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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光,「滚开!」
「皇上……」
「朕教你滚开,你听见没有!再罗唆就小心你脖子上的脑袋!滚!」慕天绝眯细的黑眸之中绽出如冰刀般冷寒的光芒。
他一直都记得自己最後一次看到她的情景,那是在过年时的家宴上,他允许她以後宫妃子的身分入席,还记得她那时候的脸色不太好看,除了隆起的肚子以外,她自己本身并没有增加多少重量。
家宴过後,他召来太医痛骂了一顿,责备他们没有好好尽守职责,这才从太医的口中得知她肚子里的孩子成长太过迅速,导致她的身体有点不堪负荷,并且有一点胎毒攻心的症状,他们正在想办法,希望在生产之前能改善这个情况。
但没有。
一直到她快要临盆之前,体内的胎毒一直都没有消退,所以太医们叮嘱她要躺著好好休息,以求减少母体的损耗,才能够母子平安。
她为什么就不肯乖乖听话呢?明明要她别轻举妄动,为什么她偏偏要起来呢?慕天绝眉心深锁,沉重地叹了口气,紧紧地握住了簪子,任由它刺痛了掌心,他却恍若未觉……
好痛!
袭冰焰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快要被这强烈的疼痛撕成碎片,她感觉自己就快要不能呼吸,新鲜的空气对她而言是奢侈而难得的。
她紧紧地揪住产婆塞给她的布条,用力地、死命地拉扯,就像溺水的人要求得一线生机般,但她好痛,真想不求生,而求一死了!
「主子,撑著点,别放弃啊!」珠儿在一旁替她加油鼓励,但她实在是很想放弃。
「用力,再用力一点!」产婆也跟著信心喊话,可是,她已经痛到没有力气了!
算了吧!她真想跟所有人这么说,就这么放弃她算了,继续活下去也不见得会快乐,就让这撕心裂肺的疼痛淹没她,并且迎接死亡。
「再用力一点,郡主,你要是再这样耗下去,孩子只怕很难存活,你的命也保不住啊!」产婆眼看著情况不对,著急地喊道。
她的命不重要……一点儿都不重要,但是孩子……不能死!对,孩子不能死,她必须活下去,才能够保住孩子!
对不起,孩子,娘真的一时疼晕了!否则怎么会想到要放弃你呢?袭冰焰在心里不断地责怪自己,用力地咬住了嘴里的布垫,淋漓的汗水之中掺入了两行泪,她想忍住不惨叫,可是疼痛却还是逼出了她的叫声。
「啊——」
「主子,主子你不要紧吧?」珠儿被这声惨叫吓得手忙脚乱。
「对!对!就是用力,就快了!孩子就快出来了!」产婆看见情况大有起色,不禁喜出望外。
天晓得她是怀著多么戒慎恐惧的心踏进这间产房,太医们个个对她耳提面命,说皇上有旨,要是郡主出了差错,谁也逃脱不了责任。
但生孩子这档子事情,谁也说不得准,更何况母体本身就不够健康,要是稍有差错,能保住母子其中一个就已经是万幸了!
每个人的心里都有各自的心思,袭冰焰却恨不得自己的脑袋里能够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不想疼痛、不想放弃,也不想起慕天绝那个男人!
她怎么能够想起他?!是他把她折腾成这副德行的呀!她不要……却偏偏无助地想著他,他知道她快要生了吗?知道她痛得想要放弃吗?知道她正在想著他吗?!
够了!真的够了!
她究竟想要逞强到什么时候呢?明明就想著他,却还要努力将他从脑海中抹去,她实在没有那么多力气了!
