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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的幽灵般的身影也飞快落下,说时迟那时快,我急中生智,冲进旁边的房间关上房门,大声喊道:“打破门要赔钱,赔了你就没钱赌了!”
师傅果然停下脚步,站在门外破口大骂:“臭丫头,老娘我辛辛苦苦喂你食吃教你做事,你就这么报答老娘?老娘拿药威胁你怎么样?你不是要走吗,你不是疼死也不要老娘的药吗?你走啊,走了就别回来,没了你,老娘活得更好。哦,我明白了,你要嫁人了是吧,赶紧嫁,我也不想看到你的脸,娘稀的……”
打不过骂不过,一点办法都没有。我不想再在这个混乱的地方停留片刻,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院子里依然能听见师傅狼嚎般的怒骂,幸好这周围没几户人家。
走到街上,到处是橘黄色的灯光,房屋之间弥漫着诱人的晚饭香。该去哪?我不知道。会死吗?我也不知道。这个世界就像一片大海,我除了师傅这叶孤舟,什么都没有。那么,离开师傅我会遇到什么呢?我一面走,一面迷迷糊糊地想着。
“咻——”,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微不可闻的声音。我停住脚步,静静地站在原地,如梦初醒地感受着脖子上那圈骇人的冰凉。我的本能告诉我,这种冰凉能要了我的命。
“谁?”我问。
背后的人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托起了我的下巴:“你现在真弱。”
年轻女人的声音,没印象。刚想再问,我眼前突然一黑。
第九章
梦里是一片混沌的黑暗,我摸索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忽然,我的手尖碰到了什么凉凉的东西,紧接着,扑面盖地的水从四面八方猛地朝我涌来,牢牢地将我裹住。我张开嘴巴想呼吸,可吸进来的都是刀子般锋利的液体,划得我的肺生疼惊慌中,我本能地挣扎着,朝可能是水面的方向拼命地游。终于,我冲出了水面,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等冷静下来,我发现自己早已不在梦中。
天蓝得透明,像一汪水似的,中间浸着一轮冰盘似的月亮。我浮在月亮下,冰凉的河水轻轻拍打着我的身体,将月儿的倒影击成了一块块碎银,河岸两旁是两片黑压压的树林。
泡在水里不能想问题,我游上岸,精疲力竭地倒在岸边厚实的松枝上,头晕脑胀地望着天。夜风一吹,身上湿透的衣衫便像长满了钢针的铁蒺藜,刺得我全身发痛。
是谁把我扔到河里去的?不是师傅,我腰间的雀灵还在,如果是师傅她一定会把雀灵拿走。会不会是我得罪过的人呢?有可能,因为师傅我得罪过一些人,也许哪个心眼狭小的债主雇了一个武林高手将我打晕扔进河里制造出一个溺水而亡的假象。如果是那样,被水淹得半死的我死定了,人家看我不死还不得再扔一次?
