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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及孙颂涯开口发问,老头突然道,“想不到,你已经是仪表堂堂的侠士了。”
这一句话中的深意,把孙颂涯也唬得愣了一愣。然而未等老头继续玩味他的愕然,孙颂涯立刻接上道,“江湖之大,无边无际;江湖之小狭路相逢。老先生若在某年某月见过孙某,也不足为奇。但孙某听刚才老夫人的回应,似乎就是想告知孙某岭南瘟疫村的内情,不知二位可否详细道来。”
他的眼神依然是善良的,在没有得到最确凿的证据或结果前,他不
愿过早地把某些人划分为对手或敌人;这种偏执,曾经也让他吃过不少亏,然而倘若他是个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人,他今日就不会和“侠医”沾半点关系。
老头和老妇互相交换了一眼,之后老妇继续拉着尖利的嗓门说道,“不错,岭南瘟疫村,就是我们制造的。”
众人呆若木鸡:刚才大家还找了半天的凶手,这两个疯癫老东西就这么爽快地承认了?
老妇继续道,“从瘟疫村逃离的就是我们,其他人全部被我们毒杀了。”
“为什么?”济济一堂的武林人士,也只有孙颂涯还能冷静地发问下去。其他人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妇狡黠一笑,“因为我们不想让别人来查访我们。”
“那就奇怪了,二位又为何要出来承认瘟疫村的毒杀呢?”第二个有胆量和这两个老怪物对话的,是唐不虚此行。他虽然也深感意外,但更加表现出浓厚的兴趣来。事实上,由于他一直纠结于给易寒解毒的是来历不明的秦谣,他第一反应居然觉得这二人和秦谣可能有关系,“二位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也是孙颂涯想问的,其实他已经拖延了点时间问这个问题了,原因在于他此时对自己记忆中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很是迷惑。既然唐不虚此行都开口问了,孙颂涯再无理由回避了。
“不错,孙某也想问,二位前辈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毒杀一村庄的人来掩盖行径,为什么认为会有人去查访二位。如果不是二老自己出来承认,恐怕没人会知道你们的所在。”
“我们现在出来,是因为我们觉得是时候了。”回话的是破衣烂衫的老头。他一回话,满身的乞丐气就荡然无存。他的傲气,他的凶戾,以及深不可测的内功,都在这短短的一句中表露无疑。
高手!高手中的高手!
孙颂涯和唐不虚此行同时在心里推断了出来。但不同的是,唐不虚此行立刻迈后了一步,退回到人群里做看客。而孙颂涯却不由自主挺起了胸膛。
几乎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孙颂涯此时恐怕要孤军奋战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拉了拉孙颂涯。孙颂涯一侧身,他身旁的一个人立刻站到了他前面。
“阿弥陀佛!”至善合十施礼,朗声道,“原来是竹老和菊夫人。幸会幸会!”
竹老?
菊夫人?
毫无疑问,见多识广的至善点破了二人的身份。但当这两个名号传遍人群的时候,众人的神情还是迷惑不解。“竹老?菊夫人?”这两个名字好像两颗味道奇怪的豆子,每个人都嚼了一嚼,就是感觉不出滋味来。
哪怕是八大门派的代表,也大多困惑万分,摸不着头脑。其中却有个年长的,青城门的白慕扬,他和至善年纪相仿。起初他也觉得陌生,但再仔
细一斟酌,突然就失声叫道,“啊!原来,原来,是——”他未及说明白,居然脸色发青,双腿不自觉地抖动起来。
即使不知情的人,看到堂堂青城门的副掌门,居然失态至此,也顿时感到像被一道惊悚的闪电刺穿身体。人群恐慌起来,却不知道为何。
而至善岿然不动,只听他平静地讲下去,“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当年和松翁鹤婆齐名的竹老和菊夫人,你们终于出现了。”
就在这一刹那,孙颂涯的脑海中,那一片隐约的模糊“唰”地拉开了帷幕。一些被隐藏起来的往事,终于真相大白。
孙颂涯终于想起来了,这二人是谁。
无奈地,他却还是恭恭敬敬地抱拳道,“晚辈,向素未谋面的二位师叔,行礼了。”
人群大乱。
众人顿时又愤慨又慌张又莫明其妙。有个别已经回过神来的,立刻抢白道,“孙颂涯,你什么意思?你自己要查找真凶伸张正义的,结果弄出来两个你自己的师叔。你把我们当猴耍啊!”
