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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送大人。”
大鹏见他站起身,随即故作诚心地低下俊脸恭送他离开营帐。
待刘瑨离去后,朵颜一转身便大吼:“大鹏,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根本不需要理他的,他是一个疯子,更是一个废物,除了会待在成都纸醉金迷之外,什么都不会,你犯得著对他如此诚惶诚恐吗?倘若他要怪罪下来,还有我顶著,你怕什么?”
她简直快气炸了,派遣特使至成都求援,只消快马四天便可抵达,倘若刘瑨已得到情报,他早该得到消息之后便领军前来白帝城。然而,自派遣特使到援军到来原本只消十天光景,为何援军却在二十天后才抵达?
这分明是他蓄意要陷害她的,当她在沙场上奋战不懈时,他却故意拖延赶到白帝城的时间,如今她已彻底将曹军驱离了,他却在这时候赶到这儿来同她抢功,甚至数落她的不是,更讥笑使用火药是下三流的手段!
她手沾鲜血,立下血汗之功,然他却只会要著一张嘴皮子,这教她怎么能心服坐在他的腿上。
“那不过是随口胡诹的。”大鹏轻描淡写地说道,丝毫不以为意。“倘若我不这么同他说的话,到时候他必会追查我的身分,说不准到时候你也得受他一顿冷嘲热讽而无以还口,那我会很心疼的。”
他怎么舍得她再受他人的气?更何况是那种疯言乱语。
“你说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朵颜蓦地一怔,噘了噘杏色的唇瓣,有点羞赧地偷觑著他俊秀的脸庞,粉脸烧得更烫了。
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像他这般对她说过这种话。爹当她不存在,兄姐们亦是视她为无物,而下人们在她的怒威逼迫之下,更是不敢理睬她,他是第一个对她这么说的人。
他这是在关心她吗?
“倘若我要娶你为妻,不知你是允还是不允?”他向来不爱玩迂回战术,尽管失去记忆,他依旧坚信自己喜欢她。
“嗄?”她错愣不已。
“即使你不答应也不成了。”
他那低喃声彷似裹上了一层惑魂的磁性,朵颜不禁睇著他,看傻了眼。
说真的,他的相貌真是俊美得无与伦比,尽管站在她身旁,他亦是绽放著属于他的光芒,并不会因为她的存在而黯淡,连她在不知不觉中,彷似也被他俊逸的面容和温善的口吻所慑服。
只是,他愈凑愈近,到底是想做什么?
“朵颜,可以闭上眼吗?”他轻轻地笑出声音,低哑而教人心弦震荡。“你这样瞪著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这可是头一遭有女人在他面前,居然不懂得曲意奉承,甚至还瞪著大眼看他,彷似怕他把她给吞了似的。
头一遭?那么他以往是常常做这件事吗?他微微挑起眉,随即又甩去这个想法。
管他以往是什么样的人,横竖他已经失去记忆了,空白的就让他继续空白,他的人生自这一刻才开始。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她羞赧地垂下脸,发觉每当在他身旁时,她总是手足无措得像年幼的她,才想要抬头对他好好晓以大义,以便得知身为奴才该要有什么适宜的行为举止时,却又听见他那惑人的笑声。“你在笑什么?”
她才张口,他的舌随即地窜入她口中,恣意地纠缠著她柔嫩的丁香舌,并在她的口中勾诱著、挑逗著;尽管粗暴得宛若是掠夺的疾风暴雨,然点在她舌尖上头的舌却是恁地轻柔,彷似怕伤了她似的。
“朵颜,你要记住,我不是你的奴才,更不是你的敌人,你犯不著用你的身分来压迫我,毕竟我不会伤害你,只会死心塌地地陪在你身边,你永远不用怕我会离开你……”他轻柔地低喃著,在每个缠绵松懈的喘息间。
“是吗?”她只觉得四周似乎吹著疾厉的风,匆冷匆热地吹袭著她的心,对于他所说的话,她字面上虽是懂了,却不懂这其中的涵义。
“当然。”他的吻如细雨般轻柔地飘散著,然大手却开始不安分地在她身上游走,解开她戎装上头的细绳,抚向她纤细的腰,狂然地往上攫住她丰挺的浑圆,逼得她猛得回神。
“你、你……”完了,她连句话部说不出来。
他怎么可以这样随意碰触她的身子?她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他怎么可以随意地轻薄她?难道他是真的想娶她为妻?
