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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停了一下喝了口茶,香兰飞快扫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三春接着说道:“所以我此生是绝不会跟别的女子共侍一夫的,我生不出孩子也好,夫君官至公卿也罢,他只能有我一个,如若他将来变心了或者嫌弃我,要将我休离,我只能怪自己瞎了眼……”
延晖忙表决心:“我此生只要三春一个。”
裴老娘瞪大了眼睛,手也有些哆嗦,何氏不甘心,想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之类的,三春一个眼风过来,她的话就梗在了嗓子眼儿,香兰的手绞在一起,脸色跟手指关节一样泛了白。三春环顾众人一圈又笑说道:“香兰姑娘娇滴滴的一个人儿,千万别说死啊活啊的话,既然是我们家人糊涂把你接进门来的,我就要帮你想好退路,谁让我们都是弱女子呢。”
一句我们家人糊涂,裴老娘手更抖了些,香兰低着头不动声色,三春笑道:“我为香兰姑娘想了三个法子,其一,我们给你银子送你回娘家,要多少由你开口,一百两?二百两?还是一千两都行。其二,香兰姑娘若觉得这会儿回家失了脸面,可到我娘家去做一等大丫鬟,一年的俸银是五十两,不用签卖身契,也不用服侍人,过些日子这事儿也就没人提了,有了合适的人家,我们陶家风风光光将你嫁出去,银子照给。其三,我家夫君如今没了官职,大哥却是有官职的,我大哥为人老实,香兰姑娘若是愿意,就做我家大哥的妾室……”
随着三春的话,在场几个人无不心惊,陶府竟那么富有,银子随便要,一千两都给,再听到一个大丫鬟年俸五十两,延庆从九品官,一年俸银才四十两,待听到要将香兰给延庆,何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歇斯底里叫道:“不行,他若是敢纳妾,我就一头撞死。”
三春笑道:“香兰姑娘还不见得愿意呢,再说了,囡囡也六岁了,我这才三年你们就着急了,嫂子怎么六年了也再没怀上?不是想要儿女福气吗?为大哥纳妾再好不过。”
裴老娘早被三春一席话说得忘了言语,二儿媳妇竟如此厉害,说得头头是道,既捎带了她和淑芬,又跟延晖透了底,这辈子都休想纳妾,再来就是给了香兰三条道,前面两条香兰无论选那个都占尽便宜。
何氏一摆架势就要哭闹,又想听听香兰选那个,香兰低着头敛着眼眸看不清神情,好半晌才深吸口气说道:“夫人话说至此,我还有别的选吗?只能怪我命苦,我要回厢房去好好想想。”
裴老娘怕香兰想不开,忙摆手道:“不行不行,要想就在这儿想。”
香兰弯唇浅笑道:“我只是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想想,不会自尽的,老夫人放心好了。”
香兰回到厢房怔怔坐着,本以为是他,是那个骑在马上意气风发温文尔雅的男子,给他作妾也就认了,可偏偏天不遂人愿,要银子?可那日一抬小轿都抬出了家门,难道又灰溜溜回去,让人整日戳脊梁骨吗?去陶府做丫鬟?那是多少穷人家的女儿梦寐以求的,吃住比一般富户家的小姐都要好,可是做人奴仆寄人篱下,又该是何等滋味?
