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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外袍,刚要自己披上,眼睛瞄到躺倒在地的落水公子,叶暖皱了皱眉,好吧,这是女尊世界!她蹲下身,准备把衣服披到那位公子身上。
一个巴掌的作用,直到现在才起反应。躺在地上的公子眼睛终于有了焦距,一见到叶暖先怔了怔,突然却像饿了三天发现食物的狼一般,眼中闪耀起不同寻常的亮光,瘦得只剩骨节的手,紧紧拽住了她的前襟,口中呢喃道:“你……是……”
朱颜改,鬓微霜?
朱颜改,鬓微霜
纵然叶暖久习张平娘娘传过的功法,气力却比常人更大,可突然增加了工作量,未长大的身体还是吃不消。好在昨日柳儿给她按了一个多时辰的肩膀,今日才能上工。
扛完今天活计,叶暖顾不得喝水,疲乏地坐到码头上,甩着酸胀的胳膊,嘴边有些苦笑,看来傍晚回家,又要柳儿多花些时间了。
人的思想很奇怪,一想到某个点或名字,与它相关的故事便一股脑儿冒了上来。叶暖刚念起张柳,昨日的所遇就在脑中回旋起来。
小李氏叮嘱柳儿一定要让她日日戴着发簪,原本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她在遇上困难时得到他云京故人的照顾。只是没想到故人是遇上了,那故人自己的处境更比她还艰难。
若真要照顾,应该是由她来照顾他吧!
如果只是简单的沦入风尘,她还可以当掉头上这只据说是祖传的发簪给大李氏赎身,谁料其中还牵扯到安平王的那个什么娘!
虽然听说这个安平王素来仁厚,可一个王仁厚,她底下的人却未必会仁厚。即使叶暖不算贪生怕死,她也实在没有勇气拿张柳和张平娘娘两人的安危来做赌注。她的能力,太渺小,小到只能临走时劝了句“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惨白的言语,落在那样失魂的人身上,不仅没起到一丝安慰的作用,反把他拖入更深的深渊!
早知话出口后的效果是那样,她一定不多这一张嘴了!叶暖停下甩着的胳膊,满腹愁思地叹了口气。
“小张秋叹啥气?”与叶暖一道扛货的大脸庞女子一屁股坐到叶暖身侧,撩起灰呼呼地长袍下摆擦着额头汗珠。
“没叹什么。”叶暖思绪未归,随口答道。
“还没叹什么呢?大姐我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傻子!”大脸庞一掌拍上叶暖左肩,“你自昨日救了那个公子,又送他回飘香院后,回来就沉默了许多。说吧,在飘香院是不是发生什么事啦?”
“在飘香院还能发生什么!”一听见飘香院三个字,周围女子都像闻到鱼腥的猫,眼光闪闪地围拢过来。
“可不是!”旁人笑的不怀好意,嘴边常常挂着荤笑话的矮壮女子一把勾上叶暖另一只肩,脸上既是羡慕又是好奇,“小张秋艳福不错啊!昨日那公子虽说年纪大了点,十二年前可是云京深宅大院里的贵公子呢。刚落入风尘的那会,为了钻到他帐里头,全云京的富家女子都打破头了!来来来,跟大姐我说说,贵公子的滋味,是怎个销 魂法?”
不堪的言语,听在叶暖耳中,除去恼怒,更多的还是悲哀。不仅悲哀于这个颠倒的世界,也悲哀于她、她们和他身不由己的处境。
环境造就人,每天超负荷的劳累,单调又没有生趣的日子,是否有一天,她也会沦为这些人中的一员?叶暖面上不自觉露出了恍惚的表情。
看在不知情的旁人眼里,反增添了她们想象的空间:“看吧,心思都不在这里了,肯定是被那公子勾去了魂!”
