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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春呵呵笑着说:“痒。。。。。。信你就是,做官都能做得有声有色,如今西阳郡大小官员,那个见了你不是毕恭毕敬的,就连西阳王见了你都绕着走,这样的人物,还能怕女人生孩子吗?”
延晖心里受用,给自己打足了勇气,到时候一定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时令进入十一月,州府后衙住满了人,裴老娘陶家二老月余前前后脚到来,四个接生婆带着下手严阵以待,一个郎中带着徒弟住了进来,三日前找好的两位奶娘也都静静待命,延晖每日去衙门露个脸就回来,就连洞生也安静许多,跟着明玉住在奶娘院子里,谁知过了郎中说的日子,三春的肚子却不见动静,众人夜里也不敢睡踏实,延晖看一个个熬得眼圈通红,问了三春肚子可疼,三春摇摇头,延晖镇静自若吩咐:“都睡去,睡去,我守着,一旦有动静,再起来。”
众人都不敢脱衣,皆和衣而卧,过了夜半静静飘起小雪来,静寂的夜里,三春从睡梦中惊醒,肚子缩着疼,疼一会儿缓一会儿,身边延晖睡得正香,三春往他身边靠了靠,知道还要疼几个时辰,大家这些日子都太过紧张,好好睡一觉也好,转头看着窗外,雪光映照进来,似乎能听到雪落的声音。。。。。。
延晖醒来时,三春正半躺着笑看着他,静静说道:“延晖,身下刚刚破水了。”
延晖掀起被子一看,三春身下已有些湿,抖着手冲到门口,拉开门闩哗啦啦好一阵乱想,三春一阵疼过去,笑道:“往里拉,不是往外推。”
延晖这才冲出去大叫道:“快来人,夫人要生了,快来人。。。。。。”
火旺机警,头一个听见,按约定敲起了锣,三春听着延晖比锣声还要响亮的喊声,看着他张皇的背影抿唇笑了,似乎从未听过他讲话这么大声,夹杂着慌乱无措,他不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吗?
众人都冲进了院子,接生婆们经验丰富,净了手又烫了毛巾捂热乎了,将三春抬到暖阁里,手下几个人守在门口,哪个都不许进去,人多了添乱,三个老人坐在暖阁外等着,洞生早被奶娘带得远远的,延晖在院子里脚步不停,不一会儿雪地里就多了几圈脚印。
三春喊疼的声音大了起来,一声声拔高着,延晖的心跟着一点点往上提,就觉脑袋发涨心怦怦跳个不停,双腿一软,就地蹲下撮起一捧雪往脸上搓去,脸上冰凉凉的,才觉清明了些,随着三春一声大喊,屋子里响起嘹亮的啼哭声,就听到有人喊道:“贺喜大人和夫人,是位公子。”
众人起身要进屋,屋里又说道:“等等,还有一个。”
延晖握紧了拳头侧耳听着,心里想,再来一个女儿,再不让三春生了,再不让了。。。。。。过一会儿三春又是惊天动地一声大喊,又是一阵嘹亮的啼哭,又有人喊道:“贺喜大人和夫人,是两位公子。”
三位老人急慌慌要进去看两位小孙子,延晖蹲在雪地上,既然是儿子的命,女儿不要也罢,总之三春不能再生了,就算她抗的住,我这命已吓去半条,迈步往里走时,就听见三春又喊起疼来,众人吓一跳,接生婆忙请郎中进去,都生了又喊疼,万一是大出血可就不好了,延晖刚落回去的心又提了老高,推开众人就要往里冲,听到三春强硬说道:“不用郎中,还有一个,你们快看看。。。。。。”
几位接生婆迟疑着不动,怎么可能,这辈子没见过一胎三个的,还是坚持让郎中进来,三春轻喘着:“还有一个,延晖。。。。。。”
延晖堵在门口稳住心神,沉着脸摆出官威吩咐:“听夫人的,快去看看,若有差池,拿你们试问。”
接生婆慌忙过去低头伸手,过一会儿嚷起来:“老天爷,果真是。。。。。。果真是三个,就快露头了,夫人再用力,坚持啊,再用力。。。。。。”
