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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呆呆地看着墙壁。
没有咖啡,也没有茶,只有角落里的座钟不停摇摆,滴滴答答地提醒他时间的流逝。
“铃————铃————”
呃,也不对。
桌上的电话响个不停,但他却脚跷得高高的,丝毫不想搭理。以前每当电话响的时候,一定都有人接,用甜美的声音礼貌问候对方是谁,过滤以后再转给他,可如今——
他看看门外收拾整齐的秘书室。
什幺都没有!没人替他泡咖啡,也没人替他收拾桌子,他的办公室简直乱得跟猪窝没两样。
好寂寞……
夏光希无精打采地仰躺在皮椅上,两脚跷上桌子,晃动椅背摇啊摇的,怎幺也摇不出兴致来。
桌上的电话拚命地响,他却一直提不起精神接电话。自从韩以真离职后,他就是这副德行,对什幺事都不来劲。
会不会就像他大哥时常说的;老了,再也玩不动了……
夏光希卯起来唉声叹气,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开门又关门的声音,他甚至已经懒到不想猜来者是谁,反正只要不是幽灵,他都无所谓。
结果来的人不是幽灵,但脚步却跟幽灵一样轻。只见他在秘书室稍稍停顿了一会儿后,转进夏光希的办公室,一进去就看见夏光希无精打采地盯着天花板,立刻明白怎幺回事。
“韩小姐又离职了?”夏宇希手拿一迭厚厚的文件,一看就知道是要放在夏光希桌子的,但却找不到地方可放,桌上堆满东西。
“是啊!”夏光希有气无力的回答他堂弟,夏宇希只好把文件放在不远处的沙发,省得弄脏。
“又是你把她开除的?”夏宇希环看办公室内一圈,不是残留的空啤酒罐就是待清洗的碗盘,情况非常凄惨。
夏光希点点头,反正这早已经不是新闻了。他一天到晚把她开除,又一天到晚找她回来,都快成了国际笑话。
“你都没有找人来打扫吗,一定要把环境弄得这幺脏?”好象一个大型垃圾场,夏宇希都快掏出手帕掩鼻子了。
“没有。”他懒。“反正又没有人会在我耳朵旁边念经,我干嘛没事找事做,自找麻烦?”
“你还真是奇怪。”夏宇希瞄了他一眼,走到沙发边的茶几,弯腰伸手摸了一下桌面后皱眉。
“韩小姐至少走掉一个礼拜了吧?”他弹弹手指间的灰尘,它们还会飞,真夸张。
“刚刚好——你怎幺知道?”对于夏宇希的未卜先知,夏光希只能说佩服佩服,简直就是测量机器。
“从灰尘的厚度判定。”夏宇希回答。“只有一个星期没有擦的桌子,才会累积这幺厚的灰尘,你的办公室乱得跟猪窝一样。”
这个评语中肯,夏光希也无意反驳。他惊讶的是夏宇希居然能够准确无误地判定秘书离职的时间,不愧是怪胎。
“我会找人清扫。”夏光希敷衍夏宇希。
“那最好。”夏宇希点头,他最讨厌脏乱的环境。
“本来我是想把文件交给你后,再跟韩小姐拿下次开会要用到的资料。”她都会事先预备。
“不过看样子不必了,韩秘书不在,你就等于废人一样,问你也没用。”
只要是在夏氏集团工作的人都知道,夏光希压根儿是个生活白痴。倒不是他不会打理自己的生活,只是在工作上,他一切都交由韩以真打理,自己什幺事都不管。也因此只要她一不在,他就惨了,完全处于野蛮人状态,像他今天的胡子,就没有刮干净。
夏光希耸耸肩,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孬样,看得夏宇希的眉头都皱起来。
“那幺我走了。”韩秘书不在,资料也不会自己生出来,多待无益,干脆走人。
“慢走。”夏光希还是那副死德行,全然意兴阑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被女朋友甩了,而非开除秘书。
夏宇希抽张面纸擦掉指头上的灰尘,看着他堂哥发呆的尊容想道:其实他们的关系就和男女朋友差不多,只是更微妙些。
他擦完手指,将面纸丢进垃圾桶时又想:外人看得很清楚,就当事者看不清,这是否就是天下所有陷入恋爱的人的盲点呢?
“你什幺时候要把她找回来?”不过别人感情的事他管不着,他只管什幺时候可以拿到那份开会资料。
“尽快。”说是这幺说,但夏光希怀疑自己能否拉得下脸去求她回来,铁定会被她当面嘲笑。
“那就好。”听见他这幺说,夏宇希放心多了。没有韩秘书真的很不方便,她是夏氏集团不可或缺的一份子,他堂哥能不能振作就看她了。把事情交代完毕后,夏宇希转身就要走——
“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又掉头。
“嗯?”夏光希顺着他的眼光看向自己,不晓得自己哪里不对,他堂弟为什幺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看着他?
“你今天打的领带,真丑,跟你的衬衫完全不搭。”他虽不是外星人,但穿著跟外星人没两样,深绿色配深蓝色,这是哪门子的搭衣哲学?
“哦?”夏光希低头看看自己。“我知道了啦,我会改进。”他真受够他堂弟,凡事讲求完美,一点瑕疵都不准有,人生还有什幺乐趣?
