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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到李华斌家里,他正在扫院子,见了孙刚进屋很热情。李华斌的老婆把筐拎进里屋腾筐去了。
“咦,老李,怎么是二百一十个啊。”
李华斌也有些不解,望着孙刚。
“李叔,个把个的不算啥,家里的老母鸡下的多,给嫂子多补补。”
最后孙刚拿着空筐回家了,钱只收了一百六十块,街上的土鸡蛋要9毛——1块一个,孙刚给村里人一直是按市场价低一毛钱算的。
孙刚家的鸡蛋个不小,不像一般土鸡下的和乒乓球那般大的蛋,味道也不错,全是吃粮食、菜叶子的。
已经有很多人预定了孙刚家的鸡蛋,过年的时候很多出门打工的回来,过完年要带些鸡蛋去。
回到家,孙妈已经做好了早饭,孙刚端一碗就到大门口蹲着吃。附近不少人都是端着碗,蹲在自己大门口,边晒太阳,边吃饭的。
村里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坐北朝南,开了门,就可以见到太阳。
冬季的早上,各家各户的孩子都从屋子里抱出凳子,或放在屋檐下,或放在门前的空地上,坐在一起晒太阳。
吃饭了从家里盛了饭出来,一家人坐在一排,一边享受这清闲时光,一边吃饭。
早上饭菜很简单,菜都是萝卜、白菜、土豆,或者腌菜。这些东西,家家户户都做有几坛,目的即是应付这个蔬菜淡季。
阳光把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鸡在凳板下捡饭粒,小黄狗在一边扑小鸡。
不安分的孩子,端了碗,从村这头走在那头,跟要好的伙伴凑在一起,蹲在墙脚下,一边用筷子指指点点,一边争吵一样大声说着话,有时还故作惊讶,饭粒不时的从嘴里漏出来,附近的鸡呼呼地奔过来,咯咯咯地抢食。小黄狗看着这阵势都呆了,立在一边,昂了头,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头,一副茫然的样子。
大人发现了,跑过来喝止,教道:吃不言,睡不语。小孩子蹦起来,向妈妈再要一块白菜。妈妈一边夹给孩子,一边又要孩子自个儿回家夹。其他孩子的家长也走过来招呼,于是,俩大人又凑在一块聊了起来。
好事的年轻人吃过饭之后,就走到附近的水田里,想法子从水面起出一块薄冰来,拎到草坪上,捡一根稻草,掐出一支三寸长的管,然后往冰块上吹热气,三两分钟,就能在冰块的一头吹出一个小洞,又爽性用一根稻草穿过去,拎在手里,映了太阳光,明晃晃地,像一块大镜子。
拎回屋前,有兴趣的孩子们风一样的跑过来,索要这冰块。
大人让出了这冰块,小孩子用手拎了,小心翼翼的走回家,把吊着冰块的稻草挂在锁头上,一边煞有介事的看着。
这个季节的冰还是很薄的,有时候仅仅像书纸,大人唤作“水霜”。
有时侯,最厚的冰也有几十厘米厚,但那是要最冷的时候才有。
只要一个小孩子手里有了冰块,其他孩子也会走到附近的水田边,用木棍敲出心目中的大小面积,然后想法子拎出来。
由于敲的面积大,冰也薄,贪大的孩子根本无法取出来,冻得双手通红,还不断的去揪那冰块,最后只揪上巴掌大的一块。
挂在锁头上的冰块,也撑不了多久,在阳光照射下,几分钟就消融到打孔地方,哗啦一声掉地上,不一会就成了一摊水渍。
大人们吃完饭,从家里拎出农具,不慌不忙的坐在屋檐下拾掇。
这时候,天很高,很蓝,云也很白。
冬天,一般只有两件事,挖土,或者上山砍柴。