“朵颜,你不爱我亲近你吗?”
他的话彷似恶鬼挑诱般,令她不禁陷入一阵迷雾之中,傻愣得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离他远一点。可他的怀抱好温暖,从来没有一个人这样子对待过她,若是就此离开这个怀抱,似乎有点可惜,更何况他亦承诺了愿意娶她为妻……
“嗯?”
他凑近她,醇厚的气息也跟著侵袭她的鼻息之间,大手更是大胆地扯出她的衣袍、拉开她的衣襟,露出大片的雪脂凝肤。
“可、可是……”为什么在这当头,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快要羞死了!他为什么还笑得那么开心?
“你啊,倘若可以别再上战场的话,就别再去了。”虽听她说过此时正处乱世,为了巩固己方的领地,血腥杀伐是在所难免,可再怎么说,他实在不愿意见到她在沙场上挥舞著长剑。
她愈是骁勇善战,只会愈令他胆战心惊,而另一方面,则是令他感到窝囊;身为一个男人居然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倘若这一次不是适时地依靠火药而化解危机的话,其后果实在不堪设想,而那可怖的情境更是他无法想像也不愿意想像的画面。
没有人能够保证下一次还可以如此幸运地逃过危机,他所能做的便是带著她远离沙场,除此之外再无二法。
“可是我爹……”那怎么成?倘若她不上战场、不立功的话,爹会把她给忘了的。
“朵颜……”他轻喃著,大手采入她衣襟里头,轻抚过她微颤的蓓蕾,听见她不自觉地娇吟了一声,令他愈发怜惜地吻上她如花似蜜的唇。
在这个时刻,他压根儿不愿回想在战场上的可怕血腥昼面,他只想拥紧她,像是一个男人拥住他心爱的女人般。
倏地——
“禀报三小姐,东吴军赞军校尉鲁子敬求见。”门外突地传来守营帐的小兵的通报声。
大鹏一愣,怒眼瞪著营帐外,直想放声咆哮。
有没有搞错!连老天都整他不成?
第六章
“来,再往这儿走,很快便到卧龙先生的居所了,你的出现定会让他吓一大跳。”赞军校尉鲁子敬领著大鹏和朵颜在临蒸的街道上走著。
“自你失踪之后,卧龙先生可是担心得食不知味、夜不成眠哩。”
鲁子敬的声音听来洪亮极了,但是听在朵颜的耳里却十分模糊。
他是凤雏?
朵颜怔愣地跟在大鹏身旁,难以置信他竟会是刘玄德麾下的谋士……那他到边界真是为探访军情的?
那一天,鲁子敬带军欲支援无由被曹军攻打的边界地带,然在半路上便听闻边界偃旗息鼓,遂便直接到白帝城一访朵颜,孰知这一访,情况竟令她感到错愕不已。
他竟然是凤雏!?
直到现在,她仍是不相信他是凤雏,连他本人也无法肯定,叮鲁子敬说得煞有其事,要她如何置若罔闻?
倘若他真是凤雏的话,两人往后必定得形同陌路,他日再相见,必定是在沙场上;他日再相遇,她同他注定得成为敌人。
为何事情会变成如此?这是她打从一开始便不愿发生的事,为何事实竟是如此地残酷?
她非但不能留他,甚至还要杀他!他是她这一生中,唯一一个愿意留在她身旁的人,她不但保护不了,甚至还得杀了他?!
