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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阿娘的将女儿嫁回娘家图的也不过是婆家能够看在亲戚的份上善待女儿。现在黄氏厌恶她连带着二娘都一起厌恶了。厌恶新妇的阿家怎么可能会让新妇有好日子过?
“二娘……”李澄看着妹妹李慕娘一副遗憾的模样,原本的那些劝说的话也吞了下去。这个妹妹的性子他也知道,她不肯的事说再多也没用,更何况还是嫁娶之事。
李慕娘回到自己院中,看到跟在身后的采娘。
“采娘,把二娘叫来。”她跪坐在茵蓐上淡淡说道。
采娘见到李慕娘脸色并不是很好,担忧的望她一眼,而后低低道,“唯。”
采娘到窦湄的院子的时候,窦湄正捉着妹妹窦涴的手,教她一笔一划的练习书法。窦涴年纪小,要说练习日下风靡的王字对于才七八岁的窦涴来说未免太过强求了。
“阿姊,手酸。”窦涴不满的抬头朝窦湄嘟囔了一句。
“三娘乖。”窦湄摸摸妹妹的总角,“多练一会就好了。”窦涴皱起小脸,不满的在姊姊的怀里扭了扭,然后沉默下来继续练习。
守在一边的芸娘听到外面有声响回过头来一看,正好看到李氏身边的采娘。芸娘赶紧将垂下的竹帘卷起来让她进来。
采娘进来,跪坐在两个女孩的下首位置开口道,“二娘子,娘子请你过去。”
窦湄点了点头,她低下头对窦涴说道,“阿姊去娘娘那里,三娘要乖。知道吗?”
“知道了。”窦涴嘟起嘴说的有些不情不愿,看得芸娘只觉得三娘这孩子童稚可爱。窦湄起身穿过竹帘跟着采娘就朝母亲的院子里走。
李慕娘的院子并不用多了香料,平日里也只见着用驱逐蚊虫的艾草。窦湄脱掉脚上的履上走上木廊,一股淡淡的艾草味道扑面而来。
这艾草味道她闻了很多年,在母亲这里闻到她也只觉得心安。
门前的两个侍儿见到窦湄来,两双手将垂下的竹帘捧上去方便窦湄通过。窦湄微微将头低下去穿过竹帘。见到李慕娘,窦湄拜下身来,“儿见过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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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端午之后,关中是一日比一日热,除了清早赶着做生意和上值的管家郎主郎君之外,午时之后在宽阔的大道上除了各家为主人奔波的奴仆外,那些郎君们都躲在食肆酒肆里躲过炎炎夏日。
崇德坊的坊正忙得满头大汗,他指挥那些官奴婢将记载本坊籍薄交给眼前这个官吏。
圣人又要采选淑女了,坊正瞧着那边去翻出身好而且家中有女的薄籍心里可是捏了一把汗。
这出身好的女儿,哪个父母会指望自己女儿能进大内啊。只要心中挂念女儿的耶耶阿娘遇见圣人采选淑女的事,只有赶紧把女儿嫁出去好躲过一劫的,还没有赶着把女儿送上去的。
坊正心里想着,瞅着眼前来查户籍的官吏。
“某听说你坊中可是有前朝李姓人家?”官吏问道,这个坊正可知道!时风继承前朝,对人姓氏出身十分看重,就连开国元勋都赶着和那些世家大姓结姻亲呢。
那李姓在前朝是显贵过的,只是改朝换代,男人在战乱中死了许多,本朝又没有人在朝中出仕,自然而然也就没落了。
“是的,坊中的确有一户前朝的李姓人家。”坊正答道。面前摊开的正是这户人家的户籍,户籍上,户主是李澄,有妻子总共三人。其中女儿才刚刚十一岁,连及笄都没有的。
再往下是李澄的妹妹李慕娘,李慕娘那一列有子女三人。其中长女已经十三岁已经行过及笄礼了,听说此女貌美而且有才。
“这李氏可是殷国公家的夫人?”官吏再问。
坊正立刻弯腰,“是的。”户籍这种事情是要将一户人家的关系都给撸顺咯,坊正也知道李家有一个殷国公夫人,但是这殷国公的爵位好像……也没被长子继承下来。而且这李氏和前头娘子所生的两个郎君似是不睦,以至于带着三个儿女回到娘家。
当然这些话上峰不问,他也不会多嘴说上这么一句。
官吏点了点头。再问关于李氏长女窦二娘的事情。坊正自然把知道的都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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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回绝了阿舅,阿家不喜,嫁过去成全了心愿又能如何?这夫妻情谊还能大过亲母吗?”李慕娘将自己回绝兄长想要结姻亲的事情告诉了长女,见到窦湄脸上苍白,双眼也似有点点的泪光,她干脆就将自己的想法告诉女儿。女儿好情谊,可是这嫁娶过后不能光靠着夫妻情爱过日子,那是要看全家的脸色生活。阿家不喜,小姑子刁难。这两样不管哪一件都要让新妇难受,何况是加在一处。
