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连串问题把唐不虚此行自己也难住了。
“二哥,你不是说过,可以利用和魔教的联系来扳倒孙颂涯吗?”唐笑问。
“不错,所以,我必须利用到秦谣。”唐不虚此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又问,“孙颂涯呢?”
“孙颂涯从岭南回来后,出现在扬州的寿安堂。他在那里坐诊了几日,就动身离开了,看他的路线,似乎是去嵩山。”唐笑报告。
“又去找嵩山那个老和尚?”唐不虚此行说,脸上泛出笑意,“我们是不是也该送行觉师父回少林寺了呢——啊,要让他捎上香油钱。”
嵩山禅房。
还是至善和孙颂涯盘膝对面而坐。竹几上还是两杯清茶。山泉冲泡,青翠碧绿的茶叶舒展开一生的精华,茶香随着热气袅袅上升,弥漫周身。
孙颂涯却仿佛未曾感觉到,紧闭双目,眉心深锁
,浓浓的,化不开一个愁。
至善悠悠地叹息,推了推茶杯,“茶都凉了。”
孙颂涯睁开眼睛,苦笑道,“多谢。”
“是否真的别无他法了。”至善趁机问下去。
孙颂涯沉吟片刻,茫然地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至善已经了解他的苦衷,“其实你并没有完全的证据,来指责是魔教的人下手制造了岭南的瘟疫村。但这次却又发了邀请给各大门派来商讨此事。如果有任何失误,恐怕你不仅会身败名裂,而且会被魔教的人从此视为不共戴天的敌人。”
“大师且不必为我担心。”孙颂涯道,“我个人的声名和安危,不在我考虑范围内。但如果魔教真的胆敢在声明不入侵中原短短数月后,就如此任意妄为,就算拿我的性命去换江湖一个觉醒和警惕,也是值得的。”
至善知道已经劝他不动了,凝视着他,感慨道,“这个世上,幸亏在医圣之后,有一个侠医;也可惜,只有一个侠医。”他一手捻着佛珠,一只手在孙颂涯肩上拍了拍,道,“所以你也千万要自我珍重啊。”
“大师放心。”孙颂涯微笑。
二人这才起身而起,并肩慢慢踱了出去。
嵩山门外,又云集了各路江湖人士,人头攒动。其实孙颂涯只发信给了几大门派掌门,要求派一个代表过来即可。但消息不胫而走,一路传播,各方豪杰都怀着好奇心,纷纷赶来了。原因很简单,侠医孙颂涯不是随便发帖子请人来喝酒吃肉的,他若是要出面了,必定是有大事发生了。大家都没忘记几个月前,魔教内讧时,孙颂涯是如何邀约各大门派高手坐镇魔教外,不让唐门趁虚而入,吞并魔道的。这么短的时间内,孙颂涯再次发帖,看来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是不知道,这次是谁,需要孙颂涯再次出手对付了。
七大门派都派了一个代表到嵩山来,都等在门口。此时寺院监事已经安排沙弥们抬来了椅子,端放在寺院门前,供代表们入座。而不请自来的江湖打听团都挤在他们旁边,七嘴八舌套问这次聚会的缘由。几个代表都异口同声说不知到底为了何事,未免让大家有些失望。正等得心焦之时,看到至善和孙颂涯一同走了出来,不禁大喜过望。一时人潮汹涌,都往他们那边冲去,几乎把几个代表挤翻在地。
人群把孙颂涯围了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争先恐后发问,完全容不得孙颂涯插半个字。孙颂涯摆手示意让大家松开他,安静下来才好说话。闹腾了半天,总算一干人等都静了下来,双双眼睛紧盯着他的嘴巴,彷佛他一不小心就会吐出颗金牙来。
孙颂涯叹息道,“其实孙某每次叫大家来,都不是什么喜事。”
众人都点头,一面也在想:没
喜事为什么都来了。
“可是孙某的确心系江湖,从来不会对任何违背公义的事袖手旁观。”
众人又点头,多少已经明白了点:又有人惹毛了孙大侠了。就是不知道这次是谁。
