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弄的新鲜玩意儿,是以这便寻找旁人胡闹去了。这些日子中,便由那仆厮老张照料他的一切,胡斐无力说话,老张也鲜少开口,平常时更迳忙他的诸多杂事,晚上也另睡他处,因此储药室里便只他一人睡睡醒醒。
这日傍晚,老张喂过他饭后不久,那长者又来对他施以针灸,见他气色好转,便一边灸他‘手太阴肺经’十一处穴道,一边淡淡的说道:“你胸口中的这一掌应该是‘玄冥寒掌’,背后这一掌却是‘火阳云掌’,我所想不透的便是在此。要知武林中会使‘玄冥寒掌’的就只西域龙陀山一派,但也从没听说他们足迹到过长白山脉;这‘火阳云掌’更是云南西双门的绝艺,向不外传,更别提要来关外耍狠了。这两派南北相隔岂止万里,想来自不可能联手才是,然你身上阴阳二掌力道浑厚,寒极阴,炙极阳,若非这两派高手同时所为,却又是何人?”
胡斐张开了嘴,哑着喉咙,虚弱的说道:“不是两人就只一人击我两掌。”长者咳了一声,脸容泛笑着道:“想是老弟伤得迷糊了,这才两人看作一人。唉,这原也怪你不得,任谁中了其中一掌,便不命丧当场,也已神智大失,跟着再一掌击来,又有谁能够记得清楚了?!”胡斐见他神色满是不信,便道:“前辈前辈可曾听过‘阴阳冥掌’?”长者皱眉道:“阴阳冥掌?这名字倒头一次听到,难不成是击你那人告诉你的?”
胡斐点着头道:“那人左掌先击我胸口跟着再以右掌击我背部。”长者哑然笑道:“是了。胸口那一掌便是‘玄冥寒掌’,中掌后寒如冰击胸腔,周身冷若寒冰彻骨,任你武功高强,纵是一掌不得而死,但却也已无力回攻,只能闭眼任人宰割了。后面那一掌却是‘火阳云掌’,炙热穿心,正是击在你毫无反抗之时,那当儿你已神智俱昏,虽是身有高深内力相护而不得便死,但昏沈中却以为是只有一人,殊不知背后乃另有其人。”
胡斐见他迳是不信只有一人同使阴阳两掌,当下便不再多做辩解,心想这原是武林中的奇异怪谈,若非他亲自遇上,亦难相信世上真有人能够练到这般阴阳同使的境界。要知自来阴阳相克,这也才有太极八卦之法,阴是阴,阳是阳,绝无可能一人同练阴阳两门截然不同的功法,即便是古老武林相传的‘九阴真经’与‘九阳真经’两门旷世功法来说,也是阴阳有别,各显其威,从不曾听人说过可以既练‘九阴真经’,又练‘九阳真经’。若是当真有人这般异想天开,阴阳同修,最常可见的便是体内阴阳二气相克相灭,起始一练,便要走火入魔。
那长者灸完太阴肺经后,再灸足阳明胃经、手厥阴心包经,这时嘴里又道:“你身中两掌而不死,当真命大之极,想是你原本内力纯厚,走的是刚柔并济的中道内功心法,否则光是其中一掌便要了你的命。现下这阴阳二掌寒毒攻心,阳毒入腑,周身五脏六腑均已所损极重,非我针灸疗法能治。后天我帮便要送货到湖南,那里有位举世罕见的医道圣手,若由他出手相救,或能将你身上阴阳二毒袪除,否则我的针灸只能续你半年之命。”
胡斐心下凄然,说道:“从这里到湖南,道途不止千里以计,若是雇得舟车送去,势必耽误贵帮行程,这番大德,在下实不敢心领。”长者笑道:“本帮草药原须辎车装送,哪一回不是浩浩荡荡的出门远送?咱们在辎车中空出一小块地方来,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就只千里劳顿,老弟可得多所忍受才是。”胡斐闻言,真不知该如何谢法才好,他与这帮人从不相识,但他们却愿意千里跋涉相送前去治病,这般恩德,又岂是一个谢字能够说的?