想到这,我自嘲地一笑,现在的我连动一下都困难,怎么可能逃得性命。算了,随机应变吧。我咬咬牙,努力站起身,看了看月亮的位置,哆哆嗦嗦地朝北边走去。我的毒还没发作,说明还没过一个晚上,那么这片树林应该离灵峰城不远。
林中很黑,几点薄薄的月光透过厚实的枝桠映在林间,像一块块凝结的冰,散发着丝丝缕缕的寒气,冻得我的牙齿和骨髓一起发抖。我哆哆嗦嗦地抱紧双臂,踩着厚厚的青苔,慢慢吞吞地往前挪。一只猫头鹰站在密林深处,用沙哑的嗓子凄厉地叫着,好像也被冻得够呛。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渐渐现出了一团渺渺黄光,朦胧而温暖。有光就有人家,我狂喜,腿上顿生无限力量,三步做两步朝那边奔了过去。跑了没两步,耳朵边响起了冷冷淙淙的水声,卷在水声里的是一股诱人的菜香。没吃晚饭,我的肚子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再加之浑身冰凉。这时候要是能喝一碗热汤,我非高兴得哭了不可。想着想着,我的脚步越来越快。
慢慢的,脚下的青苔变成了一条素色石板铺成的小路。沿曲折的小路往前,没多久,前面出现了一片石壁,石壁上挂着一条梦幻般的瀑布。雪白的清泉从石壁顶端倾泻而下,落到半途便失了劲头,化成无数细碎银珠,纷纷扬扬,飘落进了深潭。皎洁的月光斜斜地打在深潭中,晕出了一层薄薄的烟雾。透过烟雾,黯黯的水波里明漪荡漾。深潭旁,立着一幢精致的木楼。莹黄的灯光透过窗户,一波一波地往外散发着暖意。
我几步走到木楼前,眼中又是一亮。山石转角处还藏着一个巧夺天工的凉亭,几缕雾状的水从瀑布边分出来,扑在亭子的青瓦上,又凝结成珠,沿凉亭的八角滚落。一个身材瘦高的男人侧对着我站在亭子里,微微带卷的乌发歪歪地倾泻在肩上,用一条金纹白纱发带随意固定。身着一件米色大袖交领长袍,外罩纯白暗花大袖直领对襟褙子,右肩饰有金色刺绣。配上天上的明月和亭外的薄雾,他的气质美好得像一个仙人。可惜他脸上带着一副黄金面具,由于角度的关系,连眸子都藏在面具下,看不清模样。
在我的印象中,戴面具的都不是什么好人,过不过去呢?
就这在犹豫的当头,木楼的门被人拉开,一个长相甜美的碧衣女子端着一盘饭菜进了亭子,轻手轻脚地将饭菜放在小桌上。
紧接着,两道黑影从天而降,落在凉亭外,原来是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青年男子和一个面黄肌瘦的中年男人。落地后,黑衣男人放开手,中年男人扑通一下瘫坐在地。
面具男人转身,缓缓拿起桌上的筷子,轻声问:“将军,如何?”
一开口,所有美感都消失殆尽。他的声音不但嘶哑,而且还闷闷的,就像得了重感冒一样。
坐在地上的男子有气无力地答:“我再不敢了。”
“好,”男子一扬筷,一个红彤彤的螃蟹飞到了中年男人身旁,“我们放你回去。”
中年男人见到螃蟹,顾不上回答,饿狗扑食般将螃蟹拿起来,连壳都不剥就往嘴里塞。
面具男人放下筷子:“碧溪螃蟹,肉肥黄鲜,比湖中之蟹不知强了多少,过来尝一只?”
中年男人停住了动作,愣愣地望着他。
“你先下去,”面具男人扭头望向我这边,“我说的是你,过来。”
中年男人像得了特赦令一样,从地上一跃而起,捧着手里的螃蟹飞快地跑了。
想走也走不了了,我忍不住将双臂抱得更紧,慢慢地朝那边挪去。这几人不是善茬,我十有八九要吃苦头。
刚走到亭子外,面具男人又补充道:“进来。”
我咽咽口水,迈着瑟瑟发抖的细碎步子,飘了进去。
他用那双藏在面具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声音平淡如水,不带一点感情:“你抖什么?”
我鼓起勇气答:“饿得厉害。”
闻言,他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桌子:“坐下,吃。”
“啊?”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
“吃。”他重复道。
不管了,先填饱肚子再说。我一屁股坐下,拿起了筷子。桌子上的食物不多,只有一盘螃蟹,一碗饭,一碟醋,一碟辣椒酱。我饿狠了,对螃蟹没兴趣,倒是爱极了那碗油汪汪的苦荞麦炒饭。隔夜饭配上饱满圆润的苦荞麦,用猪油和水灵灵的嫩野葱爆炒,简直是山珍极品。最妙的是那碟佐饭的辣椒酱,是用柴火小辣椒拌的,和我平时调制的辣椒酱味道一模一样。
我吃得很快,几口气就扒完了一碗。
“合林,再来一碗。”
听到声音,我一惊。不知什么时候,身旁多了一股淡淡的皂角暖香。面具男坐在我身边,正扭着头静静的看着我。
为什么他要带面具呢,难道他是个丑八怪,听声音很有可能,真是浪费了他绝佳的身材和气质。
正在胡思乱想,亭外的黑衣男人端着一碗饭走了进来,于是我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荞麦饭上。扒完第二碗饭,肚皮中还空着一大截。
“再来一碗。”面具男人又吩咐道。
黑衣男人面无表情地一欠身:“爷,这本是给你准备的宵夜,只有两碗,没了。”
没有女孩愿意让别人见到自己出色的饭量,我一时尴尬万分,急忙站起身对面具男行了一个礼:“多谢公子赐饭,本该与公子长谈,可天色已晚,小女子得早点归家。请问公子,灵峰城怎么走?我迷路了,也不知怎么就到了这。”
他没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月光斜斜地洒进小亭,照在他的黄金面具上,泛着冷冷的金光,晃得人浑身发紧。
我不想多呆,又转身问黑衣男子:“请问这位公子,灵峰城怎么走?”
