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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潘少爷拎着一把硕大斧头,小身板被沉重力道拖得一晃一摆,因见灶台上豆腐青菜白白绿绿,一双桃花眼顿时精光四射:“啧啧~~娘子你做得真好看~~昔日从没觉得豆腐也是这般美味呢~~娘子,呜呜,娘子,先给本少爷尝尝好么~~”
潘少辰说着便迫不及待伸手去抓盘子,一只鸡毛掸子打了上来。
安若兮愠怒嗔怪:“院子里头的干柴潘少爷可是劈完了?若是劈不完又不肯答了我的问话,今日连馒头也不会给你吃。欣明,你把饭菜端过去,胖墩今日挑了水,便赏他上桌吃饭好了。”
安若兮淡淡说完便要往堂屋走,若不是要探他那一肚子的破秘密,又因着家里缺少男劳力,此刻早就将这一群吃货轰出去了。
胖墩饿着肚子挑了一担子水一扭一扭方才走进门,听闻此言那屁股扭得越发欢快了,几步将将杀到水缸旁,“哗啦”一下倒进水缸子:“嘿、嘿嘿~~少奶奶您真是个大好人,不比我们家少爷,忒小气……”
“我去!我呸死你个狗奴才,到底谁才是你家主人!”小潘少爷怒了,不过来了几日,如今两个铁杆奴才却一个个全转了风,当下晃着大斧头颤巍巍冲到胖墩面前,就要往那大屁股上揍。
安若兮凤眸一剜,那斧头只得又将将落了地,桃花眼一眨,万般委屈匀出几滴清飘飘泪花花:
“呜呜,娘子你不可如此偏心~~~本少爷干啃了几日馒头,如今见了馒头就恶心得想吐~~爷是有苦衷的啊娘子,爷若是能说爷早说了~~行行好吧娘子~~赏爷爷一口饭吃嘛娘子~~”
小潘少爷说着,抓过若兮袖子可怜巴巴抹起了眼泪。
实情自然是万万不肯说的,那天夜里趴在窗外偷听爹爹和玄二一番谈话,方知娘子内里身世。自家爹爹当年睡了她母亲,还与贵妃姑妈合谋害了他们全家与何皇后的性命,这些事若说出来,别说娘子要翻脸,怕是立刻就要操刀子将自己宰了则个,当下哆哆嗦嗦只顾“哭”得凄惨。
“潘少爷若不说也罢,自去劈柴好了,劈完了我便给你馒头;若是嫌我这里太辛苦,大可以出门自个找地方生活。”安若兮拽回袖子,淡淡一扫便要向门外走。
“吁——”
院外忽然传来一声高喝,有马蹄子蹬在雪地上的沙沙声响,紧接着便是一阵子悉悉梭梭。
“公子回来了!少奶奶快去看看——”欣明反应最是灵敏,端了食盘立刻就奔将出门。
安若兮心中一动,暗暗理了理鬓发敛眉一笑跟着走出去。
“呵呵,看把你们一个个兴奋的。看到是陆华,莫不又要失望了?”陆华一袭湖蓝色镶着白狐毛边锦袍大步走进,古铜色俊郎面容春风暖暖。因见若兮走得迅速,慌忙上前抬手扶住:“这场雪下得倒是厚实,若兮妹妹仔细着滑倒。”
“是陆华大哥……大哥今日怎得突然来了?”
不是他。安若兮弯眉一笑,水眸隐隐一抹落寞。
“若兮妹妹出城这些日也不见送些消息去府上,陆华前些日回了一趟家,昨日方知云轩贤弟出了事。一向最是看重云轩才情,如今兄弟有事,做大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偌大雪天的,怕若兮妹妹独自在城外不方便,这便送了些日用之物过来。”
陆华说着便向外头招了招手,几名奴才抬着筐筐箱箱走进院子。一应物事卸下,尽是些新鲜蔬菜粮食,还有衣物被褥。
朴实却实用的一地物品,看得若兮心中生暖,忙福了福身诚恳道谢:
“大哥总是这般热心,若兮都不知该怎么感谢才好了?方才备了饭食,大哥若还未用过午膳,不如一同吃些吧?”