胡斐微略欠起了身说道:“不敢请问前辈名讳如何称呼?”那长者忙要他和身躺下,说道:“大家萍水相逢一场,算是这辈子有缘,我常年深居在此,江湖名讳何用?”说着叹了声气,转身出了房外。
后天一早,他便给人抬入装着半满的辎车之中,车后覆有帷幔,不怕风雪下雨。
胡斐给抬出门时数了数,一共有九辆辎车前后接连,另外大批马群跟随在侧,想是这回去的人不少,更须沿途下货,只他们送的既非黄金珠宝,又非贵重物品,自不怕强人盗伙看上。神农帮辎车上各有一面旗帜做为江湖识别之用,各路武林人士见了便不会寻上前来踩盘子。
这些车子上所装俱是各类山里所采集到的药材,像什么生龙骨、苏木、五灵脂、千金子等只是为数中的一小部份,更多的是见也没见过的各种奇异药草,待采收齐备并晒干整理之后,便以半年为一期,然后分送至各省各地的大盘药商,再由四下散处各地的私人药铺前去补货。
待得万事诸备,已是朝阳初升之际,就听得前头一声都儿滚响,大车开拔上路,浩浩荡荡的一路向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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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一卷 第十六回
(更新时间:2006…12…29 4:01:00 本章字数:10752)
神农帮乃关外辽东一个不甚起眼的小帮,原是山里人家采药制药的一大家族,并未涉及到贩药的生意。但后来发现利润都给各省来的药贩子赚去,转手便相差十倍价钱之多,于是便开始派出家族里的人,前往各省大药商处洽谈日后直接供货的可能。这么一谈下来,生意果然应接不暇,光靠家族成员的力量立显不足,便开始网罗大批人马,使得采药、制药、贩药三者合一。数年下来,成员已达三四百人之众,久而久之,江湖上便以神农帮称呼这群采药制药的药贩子,然事实上神农帮从未对外开帮立柜,却是何来的帮会之说?
然而话说回来,只要是牵扯到利益的事儿,江湖上便难保不了有着各种纠纷冲突存在,最直接的便是那些原本从事药贩维生的药贩子,生路当场便给神农帮硬生生截断了,岂有不来闹事之理?所幸神农帮家族自古习武成风,虽称不上是江湖里的一流高手,但要应付寻常的三流人物尚称有余;况且在武林中讨生活的各路好汉,谁又能当真担保自己不伤不病,用不着这些治伤救命的珍贵药材,是以纵有些许纠纷,经得调解也就小事化无了。
虽说神农帮从未对外开帮立柜,但江湖上朋友们既然这么称呼,又为了日后穿梭各省载运药草铺货的方便,于是也就默认了‘神农帮’三字的称号,跟着再于每辆辎车上竖起旗帜做为道上记认,以免大队辎车走在各省道路上,徒然招惹上了无谓腥骚,却让无知盗伙认做是那家镖局的车队来了。然这般大队辎车上道毕竟极为显眼,为了途中不出差错,还是得派出大批人马护送,武功差的自是不能相随,因此能给差遣上的都是一时之选。
但见九辆辎车前后连贯,旗帜迎风喇响,车队前后各有数十人开道或后卫,山道中行来,颇为壮观。
胡斐一路上服了那名长者开的药后便昏睡渡日,只知辎车人马赶路甚急,累了便在野地林间露宿,即使进了城镇卸货亦不住店,饮食自理,从不打尖叫饭歇息,如此赶法,行来自是极快。胡斐这时身无内力相护,全仗各类药物抵御阴阳二气的盛毒,因此所使药材剂量自是要比寻常处方来得重的多,而他之所以长期昏睡,便是所使药物须得同时前挡阴寒,后拒阳炙,两者药物不同,又怕彼此冲突,药方中自是综合多种令人发昏欲睡的药物。