一瞬间,她为自己挣扎著想不想他而觉得可笑,一咬牙,彷佛已经疼痛到了极致,她反而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释然……
清晨,曙色渐渐地洒落在宫殿高合上,空气之中弥漫著一阵阵清冽的薄雾,殿门口依旧迟迟不见前来回报的宫人。
德顺心里急得跳脚,他看著主子紧握住簪子,血流了停,停了又流,再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他跑到殿门口观望著,只见一抹人影迅速地打这儿奔来,一瞧清是前来禀报的人,他大喜过望,连忙揪著那个人就往殿里跑。
气喘咻咻的宫人片刻都不敢停留,咚地一声跪叩在慕天绝的跟前,「启禀万岁爷,焰郡主生了,是一位健康的皇子,奴才恭喜皇上。」
闻言,德顺带领著所有的宫人、侍卫一起下跪恭喜,慕天绝则是面无表情地颔首,缓缓地放松了大掌的力道,尖锐的发簪掉落下来,鲜红的血滴也顷刻得到释放,一滴接著一滴淌落在地上。
不片刻,滴落的血珠就形成一小摊血水,德顺在一旁张罗著,在旁的宫人连忙取来白巾替他包扎,却不见他脸上的表情有丝毫改变,彷佛受伤的是别人的手,而不是他的。
「郡主呢?太医怎么说?」他低沉的询问就像是从幽冥而来的声音,神情犹是一脸凝重。
「太医说郡主失血过多,玉体虚耗,需要好好静养,不过只要善加调养数日,应该很快就会康复才对。」
闻言,慕天绝沉默了久久,过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朕有一件事情交代给你,听著……」
一丝红色的烛光刺痛了她的眼睛,袭冰焰缓缓地睁开双眸,虚弱的转头望向桌上的烛台。是晚上了吗?要不然怎么会掌灯呢?
她看向窗户,窗外一片黯色,怎么时间过得那么快?她还记得自己闭上眼昏睡过去之前,才刚好是太阳升起的清晨呢!
她到底睡了多久?她已经都胡涂了!
珠儿一看主子睁开眼睛,就立刻飞奔了上前,喜极而泣,「主子!主子你终於醒过来了!太医们个个提心吊胆,生怕你就这样一睡不醒了呢!」
「孩子……孩子呢?」喝了一口水之後,她嚅动著犹显乾燥的唇,勉强地问出来。
听到她这么问,珠儿脸上一阵苍白,似乎有难言之隐,「呃……主子饿不饿?珠儿去端一点吃的给主子。」
「不忙吃的,我生下的孩子呢?我记得……产婆最後跟我说是位皇子,我生了个儿子,他现在在哪里?」她不允许珠儿就这样打混过去,拉住了她的手不停地追问。
珠儿知道纸总归包不住火,只好怯怯地应道:「主子,皇子……被皇上下令抱走了。」
「什么?!」
袭冰焰不敢置信,激动的想要起身,她想要向慕天绝追讨儿子回来,却一时气急攻心,上气难接下气,再加上产後身体虚弱,眼前一暗,纤手抓住珠儿的手腕,身子虚弱地躺回炕上。
「主子?主子你不要紧吧?」珠儿在她身畔心急如焚地唤道。
袭冰焰觉得眼前笼罩住一团黑雾,她看不见珠儿,也听不见她的呼唤,一颗心都悬在刚出生的儿子身上。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狠心对我?把孩子还我……还我……」她不断地喃喃自语,盈眶的热泪不断地淌落双颊。
「主子,你振作一点,别哭啊!你才刚生完皇子,太过伤心对身子不好啊!」珠儿在一旁不停地为主子拭去冷汗及泪水,心里也跟著难过了起来。
「把孩子还我……慕天绝,别这么狠心待我……别让我恨你,求你把孩子还我……」
「主子,皇上的话就是圣旨,他说要把皇子带走,谁也阻止不了啊!主子,你才刚生完孩子,千万不要动气呀!」
「珠儿,你去替我把话转达给他,说我求他,求他还我……把孩子还我,我要我的孩子啊!」她以含泪的美眸期盼地注视著珠儿。