眼看个个眼中的疑问都是问“谁”了,孙颂涯苦笑道,“可惜,这次孙某却无能了,并没有查出到底是谁犯下如此恶行。”
众人听了这句,不知怎的,一个个左看右看。有人的眼睛瞟着草上飞,有人对着江中龙心照不宣一笑。被暗示了的人也有立刻赌咒发誓“不是我,我连发生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也有一副若无其事,“天知地知你绝对不知”的模样。
众生百态,看得孙颂涯也有点懵,思忖自己连什么事情都还没说呢。于是抱拳道,“各位,这次实属偶然……”威胁或者被威胁的众人这才晃过神来,继续伸长了脖子,竖直了耳朵,且听分解。
“孙某离开魔教后,去了各门派道谢援助。本以为江湖能风平浪静一段时间了,只是没想到,至善大师这里收到消息,岭南出了个瘟疫村。”
“瘟疫啊?”大家面露惊惧。
“孙某也知道瘟疫本是天灾,无从追究。但孙某前去探查后,却发现事有蹊跷。”
“什么蹊跷?”有嘴快的按捺不住,发问道。
孙颂涯略停顿了一下,环视四周,面色沉重,一字一句道,“这场瘟疫,不是天灾,而是有人蓄意制造的。”
“哄”地一声,人群炸了锅。果然大家都没有听闻过有人能制造一场瘟疫的。倘若能炮制天灾如是,那幕后凶手未免也太高强了。
“究竟如何,孙大侠仔细说来。”有性急的跳着脚喊。
“这场瘟疫,并不是突发自然。而是几乎所有人都在同一时间发病,在几乎同两个时辰内一一丧命。这和遭人施毒类似。受害者根本猝不及防,连逃生的机会都没有,纷纷倒毙在村内。”
“就是下毒害人啊!”众人喊道,扭头寻找可能潜伏在人群里的疑凶。不约而同地,烂草鞋,裹脚布,狗粪蛋子等攻击物四面八方飞向也在饶有兴趣看孙颂涯演讲的唐门子弟——江湖人也是喜欢趁乱打太平拳的。
哪知唐不虚此行和唐笑对于如此突袭早有准备,立刻撑开了一把巨大的铁伞遮挡。
“孙颂涯,你能不能话说快点,这次真的和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吧,你再不一次说清楚,我唐某的性命也要算栽在你手里了。”唐不虚此行半调侃地躲在铁伞后喊道。
“大家且住手,且住手。”孙颂涯果然劝解道,“孙某之前已经说了,这次的事件,孙某并没有查出凶手是谁。”
“孙颂涯就是孙颂涯,”唐不虚此行小声嘀咕道,“公私分明,虽然在魔教内我欲置他于死地,他也不会借这个机会诬陷
我,咳,这个人,真是让人又爱又恨。”他收了铁伞,也听下去。
“那孙大侠有没有什么线索啊?”众人问,“连孙大侠都查不到凶手,我们更加没办法了。”
孙颂涯扫视着人群,他略微有些失望,他没有看到他想见到的人。“所以,孙某才邀约大家来此,共同商讨对策,至少可以引起警觉,注意防范类似的惨剧再次发生。”
“那孙大侠你快说说,那制造岭南凶案的疑凶,有什么特征啊?”众人急不可待地催促着。
“说到特征,”孙颂涯继续下去,“此人,或者他的属下必定是用毒高手,非常熟悉一些稀有的剧毒的使用,并对剧毒发作的具体影响和时间极为清楚,否则不可能估算相当准确的时间,让全村人都无法发出呼救,就命丧黄泉。”
又有人咬牙切齿地斜睨唐门子弟。唐不虚此行旁若无人地插嘴道,“哎,我这种高手,从来只喜欢对类似的高手下毒,我才不会把精心研制的毒药随便用到普通百姓身上。我唐某也是说一不二的人,我说了不是我干的,就一定不是。”
“说得不错。”孙颂涯居然赞同道,“有胆量做,为什么没胆量承认。所以我传递消息给各大门派,其实也是在邀请凶手一方,如果真的用此残忍手段,毒害这么多无辜百姓,为什么今日没勇气站出来承认,一直躲在阴暗的地方,实在可耻。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江湖人。”
“对,不配做江湖人!”不知是谁在人群中举起紧握的拳头,高声呼喊起了口号,周围大群的人立刻加入,挥舞着愤怒的拳头,大声吼道,“不配做江湖人,凶手站出来,站出来,站出来!”
