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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想回去的冲动。
我就这样抛下他先走吗?我深深知道这样被抛弃的滋味啊!我已经尝过一次,我不想再让他也受这样的伤!
可是,我留下能做什么?若是秦楼,她定然不会如我这样的无用吧?
我现在对李碏来说,只是一个负担吧,可是,我现在是李翛的希望和生存的动力。
我一定要杀出去!
张一策马,格杀,城门十丈!
撂倒,刺穿,敌人喷溅的血洒上我的脸!
五丈!
城门!
战斗早已经蔓延到了城外,但那里,毕竟没有里面激烈。张一尽量从人群少处穿出,偶尔遇到阻拦,也都躲开了。
荒野如血洗,到处是大片的箭矢、刀枪和尸体,日光照耀着这阴森而恐怖的场景,洗涤不清血腥和冤魂。
长长的一段距离。
我们,安全了。
张一拉住了缰绳:“夫人,你没事吧?都是我的错,没有保护好你。”
微笑,摇头,挣扎着下马:“我没事,你快赶回去帮助夫君吧。”
回头,看见,李翛的马也停下了;后面,是秦戬和骑兵。
抚着肩,踉跄着来到李翛身前。他无力的伏在马背上,白衣早已经变成了血衣,明媚的桃花眼,黯然无神。
伸手,相牵,血相连。
滚落下马,撞倒,相拥。
终于,意志消散,双双坠入黑暗。
第3卷 第24章 回营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到达了大营,身旁背影窈窕,乌黑秀发挽成男子发髻,一身戎装。
秦楼。
除了她,军营还会有什么女子?
心里有抽痛的感觉,忽然间,想再次沉睡,不想醒来,不想说话。
可是,李翛怎么办?他怎么样了?
“秦姑娘,”外袍低声唤,秦楼身子一震,立即转过身来,容颜娇艳如花。
“你醒了?”她瞥了我一眼,垂下目光,语气是客气而疏离的,有淡淡的傲,是天生的拒人千里。
我知道原因。
苦笑。
“请问,李~~~~舒王殿下如何了?”担忧和心痛如山堆积。
“还没有醒,军医说有几处伤口较深,要恢复怕是不易。”她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如刀剜着我的心,血淋淋,比肩伤更甚。什么叫做,怕恢复怕是不易?
挣扎着起床,晕。秦楼身子一动,想扶我,终究没有伸手。我半坐而起,喘息,等待眩晕的感觉过去。受伤几次,昏迷几次,早已经习惯并且有了经验。“他在哪儿?”
“你受伤了,不要动。军医正在给他处理伤口。”她眉头皱起:“你怎么不问李碏可好?”
是啊,我怎么不问李碏,他可是我的夫君啊。可是,她了解当时的情况吗?她定然不能知道我现在之于李翛的牵挂。
疑问的语句,陈述的语气。“他胜了吧?”我或许不能相信他保护我的能力,可是我相信他领兵作战、保家卫国的本领。若是没有把握,他不会攻城;若是不能取胜,他不会拿万千将士的性命开玩笑;若是他没有实力,成琼不会被打的仓惶逃回刚耳朵八里;若不是惧怕他,成琼不会那样暴怒,卑劣的用我做人质。
冲出城门的时候,已经可以发现我们的力量已经占了上风。
秦楼嗯了一声:“探子回来说大军正在清城。成琼已经阵亡,现在回纥以崇文的大皇子阿及第为首,他愿意降和,成为天朝的附属,年年进贡;兵权交出,军队元首由我天朝将领担任,随时供天朝调遣。李碏正在同他做最后的谈判。”
她直呼李碏姓名。
若是一般人,岂敢?若是一般人,岂会?
