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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骇,齐刷刷忙不迭后退,都离这条黄绿色的线远远的。
“以此线为界。魔教的归魔教,中原武林休要踏入半步。”何老三的低语犹如魔音。
“我们本是好心来助一臂之力。”一个昆仑弟子愤愤然。
何老三皮笑肉不笑地一咧嘴,“帮忙就不需要了,不要来混水摸鱼就行了。”
“你们魔教的东西,我们不希罕。”楚风刻意地甩一甩腰际系着的沉甸甸的珠宝,“但是孙大侠呢,不管你们魔教谁输谁赢,必须把孙大侠还给我们。无论如何,是孙大侠帮助牵制了唐门好几天。”
“那位天涯侠医?”何老三似乎才记起来,他不慌不忙地转向秦谣,淡然道,“你们放心。魔教也不希罕中原的什么人物。凡是不属于魔教的,我自然会去把他丢出来,交还给他的朋友——不论死活。就你,等在圣城门口就行了。其他人通通不许跟来!”说着何老三只带着秦谣和子归芍儿离开了客栈。
魔教议事大厅。
“我们放出消息说哥舒惑会回来决一死战,难道他真的会来?”龙倨仍然对这个计策有所怀疑。
“既然他能在集市出现,就说明他已经在筹谋复仇计划了。与其等他回复了内力来找你决一死战,为什么不抢先逼他出来呢。”唐不虚此行回答,
这是他出的计策。
“那他会不会不中计呢?”龙敖问。
“消息一经放出去了,现在整个魔教的子民都在盼望他出现。如果他不中计,那么魔教民众自然会对他失去信心。如果我是哥舒惑,我宁可拼死一战,也不愿失去民心。”唐不虚此行说,“何况,就算他不中计,对你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损失。”
他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令龙倨和龙敖无法反驳。“好,只要你协助我们解决了哥舒惑,我们就助你一臂之力,除掉孙颂涯。以后平分中原武林。”
“多谢。”唐不虚此行奸笑着抱拳。其实他心里早已有另外一番盘算。
哥舒惑出现在闹市,是他找人假扮的;让龙家兄弟放消息逼哥舒惑回来,是他怂恿的。哥舒惑是个什么样的人,唐不虚此行不了解,也暂时没什么兴趣。
可他却了解,孙颂涯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颂涯找中原高手坐镇魔域小镇,告诫他不要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唐不虚此行琢磨再三,决定来个将计就计。假意和魔教龙家兄弟联手除掉哥舒惑。这样一来,孙颂涯必定要出面制止,以免中原武林受到他们联手后的威胁。
所以,孙颂涯一定会来。
“报——”外面突然有人通传,“有,有人,来,来了。”通报的守卫牙齿打颤,很是紧张。
“哥舒惑?”龙倨和龙敖齐声喝问。
“不,不是,是,是,孙颂涯。”
龙倨和龙敖惊异对视,大感意外,“他来干什么?”
“不过来了,就别想走了。”龙倨说道。就在此时,外面飞身进来一人。身形清瘦,一席灰袍,凤目熠熠,剑眉入鬓。正是孙颂涯本人。
☆、救援
客栈内众人已经停止了愤怒的宣泄,转而冷静而忧虑地商议,如果唐门真的和魔教联盟,齐力割据中原该如何。而孙颂涯能否安然归来,就是最好的证明。
楚风解下了腰际缠着的大串珠宝,走到封十一面前,双手托给她,“封姑娘,你帮我保管一下。”
“你要去干什么?”封十一惊异地问。
“去,去解个手。”楚风支支吾吾地说。
“早该解了,挂得像个戴铃铛的猫儿似的。”一边的易寒突然插话。
封十一忍俊不禁。
楚风又羞又怒,尤其是在封十一面前被易寒如此奚落。他真想扑过去把易寒一把掐死,但他居然以惊人的毅力忍了。这是他第一次忍让易寒的嚣张,因为他不得不考虑更重要的事情。想着他吼道,“关你什么事!我就去后院解个手——你不许跟来。”说着就掀了帘子往后厢去了。
他这话不说还好,一说,易寒就知道有异,立刻偷偷地跟了上去。
楚风迈着大步走到后院转悠了一圈,果然如他所料,大部分的人都在前厅候望,只有一个看茶水的伙计在火炉边打盹,一个干粗活的大汉在劈明天要用的柴火。
楚风不清楚这两个伙计是不是魔教的眼线,他悄悄地绕过了晾着大片床单的竹竿,找准了紧挨外墙的一棵大树,轻捷地跳了上去。他在树上蹲了片刻,确信无人察觉,就悄无声息地跳到了外面。
“哼,你说不让去就不让去啊。”他得意地嘟囔着,“不过一条线而已,杀只小猫用得着那么费劲吗?”