“哦?可是若兮妹妹亲自下的厨?呵呵,看来陆华今日却是赶上好时辰了。”陆华坦荡一笑,一双不大的眸子尽是暖意,因见若兮腰间裹着方裙,便又怜惜道:
“大冬天的若兮怎穿得这样少?……听闻明后日就要闭城禁严,怕过些日子出城不方便,陆华今日便特意给你带了件新狐裘。来了,快快去马车里取了来。”
“大哥说的‘闭城禁严’,可是说过几日再不容许任何人进城出城?”
不能出城么?安若兮心中一凛,一道精致白狐裘披风已然温柔落到肩上,腰背处瞬间生暖。
安若兮抬起头,看到头顶上方男子坦荡笑脸,一时感触深深:“大哥真是好人,只是山里虽说偏僻,倘若需要什么,却也能从农家换来的。这白狐裘最是精贵,若兮万万受不得,还是留给小玉妹妹吧……”
“呵呵,小玉自留了一件紫貂袍。这般清雅白狐,也只得若兮妹妹方才配得起……朝中之事,陆华也知之不多,只见告示上说过些日便要禁城罢了,”陆华说着忽觉周围很是安静,低下头来方见若兮一双凤眸潋滟,毫不遮掩的担忧,便又心疼道:
“若兮妹妹若是这般不放心,不若随陆华进城去看看也好,左右李靖贤弟也还能打探些消息……呵呵,这些一应琐事先放下,先吃饭是要紧事。难得若兮亲自下厨,大哥今日万万不容错过这番口福的。”
男子修长手臂十分自然地牵过自己,安若兮一恍然,已然到得堂屋。
堂屋里空空落落,饭桌上几盘热菜摆得齐齐整整,向来聒噪的三只吃货却不知何时藏得没了踪影。
第67章 陆华的告白
马车一路“轱辘轱辘”沿着盛京方向驶,因着整整下了一夜的雪,路面上尽是白皑皑一片,行得很是缓慢。安若兮此番出行把欣明留在了家中,那三只吃货各般难缠,若是只剩欣怡一个老实丫头,怕是根本应付不来的。
雪后的天气最是冰冻,呵气也能成冰,幸得陆华早在车里备了一只精致小暖炉,倒也不是十分的冷。
远远便见班驳的城墙上两面硕大通缉令在风中舞动,安若兮挑开帘子眯眼一望,见那画上头像一个春风暖暖,一个狐魅风流,却是老大上官云辕和老三云帆,想来这二人应是平安的吧,暗暗些许安慰。
漆红城门下左右把守着一队盔甲精兵,但凡进城出城的百姓各个都要仔细盘查,那阵势根本不是上官云轩当日所言,十五日便能轻易出来的。安若兮蹙了眉,正要放下帘子,却见马车一个震颤,猛地顿了轮子。
几步外一群百姓熙熙攘攘将城门处堵成一锅乱粥,扰得马车举步为艰。像是在争闹着什么,妇人爷们粗嘎嗓音和着兵丁怒斥吆喝透过帘布将将入耳,很是聒噪得不行。
“我去你老子的,谁让你摸我媳妇奶/子?我媳妇的奶是你能白摸的么!”一名巨胖的野蛮汉子裹着青布破烂棉袄抖着一身肥肉破口大骂,满是大蒜味的油腻唾沫星子溅得众人纷纷搡向一侧。
“就是、就是,我这做公爹的都还没下手摸过她,他、他妈的竟被你先摸了,你、你他妈的说吧,这比账么赔?怎么赔?!”一旁破板车上跳下一名猥琐干瘪小老头。
想是那汉子的老爹,裹着一顶破毡帽戳着中指杀将将便冲了过来。小屁股一顿,因见兵士亮了刀,那裤裆里的玩意一软,忽地溢出一泡腥臊黄尿。
糟老儿黑瘦指头沾着黑泥只差一厘就要戳进嘴里,小个兵丁怒了,狠狠吐了口唾沫骂将开:“该、该死的乡巴佬!你你、你血口喷人你,方才分明是、是你媳妇自个贴着大/奶子靠、靠上来!妈了个巴子的,也不瞅瞅你、你媳妇那身材、那、那脸蛋?扔在路边都不会有人稀罕!滚、滚滚滚!”