“还有一件事,”孙颂涯做手势让群情激愤的武林人士略微安静一些,“当日在瘟疫村的,其实有生还者。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生还者自己准备逃命离开时,并没有告知其他人。或许有难言之隐也未可知。我今日也希望这生还者,能站出来,把当日的事实真相说出来,帮我们抓住凶手,以告慰众多枉死的父老乡亲。这生还者,本是瘟疫村的居民,既然毗邻多年,为何在生死关头,不肯传递一声给左邻右舍。如此行径,难道你们后半生真的会安宁吗?”
就在众人惊愕于这个补充,鸦鹊无声时,只听从人群最后方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回答,
“想不到,天涯侠医孙颂涯真有如此威名和声望,即使比不上松翁最显赫的时期,却也有六七分神似了。松翁地下有知,必定深感欣慰。”
所有人回头张望时,不由自主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通道来的。那有胆量出口接话的人,必定不是寻常人物,至少对瘟疫村事件有所了解。但当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接话人身上时,就连老道沉稳的至善
,一时之间也瞠目结舌了。
从通道中缓慢走来的,是一个老头,和一个老妇。
☆、竹菊双魔
老头瘦小,干瘪,背驼得仿佛被一块千斤重的巨石压着;一身破衣烂衫,补丁连补丁,破洞叠破洞;一脸苦相,仿佛一个一世都被人奴役的老仆人,做牛做马,到老了都不得安逸。
老妇高挑个子,鹤发童颜,神情倨傲如同诰命夫人;一身金黄色的丝缎袍子显然出自世上最灵巧的裁缝;而全身上下,从发髻到袍子边沿,都缀满了各式珠宝珍奇,每一件,都是货真价实的宝物打造而成,在阳光下折射得富丽堂皇,她每走一步,众人就晃一次眼,只觉得是一个活动的珠宝架子在挪动。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两个看起来完全是南辕北辙的不同类型的人,如今古怪又和谐地走在一起,并不时相互搀扶,以防被粗糙的石板路绊倒。
让人绝对想不通的是,这两个看起来已经绝顶奇怪,最不可能置身事内的人,就是如今接了孙颂涯问话的人。
他们是不是老糊涂了?许多人在这一刻不禁心生疑问。孙颂涯刚才是在发问岭南瘟疫村的疑凶,谁没事会在这个时候接话茬,给自己惹来一身麻烦。
不是没有人想上前去扶一扶他们,说一句,“老人家,没事回家歇着吧,别在这里瞎搀合了。”然而不知为何,当这两人走近时,一种诡异莫名的气息笼罩了周围,让人一瞬间似乎口不能言,眼不能闭,手脚不能动弹。
众人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二老走了上去。
孙颂涯也眼睁睁地看着这二老走了过来。尽管他极力掩饰,他平静的脸上也泄露了他心中极为意外的真实感觉。他无法形容他此时五味杂陈的想法,但他清楚地感觉到,他有隐约的似曾相识。
这二老在孙颂涯脑海中唤起了一种遥远的记忆,却十分模糊。这段模糊记忆之前,和之后的往事,他都记得清清楚楚。唯独关于这二人的一段内容,却似乎因为一个不容置疑的命令,而武断地抹去了。
这让孙颂涯无端端觉得惶惑,而且让他潜意识中的底气逐渐坍塌。他从来没有这种毫无底气的时候,他的本能已经觉察到了极度的危险,他却无从防备。
所有人都发觉了,连孙颂涯都十分震惊和意外;而二老酬躇满志的得意之情,已经溢于言表。
未及孙颂涯开口发问,老头突然道,“想不到,你已经是仪表堂堂的侠士了。”
这一句话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