“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乱说。”在码头混迹大半年,好歹也有些与叶暖交好的搬运妇为她辩白。
叶暖虽然话不多,也算懂人情世故,领到工钱时,总会花上几个铜子请一向关照她的工头和几个常在一处的搬运妇吃酒。人群中一见有人帮口,立马开始附和了:“那是,你们可别欺负小张秋老实。她的人品,相处快半年,你们都该知道。她可不是那不知廉耻的小娘。”
“说到小娘,嘻嘻,常年包养那个公子的可不就是小娘嘛!”话题渐渐从叶暖身上岔开。
叶暖支起一只耳朵听着,心思也随着话题游离到天外。小娘是个让人鄙薄的身份,因为这缘故,身材瘦削的女子也时常会被误以为是小娘受人耻笑。叶暖生得比常人瘦,但一则年纪尚小,二则身量的高度尚可,所以在青云镇时,她并没有受到太大轻视。没想一来云京,因为那个姚姓小娘的所为,导致了她几次三番无辜受人白眼。这样的遭遇,若是换了其他人,只怕要把那姚姓小娘日日咒上百来遍。
好在叶暖与宽厚待人的张平一家呆了十年,本来会有的怨气已被平静温暖的生活消去大半,而且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所以叶暖并不想把自己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旁人的连累上。
只是一想到昨日那个可怜的公子正是因为这个人而受苦,听到姚娘二字,心里还是微有异样。
搬运妇们高亢激动的声音,七嘴八舌地正讲得起劲,突然嘎然而止,身边数十张口,像是被谁一下封住般安静,叶暖感觉气氛奇怪,不由注意起身边的事来。
眼一抬,一个身高五尺出点头,肤白身瘦、细眉尖脸,年约三十五六岁的中年女子,手执一只皮鞭,暗沉着脸看着自己。该女子身后,还站着两个高如铁塔、打手模样的随从。高矮比对太强烈,叶暖一眼就看出了该女子身份。
没等叶暖反应过来这姚姓小娘找到码头来是为了什么事,尖细阴沉的嗓音就给了她答案:“进那贱人房的就是你!”
被人用马鞭指着鼻子,无礼之人自然也不需要有礼相待,叶暖转过头不语。
“问你话呢,聋啦!”姚娘逼近一步,鞭子稍就要伸到叶暖鼻子尖。
叶暖轻轻拉下鞭子,颇为无奈地说道:“你这样不叫问话,做人的道理,你比我年长,应该懂。”
在安平王侧院虽然锦衣玉食,可在旁人眼里,她就是个不识礼节,身份卑微的小娘,一听到道理二字,姚娘就被戳着痛处,立马跳脚。她抽过鞭子,狠狠往叶暖脸上甩去。
叶暖静静站着好似不在意,其实早看出这女人来意不善,所以姚娘面色一变,叶暖就有了防范,未等皮鞭触及脸颊,她已伸手抓住甩过来的鞭梢。
姚娘的气力,自然比不过叶暖,她夺了数下,眼都憋红了,还是没能把鞭子从叶暖手中甩脱。她转头朝直愣愣立在身后的随从怒叱道:“还愣着干嘛,帮我把鞭子夺过来!”
叶暖闻得此言,不等两个随从发难,抢先一震手臂,反把姚娘握着皮鞭手把的手给震脱了。
“皮鞭到了我手里,你以为真能抢去?”叶暖刻意抬高声音,冷冷地眼光迅速扫过两个随从,“我小张秋的名号可不是胡乱得来的!”
连威带吓,俩随从果然犹豫着不敢动,叶暖趁机又道:“昨日只是救人,送李公子回去。我与你本没有过节,如果你能保证不再挑衅生事,我立即就能放开皮鞭,双手奉还!不知你是否答应?”
鞭子被夺,本来就输了气势,要再一声不吭地灰溜溜离开,岂不更没面子。姚娘察觉到周围人群看向她的眼中都带着鄙夷,心中愈加羞愤,一跺脚,再度冲随从吼道:“两个蠢货!老娘花钱养你们是养两头猪吗!鞭子夺不过来就给我狠狠的打,把她打趴下,我就不信她还能不放手!”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俩随从身形方动,叶暖也往左侧开一步,正考虑是点到即止还是不计后果把人打倒,一个嘶哑凄惶的男声从数十米远处传了过来——“住手!”
今日大李氏的脸色比昨日更为可怕,苍白之中夹杂着病态的潮红。自听说姚娘要来找叶暖麻烦,他不顾伤寒正重,也不顾冬梅的哭喊,拦了俩马车就往码头赶来。
好在还算赶得及时!大李氏等不及冬梅搀扶,跌跌撞撞下了马车,一下子跪倒子在姚娘面前:“姚大人,求求你高抬贵手,放过这孩子!”
