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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站得离人群比较远,谁都听不到二人的对话,但这个动作却着实看得真切。
饶是剧组纪律严明,此刻都有不少人忍不住偷偷掏出了手机。
“谁允许你偷拍的?剧组里的规矩都忘了?”导演又拿剧本敲副导演的头。
副导演委屈地捂着脑袋,“导演您拿那手机像素比我的还高。”
“你拍,那叫偷拍;我拍,这叫爆料,”导演理直气壮道。
“那他们呢?”副导演往旁边一指。
“化妆拍,叫定妆;摄影拍,叫花絮;场记拍,叫存档;编剧拍,叫取材。”
“所以只有我是偷拍吗?”副导演欲哭无泪。
“你知道就好,快把手机收了!……哎你看我这张角度取得好不好?”
凌琅在封昊的触碰□体僵硬,既不敢躲,也不敢甩开他的手。
那个让凌琅感到压力的封昊又出现了,这次不是在戏里,而是在戏外。
封昊心疼地看着凌琅脸上的伤,虽然那些都是化妆师化出来的,“你要是专心一点,也不至于挨这么多下……还是说,学长你其实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凌琅突然问。
“什么?”封昊不解。
“上次,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封昊愣了愣,终于意识到他指得是哪件事,笑了笑没有否认,“上次学长又不疼,但这次我可是打得很心疼呢。”
凌琅闭了闭眼,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内心深处的秘密那么早就暴露在另一个人眼中,说什么影帝,自以为隐藏得天衣无缝,却被一个新人的演技骗过了。
短时间内受到的震惊太大,凌琅反倒冷静下来了。
“现在你什么都知道了,你想怎么样?”
去跟媒体爆料吗?不管是真是假,都够媒体热炒一阵的了,名气也会借此打响。
又或者是要挟,有影帝保驾护航,星路自然会畅通很多。
封昊抿了抿嘴,“我想满足你。”
“你说什么?”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凌琅睁大了眼睛。
“我不是说过了吗,自从看过学长演得话剧后,我就迷上你了,从那时起我就下定决心,学长今后的欲望,都由我来满足。”
封昊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晶晶亮,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凌琅盯着他的眼睛,完全猜不透对方的想法。
良久,凌琅方低下头低声笑了笑,也不知是嘲笑封昊,还是在自嘲。
“别闹了,”他轻轻说道,转身回到片场,封昊静静地跟在他身后,没有做任何解释。
大家见两个人回来了,连忙藏起手机,正直严肃地进行准备工作。
重新投入拍摄的凌琅跟方才判若两人,影帝的实力重新展现出来,很多高难度镜头都一次通过,他的认真让所有人打起精神,之前被延误的拍摄进度很快追了上来。
晚上剧组回山下休息,凌琅穿着单衣在山里冻了一天,整个人肢体都有些麻木,一到宾馆就迫不及待地洗了个热水澡。
洗过澡的凌琅身体终于回暖,他把玻璃上的雾气擦去,看着镜中逐渐显露出来的人影,手指情不自禁摸上了自己的脸。白天封昊用得力其实并不大,但那痛感竟似烙在他心里,一直延续到现在。
门铃响了,凌琅披上浴衣去开门,站在门外的正是此刻他最不想见到的封昊。
“学长喝点姜汤吧,趋趋内寒。”
凌琅接过他手里的保温壶,也没问他是从哪里弄来的,只生疏地客气道,“谢谢,请问还有事吗?”
封昊笑,“学长果然像大家说得那样很冷漠呢。”
“抱歉,我私底下也不是什么亲切的人。”
“如果白天我的话冒犯了你,那么我向你道歉,”封昊正色道,“但是,我不会收回,我说得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凌琅摇头,“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什么意思?”
“我不会再让你抓到我的把柄。”
封昊失望,“原来学长以为我的目的是为了抓你的把柄吗?”
凌琅默认。
封昊轻叹了一声,“学长既然误解我,那我还不如干脆做恶人好了,”他抬起头,“如果下次再抓到学长的把柄的话,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算了。”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凌琅肯定地重复了一遍。
山里的拍摄任务足足持续了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拍戏的时间凌琅跟封昊坦然面对,拍摄一结束就避而不见,这让等着再爆一点猛料的剧组人员大失所望。
等到终于喝上杀青酒的那一天,凌琅已经收拾好行李,没有通知任何人便离开了剧组。
影片还在剪辑的过程中,各式各样的前期宣传就铺天盖地地展开了,凌琅照例只在必须到场的情况下才会出席,大家习惯了他这样的做派,倒也不觉得有什么。
反倒是出道后只接拍了两部电影,在圈内还算是个新秀的封昊比影帝还大牌,每次宣传前都询问凌琅是否到场,听说凌琅去他才去,不然连面都不着。
封昊越是这样,媒体就越不敢乱写,再加上他一出道就出演了那么重要的角色,很多人都在猜测他的背景。一时间各式各样的谣言四起,封昊一夜之间多了十几个身份,随便哪一个都能在风起时挥挥手让一家跨国企业倒闭。
经纪人来到凌琅家,意外地发现他竟然在看电视里的综艺节目,这个节目的尺度向来比较大,别人只敢在私底下议论封昊的来历,唯独他们敢大张旗鼓地搬上屏幕。
栏目组当然也曾经邀请过凌琅出席,经纪人问都不问凌琅的意思就给拒了,无论是凌琅的性格还是形象,都不适合上这类综艺节目。
“你居然会看这个?”经纪人好生惊讶。
“打发时间。”
电视里大家刚八卦完封昊的身家背景,主持人就神秘兮兮地抛出了一枚新炸弹。
“有剧组人员给我们栏目组爆料,说凌琅和封昊的关系不一般,甚至在拍戏间隙有过暧昧的互动,请问是这样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导演义正言辞地否认,“那些都是谣言。”
主持人嘴角噙笑,“请看大屏幕。”
屏幕上立刻打出了封昊抚摸凌琅脸颊的照片,那距离和角度一看就是偷拍。
现场一片哗然。
经纪人偷偷观察了下凌琅的反应,对方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如果说那些都是谣言,那么请问这张照片要作何解释呢?”主持人咄咄逼人地问道。
参加节目的演职人员面面相觑。
一人问:“这照片是你传出来的?”
