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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扬?”
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童念轻轻喊了他一句。
凌靳扬倏然回过神,俊逸的脸庞溢出一抹淡笑,点点头,道:“好。”
童念“扑哧”轻笑出声,乌黑的翦瞳闪亮:“你听见我说什么了吗就说好?真是的!”
听到她的话,凌靳扬深邃的目光动了动,他抿着唇没有说话,眼睛盯着脚下。
一小碗粥给凌仲喂下,童念给他收拾好,擦干净嘴巴和双手,将轮椅对着电视,让他看娱乐节目。
“饭菜都凉了。”凌靳扬伸手试了下桌上的饭菜,将佣人喊过来去加热。
童念微微一笑,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声音低下去:“靳扬,爸爸这样好可怜。”
顿了下,她幽然叹了口气,眼底的神情充满黯淡:“这种病会遗传的吧?你说,要是等我老了,也和爸爸一样,那我宁愿早点死了。”
闻言,凌靳扬内敛的双眸一沉,他轻揉着她的额头,笑道:“这病遗传的概率很低,你别胡思乱想。”
童念撅着嘴,心里涌起淡淡的伤感:“爸爸回家了,二叔那边也不可能瞒着一辈子。马上就要过年了,让他们都来家里吧,怎么说,我们也算一家人!”
“好。”凌靳扬挑眉看过去,锐利的视线落在凌仲的肩头,薄唇轻抿。
佣人将加热好的饭菜端回来,凌靳扬拍了拍童念的肩膀,语气如常:“你先吃饭,晚点有事情告诉你。”
童念狐疑的点点头,见他迈步上楼,也没多想,拿起碗筷开始吃晚饭。
用过晚饭后,童念将父亲推回房间,给他梳洗好后,将药喂他吃下,直到他睡熟后,她才转身离开卧室,并将房门关好。
回到楼上,推开卧室的门,屋子里开着电视,浴室里有水声传来。
童念走到沙发坐下,抬手揉揉酸痛的肩膀。她拿起遥控器,随手播到娱乐台,看到正有跨年颁奖晚会,而今年最佳影后的获得者,竟然是初出娱乐界的新人,童心。
闪光四射的颁奖台上,一袭红色拖尾礼服的童心,明艳照人。她站在镁光灯下,全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极致的美丽。
她确实适合这个舞台,童念不得不承认!
可这种适合,是她用什么换来的,又失去多少,童念也能明白。
乌黑的翦瞳闪了闪,童念菱唇紧抿,她心底的复杂与矛盾,萦绕不散。从亲情的角度来说,她自然是希望童心能够幸福美满,可从她的所作所为来说,她如今获得的一切又都让人寒心,甚至不被祝福。
长长的叹了口气,童念将手里的遥控器丢下,把脸埋入掌心。如今童心想要的风光显耀的日子,终于如愿。那么她很想问一句:童心,你过得快乐吗?你过得心安理得吗?
在她伤害了那么多人以后,即便她拥有再多的东西,心底的安宁与纯洁,却永远的失去,一去不复返!
凌靳扬推开浴室的门走出来,一眼就看到童念目光呆呆的盯着电视,他挑眉看过去,见到站在颁奖舞台上的童心后,面色也沉下来。
走到她的身边坐下,凌靳扬拿起遥控器转台,将节目换开,“还在想着她?”
童念双手挽着他的胳膊,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声音低下去:“真的能不想吗?如果可以,我宁愿永远都不想。”
抬手环住她的腰,凌靳扬脸色沉寂下来,薄唇缓缓抿紧。是啊,怎么可能不想?
不想因为这些事情影响心情,童念转了笑脸,从他怀里抬起头,含笑问他:“你刚刚说有事情和我说,是什么啊?”
凌靳扬俊脸微垂,他眼眸深处闪过一抹暗芒,声音低沉:“顾烨的事情,我查清楚了。他是我弟弟,我们的父亲还在。”
“啊?”童念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是这样,一脸的震惊:“他是你弟弟?你们的父亲……还在?”