“放过她?你跟她是什么关系?”姚娘面上阴狠之色更重,“这五年来,任我怎么折磨你,你都不肯跪下来求我。没想到今天却破了例,看来她不是你的淫妇就是私生女儿!”
“不是,只是故人之旧交。”大李氏伏在地上,面容凄楚。
“哪个故人!我可不记得云京你还有什么故人!”姚娘眯着眼打量着叶暖,显然不相信。
叶暖看着地上的大李氏,捏紧拳头,压抑住想揍人的冲动,解释:“我从青云镇来,是大李叔叔弟弟的熟识,所以算是他故人旧交。”
“原是小李那贱人!不是不让你和他通信了吗,怎么,忘了我对你的警告了?”听了解释,姚娘面上堆起更阴毒的笑,“就算他逃得远,我要抓他回来也是容易得很!”她脚踢着地上越发苍白的大李氏,“你们这些所谓的公子贵女啊,没了家族地位,没了显贵身份,不照样与我们这些被你们看不起的下等人一样!哼,老天有眼,你们也会有跌倒的时候……”
“要我放过她,可以。求我,好好求我,在大家伙面前求我!”姚娘一脚踩上大李氏撑着身体的右手上,狠狠碾了碾。
“别求她!”叶暖再也看不下去,正要扑过去,不想却被身后两个随从拦住了。
而另一边,姚娘见大李氏不动,眼瞄到一旁车夫手中马鞭,上前几步抢到手中,转回身边扯着大李氏衣襟边桀桀阴笑道:“不求?那好,我就打到你求我为止!让全天下人都看看昔日的贵公子趴在我脚下求饶的模样!”
长达五年的折磨,冬梅对姚娘的恐惧已经根深蒂固,可一见到他家主子被扯开衣襟后,背上露出的大片紫红鞭痕,他还是奔上去要护住公子。
眼见叶暖那边渐渐占了上风,姚娘可不耐烦耽误功夫,手一拉开冬梅,就一脚把瘦弱的他踢到一旁,鞭子在空中啪啪一甩,就打到大李氏身上。
大李氏身上的伤痕和姚娘的暴虐,消去叶暖之前心存的顾虑,叶暖大怒,拔出手中鞭子开始反抗。两个随从力大,叶暖只能靠巧劲一边躲避一边反击。好在狭路相逢怒者胜,周围叫好声响过数十声后,俩随从已被叶暖鞭打着倒在地上。
姚娘手中马鞭被叶暖鞭子卷过去后,依旧对大李氏拳打脚踢。叶暖上前一脚踢倒姚娘,不再顾及她是什么王的什么娘,手中鞭子直往她身上招呼,转头问冬梅:“你家公子刚刚被她打了多少下?”
“十三,不,十五下!”冬梅趴在他家公子身旁,哽咽着回答。
“好,我就物归原主!”叶暖一鞭又一鞭,足足打满十五鞭才收住手,而后微弯下腰,把鞭梢抵上姚娘下巴,“你说,你还要欺辱大李叔叔吗!”
如果是一般人,见识到处境不妙,早求饶了,可姚娘偏偏是受尽几十年白眼的小娘,她的心智,不似常人。姚娘狠狠瞪着叶暖和大李氏,口中兀自发着狠:“别以为有了帮手就可以逃脱得了我的手心!贱人你等着,等我回王府叫人,有着你们两个贱人好看!”
叶暖闻言眼沉了下去,也难得有了口出恶言的欲望,她唇角微扬,清冷的眼中带着极冷极鄙夷的笑,像在看一只让人感到恶心的虫豸般望着在地上叫嚣地阴毒女子:“没想到贱人骂别人贱人,居然能这样理直气壮?!!”
“我不是贱人!你们才是!你们才是贱人!”说起贱人,又是姚娘的痛处,何况那样的眼眸是她一生都害怕的噩梦。姚娘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尖叫,叫完后一把扑到叶暖身上,张口欲咬。
叶暖后退一步,躲开了,姚娘红赤着眼一口咬在冬梅肩上,叶暖晚了一步,冬梅肩头已经开始流血。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