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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生,我们可不可以不忧伤3 真正完本-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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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好像,这十多年,我们从未离开过魏家坪。

  就好像,北小武随时会汲着他英俊潇洒的破拖鞋翻过我们家的矮墙,喊一句,凉生,姜生,俩猪,上学啦。

  就好像,片刻间,院里的压水井就会吱吱嘎嘎的响起,在母亲的粗糙的手里。仿佛她还健在,辛苦劳作的一天将由此开始。而她的小女儿将会像云雀一样飞到她的身前,喊一声,妈妈,我来!虽然,最终水桶一定会落到她哥哥手里……

  我知道,这一切都不会出现,只能出现在我的梦境里。而唯一的幸福便是,他在我的身边。

  是的,他在。

  不知是幸福,还是难过,眼泪止不住从我的眼里缓缓的流下来。我将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双手轻轻握成拳横在胸口,像婴儿睡梦中的姿态。他们说,婴儿睡姿的人,都是缺少安全感的,贪恋更多的安心和温暖。

  那是一种我预料不及的亲密——仿佛是一种绵密而悲悯的吻;我眼角的泪水被一点点的温热给舔舐掉。

  我尖叫着,慌乱的睁开眼睛——他醒了,脸就在我眼前,不足十厘米的距离,俊美如玉的容颜,令人不安的温热气息。他俯身,专注而心疼的看着我,说,怎么了?

  这是我没有想过的吻,就在这一刻发生在我和他之间。顷刻间,只感觉心里好像几百几千只小鹿在乱撞。我错开他的眼神,不知道做何言语。

  我竭力平稳了自己的呼吸,脑袋里一片浆糊,尴尬的起身,却依然不知所措,我说,我,我,没想到这、这么快……

  他先是一愣,突然明白了我的话,居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成年男子特有的戏谑和暧昧,又夹杂着淡淡无奈。这种表情,是我第一次从他的眼里发现。让我心动却也让我惶惑。

  他用极其无辜的眼神看着我,指了指端坐在我们中间的“冬菇”。

  “冬菇”也很无辜的看着我,用小舌头舔了舔自己的猫爪子,冲我“喵呜——”了一声,大概是抗议的方式告诉我,你眼泪味道差极了!

  我知道自己居然误会了他,顿时脸红的像个熟透的虾子,觉得面子里子都丢光了,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晴天来俩霹雳,劈死我算了;或者给我个老鼠洞,让我躲进去了断此生。

  他依然只是笑,那种笑很温暖,如同春天的漫山遍野的山花一样,不觉间就会铺天盖地,四海潮升。

  大概是怕我尴尬,他没继续取笑我。

  他下床,洗漱后,从井里给我端来一盆水。

  我正在床上扯冬菇的尾巴,咒骂着,臭冬菇!让你舔我的眼泪,舔我的脸啊!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啊,你这臭猫!

  他冲我笑了笑,将水盆里兑好热水,又将牙刷和口杯递给我。

  我尴尬的笑笑,接过杯子,开始刷牙的时候,我将冬菇夹在小腿中间,不让它动弹,以示惩罚。大约过了三分钟,他从正间里走出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哎。

  嗯?我吞了一口水,回头望着他。

  他像是讨论严谨的学术一般,一本正经的问,你……希望刚才是我?

  噗——我一口水全喷在他脸上。

  他抹了一把脸上带牙膏沫的水,很镇定,说,看样子不是。你就别虐冬菇了。一只猫,不容易。

  洗漱完毕,我走出院子的时候,突然,发现魏家坪的天空蓝的那么动人。

  院子虽已荒败,杂草丛生却也绿意勃勃,绕上墙壁的青藤虽然柔弱,却也坚决,碧绿中开出了洁白的花儿,微小而顽强。

  风儿轻轻吹过,微损的院门吱吱嘎嘎唱着荒凉而悠长的童谣;烟筒里燃起的炊烟,袅袅而上与云朵为伴;小孩的啼哭声,母亲追在身后喂饭的呼唤声,声声亲切……这些触手可及的温暖虽然伴以荒凉,但却那么生动清晰。