既要保全面子,又要日后衣食无忧,看起来只有第三条路可走了,延庆?她想到那个憨厚老实的男子,他应该是个可靠的吧?不会象爹爹一般,穷酸秀才不懂世故营生,害得她和娘常常饿肚子,会读书写字却不能当饭吃,延庆好歹是个从九品官,年年有薪俸,家里又有几十亩地,又有陶府这等大富户亲家……
香兰心动了,这样的人家方圆十里的村子也没几个,何氏这样的女子,自然极好对付,哄着点捧着点常给点好处就行了,裴老娘虽刻薄些,倒也算讲理,又极好面子,持家之道就是息事宁人,让街坊邻里看着自家一团和睦富贵繁荣,就能美得眉开眼笑。
若是能把延庆伺候好了,他是个爱动手不爱动脑的人,自己又识字,二老爷早晚要带着那个三春离家做官去,这个家偌大的家业还不是早晚由自己操持吗?过几年再生下儿女,自己和何氏将来到底谁说了算,只怕还不一定。
又想到若是有人问起为何二老爷成了大老爷,就一口咬定是她们听错了。刚刚只想着今后如何,一旦打定了主意,香兰鼻子一酸落下泪来,这就是身为女子的命,娘家又没有依靠,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但愿自己的儿女将来能好些,娘亲也能跟着吃穿不愁享几年福。
到底是延晖最想着哥哥,回到屋里问三春:“若香兰选了第三个,大哥不愿意怎么办?大哥的性子可是挺倔的,嫂子再一闹腾……”
三春笑道:“怎么会?那第三条不过是说出来气气嫂子,退一万步讲,香兰若选了第三个,那不是大哥的福气吗?你看大哥如今早出晚归的,在村子里到处瞎逛,就是不愿意回家,在饭桌上从来也不看嫂子一眼,嫂子呢?是见着他就咬牙切齿。”
延晖一叹:“但愿……”
午后香兰进了堂屋,绞着手清晰说道:“我选第三个。”
三春强压着心头的讶异看着延晖,延晖心里一叹,不知大哥会如何,裴老娘扎着手说道:“你大哥不会同意的……”
何氏一声哀嚎惊天动地,扑过去扯香兰的头发,香兰早防备着,侧身躲开去,何氏咚得一声撞在墙上,正觉眼冒金星,香兰已经拜了下去:“香兰拜见婆母大人,拜见姐姐,拜见二老爷二夫人。”
一屋子人呆愣着不说话,何氏头一个反应过来,坐在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呸,谁是你姐姐?”
三春一把攥住香兰的手拉到院子里,低低说道:“香兰真的想好了吗?我不明白,为何不是前两个?”
香兰苦笑道:“这是我的命,既然逃不过就认了。”
三春还要劝阻,正好延庆回来吃午饭,香兰一咬牙迎了上去,盈盈一福说道:“香兰拜见老爷。”
延庆慌忙摆着手说:“不敢当不敢当,香兰姑娘快起来。”
香兰抬起脸看着他莞尔一笑:“日后香兰和姐姐一起服侍老爷,老爷莫要嫌弃。”
延庆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这是哪出,看了看三春,三春直叹气,延晖听见哥哥说话,掀开门帘出来拉哥哥到一旁,低低说了几句,延庆跺脚道:“这算怎么回事?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能给我作妾,不行不行……”
香兰过来说道:“老爷若是嫌弃香兰,香兰就一头撞死在门柱上。”
说着话就作势朝门柱撞去,延庆忙一把拉住:“都到年关了,别死啊活啊的,好死不如赖活着。”
香兰甜甜一笑:“老爷愿意纳了香兰了?”
延庆忙松开手,结结巴巴说道:“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不是……”
正想词辩白,堂屋里跑出一个人来,朝着他肚子一头撞过来,撞得他蹬蹬蹬后退几步,五脏六腑拧在了一起,何氏好不容易站稳了,指着他鼻子骂道:“好啊,这刚进院门,还不知道来龙去脉,就和人家勾搭上了,是不是这几日延晖不在家,你们一直眉来眼去的……”
何氏边哭边骂,眼泪把脸上的白粉冲得一道一道,延庆看着她面目可憎的样子,想起几年前她朴素清新,怎么如今就成了这样?心里正厌烦着,何氏又提到了孙寡妇,自从六月六后,她就跟抓到有把烧饼一般,隔三差五拿出来说事,每次一提到孙寡妇,延庆心里愧疚,她要做什么都依着她,包括这次偷偷给延晖纳妾,也是经过这么一通闹,延庆才点了头的。
