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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逢在路边
学校钟声叮叮叮,学生们纷纷走进教室,走廊喧闹吵杂声即刻静止。学校的后墙边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穿着校服,提着书包,隐蔽在树荫下。
林佳树四下打量了一番,四周空无一人。她提着书包往墙上一扔,书包便飞出了围墙。自己踩在栅栏的横档上攀到墙顶。站在上面心中涌出出逃的快感,得意的拍了拍手掌的尘土,回望了一眼教学楼的方向就跳了下去。
刚才在沉闷的教室里,寂静的只有老师的粉笔在黑板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林佳树看着讲台上严厉的面容,刻板的声音,环顾四周,一双双空洞的眼睛,一时间感觉到窒息。讲者无意,听着无心,那个空间不过幻化成禁锢彼此的牢笼,在里面生硬的表演着不知给谁人看的丑陋戏剧。从教室后门溜出,她呼吸到外面的第一口空气便觉得分外清新,夏日午后刺着她的眼,但也把活力重新注回了她的身体。穿过空旷的操场,心底逃脱的喜悦一层一层慢慢叠加。
墙不算太高,林佳树穿着球鞋,落地的时候只有一点不稳。书包落在不远的拐角处,她看了一眼快步走过去捡。弯腰准备捡书包,一辆车正急速驶来,她下意识的后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那辆车急刹车,“吱”的一声,林佳树应声倒下,那车几乎碰到贴着林佳树停下的。
因为刚才墙挡着,林佳树没有看到从直路开过来的车,惊恐的抬头,看到车头的蓝白相间的标志。驾驶位的车门打开,走下来的人看了一眼摔倒在地上的林佳树又急急忙忙的跑回去。不一会儿,后车座的门开了,沉稳的脚步一步一步像林佳树走来。她的视线从一尘不染的黑色皮鞋往上经过笔挺的西裤、西服,逆着光看不清面容。
林佳树眯起双眼努力的望向那一层光晕开的模糊面容,这个人居高临下的姿态让她倍感压迫。
一个冷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哪里受伤了?”
林佳树被莫名的压迫感弄得胸口发闷,喉头发紧,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人看她不说话,转身对着身后的司机模样的人说:“怎么会撞上的?”
身后的人战战兢兢的回答:“这个小姑娘突然冲出来的。”
向思承细长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坐在地上的女孩,神情紧张,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据司机说没有直接撞上,再看她腿上有点擦伤又不能丢下不管。叹了口气,对司机说:“你自己搞定。”
司机赶紧点了头,走到林佳树旁边去扶她,“小姑娘起来吧,有没有什么地方痛的,要不要去医院?”
林佳树大概真的被吓住了,瞪着大眼睛略显呆滞,木然的摇摇头,“不用去医院了。”
司机低头看见她腿上的擦伤,皱起眉头,眼神担忧,“还是要包扎一下的,去校医室上点药吧。”
林佳树被领着往车的方向走,木偶般的被塞进了副驾驶座,脑子还有些混沌,忘了那个男人不过是个陌生人,这时候才感觉到腿脚上的擦伤的痛楚。司机过了一会儿才上车,手里拿着林佳树的书包,微笑着递给她。林佳树接过书包心里一暖,一下子就忘了他才是那个让她差点出车祸的罪魁祸首。
刚才的男子已经坐在了车的后座,车里的空气安静的近乎凝固,林佳树觉得背后阴冷的似有冷风吹过。司机发动了车子绕了一圈开进了校园。林佳树自己去了校医室。校医帮她上些药说没什么大碍,一直跟在身边的司机这时长舒了一口气。林佳树看着一脸憨厚的中年人反倒不好意思,觉得自己给这样和善的人增加了莫大的负担。
两个人出了校医室,穿过走廊。林佳树摔倒了时候擦到了膝盖,上了药地方有些刺痛,走起来膝盖不能弯看上去有些僵硬。司机大叔看着她这样一瘸一拐的心里不好受,担忧的眼神看着她。
“小同学,还是去医院看看吧,这样比较保险。”
虽然只是例行的关心,但林佳树听了心底涌起一阵暖意,对他露出甜甜的一笑,回答说:“没关系的,叔叔,我就是擦破了点皮,身上没有撞到。”
走廊的另一端出现了一群人,林佳树定睛一看,竟然是校长,教导主任还有些别的教研组长。他们一群人一个个满面笑容,中间围着一个人向这里走来。那个人个子高挑,身形挺拔,走在一群人中间被簇拥着过来。林佳树不想逃课被发现转身想走,但是无奈膝盖有伤,猛的一走,一阵刺痛,弄的她站在原地。
那群人这时候已经快移动到了她面前,司机大叔快步的走到那人面前,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少爷。”
向思承随意的点了点头,视线落到了不远处的林佳树,转头问:“那个人没伤到吧。”
“刚才带她去校医室包扎过了。”
“给她点钱解决了吧,不要以后惹麻烦。”向思承冷眸一挑,不再多说。
此时,林佳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向思承。那人长得浓眉明眸,挺鼻薄唇,仪表堂堂。只是那气势太过嚣张,有种世界都被踩在脚下的傲慢。本来这与她无关,可是看到他漠视他人,对和善的司机大叔颐指气使的样子,她就突然气不打一处来。他看着她,像是嫌弃一块甩不掉的膏药,怕她赖上他,她看着他,心中也满是厌恶,这世上还真难有这样讨人厌的自大狂。
林佳树被这样一激,被愤懑冲昏了头脑,忘记了自己正在逃课的途中,抓住会被学校处罚,只是狠狠的盯着那人,像是要把他的背影盯出一个洞来才解恨。