「别激动,郡主,你现在身子虚弱,亟须好好休息,你千万不要太挂念孩子,皇子有人看照著,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不放心……没亲眼见著,我不放心……」一颗豆大的泪水冷不防地又滚落她的颊畔。
珠儿实在不忍心,只好点头,「好好好,我去帮主子探听一下消息,你不要担心,只要一有消息,珠儿就立刻回来告诉主子,行吗?」
「拜托你了。」袭冰焰露出了一抹宽心的微笑,又不支地昏睡了过去,眼角还挂著晶莹的泪水。
华灯初上,慕天绝破例地来到了沐英宫,他在宫门口示意随行的侍卫打住,自己一个人走进去,一路上看见宫女忙著提水,似乎里头忙碌得很。
「奴才参见皇上。」珠儿看见慕天绝走进来,连忙带著一行宫女快步到他的面前拜见。
慕天绝扬手示意她们免礼,眼光深沉地盯住了躺在暖炕上的袭冰焰,「郡主的情况如何?」
「主子一直都是睡睡又醒醒,身子有点发烫,不停的说梦话,她在唤……在唤……」珠儿欲言又止,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说。
「在唤什么?」他冷声质问,不允许她不说。
珠儿这才嗫嚅地说出实话,「主子一直思念皇子,在睡梦中叫著孩子,偶尔醒了过来,也是一心悬念著皇子,不停地叫奴才去打听消息。」
慕天绝乍然听到这番话时,心里有点诧异,但他却只是冷静地颔首,「都退下吧!」
宫人们鱼贯退出房门,慕天绝这才走到暖炕边,坐在她的身畔,细细地凝视著她憔悴苍白的脸蛋,瞥见了她的眼角挂著未乾的泪痕。
就连在梦中,她都不停地哭泣。难道,那个她替他产下的孩儿,有如此教她魂梦牵萦吗?
他曲起指背,轻轻地滑过她微烫的肌肤,这个动作扰醒了睡不安稳的她,他看著她缓缓地睁开美眸,似乎有点不信自己竟然会见到他。
「是你吗?真的是你吗?皇上。」她寻求他的答案,娇柔的嗓音虚弱得像是随时会被风吹走。
「对。」他点头,指端依旧轻轻抚著她柔滑的肌肤,不意地,一滴莹泪顺著她的颊畔滚滑过他的手指。
「你的手受伤了。」她轻轻地陈述一个眼前所见到的事实,一圈圈的白布裹著他的手掌心,还隐约地渗出血来。
「这没什么。」他对这伤口轻描淡写,或许说他根本从来都没有重视遇,敛眸看著她绝美的脸蛋从初醒的平淡,渐渐地显露出凄绝的哀伤。
「把孩子还我,求你……求你把孩子还我……」她伸手揪住他的衣袖,语气中充满了祈求。
「是你自己不想要他的。」他的语气淡得就像一池冰冷的水,似乎在藉机指责著她拒绝自己。
「我……」
「睡吧!别以为这样虐待自己,朕就会大发慈悲把孩子还你,好好把身子骨养好,才有力气跟朕抢回孩子。」
「你好狠的心肠……」她感觉自己全身虚弱无力,一双眼皮就像有著千斤重,想睁也睁不开,烫人的热泪顺著双颊淌落下来。
她恨……恨自己不争气!
为什么在面对慕天绝这个男人时,她总是只能节节败退,丝毫没有招架的能力呢?为什么她总是只能受他宰制,一举一动都受限於他呢?
就连自己的孩子……她都无力拥有!她只能握紧双手,什么都捉不住,一次又一次,握紧的双手里总是空的,她什么都没有捉住!
「睡吧!」他握住她的手,轻抚著她柔细的发丝,注视著她缓缓地昏睡过去,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畔低语道:「尽管安稳地睡吧!咱们的儿子很好,你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一声细细的低呜声从她的喉咙逸出,袭冰焰并没有听见他接下来的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