延庆这会儿深感后悔,事情闹到这一步,也有自己的错,没有担当起这个家,初始何氏尚避着小虎囡囡,如今连孩子都不避着,小虎囡囡一听到吵闹,就避到奶奶屋里不敢说话。延庆皱着眉头看着何氏,何氏突然发了疯一般冲向香兰,去挠她的脸,香兰一扭身顺势躲到了延庆身后……
延庆倒不是心疼香兰,只是看着疯子一般的何氏忍无可忍,大声吼道:“就这么定了,以后香兰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走,我们回屋去。”
31吃药
何氏开头使了全力疯闹,不是上吊就是拿剪刀在脖子上比划,后来就不吃不喝绝食,裴家上下得了默契一般,谁都不理她,延庆到底怜她是发妻,又跟着自己吃过苦,该拦着就拦着该劝就劝,一日三餐端到屋里来,何氏强撑着气,两日粒米没沾牙,二十五夜里饿得头晕眼花,趁没人注意起来去厨房找吃的。
吃饱喝足回来,人也明白了些,掐醒延庆恨恨看着厢房说道:“你把香兰赶走,我就跟你好好的,还跟以前一样。”
延庆苦笑道:“你早这么说就好了,昨日回房之前已经和她圆房了,娘亲把我推进去,在外面反锁了门……”
何氏又夜半嚎啕,在延庆身上又抓又挠,延庆吼道:“再闹,再闹,我就宿到香兰房里,以后再也不回这个屋里来。”
何氏这才忍了气,对香兰恨得咬牙切齿,别以为你年轻就能勾住男人,我好歹为他生了一双儿女,我们走着瞧,自此后,摆足了正妻的威风,家里万事不管,下厨洗衣洒扫全是香兰的事,香兰也当神一般敬着她,端茶送水得伺候着,一口一个姐姐,何氏穿什么她都说好看,何氏怎么打扮她都说仙女一般,何氏慢慢得就觉着香兰真成了她妹妹一般。
只是她并不知道,延庆每夜回房前都去香兰屋里,床榻间看延庆意兴阑珊,就笑说他老了,延庆也总是嘿嘿笑着认了,开头十日一次,后来半月一次,再后来就成了一个月一次,更不知道,延庆背着她给了香兰不少银子,让她买些衣裳首饰或者接济娘家。
三春自打出了香兰之事,不怎么理会裴家的琐事,对裴老娘更加的尊敬,隔三差五炖了人参燕窝给裴老娘进补,裴老娘稍有咳嗽伤风,马上就请了郎中来把脉,逢上年节衣裳首饰给的越来越贵重,裴老娘对三春却越来越小心,和她说话总带着十二分谨慎。
对何氏那就更加客气,在院子里碰上了说句客气话,吃饭时偶尔开个善意的玩笑,香兰也跟着捧场,看起来妯娌间其乐融融。香兰本来说包了家务事,三春每日执意和她一起忙完活计,才到书房中陪着延晖读书,变着花样为他做些解馋的小点心吃,茶壶中从未断过水,水温不冷不热刚刚好,冬日添炭夏日打扇,看他揉太阳穴就拉着他出门绕着村子走走,一载春秋悠悠而过,转眼又到了延晖上京赴考的日子。
延晖信心满满到了国都,这次没有住状元楼,只住了一家僻静的小客栈,每日静心读书写字,考试分初九十二十五三日,延晖从初八这日开始彻底放松,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出去到处转悠一圈儿回来,夜里早早睡下,第二日一早神清气爽进了贡院。
这日上午万年和素素乘马车过来探望三春,裴老娘看着素素微微隆起的腹部,羡慕得眼红不已,难道三春真的不能生吗?这眼看成亲四年多了,和延晖好得跟一个人似的,怎么就是怀不上呢?
三春只当没看见,拉了素素和万年到书房叙话。
言谈间万年笑说:“今日初九是春闱头一场,等过了十五,他就悠闲了,等着下月初一放榜就是,这半个月中,举子们都尽情尽兴得游玩。”
三春和素素都向往着国都的繁华,万年笑说:“待任满三年到吏部述职时,带着素素前往,延晖这次估计能中一甲,一甲日后在翰林院为官,三春只怕要同他住到国都去了。”
素素笑道:“那好啊,到时候就住他们家,不住哥哥家,哥哥也不娶亲,府中虽有几个小妾,看着就心烦。”
三春笑道:“万年也太抬举他了,他哪里就能中一甲,上了榜就是烧了高香。”
素素和万年说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