  我转身,他就在我身后,白色的衬衫在晨风中微微鼓起,让他如在天际,显得那么不真实。他冲我微微一笑,说,该吃饭了。

    灶台上,三只碗安静的呆在上面。两只大碗,是我和他的;一只小碗,是冬菇的。

  冬菇蹲在自己的饭碗前,整个身子是圆的,它一边挑剔的吃着,一边不怀好意的瞭望着我们的碗,眼神暧昧而哀怨。

  他说,昨夜回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先吃点面吧!

  说完,他端着两只碗,转身走向院子里。

  我的鼻子微微一酸,水煮面是我执着了一生的回忆,它让我放弃过唾手可得的男子和幸福,甚至不惜与整个世界为敌!这该是多大的蛊惑多大的魔力!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快步上前,轻轻握住了他的衣角,有些怯怯,小声说,我想吃一辈子。
  他没回头,但我知道,他的眉心间一定如绽开了一朵欢悦的花,明媚而动人。他低头,看了看石桌上的水煮面,轻声说,那我就做一辈子。

  一辈子。

  嗯。

  一辈子。

  仿佛回到了夜奔魏家坪前夜,面对着众叛亲离;在暴怒的祖父面前,他将我紧紧护在身后,语调坚定决绝:这辈子,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带她走!

  我轻轻的将脑袋靠在他的背上,风轻轻吹过,掠过他的衣衫,我的头发;我想起了那一句话:千与千寻千般苦,一生一世一双人。

  说的就是我们这般吧。

  他回头;试图回抱安抚我的那一刻,院门突然被推开了。

  多年不见的邻居李婶一手抱着一颗大葱,拎着她的小孙子嬉笑着走进门,说,啊呀,昨晚我就跟你叔说,老姜家有人!你叔非说进贼了!原来是你们兄妹回来了!是祭拜爹娘吧!哎哟,瞧你哥这俊模样,老大人了,啥时候带媳妇回来啊?你们爹妈也泉下瞑目了……

  说着,她嚼了一口大葱,就回头招呼身后的乡亲们,跟招呼进自家门似的,说,快进来吧,是老姜家的漂亮闺女、俊儿子回来了。

  顿时,小院里,涌进了一群人,老老少少,望着我和他,眼笑眉开,口口声声交赞着,老姜家俩兄妹好人物哟……

  我整个人呆在了原地,冬菇警惕的蹲在我的身后;他的手停在了半空,终于,缓缓的垂了下去……


【74。身后,姜花如雪,往日,他曾爱我】
  
    祭奠父母的时候,我们在村边遇见了乡亲——昔日的村花。以前总有关于她和北叔的艳闻传出,她看到我们的第一眼,就说,哎呀,老姜家的两孩子回来拉? 
  然后,她又问,老北家那孩子呢? 
  凉生极力克制着自己的不悦,同她说话。 
  村花还问凉生,你有女朋友了吗? 
  凉生说,我们有事,先走了。 
  村花还没来得及反应,凉生想要抓住我的手,我却将手放在了身后——是的,我不想在这个安静的村落里,变成接受流言蜚语的话把子。 
  这是我唯一仅存的净土了。 
  我的反应,让凉生一愣。 
  他大概不知道,我今天又接到一个电话,电话里,陆文隽无比猖狂,他说,我知道你在魏家坪。别忘记,我说过,我在他身上埋了一块芯片!那夜的枪声只是警告!如果,你还要同他继续在一起,那么,姜生,我真的不客气了。 
    凉生见我情绪低落,心下也微微地郁闷。 
    下午,他对我说,我们去看看那片酸枣林吧。 
    那片酸枣林,是他少年时对我最大的宠。我想,这也会是他这一辈子都骄傲的事情——我曾为我深爱的女人,做过这样的壮举。 
    我看着他,微微一笑,说,好。 