三春笑起来,本消弭的力气又回来了,竟然是三个,她喊疼的声音又大起来,又开始拔高,慌乱中谁也没有想起让延晖回避,延晖扶着门框,眼睁睁看着先是出来一个小小的黑黑的头颅,然后是小小的身子,接生婆抱起来往腿间一看,小家伙哭起来,哭声细细的,小猫一般,延晖心里柔软得渗了水一般,听到有人说声:“贺喜大人和夫人,是位千金。”
延晖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女儿托在手掌心,小心翼翼捧到三春面前笑道:“三春,是女儿,咱们的女儿。”
三春瞪他一眼,指指另外两个襁褓,虚弱说声不许偏心,就昏睡了过去。。。。。。
82皇商
州府后衙一下子多了三个小家伙,一个哭另两个也跟着哭,他们一哭洞生就分外着急,屋里屋外喊了这个喊那个,喊大家都来哄孩子,老二老三长得一模一样,女儿就不同,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起生出来的,清秀纤细楚楚可怜,延晖捧在掌心里,看着院子里铺满白雪,就取名叫做初雪,然后才给两个儿子取名,本想文雅一些,可又怕洞生委屈,索性看了五行八字,老二缺水就叫水生,老三缺金就叫金生。
三春醒来后,延晖正坐在床沿,两手撑在她身子两侧,正好把棉被捂得严严实实,俯身看着她,眼神十二分复杂,柔情感激心疼宠溺呵护焦虑,又夹杂着丝丝欢喜,三春半睁着双眼回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一一品尝咂摸着他双眸中的情感,延晖的手抚上她的脸颊,轻柔得摩挲着,开口时声音有些嘶哑:“辛苦三春了,这下我们有了四个儿女,三春答应我,以后就不生了,有这四个足够。”
三春出乎意料乖顺点头:“都听延晖的,这辈子没这么累过,全身骨头都软了,不过一下子多了三个,再累也值了。”
延晖笑起来,他的三春总是那么乐观坦荡快乐,万事总会想到好处,就如一尾鱼一般,总是活泼泼得欢快得跳动着,不知疲倦不会厌烦,让性子有些温吞的他,总能感受到生活的热烈奔放他的嘴唇贴在她脸上,喃喃道:“跟三春在一起真好啊,真好”
三春伸手搂住他脖颈,也不知他怎么又犯了酸气,只是他说到了她的心坎里,笑说道:“我跟延晖在一起也是一样。”
两人相拥着忘了今夕何夕,直到屋外有人说老夫人煮了夫人最爱吃的鸡蛋面条,才不舍分开,延晖端了托盘进来,扶三春靠坐着,一点点喂她吃,三春吃了两大碗才说饱了,延晖笑说给孩子取好了名字,三春对两个儿子的名字连声说好,只是女儿的有些犹疑:“初雪,听着太纤弱了些,不如叫晴雪吧。”
延晖笑道:“好,就依三春。”
三个孩子中,晴雪身子最弱,三春决意亲自喂养,裴老娘和陶家二老看着三个孩子也舍不得走,一直到过了春节。三个小家伙百日后,天气转暖,每次出去玩耍都浩浩荡荡惹人围观,快半岁时,晴雪因全家上下精心养护,反而长得比两个哥哥更欢实,笑声更爽朗,经常伸出小手去抓两个哥哥的脸,两个哥哥常常被她吓哭。
又是一个寒来暑往,三个孩子都蹒跚学步,三春的店铺又开了几家,因生意兴隆引得同行眼红,有人察知是知州夫人在幕后掌管,在西阳郡散步消息,店铺生意却更加红火,消息传到西阳王耳朵里,不由一声冷笑,好啊,这个裴知州既不贪财又不好色,紧盯了三年也从不贪墨,却原来纵容家眷做了官商,总算让本王揪住他的尾巴,可以一雪当年的奇耻大辱。
因是亲王密折,直接就呈到了御案前,皇上一看皱了眉头,本来极为看好这位裴知州,当年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派他到了芦州,没曾想一介书生在乔世安之事上立了大功,后又让他到西阳郡,也是大有作为,不到半年就扳倒了西阳王,这几年经过他的治理,西阳郡兵强马壮足以捍卫西部边境,百姓富足安乐提起裴知州都竖大拇指。