也有的眼瞅不对,觉得还是脚底抹油溜掉比较好,嘟囔道,“什么师叔师侄的,结果都是窝里斗,我们来陪什么绑!”
几大门派代表都催促至善解释,“至善大师,你说句公道话,这事情怎么变成这样了,那真凶还查不查了。我们这算什么意思了?”
至善只是深深叹息,并不理会几大代表的追问,他的目光一直盯住孙颂涯,他的用意自然是清楚的。
一切都由孙颂涯来决定。但这个决定,却不是那么容易做的。在座的也只有至善知道,孙颂涯如果做了任何决定,他将面临什么问题。
此时身处嘈杂中心的孙颂涯,脑海中却在冷静地收集和这二人的一切信息。他需要所有的信息,点点滴滴的细节都不能放过。只有这样,他才可能找到一线生机。
为江湖,也为他自己。
竹老,三十年前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
菊夫人,三十年前江湖上最毒辣的炼毒专家。
那时唐门老大还不过上私塾的年纪,而孙颂涯还是个幼齿的稚儿。
三十年前,只有另外两人可以和竹老以及菊夫人一决雌雄,就是松翁和鹤婆。
而追溯这四人的真正关系,松翁,竹老和菊夫人出自同门。所以作为松翁弟子的孙颂涯,叫他们一声师叔是完全合乎伦理的。
但三十年前,就是松翁和鹤婆联手,把竹老和菊夫人赶出了江湖,从此隐退穷乡僻壤。
而三十年以后的今天,竹老和菊夫人再现江湖,用意不言自明。
因为松翁和鹤婆都不在了。
这个秘密没几个人知道。竹老和菊夫人并不知道,但却感觉出来了。因为对松翁和鹤婆最为畏惧的,不是唐门,也不是魔教,而是他们不共戴天的宿敌兼同门。
他们忍辱负重隐退三十年,最终就是为了今日能一雪前耻。
孙颂涯终于明白,自己为何在一见到这二人时,心里的底气顿时被抽干了。他畏惧的,当然不是简单的一层师叔侄的关系。
来者不善。
既来之,却只能安定度之。
在群雄非议四起的时候,孙颂涯再一抱拳,直接切入要题,“晚辈虽然身份低微,却还是要问一问两位师叔,究竟为何毒杀岭南一村的无辜百姓?”
“听说你在村里检查得很仔细,难道你真的一点都想不到?”竹老瓮声瓮气地说。
原来连他带行空检查整个村落的过程都被双魔知晓了,孙颂涯心中一凛,当下已知道一切避无可避。索性也交了底牌,“若让晚辈猜测。其实二位师叔多年来都隐居该村。但半月前打算重出江湖,为以免被他人查找行踪,以获得任何破绽,故而离村之时,毒杀了所有左邻右舍。这是为何全村人的屋内都因为突然毒发而一片狼藉,唯独村西的一间屋子里,一切生活用品都收拾干净,丝毫日常起居的习惯都无法查探。”
“好,果然江湖代有英雄出。你有如此细致入微的洞察力,和独闯鬼村的勇气,的确没有辜负松翁的一片苦心栽培。”菊夫人颌首称赞,也肯定了他的推测。
在至善背后的行空惊讶地张大了嘴。当日他和孙颂涯一起检查了整个村落,获得了许多线索,可他却没能像孙颂涯那样,用缜密的思维把一切线索串联起来。
孙颂涯却苦笑,“可两位师叔,仅仅为了防备他人不查探你们多年的生活痕迹,眨眼间就把三十年来亲密融洽相处的邻舍杀得精光。二位如今还面无愧色,令晚辈也终于醒悟了——
为何,当年我师父和师娘要驱逐二位,并禁止二位涉足江湖!”