“二娘,你也长大了。也该明白世上很多事,不是你想就是好的。”李慕娘叹气,孩子终究还是年纪小,还嫩。“阿娘也是为你好。”
窦湄一双眼睛都已经发红了,她强忍着泪,点点头。
“阿娘是为了儿好。”女儿好情谊,她和李孝谨一块长大,到了及笄之后,她也想过自己会嫁给从兄做娘子。哪怕舅母不喜她,她也能将日子过下来。
“有情万事足,那是那些心怀叵则的丈夫来哄骗年幼不知事的小娘子的。”李慕娘叹息道。
“儿懂。”窦湄眼泪一滴都没掉,阿娘这么做一定是为了她好。她不能不识好歹。
见到女儿这样,李慕娘也算是放下心来。年少女儿也有过于沉迷情谊,结果连耶耶娘娘的话都不听的。看二娘这样子,并不是那种不清醒的人。
窦湄只是那一瞬间红了眼眶,之后一滴眼泪都没有流下来。等到退出母亲的院子回到自己院子里。
窦涴年纪小,不喜欢久坐,早就起来蹦蹦跳跳不知道到哪里玩闹去了。
芸娘在那里将窦涴用过的笔墨纸砚都收好,窦湄见到芸娘从内室里走出来,鼻子一酸。芸娘见着窦湄双眼红红,一副想哭又哭不出来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二娘,这是怎么了?”芸娘赶紧上去将她轻轻抱在怀里问道。
窦湄只是红着双眼不肯说话,芸娘看了一会,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她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乖囡无事,无事啊。”
作者有话要说:娘娘在唐宋时期是叫母亲的。
、噩耗
窦湄自己在院子里趴在芸娘的怀里哭了一场,过后自己将脸洗了。要不是红着眼睛,谁都看不出来她伤心过。
芸娘用热水绞了帕子,给窦湄洗脸热敷眼睛。将她安置在榻上睡一会。
她将帐子放下来,听见帐中的人发出绵长的呼吸后,才退出去。二娘被娘子叫去回来之后就哭,芸娘也能猜着是什么了,看来李家郎君和二娘是真的没有半点可能了。芸娘坐在屏风外想到,她想到李孝谨的相貌品德,心里还是有些惋惜。这李家郎君论相貌论品性还是不错的,可是芸娘一想起李家那个黄氏和李襄,太阳穴立刻突突的痛了起来。
嗯,这黄娘子可不是容易对付的人呢!先前和娘子不对付,甚至有些地方连样子都懒得做了。而那个李家二娘,更是曾经上门来说是来看望实则是来找茬的。这对母女一个比一个不好。寻常人家阿嫂和小姑子不和,哪怕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呢,样子还能做出来的。至于李家二娘子,这性子真不知道该不该说一句天真烂漫。
芸娘摇了摇头,有这样的阿娘和阿妹,就算是相貌再好人品再好,有亲又如何?这简直就是要把女儿送去受罪的。也难怪娘子并不愿意。
芸娘想着想着也发困起来,天热人就容易困,尤其是午后,那简直一双眼皮都要黏在一处啦。
芸娘越想越困,最终靠在那里睡着了。
窦湄这一觉也没有睡多长时间,夏日天孩儿脸说变就变,刚刚还阳光照得人汗流浃背呢,这会狂风大作,风里都有一种浓厚的雨水味道。叫人一闻就要知道大雨要来了。
一时间奴仆们跑出来将晾晒的衣物全都收进去。
芸娘被风一吹,激起一个寒颤,头就砸在屏风上发出闷声。她赶紧起来发现外面都黑的不成样子了,还以为自己睡过头了呢。芸娘赶紧去看房里的窦湄,发现她还在榻上躺着。心安了一点,赶紧跑去将支着窗户的支木取下,将窗户合上。免得待会下暴雨雨水打进来。
“芸娘。”放下窗木,芸娘听见里头人儿唤了一声,知道是窦湄醒了。她绕过屏风,不见到帐子里的人起来。
“二娘。”芸娘心疼的唤了一声。毕竟是自己看大奶大的孩子,她要是不疼那就没有什么道理了。
“芸娘,我知道的。”窦湄躺在帐子里,眼睛望着帐子顶,“阿娘也是为儿好。”
芸娘听着坐到榻上,看着帐子下的窦湄道,“娘子也是想过的,如今黄娘子和李二娘子都那副模样。确实不能叫人放心。”
嫁女最重要的不是男方本人,而是他那一大家子,嫁女之前要好好的查看过此家的家风,要确定阿家不会虐待新妇,小姑子不是喜欢刁难人之后,才放心将女儿嫁过去。如今黄氏和李襄都这样,要是想着成全这一对小儿女把人嫁了,那才是作孽把女儿往火坑推呢!