“那条线只是用来警告的。说不定魔教的人灌了一大池子的这种毒药,等着你呢。”背后有人答话。
楚风悚然回身,看到易寒也从那棵树上跳了下来。
“你来干嘛,我不是说了让你别跟来吗?”楚风低吼道。
“你那句话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摆明了告诉人你在打什么主意。”易寒悠悠然走上来。
“我打什么主意,我就是想去帮孙大侠。”楚风说。
“我去帮秦兄弟。”易寒回答得也干脆。
“那我就尽力而为吧。”又一个声音从树上传来。二人一看,原来是行空跟来了。
“看看,你那句话招来的可不止我一个,没冤枉你吧。”易寒说。
楚风反而有些兴奋起来,热切地注视着茂密的枝叶,“还有没有人跟来了?”
三人略等了等,一片寂静,这次的确没有人跟来了。
“没义气的,还称什么名门正派。”楚风不满地嘀咕。
“怪不得他们。之前孙大侠和各门派掌门说好的,只是坐山观虎斗,给唐门施加压力,不会让各门派真的卷入魔教纷争的,理不正,言不顺。只是没想到,唐门会来这一手。所以孙大侠……”行空苦笑。
楚风一拍他的肩膀,“小和
尚,你好样的。我和这家伙——”他指指易寒,“本来也没什么门派,一人做事一人担当,你可不一样。”
“我师父和孙大侠是多年至交,嘱咐过我,必要时要出手相助。”行空答。
“嗯,你这个朋友可以交。”楚风赞许道,“如果这次我们能从魔教安全回来,我就和你拜把子兄弟。”
“阿弥陀佛。”行空尴尬地念了声佛号,让楚风的笑容僵了僵。易寒不失时机地翻了个白眼给他,“拜把子?你也剃度了去寺庙啊。”
楚风的脸又臭了起来,威胁地晃晃铁拳。饶是要事在身,二人就是没法消停,一路没完没了地碎嘴吵架。行空夹在中间,左右不对,帮谁也不好,两只耳朵都充斥着身边两人无厘头的琐碎吵闹,就这么朝魔教圣地方向赶去。
魔教圣地,是依山而建的一座山城。自成格局,曲径通幽,城中有城,院内套院,错综复杂。而每一院,每一城,都有精兵守卫,间隔恶水毒林,不是最高层的长老,是不可能知晓所有的防守的。
易寒,楚风和行空不多时就到了圣地最外城。只见以天然陡峭岩壁为城墙的外围,密密麻麻列阵魔教守卫,火把和灯笼到处都是,把漆黑的夜晚照耀得如同白昼,任何动静都看得分明。
三人先绕到离圣城外围不远处一堵矮墙下观察了一会儿。看情形,要想不被发觉而溜进去,犹如登天之难。但如果惊动太多守卫,未免会困战太久。三人一筹莫展,正在烦恼。
“你们看,那边是什么人?”行空眼尖,先发现了离他们一定距离,有一簇人马被一群魔教士兵包围着,但并未动任何干戈,似乎在等候什么命令。
“唐门的人?”易寒认出来,为首骑马的白衣青年,是经常跟着唐不虚此行的唐笑,“他们在这里,等唐不虚此行?”