至于这裴夫人性子强悍,裴知州极为惧内也偶有耳闻,西阳王老实了几年,这次胆敢上密折,定是言之有据,皇上提起朱笔,待要御批令吏部彻查,皇后走了进来眉头紧蹙,皇上看向她,她坐下来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皇上,太子妃今日早产了,孩子虽已成形,可是”
皇上一声叹息,起身拍拍皇后的肩:“独孤家在子嗣上向来艰难,即便有了也是短命,朕已经快近知天命之年,在独孤一族中也算高寿,逸儿自小体弱,能有一个小公主已是造化。”
皇后呆坐着,太子因年幼时随着他们战乱奔走体质虚弱,虽经后天调养却是落下病根,成亲后太子妃一直很难受孕,皇后主张为太子广纳姬妾,正好慕容非离到来,为太子夫妇诊脉后笑说道:“麦宁,听我一句劝,问题在太子身上,若再纳姬妾,纵欲伤身更是难以有子嗣,所以”
二皇子又痴恋凤林岐之女凤音,随着凤家四处云游,几年不见回来,皇后眼泪流下来:“若是这锦绣江山后继无人,岂不是你我的罪孽,上次能有小孙女,我想来想去,是因芦州裴通判的夫人送来一副”天王送子图“,我命人挂在东宫,果真天王护佑,不到一个月太子妃就怀上了。”
芦州裴通判,皇上扫一眼御案上的奏折,皇后又说道:“说起这位裴通判,如今是西阳郡知州,几日前相国夫人去探望太子妃,说笑时提到一年前裴夫人竟然一胎三子,添了两儿一女,若不是顾着君臣有别,真想召她进宫来仔细问问,说不定她是我们的福星,借个偏方能让太子妃再填儿女。”
皇上看皇后鬓边添了几丝银白,阳光照进来,眼角竟有了两丝细纹,想起年少时在草原上的时光,虽说接近她另有目的,不过一眼看到那个红衣明眸的少女,心中惊艳着确实有些喜欢,又想到后来自己离开矜鹏再无消息,她一个人生下儿子,再见时儿子已经会叫爹了,说起来儿子身子孱弱,也怪自己忙于征战,对他照顾不周,心中一时愧疚,低低说道:“宁儿如今正好有事相询于裴夫人,宁儿可下到懿旨宣她进宫。”
皇后心中一颤,宁儿,自从揭破他的目的,他再未如此叫过,对她冷淡十年,后来不知怎么待她好起来,却也总能感到他的疏离,她抬起头来,皇上过来拭去她的泪水,轻抚着她双肩,想要说什么,麦宁靠在他怀中已是泣不成声,皇上一叹抱她更紧了些,想说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过几日,三春接到懿旨,带着四个儿女往国都而去,延晖在城外送了又送,千叮咛万嘱咐,最近几月他已有风闻,本朝律法明令禁止五品以上官员子侄从商,以免官商勾结,却没有对官员内眷有何交待,是啊,定律法的人又怎能想到会有一个陶三春,放着知州夫人清闲日子不过,偏生要开店铺,偏生弱质女流又能将生意越做越大。
于这些事上,三春自然都听延晖的,延晖又说:“既然是皇后下懿旨,又指明让你带着儿女,而不是皇上下旨吏部究办于我,此事就好办,还有很大余地,怎么跟皇后周旋,我是帮不上忙,就全看三春的,不过三春别忧心,大不了我辞官不做,你就放心开你的店铺,行商也没什么不好。三春赚足了银子,我就读书下棋,日子岂不逍遥?”
三春看他笑嘻嘻云淡风轻的样子,知道他总是先想着自己,不由鼻子一酸,看来三年前自己要开店铺,他已料到会有今日之险,却二话没说表示支持,唉,这个看着温文尔雅的男人,胸中却能装下江河,心里学着他冒一句酸词,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只是不能委屈了他的才能,若是不能允许内眷经商,自己就关闭所有店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