“是。”凌靳扬抿着唇,紧绷的下颚透出的弧线锐利:“当初妈妈生下我们后大出血去世,爸爸情绪激动伤了人,被判无期徒刑,所以我们兄弟两人才分别被人收养。”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紧攥,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非常清楚。只是事情的真相,却被他掩盖起来。
童念不疑有他,眼底闪过一片水光:“怎么会这样?”
盯着她脸上的哀伤,凌靳扬嘴角轻勾,嘲讽的低笑。怎么会这样?他也很想问一问,为什么要这样?
“那你……爸爸还在监狱吗?”童念皱着眉,低声问他。
凌靳扬摇了摇头,语气黯然道:“我让钱律师给他办了保外就医,再过两个月等他服刑期满,就可以办出狱手续。”
“那就好。”童念紧蹙的眉头微动,她伸手牵过凌靳扬的手掌,柔声道:“靳扬,别难过了。找到父母总归是好的,以后我们好好孝顺他!”
凌靳扬低着头,并没有抬头,他内敛的双眸幽幽闪动,掠过的情绪极为复杂。
“让爸爸搬来和我们一起住吧。”童念眨了眨眼睛,嘴角露出笑意,她说的是真心话,并没有客套。
凌靳扬盯着她清澈的眼睛,眼底的神情逐渐沉寂下来,他薄唇微勾,道:“不了,他已经不适合我们的生活。”
闻言,童念心底狠狠揪了下,眼中有水光闪过。她将头落在凌靳扬的肩膀上,语气黯然,“靳扬,带我去看看爸爸。”
凌靳扬抿着唇,好看的剑眉紧紧蹙起,他沉吟半响,才勉为其难的开口:“念念,爸爸在里面呆久了,脾气古怪些,如果他对你有什么,你……”
“我明白。”童念笑着扬起脸,在他脸颊亲了亲,一双乌黑的翦瞳忽闪,道:“你放心,像我这么可爱,他肯定也会喜欢我的!”
凌靳扬目光一沉,看到她脸颊的笑容,心头重重沉了下。他敷衍的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去洗澡。”童念并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异常,起身跑去浴室洗澡。
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凌靳扬嘴角的笑容逐渐收敛起来,他掏出一根香烟,递质唇边,正要掏出打火机点燃,脑海中忽然想起童念说过的话。
自从结婚后,童念就给他规定,不许吸烟,不许喝酒,要做好随时有孩子的准备。这几个月,他竟然也养成了习惯,不去喝酒,烟也很少碰。
脑子里总是在想她说的话,我们要努力生个健康快乐的孩子!
孩子?孩子!
将手里的烟丢开,凌靳扬站起身走到窗口,俊逸的脸庞低沉,他挑眉看向远方,却只能看到黑沉沉的一片,毫无光亮。
明亮的暖日,透过玻璃窗照射进来。
宽大的办公桌前,童念低头看着手中的文件,目光干练沉稳。接管凌氏已经有段时间,她经过历练后,已经逐渐适应,并且日趋成熟起来。
自从凌靳扬重回凌氏,童念多出主心骨,同时也从他身上学到太多的东西。她身边能够有凌靳扬和牧惟晗两个人帮衬着,凌氏渐渐稳固。
“董事长。”桌上的内线响起来,助理通知她:“沈总来了。”
童念眉头轻蹙,从文件中抬起头,揉揉酸疼的脖颈,道:“请他进来。”
须臾,办公室的大门推开,沈沛敖优雅的迈步走进来,面容温和。
“怎么劳烦沈总亲自过来?”童念让助理送上饮料,起身坐到他的对面:“支票我都准备好了,正要助理给送过去。”
沈沛敖勾唇笑了笑,双腿交叠坐进沙发里,俊逸的神情沉稳:“我们两家用不着这么客气,我顺便过来,正好也来看看你。”
“看我?”童念瞪着他的眼睛,翦瞳的笑容清冽:“沈总真是有心。”
让助理将事先准备好的支票取过来,童念礼貌的推过去,红唇轻挽:“这是10亿,原数奉还。”
沈沛敖拿起面前的支票,两指夹起来,用指尖轻弹,“还真准时。”
“这个是自然。”童念点点头,别有深意的笑道:“当初凌氏有难,幸亏有沈氏出手相帮,我和靳扬都会记在心里的。”
扫了眼手中的支票,沈沛敖并没有当回事,他往前探过脸,忽然薄唇微勾:“念念,你真的记在心里吗?”