芸娘这话说的可有些不客气了,窦湄在帐子里听见这话,笑了一声。芸娘听见窦湄笑了,心里一颗石头就落了地。能笑至少心情还是不错的,十三岁的女娃娃哪里会喜怒不形于色。
天空色黑如墨,浓的几乎化不开。芸娘赶紧拿来火石将屋内的火烛给点起来。
滚滚雷声炸开,听得人心惊胆寒。有几名婢女聚集在一起,谈论这龙王又要发威了呢。
豆大的雨珠和断了线的珠子一下不由分说噼哩叭啦的就砸下来,砸在屋顶上响得很。窦湄起来,外头风雨如晦,屋内已经亮起了一盏灯。
她坐在榻上听了一会雨水敲打地面的声响,芸娘见她起身将帐子拉开。
“外面落雨了?”窦湄明知故问。
芸娘一笑,“是啊,天热龙王给下雨驱热气呢!”
夏日下雨过后,要不就是凉爽要不就是更加闷热。芸娘自然要挑好的说。窦湄笑笑,“要是天凉了,我想出去骑会马。”
窦湄是知道骑马的,而且骑术也挺不错。
芸娘想了想,让窦湄出去走走逛逛也好,“那么二娘身边也要跟着几个侍儿。”大家娘子出门,要是身边孤零零的一个人都不带,小心武侯们看见了以为是哪家的逃婢给拖到武侯铺去讯问。
窦湄点了点头,“嗯,叫那几个侍儿换上男子衣裳和我出去吧。”
芸娘点了点头,窦湄披衣起身,落下的长发垂在身后。她径自走到竹帘下,一手将竹帘拿起看着外面。
这场雨下的气势磅礴,整座长安笼罩在水雾之中。窦湄恍惚中以为自己又回到了扬州,那个吸一口气都会吸满水的地方。
雨下的很大,过了半个时辰才渐渐转弱,最后淅淅沥沥下了三天停下来了。
窦湄要骑马,芸娘见着雨水停了,天气也由热转凉,叫服侍的侍儿去吩咐马厩的人选匹好马出来。那几个要跟在窦湄身边的侍儿也换上了男装。芸娘还怕又会下雨,还让侍儿带上油衣,以防不时之需。
窦湄换上一袭窄袖衣衫,套上齐胸的襦裙,头发梳成惊鸿髻戴上幕篱带着侍儿就出门去了。
长安雨后黄土踏实的地面格外泥泞,人也不多。
窦湄骑在马上,幕篱遮面,带着几个男装侍儿走在街道上。有侍儿围绕的小娘子自然不会是什么出身不高的人家。窦湄带着几个侍儿到城郊,她深深吸了一口还带着泥土青草芬芳的香味。
“你们在这里等我。”侍儿们没有马匹可以骑坐,只有靠一双腿来走。
侍儿们听见窦湄这样说,齐齐称唯。
马匹走动,窦湄拉住马缰,“如果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不在。我自是请阿舅不用你们再费心服侍我了。”
侍儿一颤,“婢子不敢!”
窦湄见着侍儿害怕的模样,拉转过马头,手中马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