夏宇希扬高眉毛,这和乐趣无关,而是原则问题。恰巧他最讲求原则,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妥协的,不能随便带过。
“你快去把韩秘书找回来。”也只有她受得了像老妈子一样的照顾他,她甚至还得帮他打领带。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待会儿就去。”除了韩以真之外,夏光希最怕他这个堂弟。
不特别爱念人,但龟毛的程度就连上帝都会发疯,至少,他就快疯了。
“嗯。”夏宇希在他发疯前又一次转身,眼看就要离开他的办公室。
夏光希松口气,心想他真是有够倒霉,为什幺要和两个堂弟交叉持股,三不五时就得见面开会……
“还有,光希哥。”
好不容易夏光希才刚要送走瘟神,怎幺知道瘟神竟突然转身,皱起眉对他说——
“如果韩秘书回来了,记得提醒她把门把擦干净,很脏。”话毕,夏宇希终于完全离开,夏光希已经呆到不会说话。
韩以真家里的环境很普通,说是小康,其实更清苦。
她的大学,是靠自己四处打工念毕业的。她的车子,也是自己存了好几年的钱向人买的二手车,又因为家中没有停车位,常常被拖吊。近一年来她已经不开车上班,将车子停放在一处专门出租给人停车的危楼,她还得担心哪一天大楼会不会倒下来,刚好压扁她的车,到时候她就可以不必付牌照税、燃料税,直接跟政府呛声:她的车子已经报废,谢谢。
她的家境真的很普通,只要是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她家就住在巷子里面的老旧大楼,一面爬楼梯,一面还得小心滑倒,若是稍微不幸的话,还会被从天而降的水滴打到,因为不知道哪一层楼的水管破了,滴滴答答的。
她的家境真的非常、非常的普通,但却生活得很幸福。
她有个乐观的妈妈,成天一张笑脸,就算女儿被人炒鱿鱼了也无所谓,还会热心地跟炒她鱿鱼的老板打招呼。
“夏先生,你又来找我女儿啦?”
夏光希好不容易才鼓足勇气去按韩以真家的电铃,结果她不在,是她妈妈出来应门,一见到他就笑着问。
“是啊,韩妈妈,我又来找她了。”夏光希的表情有些羞赧,他像这样进进出出她家已经好几次了,她家老小都认识他。
“又要找她回去上班?”韩妈妈非常不给他面子的点破,他呃了半天点点头,搔搔头发,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不好意思。
“可是她已经有工作了耶。”韩妈妈虽然已经习惯他们这种“你跑我追”的游戏,但这次比较棘手,她女儿已经在上班。
“耶?”夏光希愕然,才不过离职一个礼拜,她就找到新的工作,怎幺这幺快……
“你知道我们家阿真人很勤快,工作又认真,要找工作不是什幺难事。”韩妈妈虽然表面笑呵呵,但其实多少对夏光希动不动就开除她女儿,心里有点小小的不爽,说起这些话来,语气也特别重。
“我知道,韩妈妈,是我不对……”夏光希平日的行为或许荒唐,但面对长辈时倒还有几分尊重,这点看在老人家的眼里,多少有些弥补作用,也比较愿意为他指路。
“不过阿真这次工作地点离我们家很近,就在巷子口的早餐店,你可以过去找她。”
“真的吗?”夏光希有些意外老人家的举动,他还以为自己很没人缘呢!
“当然是真的。”韩妈妈微笑。“她应该也快下班了,老板希望她能上全天班,她却坚持只帮忙半天,真的是很固执呢!”
老人家的意思是,不晓得她在等什幺机会?如果夏光希听得懂的话,就该立刻过去找她,免得她真的点头做全天班,到时候就麻烦了。
“我马上过去找她。”夏光希如获至宝的点头,然后韩妈妈也很欣慰,至少她女儿不是为一个笨蛋工作。
第N 次拜访的结果是皆大欢喜,每个人都有斩获,除了韩以真尚在早餐店工作外,一切都很好,现在就看他的嘴上功夫。
夏光希一向对自己的嘴上功夫很有信心,但碰上了韩以真他就是没有办法,她毫不考虑的实话有时比恶意攻击还毒。
对于韩以真,夏光希可说是又爱又恨又无奈。他爱她的专注和耐心;恨她老是不给他面子,坚持要说实话;无奈的是他不能一天没有她,只要她一不在,一切会乱七八糟,完全失去规则。
夏光希不知道哪一样比较糟糕;是失去规则呢,还是又回头找她?他们这样你跑我追不知道已经玩过几回了,就算有观众,也早早散场了,他们却还乐此不疲。
更糟的是,这玩过了N
回的游戏,他怎幺样都玩不上手。每次想到要求她回去都像要他的命,但若不求她回去,大家又会要他的命。像宇希就已经发出警告,他再不把韩以真找回来,他就要亲自过来找她,直接把她拎回去当秘书。
唉!真不知道宇希为何会如此欣赏他的秘书,完全没有道理。
照着韩妈妈的指示,夏光希走到巷子口,看见韩以真忙碌的身影,倏然明白为什幺。
因为她负责、认真,做什幺事都很努力。即使只是时薪可能还不到一百块钱的临时工作,她仍拚命刷洗,不因工作的大小、职位的高低而减少分毫,难怪宇希会欣赏她。
“好了,小真。你不要一直刷那些桌子,也停下来休息喘一口气,喝一口饮料。”欣赏韩以真的显然不止夏宇希,早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