碏令啊,比那一箭,更击痛我,不能原谅。
场面一度沉默下来。
彼此心事重重。
“你吃点东西吧,吃过了我带你去看舒王。”
妖艳的红装早已经换下,换上了普通将士的棉装。伤口已经包扎好,失血太多,身体太弱,但还不致命。吃过东西,又已经睡过一阵,精神好了很多。秦楼如言,带我去看李翛。
帐内,他依然昏迷着。狭长的眼睛,抿成一条长长的线,柳叶般的弧度,如一把匕首刺穿我的心,脸色苍白的,犹如身上盖的薄被。
醒来啊,李翛,醒来,不要抛下我。
手指颤抖,抚上他的脸,温润而柔软。流泪。
“他什么好时候才会醒?”我转头问军医。
“这个不好说。舒王殿下几处伤口都很严重,若不是身体强健底子好,早就支持不住,但几时醒,还要看造化。”
什么意思,难道他的生死,要听天由命吗?
将手置于他掌心,可是他不会如往昔般将我的手紧握。那一日我受伤生病昏迷的时候,他夜探我,是不是也如我现在的心情,盼着对方快醒,心里有着难言的恐惧,怕,就这样离开我,抛弃我。
你怎么舍得啊!
痛彻心扉。我已经被李碏抛弃了一次,难道你舍命救下了我,就是为了让我尝第二次的滋味?
心飘摇,无依无靠。你若走了,我独留还有什么意义?你为我做了那么多,我什么都还没有为你做。若你执意要离去,那黄泉路上,就让我陪你走一遭。
活着不能陪你,死后,总没哟那么多牵绊和禁忌吧。
为什么我从前没有好好珍惜,为什么要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
双手将他的大掌包在手心,修长的指,漂亮,但手掌指节交汇处,依然有略显粗糙的茧。
那是他练剑留下的吧。
若没有他,我现在只剩下香魂一缕。
若没有他,李碏的大军无以为继,粮尽弹绝,怎么可能取得今日的胜利?
我和李碏,都是他救的啊。甚至是这几万大军,甚至是这天下。
我怎么能那么自私?开口求他帮李碏,伤了他的心;而当我有危险的时刻,他还是那么毫不犹豫不顾危险的营救我。
不惜付出生命。
何以为报啊!
“李翛,你一定要醒好不好?”我低声呢喃:“你不能这么狠心,就这么抛下我一个人。你走了,我一个人,怎么办?”
痛哭出声。握着他的手,贴在脸颊,任凭眼泪将手浸湿。
快醒啊。
“兰陵!”帐门一掀,秦戬的呼喝传来,进门看到秦楼,一愣:“二姐,你怎么在这里?”
“什么事,大呼小叫,太子妃的名字是你叫的么?”秦楼呵斥着秦戬,语气有着怒气和不满。
“你自己不也叫元帅名字?”秦戬毫不在意的撇撇嘴,看到我的泪,眉头一皱:“你怎么又哭啊,水做的啊!快擦擦,元帅马上回营了。”
“李碏回来了?”秦楼的声音有明显的提高,整个人一下子雀跃起来,“到哪儿了?”
她表现的,是这样的期待而喜悦。
她与李碏,到底是怎么样啊?
那一块碏令,是不是代表两情相悦?
是不是,因此,李碏那一箭,才能射的那么决绝?
不想去想,痛,只是紧紧抓着李翛的手。
对李碏来说,我不是必不可少的一部分;但对于李翛来说,我是全部。
原来我是那么的信任依靠李碏,毫无保留,可是,他给了我一箭。
我能理解,可是心里没有一点委屈和怨恨,是不可能的。我没那么伟大。
而李翛,我曾经那么狠心的一次又一次拒绝他,伤害他,可是,最危急的时刻,还是他,挺身而出。
我的心不是铁做的!
李碏是属于天下的,我分享不到他的爱;而李翛,可以是一个人的,完整。
“快走快走!伤还没好,哭哭啼啼!”秦戬一脸不耐和嫌恶:“还是那么麻烦!好不容易救回来了,你还想叫我内疚是不是?”他一把将我拉起:“走啦,过会儿再来看舒王殿下!他又不会跑!”