吃过早饭,妇女们趁了天气晴好,将家里的鞋袜衣裤搜出来,该晒的晒,该洗的洗,准备落雪下雨的时候,一家人有衣穿。而路人却笑,说洗这么多的东西,是不是要准备过大年了。洗衣的答:现在时代好了,天天都像过大年了。
孩子吃了饭,跑得无影无踪了。
而庄稼地了,男人三五锄头挖下去,就感觉浑身热腾腾了,脱下外衣,点一根纸烟,继续松土。风从原野里吹过来,清凉清凉,却没有寒意了。
冬天阳光里的村子,静静的,没有任何杂音。那些房子像一个安祥的老头,翻开着衣领,悠扬自得的享受这阳光的温暖,忘记了流年轮转。
189。萧索的冬天
189。萧索的冬天
要说今年的天气比往年冷的多,这进入冬月还没几天呢,人人都穿上大棉袄,大棉鞋,远远望去像个大胖子。
光天气冷也就算了,连着几天都是大雾漫天,早晨起来面对面几米外就看不清是谁了。
这几天才有所好转,有点太阳能晒晒。
又到了周末,太阳尽管朗照,但是气温仍冷嗖嗖的。好久没去县城找赵涵了,于是,一个人就驱车走出家门。
村庄没了绿树掩映,就像枯瘪的脸庞。褶皱的田野,沟沟壑壑。
村子里要说风景的话,就是那树顶一片不停抖动的枯叶,和果树梢期望来年茂盛而预留的那干瘪的果实,除此,很难有风景了。
县城路边的花坛里有着农村没有的那些冬青、松柏之类的常青树。
县城从高处往下看,街道都成了胡同。人在胡同里走,人是穿了棉袄的,就一律显得胖,有不讲究的又把双手伸进袖管里,倒让人看得满眼的古典,直生出许多的韵致和惬意来。
楼房与瓦房站在一起,楼房一律鲜亮,瓦房却一概的破旧,这破旧与鲜活一半一半,让人觉得是行走在新与旧的时光交缝中了。
瓦房耸起高高的屋脊,屋脊上用线形的琉璃拉出一道线来,房顶却全是用红瓦覆顶,晴天的时候或者雪天罢,屋脊上总蹲着几只缩头的麻雀,麻雀爱寻找高处的阳光,房顶自然成了它们的空场。
屋顶与屋顶交织起来,随山坡上缓慢倾斜,错落搭配,平平仄仄起来,好像诗歌里的歧韵,这错落和平仄来得正好,比小学生出操时高矮排齐更加美观。
小县城冬天不像东北那么冷。居民也不烧炕,却都在屋里垒了碳炉子,烧碳取暖。
夜晚的时候,一家人围坐在火炉子旁,吃肉,喝酒,说笑话,拉张家长李家短。
也有用蜂窝煤球炉子的,却是极少。
早晨起来的时候,很多家庭开始用碎屑的木柴生火,点着了又拿了扇子去扇,弄得满胡同的白烟。
他们是不敢把炉子在夜子搬到屋子里去的,否则,翌日的早晨,便会头晕脑胀,中了毒一般。
天空很快就被各家的烟雾笼罩了,整个县城成了仙地,人也一个个成了蓬莱阁的仙人了。
老城区的房前楼后的杨树,一枝或者数枝,光秃秃地挺立着,它们的木叶尽落,只留下主干和枝柯,乳白色的树皮上布满了茸茸的白碎皮,像是着了霜一般。
当然,也会有霜或者小雪落下来,树枝就马上臃肿,由萧萧而白胖,苍凉之气也少了,成了冬天里县城的简单风景了。
孙刚正行驶在这逼仄的胡同和白杨之间,簌然蹿出一个老者,依然担了挑子,口里喊着:豆--腐哦,豆--腐哦。
豆和腐之间拉得很长,喊豆的时候仿佛用尽了力气,长的让人替他担心,最后突然吐出一声“腐哦”来,戛然而止,让人有柳暗花明的感觉。
当然也有其他的声音,比如鸟叫。谁家还有雅兴,养了几只鸽子,大清早咕咕地叫唤着,虽然不分场合地会拉出白色的鸟屎来,却也让人喜欢。
这县城里不管什么鸟儿,只要是鸟,就让人高兴。偶尔的时候,还会有几声犬吠,虽然稀疏,却物以稀为贵,让人听来巨大如豹。
很快就到了赵涵家里,一家人正围着炭盆烤火,吃饭呢。
等赵涵吃完饭,外天天气晴朗,阳光高照,两人踱步出去。一路走下去,看下去,听下去,从城东到城西,不到半天的工夫就走完了。