这是什么道理?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为了确定,为了眼见为凭,所以她和大鹏跟著鲁子敬自白帝城走水道来到江陵再下公安,为的便是要一探究竟;可实际上她犯不著这么执迷不悟的,毕竟这一路上已有许多人同大鹏打招呼,所以他应该就是千金不换的凤雏先生——庞士元。
都已经知道真相了,她早该回白帝城,可是至今她仍是不愿意相信,不肯正视这个事实。
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她就不该带著他一起去见鲁子敬,如此一来,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个两难的局面了。横竖他说过他就算不恢复记忆亦是无所谓的。
“凤雏先生?”
“凤雏先生总算回来了!”
纷乱的问候声夹道跃进朵颜的耳中,她不禁眯起眼眸瞪著眼前古怪的人群,握在剑柄上的手不禁拧得更紧。
吵死了!吵死了!为什么他会是凤雏?为什么她快要烦死了,这群人还不知死活地在她耳旁吵个没完没了?全都活腻了不成?别以为在荆州她就不敢大开杀戒!
“诸位弟兄,凤雏先生是刘主公托我带来的,还请通报卧龙先生一声。”鲁子敬停在一幢房舍前,恭敬地对围在房舍大门外的小厮说道;瞧小厮转身进去通报,他才又转身对著他道:“这儿是属刘军阵营,我的身分不宜在这儿待太久,遂你必须自个儿进去;还有,朵颜姑娘,这段时日你倒是可以要凤雏先生带你到公安四处走走,这儿的山川秀丽可是一点都不亚于白帝城,而我就此告辞了,”
“劳你伤神了。”大鹏浅笑著。
“不敢。”
鲁子敬淡笑著,随即挥袖离去。
注视著他离去的背影,看著街上两旁的戎装士兵正瞪著自个儿瞧,朵颜的脸色变得益加冷鹭森寒,不过实际上,这一路来到临蒸,她的脸色一直没有好过,彷似要把人给大卸八块似的。
“朵颜?”
大鹏目送鲁子敬离去后,稍一侧首,便见到朵颜一脸寒意地瞪著他瞧,彷若把他当成不共戴天的仇人一般。
他笑得勾魂,牵起她的手便跟著小厮往里头走。
“哼,回到这儿,你可快活了!”朵颜哂笑道。
她不喜欢这里,她一点都不想待在这里,倘若不是因为他想到临蒸同卧龙先生见上一面的话,她压根儿不想离开白帝城。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大鹏仍是勾著笑,大手不动声色地揽上她纤细的腰。“我怎么觉得你像是个妒妇一般,吃醋吃得极重,十里外都可以嗅到你身上冒出的酸味?”
倘若一趟公安之行可以激起她对自己的情愫,那倒也算好事。
虽说他对之前所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没印象,可那又如何?这一趟路回临蒸,为的不过是想确定自己忆不起的身分罢了!不过说也奇怪,为何他压根儿都想不起自己便是庞士元?
而最可笑的是,他甚至不明白自个儿怎么会有这么古怪的名字。他对任何人都没有熟悉的感觉,反倒是对朵颜,心里扎实得很,彷佛找到了许久未见的东西,终于可以把心里破了个洞的伤口补起,把淤塞在体内的空虚赶出体外;只要可以拥有她即可,他可以放弃一切。
“你在胡说什么?”朵颜闻言,不禁放声吼著:“什么妒妇、什么酸味?”
简直快把她给气炸了,她一路上跟到这儿来已经够火大了,他居然还一副吊儿郎当的放浪模样!
“你不是怕我被人给抢了?”他浅笑著凑近她,笑得益发可恶。
“谁怕你被抢了?倘若你想要待在这里,你就尽管待下吧!横竖这可是你的地方,更是刘军阵营,你想待下便待下,我管得著吗?”其实她是想说,倘若她不要他留下,他会听她的话吗?
可要她求他,这话她是绝对说不出口的!
“你当然管得著,只要你开口,我就会跟你走。”他想也没想地回答。
他站在放下帘帐的大门外,等著小厮的传报,一双摄心的魅眸直睨著她,笑得益发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