    凉生,我该怎么告诉你呢? 
    我不是不快乐,只是,我快被陆文隽的约定逼疯了。 
    我若爱你,便怕失去你。 
    那个夜晚,我在街上奔跑,枪声一次一次地回响在我的脑子里,我想,我失去了你;我想,是我害了你!我想,我该用怎样的方式杀死我自己,才能让自己不痛恨自己。 
    我想,我只有离开你。 

    我和凉生去往酸枣林的那片地的时候,被周围突然新铺砌的道路给惊呆了。 
    这曾经是荒郊野岭的地方啊。 
    凉生笑笑,说,没想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小村落,也会发展得这么快。 
    当我们越走越近,看到越来越多的人,看到路标上出现“天生苑”的时候,凉生的脸上出现了隐隐的不安。 
    这时我们看到在路边卖水果的李婶。 
    李婶一见到我们就连忙招呼,说,哎呀,姜生,凉生,你们也来看姜花园啊。 
    姜花园?凉生脱口而出,那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土一样的勃然大怒。 
    我看着李婶,又看看路边停放的来自城市里的汽车,虽然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隐约间感觉不安。 
    李婶将小孙子抱在怀里,给我们递水果,说,我也不知道,为啥是姜花园,反正啊,前几年吧,有个有钱人,买下了这五百亩地。说来也奇怪,那人不种什么名贵的花草,就种了那普通的姜花,说是为了将来娶他的妻子建的。后来,年前吧,听说他妻子死掉了,那有钱人就再也没有来过。你瞧瞧,每年5月啊,这里就来好多人,拍婚纱照、郊游的。反正啊,周围人都知道,咱们魏家坪有片姜花园,叫什么“天生苑”,反正那有钱人和妻子的故事挺感动人的,可我不会讲,哈哈。反正就是天生一对儿的意思就是死了也是天生一对儿。 
    李婶的话音还未落定,凉生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比谁都敏感,他也比谁都懂——这姜花园是谁留下的!这有钱人是谁!这“天生苑”用的是谁的名字! 
    他本以为的最后的净土,到头来却被人喧宾夺主。 
    呵呵。 
    那个男人,他的表兄,曾为了娶他最爱的女人,为了她的欢心,苦心建立了这片爱情天地,最终却成了失乐园。 
    然而,这失乐园遗留在魏家坪,却又变成对自己的嘲讽。 
    若让它留下,势必面对的将是别人口中心中念念不忘的传说——有个有钱人,要娶他的妻子,所以。。。。 

    我愣了愣,看着那片白茫茫的雪一样的天地。 
    每年5月,姜花会盛开。 
    原来,他曾在这里,等过我很多年。 
    哦。 
    我去读书,我离开了他。 
    我们相约,过四年的桥,走四年的路,见识四年的风景,如果还记得彼此,就回到这个城市。
    然而,我回来,却是为了凉生。 
    就在这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个熟悉的身影出现,正在披风衣。 
    是他? 
    我愣了愣。 
    转而,回头,看到凉生离去,便转身追着凉生而生。 
    身后,姜花如雪;往日,他曾爱我。 

    回到家,却不见凉生。 
    正在我要出门寻找时,却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吃惊地发现,眼前的男子,赫然是他! 
    我吃惊地后退,喃喃,天佑? 
    回过神儿来后,我连忙关门,就像是一种抵抗一般。 
    他却一把拉住我关门的手,整个人欺身进来,冷冷一笑,说,怎么?就这么不欢迎我啊! 
    我无奈地退到一边,却怎样也甩不开他牵制我的手,我轻声说一句,放开! 
    他却握得更加紧,不肯放开。 
    我紧张得不能喘息,只能勉强地寻找话题,避开他制造的这种无声的霸道所制造的压抑气氛,我小声说,你来干吗? 
    他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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