你说:“不是我不是我,肯定是他!”
他说:“才不是我!我知道了,一定是那谁!”
那谁说:“我的手机根本没有那么高的像素!”
大家不约而同地看向导演。
导演一脸无辜地掏出手机,“冤枉啊,我压根就没在那个方向,我这个角度比他拍得清晰多了,不信你们看!”
摄像机给导演手机里的照片来了个大大的特写。
经纪人目瞪口呆地摇了摇头,“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一定破天际了。”
凌琅拿起遥控器关了电视,房间顿时安静得有些让人不适应。
“那个……你跟封昊……”经纪人小心翼翼地问。
“我有分寸,”凌琅言短意赅地回复他。
经纪人听到这话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上次在凌琅家门口与封昊短暂交锋,莫名从他身上感受到一种威慑感。但毕竟凌琅平素严格克己,既然他都这么说了,经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凌琅问还在那里独自纠结的经纪人,“你来有什么事?”
经纪人这才想起来自己此行的目的,连忙把新剧本递给他。
“这个题材……”凌琅一看便皱起了眉头。
“监狱片,是挺少见的,”经纪人擦了擦汗,后面他还省略了不少内容,比如片中的监狱被设定为坐落在一座孤岛上,里面关得都是十恶不赦的犯人,其中不乏各种血腥、暴力,甚至男男的镜头,这还是他第一次给凌琅拿来这样的本子。
凌琅还在认真地翻阅剧本,“我演哪个角色?”
经纪人报了个名字。
“跟我演对手戏这个人定下来了吗?”
“嗯,”经纪人回答得甚是艰难,“据说十有八|九会是封昊。”
凌琅正在翻剧本的手停下来了,似乎有拒绝的前兆。
经纪人支支吾吾,“还有一件事……”
凌琅默不作声等待他的下文。
“这部戏是莫先生投资的。”
凌琅把手上剧本一合,“我接了。”
7
7、第七幕 钥匙 。。。
凌琅的答案仿佛早就在经纪人的预料当中,他并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点了点头。
“我这次能见到他吗?”
经纪人一脸为难地站在当地。
“见他一面真有那么困难?”
经纪人小心赔笑,“你知道的,这世上没人见过莫先生。”
“我知道了,”凌琅换了个话题,“上次让你去做的事怎么样了?”
“什么事?”经纪人装傻。
凌琅也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耗着,最后经纪人坚持不下去了。
“哦你说接广告的事啊,”经纪人望天,“还没有消息。”
“半年了,一条广告也接不到?”凌琅冷笑,“我这个演员是有多失败。”
“哎你怎么能这么想呢,”经纪人连忙安抚他,“不是接不到,是没人请得起,大家一听代言费,就都吓跑了。”
“那就降价。”
“那怎么行!”经纪人坚决反对,“这不仅仅是广告费的问题,这涉及到你的身价!”
凌琅沉默,经纪人慢慢开解他,“你看,从你出道以来,整整十年,一次广告都没接过……”
“所以现在想试一试都不可以吗?”
“拍广告这种事,没有任何艺术价值,又累又无趣,还得看厂商眼色,实在不适合你去做。”
见凌琅又不作声,经纪人只得使出浑身解数,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你现在不愁吃,不愁穿,片酬多得用不完……”
凌琅打断他,“你大概是天底下唯一一个想方设法阻挠手下艺人接广告的经纪人了。”
经纪人笑容尴尬。
“其实你的薪水一直不是从我的收入里面支付的吧。”
“这个……”
凌琅的目光犀利,经纪人回避不能,二人僵持了半天,经纪人只得索性承认,“你说得对,就是你猜得那样,我之前的雇主是莫先生,跟你一样,签叶氏只是个幌子,但是……”
他在屋子里绕着圈,“这么多年来,为了维持你这个高高在上的形象,你知道我付出了多少吗?我给你推了多少采访,挡了多少记者,不管什么活动,你不想去了说一声就可以不去,圈子里你想得罪谁就得罪谁,十年里来找你代言的厂商被我拒掉得连起来能绕地球五圈!”
他激动地挥着手,“我辛辛苦苦地把你捧到那么高的位置,现在你居然自贬身价地来跟我说要接广告?”
经纪人一屁股坐到凌琅旁边的沙发上,“当年,莫先生指定我跟着你,就是为了能让你在这个圈内为所欲为,不用卖身,不用卖笑,不用卖广告,什么都不卖!”
“现在,虽然莫先生不再支付你生活费了,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