他要是能跑,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泪又簌簌下落。
“走啦!”秦戬一把搂着我的腰,半搂半抱的压着我往外走。
“秦戬!”我和秦楼同时大喝一声。我是因为窘而满脸通红,还有点为他担心的惶恐。人多不比单独,我私下可以纵容他,可是这么多人,他这么做我没法为他开脱。
秦楼杏眼圆睁,一脸严肃又生气着急:“你还嫌你闯的祸不够是不是?”
秦戬讪讪然放下手,挠头:“我不是看她不走么~~~~~~~”
“走吧,”我恋恋不舍的起身,怕秦戬再出什么岔子。李翛,我过会儿再来看你。我一定让李碏,为你找全国最好的大夫。
营地,穿梭着将士和伤员,看过战场,才觉得活着是多么美好,即使受伤,也总还存在着希望。
胜利后,笼罩多日的紧张气氛,也慢慢消散了。我已睡了靠近一日,昨日大军破成,李碏一向仁义,素来不伤普通百姓和老弱妇孺,除了皇族成员和军队将领,普通士兵,也不列入这次带回大都的战俘之列。
大营门口,部分已经回营未受伤的战士直觉的整装。十二万大军出发,攻城的时候只有九万不到,现在更是少了三分之一。整个一仗,折损了近半的兵力,何等的惨烈!
可是若不如此,若没有这些牺牲,说不定本来的七万大军都将被灭,城池失守,百姓遭殃,国家受到侵犯~~~~~~~~~~~
我知道,李碏不易。
不在城上,没有战斗的压力,感觉旌旗都飘摇的轻盈。
远远地,看见李碏,身后,是大军压着几百人的战俘队伍。
定定的看着他。
感觉,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有一丝陌生,疏离。
这样的感觉让我害怕。
李碏也早已经看到我,看着我。
平静的表情下,只双眼泄露了一点点心事。
下马,走来。
秦楼欢喜的跨出一步。
我心一颤,有一种后撤的冲动。
我会不会,是多余的一人?
“回来啦?”她娇笑如昔。
泣血,等待着压抑许久的答案和判决。
若他有一丝的犹豫,我会毫不犹豫的成全他。
李碏的目光一直不离我,对秦楼的话置若罔闻。
摘下头盔,一步一步;穿过秦楼,没有片刻的停留。
心忽然一松。
李碏已到跟前。短暂的停顿,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紧紧。
“对不起。”他低声在我耳边说话,带着太多的自责,痛楚和不舍。
有什么凉凉的东西触到了我的脸颊。
他,流泪了。
第3卷 第25章 三人行一
恍惚,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抱着的,不是李碏。
他是那样坚毅刚强的男子,即使是偶尔的真情流露,也带着不苟言笑的严肃神情。
他流泪了。
为我么?
感受着,压抑在心中许多的猜测和想法,仿佛就被这么一滴泪水冲刷一尽。什么叫做,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积压了多久,承受了多久,才终于等到这个完全可以放松的时刻?
他其实,也很苦;他其实,最为难。注定是伤害局面的两个人中,最难过的,往往是那个做决定的人。
他的一跪,让我理解他;而今他的泪水,让我原谅他。心内总有万般思绪,此刻,散了。
犹豫着伸出手,轻轻环抱上他的腰,悠悠,叹:“我知道。”
我的理智,一直都知道;可是情感,有一点点偏离了方向。迷惑了,彷徨了,我曾经一心一意要做好他的妻,可是被他亲手毁坏了希望,也被李翛感动了;经历过生死的考验之后,心里有一股强烈的冲动,我已经为他活了一次,现在的生命,是李翛赐予的,我想好好为自己、也为李翛活一次!
生命诚可贵,不想等到最后,才真的后悔莫及。
“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不会再让你难过!”他的语气是毋庸置疑的坚定,可是我再也不能完全的放下心。
他曾说过,他会争取,为了他,也为了我,可是在紧要的关头,他还是放弃了我。
我还能再信他吗?我应该在信任他吗?
我的迟疑和犹豫让他恐慌,三军前,他就这样不安的紧紧抱着我。
我想伸手推开,可是又犹豫,不忍。他是我的夫君啊,爱他,关心他,照顾他,为他着想,不只是我的责任,更已经成了我的习惯。况且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