在途不止一日,越往南行,天气渐暖,已是春末初夏之际。这一日辎车人马过了石门,已入湖南省境,胡斐有时透过帷幔下缘朝轮外看去,只见沿路都是红土,较之关外风物,大异其趣。他十数年来未履中土,没想到再度踏上这块熟悉的土地时,自己却是这般要死不活的躺在辎车上给载运过来的。
数日后到了常德,一路经益阳而到得省城长沙,卸了半天货,见天色尚早,大批辎车便又急着赶路而去。
次日胡斐在车内听得道旁人声喧哗,心中颇感奇怪,便掀起了辎车帷幔来,问了一名骑马跟在辎车旁的神农帮年轻帮众,这才知道是到了湘潭以北的易家湾,那喧哗声音便是来自于码头上的水手工人。
胡斐勉力撑起帷幔一角,见湘江中停泊着无数大小船只,码头上人影穿梭,不禁百感交集,心中思绪起伏不定,便想到了当日袁紫衣在此搦战九龙派掌门人易吉的凶险过程。如今昔日湘江风情依旧热闹喧嚣,但佳人芳影却早已不见踪迹可寻,诸般种种过往,这时脑海中想来,便恍如隔世一般,当真令人思之欲泪,大伤感怀。
胡斐经过这段日子来的药物疗养,身子已是大有起色,虽仍虚弱乏劲,但精神比之过去要好了许多,每日食量亦逐渐增加,虽仍不能下来走动,但手脚活动均已不成问题,说话对谈时更已如常人一般。
这日午后过得易家湾,离南岳衡山已不在远,一路上古松夹道,白云绕山,令人胸襟为之一爽。
胡斐由车上帷幔一角望了出去,心中不禁想到:“我这般伤重而不死,实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如今忽忽数月过去,孤山之行早已成空,而兰妹生死未卜,苗大侠前行堪虞,我虽活着,但伤重如此,竟是一点用处也使不上力,又与死去有何分别?现下我功力尽失,便如常人一般,半年后即便再得不死,然活下来当真是幸运了么?”
他这段日子来均处在半昏睡状态,少有真正清醒时刻,直到近日神农帮给煎的药量逐渐递减,昏睡之感便即逐日袪除,只体内总有一股烦恶作祟,当是阴阳过盛之象,却也不是光凭药物就能自体内彻底根除的了。他此来何止千里迢迢可言,自辽东到得湖南,辎车纵是沿路急赶,也耗去了两月有余的时光,日子便在他昏睡中悄无声息的消失过去,若说他有什么感觉,便是嘴里尝过的各种苦涩药汤,连闻着味儿也想呕了出来,滋味当真难受。
翌日辎车大队到了衡阳,这是湘南重镇,所剩货物都在此地卸了下来,耗去时间不少。神农帮人众却未得歇息片刻,卸了货便自衡阳北门驰出,改道上北,不再南下,却是直奔邵阳。傍晚时分,暮气沉沉,辎车大队来到邵阳郊外十六里地的沙霸岗停了下来,大伙儿埋锅造饭,好不忙碌,看来今晚便要在此岗过夜了。
胡斐躺在辎车上,耳里听得众人喧闹哗嚷,言语中均透着一股难掩的兴奋味儿,心中不禁大奇。他这段期间虽与这伙人接触不多,但日子毕竟不短,打从上路以来,大队便风尘仆仆的赶着道,一刻也不得闲,平常野地露宿歇息,大伙儿虽也嘻闹玩笑,却不曾在言语中显露出这般兴奋之情,便仿佛期待着什么事到来的热切。
待得夜幕降临不久,西南边上隐隐传来马匹蹄响与轮轴滚动之声,似乎便有另一队辎车大队到来,当下便听得外头好一阵骚动,众声纷起,有人叫道:‘来啦,来啦。’‘嘿,还是咱们东路来的早,没误了日子。’‘我说小泥鳅啊,你那相好的转眼就要到了,瞧你这小子乐得跟个什么似的,不怕魂给飞了么?哈哈。’
胡斐听他们七言八语的说来,人人兴高采烈,便也猜出了七八成,心中忖道:“看来神农帮乃是分成了两路各自送货,然后便约定在这里会合,怪不得这一队人马均见不到半个女子随同,却是都到另一路去了。”他这一猜当真只猜到了八成,剩下的两成便是少了水路的一队人马,但却也怪不得他想像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