“住口!”竹老暴怒,喝斥道,“竖子无礼,你也胆敢对我们当面羞辱。”
“这是事实。”孙颂涯冷冷反驳,“连未满周岁婴儿都不放过的人,没什么资格做我的长辈。刚才那一声师叔已经是礼数尽到。从现在开始,我孙颂涯不会再认你们为我的前辈。”
“哈哈哈哈……”菊夫人尖利地大笑起来,“不错。当年是你师父和鹤婆那个老魔女联手打败了我们,我们才逼不得已退隐江湖三十年。这么多年来,我们忍辱负重,就是在期盼这一天,松翁鹤婆双双归西,就是我们竹菊双魔一统江湖之日啦!”
此番话语令中原武林人人大惊失色,“医圣松翁和鹤婆真的双双过世了吗?那么中原江湖还能有安宁日子吗?唐门,魔教,都不会再畏惧医圣的声威,中原武林真的要遭殃了。”
更多的人对孙颂涯如何解决竹菊双魔已是忧心忡忡:当年要松翁鹤婆联手才赶出去的两大老怪,现
在只有孙颂涯一个人面对,他有多少胜算?
孙颂涯并没有胜算。
即使他能和师父医圣当年旗鼓相当,他最多只能除掉竹老,绝对没有能力再驱逐菊夫人。何况这两个老怪,三十年过去,武艺和毒术或许更有精进,他又怎么会是对手。
可他却不得不应战。这一战,凶多吉少已是定数,他却不得不昂首挺胸迎上,以一腔热血殉身江湖,和侠医之名。
“阿弥陀佛。”此时一声佛偈犹如棒喝,抑制了双魔的嚣张气焰。少林至善大师,就在此时,上前了一步,走到了孙颂涯旁边,和他肩并肩,对竹菊双魔合十施礼,“且让老衲,来领教一番前辈的指点吧。”
☆、恶战
“大师……”孙颂涯望着至善,无法形容此时心中的感动。多年情谊,他们无愧为莫逆之交。在这关键时刻,除至善以外,又有谁能助他力挽狂澜。
只是这一战,却依然凶险无常。至善的挺身而出固然给孙颂涯增添了几分把握,可他却深知,以至善的仁厚宽容,怎么会是阴险毒辣的双魔的对手。
而至善又怎么会不自知。他对着孙颂涯洒脱一笑,却说,“老衲生平,鲜有机会和孙大侠并肩作战。今日一战,也算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呵呵,机遇,能遇上我们,就是你难得的机遇!”至善话音刚落,菊夫人立刻接上,一句未完,她已飞身扑来,伸出一只老而枯瘦的手,犹如怪鸟的利爪,直取至善,“少林药僧,且让我会你一会吧!”
而竹老也同时出手,以一支竹棍当头棒打孙颂涯。
中原群雄嘶声惊叫,并急速四散退后的时候,孙颂涯,至善和竹菊双魔已经过了十招。
十招过后,孙颂涯和至善都被逼退了几步。
竹菊双魔的功力,居然远高于他们的预料。
孙颂涯正是壮年之时,内力充盈浑厚;而至善也有几十年的修为,功力并不输于当世一等一的高手。
可二人和双魔一经交战,心下都暗叫不妙。
孙颂涯这边,已经思忖竹老虽然工夫凌厉凶猛,但毕竟是年过花甲,倘若他能稳扎稳打耗上大半日,或许能消耗对方不少功力。
可至善这边却大不相同了。他会的是以炼毒享誉天下的菊夫人,二人交手,并不比较内力高低或者武艺精准,而是要时时刻刻防备对方下毒的阴招。而绝顶毒药,防不胜防。
“哈哈哈哈……”果然菊夫人已经踌躇满志地大笑起来,“少林至善,你虽然精通药学,却并不擅长炼毒,你何德何能抵御我的独门毒药——百花杀!哈哈哈哈……”
百花杀?这个名称让孙颂涯的心沉入无底深渊。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毒药。
所有上乘的毒药,倘若没有独门解药,让外人来破解,颇费工夫。每一种毒药,即使是孙颂涯之类的高手,也需研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