因为这个县城太小,与其说是个县城,不如说是个城关镇,何况又是山区。
这里没有快节奏,没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只有缓慢,只有安闲。旧。新与旧。
这种格调很符合孙刚的心意,孙刚看着旧建筑,怀念着旧时光,慢慢走,慢慢想,仿佛落后了一千年。
赵涵挽着孙刚走在街道上,街道上背阴处有些许的积雪,赵涵故意踩上去,脚下咯吱咯吱地响,让人想到遥远的童年的物事。
小县城毕竟是小,冬日的小县城更显得小。
街上人不多,天气又冷,有时候晴天的时候还会刮风,呼呼呼地吹过去,吹过来。
在县城里转了转,也感觉没那么冷了。
“小涵,咱们去河边看看吧。”河边承载了高中时期的很多回忆,那个时候一帮人经常在河边玩。
“好啊,咱们高中时候还去过很多次呢。”
沿着滨河路到河边去,经常会碰上同样散步的熟人,男熟人或者女熟人,总是打过招呼就匆匆而过。
这小县城的郊区实际就是农村了,有农民从地里割了白菜往家里带,有在田野里放羊的老头或者少年,矮腿长须的白山羊黑山羊云朵一样把牧羊人包围起来,牧羊人穿黑布棉袄,抱着一条长鞭,仿佛电影里的经典镜头。
河边的草枯黄了,树叶落尽了,流动的河水在靠近岸边的水草丛里,也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坡间、树间、水旁的小径上只有寥寥数人。此时,可以让思想自由的飞翔。
“刚,我们回去吧,外面有点冷。”起风了,河边又没什么遮拦,吹着风肯定很冷。
“走吧,对了,一会儿跟我一起去我家吧。”
“行,我也好长时间没去了。”
两人回到赵涵家里,和赵爸赵妈交代一声,就起程了。
车子停在大门口,孙爸正在门口劈柴火。
“妮儿,你来啦,好长时间都没见你了”
“爸”赵涵红着脸叫了一声,自从订婚以后,她一直随着孙刚叫“爸妈”。
“哎,好,好,赶紧进屋,晌午让你妈给你们做好吃的。”孙爸脸上都笑出褶子来了。
果不其然,赵涵也向孙妈喊了声“妈”,孙妈也合拢不住嘴了。
赵涵陪着孙刚的嫂子在屋檐下晒太阳、聊天,孙刚接过爸爸手里的斧头,开始劈柴火,这些都是买的碗口粗的干柴,要劈成几瓣才行。
190。捉鸟
190。捉鸟
“你们几个娃子去干啥?”吃过午饭,孙刚和赵涵在大门口坐着,看见村子里几个熊孩子拿着网子,往北边去。
“小刚叔,我们去沾鸟。”汪远回答道。
捉鸟大概是所有农村孩子的主要乐趣之一。在农村长大的男孩子没有捉过鸟的几乎是微乎其微。
捉鸟的形式很多,打鸟、抓鸟、扣鸟、滚鸟、沾鸟。
过去鸟的种类也多,数量也多。有胡皮喇、黄三倔子、瞎老叶子、麻鹳、油拉鹳子、沙半鸡、串鸡、江溜子、麻乍、五彩颏、蓝大胆、鹌鹑、灰大胆、雪鸟、酥鸟、麻雀,加上很多叫不上名的,五颜六色、形态各异的鸟,总共要有几十种甚至上百种。
有单独飞的,有结伴的,还有成群的。成群时少则几十只,多时几百只甚至上千只。
这些鸟中有的是候鸟,有的则不是。
冬天来了,江河解冻,万物寂静,很多候鸟便飞到了水肥草美的南方过冬了。
每到这时,天空中就少了它们色彩斑斓的身影,而灌木丛、树林里、小河边那些它们曾经的乐园,就会被一些非候鸟所占领。
一旦进入它们的领地,就如同进入了人声鼎沸的大剧院,各种鸟声此起彼伏,演奏着悦耳动听而又不为人知的合弦乐。
一旦进入深秋,候鸟们都飞走了。旦仍不见鸟的数量减少,特别是下雪以后,酥鸟、雪鸟蜂拥而来,一大群一大群的从头顶上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