“对了。线报说唐不虚此行是独自进入魔教内部的。龙倨不让他的下属跟进去。一旦有什么差错,龙倨就把孤立无援的唐不虚此行先行解决。”行空说。
“那么反过来,唐门的其他人就是在这里防守,一旦唐不虚此行有什么危险,他的下属一定会冲进去援救。所以两边虽说联盟,还是相互防备的。”楚风道,他眼睛一亮,“你们等等。”说完他又溜了回去。不一会儿回来,拿了三套魔教当地人穿的衣服,自己先装扮好了,之后大模大样地朝唐笑那边走去。
火烛通明,唐笑正端坐马上,手握缰绳,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尽管他脸上显得十分镇定。从唐不虚此行进入魔教圣地开始,唐笑带着手下兄弟,一步都不敢离开。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来。只有他了解二哥的真正计划和目的,也只有他真的清楚这一步棋有多凶险。其实他个人并不明白,为什
么二哥要做这样的打算,但他只能无条件地相信二哥。而围绕在周围的那些魔教守卫,也让唐笑十分清楚,所谓的联盟,其实是各自心怀鬼胎,就看谁更加棋高一着了。所以双方冷眼相看,对峙良久。不过这么长时间了,彼此都没有动静,说明目前事态发展良好,正朝唐不虚此行安排的方向进行。这让唐笑暗舒一口气,也不得不佩服二哥的计谋。但二哥迟迟未出来,可见事情还没有结束,到底进行到了哪一步,唐笑在外面完全没法估计,禁不住又心焦起来。
这时,从远处走来了一个人,身着平民衣服,并非魔教守卫。但这人走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让唐笑心里开始起疑,但一时又琢磨不出这人是做什么的。
穿了平民衣服的楚风毫无惧色地走到一个魔教守卫身边,凑过去道,“我有事和你说。”他在守卫耳边嘀咕了几句,守卫一脸茫然,打量这个莫明其妙的陌生人。楚风心里一怔,心想坏了,原来魔教的人都是当地人,并不是个个都能听懂中原话。而此时他的举动也引起了唐笑的怀疑,唐笑正要掉转马头过来查看究竟。
事不宜迟,楚风突然拔刀,一刀劈掉离他最近的一个唐门子弟的脑袋,对着魔教守卫大喊,“兄弟们,我们为什么要让唐门的人留在这里,他们都是奸细,杀!”说着又在魔教守卫头领的马屁股上砍了一刀。马受惊,拼命前冲,撞翻了唐门两个弟子。场面一乱,两边的人本能地都举起武器相拼,顿时叮叮当当打了起来。
魔教守卫头领唰地刺来一剑,被唐笑敏捷地挡开。趁着对方收剑的空隙,唐笑举过火把照了照,大喊道,“不要中计,他才是奸细,他是孙颂涯的人!”说着直奔楚风。
魔教守卫头领之前稀里糊涂打了起来。但听唐笑一喊,立刻回过神来,再细看楚风,头巾和腰带都系得歪歪扭扭,说的又是中原话。于是即刻勒马,喝令手下停止,转而扑向楚风。此时唐笑也控制了门下弟兄,一把暴雨梨花针银光熠熠笼罩住楚风。
楚风刚才还得意,一看他们反应居然这么快,知道设计不成,舞刀一旋,把暴雨梨花针悉数打落,之后拔腿就冲城门。身后是魔教头领和唐门的人,面前守城的士兵也举起了武器防守。四面包围,几层人马迅速围困住他,怒马狂嘶,人声震天。
躲在矮墙后的易寒叹了口气,“这个蠢才,费了半天劲,还不是明火执仗去硬闯的!”说着扔掉了楚风弄来的衣服,直接窜了出去,硬生生闯入包围圈。行空也不怠慢,立刻跟了上去。
三人在城门口被大批魔教守卫团团围住,如笼中困兽。此时唐笑轻松地退开一边,冷笑着看这三人如何下场。
“有胆识。”他饶有兴味
地看易寒,楚风和行空三人力战群敌,“不是大漠飞鹰,江南极乐,和至善门下,也没人有这个能耐敢来魔教闹事。孙颂涯,何德何能,居然能笼络这样的高手!”
他说话间,三人已经放倒了大片守卫,跃进了城门。无奈魔教守卫多如牛毛,倒了一批,潮水般又涌上来两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