兵丁子说得万般吃力,持着佩刀就将三人往城外轰。原是个天生的结巴。
那厢小媳妇本就哭得万般伤心,听闻讨不回便宜,猛地拂开人群一个箭步便往城里的破木桩上冲:“呜呜~~夫君哪~~奴家被污了身,没脸再活下去了喂~~奴家这就撞死在这里好了~~呜呜,奴家无脸回去玷污祖宗了喂~”
小媳妇哭得万分凄凄惨惨戚戚,明明是高瘦的麻杆身材,偏生了一对圆鼓鼓巨/乳,因跑得迅速,那两颗圆团便随着步子上下使劲乱颤着,一晃一晃险些就要从胸衣里蹦跳出来。一张破麻子脸恶心得众人慌忙四下散开,竟没有一人上来拦阻。
小媳妇跑着跑着,一双桃花眼水汪汪眨巴眨巴,回头一看竟然没有一个爷们冲出来拦自己,心下越发凄冷了,几步将将窜到木桩旁,轻轻朝上一磕,立刻就软绵绵晕死在地。
“哎哎哟~~我亲亲的媳妇啊~~,你怎么就这么死了啊?哎哎哟~~可怜一尸两胎啊~~官家调戏良家妇女乱摸奶/子不给钱~~遭天遣下油锅不二话啊喂~~”
城外巨胖汉子见自家媳妇抽了风,当下弃开一众兵丁,和那猥琐老爹推着板车百般惨烈地闯进了城,齐手将那细长的小身板朝板车上一掼,转瞬就溜得没了踪影。
“狗/日的,不、不带这般讹银子!”小个兵丁狠狠唾了一口。一众同僚见那一家子委实无赖猥琐得紧,便谁也不想再去沾惹,由得他们进了城。
一群泼皮模样便是化成灰安若兮也能一眼辩出,心中由不得诧异,这小桃花先前心心念念进了城被表哥逮着就要杀头,今日花半天功夫混进城却又是为何?
“呵呵,那潘家老爷宠儿子在大凉国是出了名的,如今一夜间死了,剩下这泼皮货色四处混吃混喝,倒也着实可怜,可悲。”
远处一队红衣精卫巡逻而至,陆华凑到帘子边,见那三人推着板车越发没命般跑远,无奈一叹。
“大哥说的是……不过,这城里近日倒管得很是严谨,可是又有什么大事发生么……”男子温热的鼻息近在耳畔,安若兮收起帘子,不着痕迹移开些许距离。
一双温热的大掌却覆上肩来,陆华不大的深邃眸子暖意融融:“呵呵,若兮妹妹莫要担心。陆华本是外乡之人,对朝中之事向来知之不多的。左右时辰还早,你若是实在不放心,下午我便去李靖贤弟处打问打问……”
口中说着,侧目见身旁女子瞬间暗淡的眼神,不由伸手理了理那白色狐裘披风,怜惜道:“陆华平日最是看重云轩贤弟,即便来日真的出了什么事,若兮妹妹若不介意,大哥这里的大门便日日为你敞开着……陆华若能照顾若兮,确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了。”
“……蒙陆大哥照拂,若兮实在不知何以感谢。只是如今孩子还未出世,云轩不要出事了才是最最要紧的。”男子古铜色面容上一双眸子水光涌动,安若兮看得懵懂,只得小心福了福身子。
有风透进帘子,将鬓间青丝吹得细细舞动,簇新的白狐裘衬得素净皮肤越发白皙细腻。一抹尖俏的鼻尖下小巧红唇轻抿,明明看着很是素净婉约,却偏又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倔强。
陆华一时恍然,想到方才小院里那一桌简单可口的小菜肴,还有桌边女子素衣青裙的浅语轻笑,二十来年今日方知世间竟有那般真实而细腻的微小生活。
一时心生感触,不由握上女子薄薄削肩:“若兮妹妹不用回避。陆华一向坦荡,方才所言,确是句句出自真心的。当日初见若兮,本就四下打听过许久,奈何俱无消息可得,后知你原是云轩贤弟之妻,陆华便再不作他想……今日突然言及此事,不过是一时感慨罢了,呵呵,若兮妹妹不用往心里去的。陆华对你好并不求什么回报,只见你过得开心便足以。”
陆华说着,见若兮不语,便体贴住了口。
车厢内一瞬安静,安若兮小心挪了挪被抚住的薄肩,却是挪不动半分,微微抬起头,却见身旁男子深邃眸子濯濯潋滟,分明一副欲言又止的隐痛模样。向来只把他当作一个豪爽大哥看待的,今日忽闻这番言语,倒真真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好。
“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