黑衣男人愣了愣,抬手给我指了个方向。
“多谢,告辞。”我朝他们行了一个礼,回身便走。
刚走出亭子,身后忽然传来了面具男的声音:“慢。”
就知道没白吃的饭,估计他想让我办什么事。
我扭头望向他:“公子有何吩咐?”
“你刚才见了不该见的,想走,留下你的舌头。”依旧是平淡如水的声音,一丝感情都没有,就好像说的是“再来一碗。”
还没等我想出怎么答话,一道暖风掠过,他已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我的雀灵:“张嘴。”
这人有毛病,刚才请我吃饭,现在要割我的舌头。
我争辩道:“公子,我根本不认识你,也不认识那个将军,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话未说完,一道银光刷的从我面前划过,冰冷的刀刃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所以说,凡事都有报应,今天我刚用刀架师傅,晚上就被别人用刀架。
“嘴,或是头,你自己选。”看他拿刀的力度,不像是开玩笑。
我吞了口唾沫:“我真的不说,大不了我还你两碗饭……”
他手一动,打断了我的话:“头还是嘴?”
脖子上传来了一抹刺痛,一缕血腥味瞬间溢开。真的不是开玩笑,我的耳朵里嗡的一声,脑海中浮现出了头颅落地,血溅五步的悲惨场面。怎么办,保命要紧,可被人活活割了舌头且不是更惨。怎么都是惨,来个痛快地吧。一瞬间,被吓得恍恍惚惚的大脑替我做了决定。于是我伸伸脖子,捏紧拳头,咬紧发抖的牙齿,准备承受脖子上突如其来的剧痛。
第十章
等了半天,他没动作。天上多了几丝云彩,将月亮遮得只剩下一半。月光渐渐朦胧,融化了他面具上的金光,甚至连他的轮廓也变得有些模糊。
难道他心软了,我心中升起了的点点希望:“公子,我发誓,真的什么都不说。”
但他立刻用慢吞吞的声音打破了我的幻想:“我在想,割头不好玩,还是要你的舌头吧,张嘴。”
我的心又是一沉:“那你还是砍了我吧,不不不,你大人大量放了我。我给你做牛做马,干什么都行。”
就在我胡言乱语的时候,一直默默站在旁边的碧衣女子突然走过来:“爷,看我的。”说着一手在我的后背猛地一拍,一手趁我张嘴呼痛之际闪电般地钻进我的嘴巴,两个手指钳住我的舌尖,像拉橡皮筋一样将我的舌头拉了出去。
我只听见“嚓”的一声,钻心的痛从舌尖传来,一股咸腥的热流飞快地灌满了我的喉咙,两眼顿时一片朦胧,泪珠子簌簌滚落。丫的,她竟然用手指将我的舌头尖活活捏穿了。老娘又没招她惹她,滔天怒火瞬间涌起,血冲大脑,我本能地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含糊地骂道:“掐你娘的!”
不料这一动,脖子上又是一阵刺痛,疼得我尖叫出声:“哎呦。”等回神来伸手一摸,湿漉漉的一片,都是血。面具男人慢腾腾地将刀收了回去,然后静静地盯着我,不知在想什么。
血腥味引出了我心中的猛兽,一瞬间,我的恐惧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满满一腔愤怒。反正都是死,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