向思承将视线移向别处,听着校长介绍着学校的设施,总感觉背后有视线紧紧跟随,弄得他不自在。不经意转头,对上的是林佳树的眸子,她一直站在原地看着他,或者应该是瞪,眼睛睁得很圆。
“校长。”向思承打断身边的校长对对面的教学楼里有几间教室,几个年纪,多少学生在里面上课的无聊介绍,“家母是在这间学校毕业,她一直对母校称赞有道,多有留恋之情,对这里的师资、生源都是很有信心的,所以我们决定在学校设奖学金鼓励学生们努力向上,考取名校。”
校长对着向思承的话点头称是,说着,向思承话锋一转,眼神若有似无的飘向旁边的林佳树。
“贵校一向以校风严谨著称,不过,现在是不是对学生的管理有所松懈。有学生逃课对学生和学校的影响总不太好把。”
校长立即面露尴尬,眼神严厉的望向教导主任。主任的脸一阵难堪,看到了站着的林佳树心中满是怒火,走过去对着她就喊:“三年二班林佳树,上课的时间你怎么跑出来了。”
教导主任用余光瞟了一眼身后,凑近了些,压低声音继续说:“向氏集团的总裁来学校参观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回教室。”
看到校长、教导主任谄媚的样子,她也能对这个人的身份猜到几分,必然是什么人物。听到总裁两个字简直点燃了她心中怒火的导火索,有钱人难道就高人一等,能如此目中无人。人人都对他惟命是从,她可不这么想。
“我被他撞了。”林佳树大声的回答,看着向思承的眼神毫不示弱。教导主任被她一叫脸上铁青,“林佳树,胡说什么,赶紧会教室去。”
林佳树被吼的一震,这帮人平常带着爱学校的面具,打着爱学生的口号,受伤的学生就在他们面前,他们却视而不见,助纣为虐。受了委屈心中憋屈,眼眶马上泛了泪。不能再这里落泪,她咬着牙满脸倔强,僵硬的往前走。经过向思承身边,那人昂首,姿态越发傲慢,斜着眼睛瞟她,眼里尽是不屑。林佳树狠狠的瞪着他的眼,一字一顿咬着牙说:“总裁什么的最讨厌了。”
向思承看着那个纤瘦的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在视线,他站在那里面无表情的,一众人都安静的不敢说话,惶恐的望着他。
“向总裁,那个”校长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刚才那个学生的不敬举动惹恼了这位大金主,“那个学生,她”
“她叫什么名字?”
校长被向思承突然的提问怔了一下,然后才开口回答:“她叫林佳树。”
“林佳树。”向思承狭长的眸子微眯,低声的念着,将那张稚嫩倔强的脸庞和这三个字联系起来。
他这一念惊得一旁的校长额上冷汗直冒,急忙开口:“向总裁放心,对于这种逃课的学生学校是有很严厉的处罚制度的,那个,教导主任会”
“校长,”向思承打断校长紧张的碎碎念,“奖学金的事我的助理会跟你细谈的。”说完,迈开长腿,大步离开,留下一堆人目瞪口呆。
重逢在晚上
几个在国外时候的朋友过来,向思承陪他们去了这里的顶级夜店喝酒叙旧,聊得投机一个晚上的时间过的很快。出夜店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中心区比别的地方自是要热闹一些,但到了这个点也不免偃旗息鼓,除了24小时的霓虹闪烁,沉沉的夜色中人烟稀少,零零落落的车偶尔划过。深夜的微凉的风吹来,向思承拉了拉领口,等着泊车小弟把车开过来。不经意的一转头,看见门口的霓虹灯下有个人蹲在那里,长发披落,垂着头看不清脸孔,缩成一团的身体一颤一颤,好像在发抖。
在这种龙蛇混在的地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向思承非常明白这不是该管闲事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管闲事的习惯,但是这一次去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那个女人在抽泣,他清楚的听到了,皱了眉,停住了脚步,哭声总是令人烦躁的。他转身准备离开,本来低着头哭泣的女人突然抬起了头。脸上厚厚的脂粉在霓虹灯下看上去诡异的苍白,浓重的黑色眼影因为泪水的冲刷落到脸颊成了一条条黑线,红颜的唇膏也冲出了唇线,晕到了旁边。配上哭的红肿的眼睛,这一张脸简直就是泥石流后的残骸,惨不忍睹。
“林佳树。”这三个字脱口而出。虽然她的妆花的像个鬼了,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个一星期前撞到的女孩。
林佳树闻声仰头,泪水浸润过的眼眶泛红,目光游离无神。她似乎使劲的让眼睛聚焦,但看向向思承还是恍惚的。她还在抽泣,用手胡乱的抹了一下脸颊,抹掉上面挂着的泪珠,摇摇晃晃的要起来。向思承伸手去拉她,她回过头瞪着他,突然开口:“可恶的有钱人。”
又回到了当初在学校的样子,他停了一怔。她甩开他的手踉跄了一下,径直往前走。他看着她摇晃着往马路上走去。正好一辆车开过来,她却中了邪似的还是往前走。说时迟那时快,向思承在林佳树快撞上时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林佳树被一扯,猛地扑到了身后的怀里,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什么东西涌上了喉头,一张嘴吐了出来。向思承猝不及防就被她吐了一身。
车里的人下来,快步走过来,原来是帮自己去开车的泊车小弟,看着这个情形有些诧异:“向先生,有什么事吗?”
向思承没有回答,转过头看向那辆车,回头看看林佳树,心中暗想,真是天意,她就是和他的车犯冲。
泊车小弟非常识相的询问:“向先生,需要帮你把这位小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