童念不喜欢他直接喊自己名字,俏脸沉了沉,低下头没有搭理他。
望着她排斥的表情,沈沛敖低低一笑,他迈步走到她的身边,弯下腰将俊脸凑过去,在她面前笑道:“你记住,我肯帮助凌氏,纯粹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还真以为,当初用我妹妹要挟,就能威胁我?如果沈家人那么容易被人要挟,还能有今天的地位吗?”
闻言,童念咻的抬起头,看向他的目光充满戒备,“那我应该谢谢沈总。”
沈沛敖耸耸肩,剑眉轻佻,眼底的神情深邃:“这句谢,你先留着吧,以后再谢也不迟!”
撂下这句话,他转身便走,什么话都没再说。
童念盯着他消失的身影,心头莫名的闪过一抹异样。沈沛敖不会无缘无故来说这些话的,他如今这样奇怪的行为,到底是有什么事情?
心间隐隐泛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童念双手紧握,掌心溢出一片湿滑。
“怎么了?”牧惟晗走进来时,看到她白着一张脸发呆,忍不住问她:“有事?”
童念慢慢回过神后,看了看牧惟晗,脸上的表情黯然:“不知道,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低低一笑,牧惟晗也没深想,将手里的文件送到她的面前,道:“别乱想,现在公司好转,靳扬又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童念签好字,咬着唇点点头,因为牧惟晗的话,担忧的心安定不少。
周六早上,童念起的很早,将准备的补品一样样整理好。
“快起床。”坐在床边,童念伸手揉揉男人的俊脸。
凌靳扬皱眉坐起来,盯着她问:“这么早?”
童念一个劲的点头,“对啊,我们要去看爸爸嘛。”
男人好看的剑眉皱了皱,他抿着唇,沉声道:“改天吧,今天阿拓那边还有事呢!”
“不行。”童念撅起嘴,坚决的摇摇头:“你都敷衍我好几次了,这次必须去。你放心吧,我们吃过午饭回来,不会耽误的。”
凌靳扬低下头,迟疑片刻后,终于点头应允,起身去洗漱换衣服。
用过早饭后,童念叮嘱佣人好好照顾凌仲,便带着东西,同凌靳扬离开,开车去看素未蒙面的韩兴桥。
来到公寓外面,童念手里提着很多袋子,颇为费力的往前走。
眼见她含笑的侧脸,凌靳扬深邃的目光暗了暗,他薄唇紧抿,迈步跟上她,走进去。
叮咚——
门铃响起来,韩兴桥快步走过来开门,等他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后,脸色马上阴沉下来:“你是谁?”
童念一愣,随即笑道:“爸爸。”
听到这个称呼,韩兴桥的脸色更加难看,他握着门把的手指用力,神情阴鸷。
“爸!”凌靳扬一步跨进来,急忙解释道:“这就是念念,我带她过来看你。”
韩兴桥扫了眼儿子,慢慢松开握紧的五指,什么话也没说,转身走开,让他们进屋。
将童念拉进来,凌靳扬将房门关上,走到茶几前,把东西放下:“这些补品都是念念买的。”
韩兴桥沉着脸,盯着那些东西,胸口的怒意翻滚。他一把拎起来,朝着童念都扔过去:“谁要她的东西,滚出去!”
童念始料不及,根本就没想到他会有如此动作,来不及躲闪,只得撑起双臂,挡在脸前。
幸好凌靳扬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拉到身后,他张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