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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石颂霜幽幽轻叹道:“也就是在这一战后,外公与外婆之间的嫌隙加剧,终于一发而不可收。”
杨恒愕然道:“这是为何?”
石颂霜回答道:“这事也是我从义父口中才得知的。当日依照宗神秀原先的计划,是由他和外公、空照大师联手对付义父与杨惟俨。五人的修为相若,虽说仍是一对一的公平决战,可毕竟外公这方人数上占了优势。不曾想三天拼斗下来,外公竟和义父一见如故,惺惺相惜,率先退出了对决。如此一来情势急转直下,待到厉问鼎和吴道祖也闻讯赶到黄山,这场正魔决战已不知不觉变了味,成为当世七大绝顶高手的切磋论道,再没有半分你死我活的杀机。”
杨恒遥想八十余年前三魔四圣这七大翘楚奇人于黄山始信峰绝顶之上,争奇斗妍各显神通,一场场惊天动地风云变色的旷世大战轮番上演,不由得热血贲张,心向往之道:“可惜我晚生了八十年,未能有幸躬逢盛事!”
石颂霜心有戚戚焉道:“是呀,如我外公、义父、空照大师这般的人物,百年间能出得一位已是得天独厚。谁能想到几乎同时便涌现出了七大高手?若非他们彼此牵制,今日仙林早该是另一番模样。”
杨恒问道:“后来呢?”
石颂霜整理思绪,说道:“到了第九天子夜时分,七大高手齐齐休战,尽兴而散。外公便邀了义父前去拜会外婆。不料外婆得知始信峰一战的结果后竟是大为生气,埋怨外公未曾尽力而为,不仅有亏与宗神秀的同门之谊,而且正邪不分,数典忘祖,与魔教教主结成好友。”
杨恒方才明白石凤扬夫妇当年产生矛盾的缘由,摇头道:“未必,未必!”
石颂霜道:“从此外婆就撇下外公,独自隐居始信峰中。外公无奈之下,便花费了十多年的工夫,将整套道虚篇绝学雕刻在了山洞里,希望外婆有朝一日看见了,能够明白他的心意。”
杨恒恍然大悟道:“难怪那天我在山洞里随口说了句:‘谁那么无聊,雕刻出这么多的小石人’,石老爷子听了大不高兴,敢情是这么回事!”
石颂霜道:“谁让你胡说八道来着?外公没赏你个耳刮子,已是客气。”
杨恒笑嘻嘻道:“不知者不为罪嘛,再说我也很佩服石老爷子的毅力恒心。”
石颂霜道:“你别打岔好不好?否则我就不说了。”
杨恒赶忙正襟危坐,闭紧嘴巴用力点了点头。
石颂霜忍不住莞尔一笑,继续道:“又过几年,外婆终于被外公的真情打动,与他重归于好。不久,便生下我娘亲。然而好景不长,为了一桩小事两人再次闹翻,这回是外公带着我娘亲离家出走,一去不回。”
杨恒嘴巴动了动,可想到石颂霜的警告,又急忙憋住。石颂霜看在眼里,嫣然浅笑道:“这回算你听话。说吧,你想问什么?”
“憋死我了,”杨恒道:“后来石老爷子怎地又回了黄山?”
“那是在我外婆去逝前。”石颂霜神情一黯,说道:“后来他便长居始信峰,为外婆守墓。有几次,我还见到了宗神秀来谷中为外婆扫墓。但他几乎不怎么和外公说话,更是稍停即走,从不久留。似乎和外公之间也因为这些事种下了心结。”
杨恒双手抱膝远望天际最后一线残阳,心中若有所思,莫名地起记起两联古诗,轻轻念诵道:“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石颂霜面色惊讶,看着他道:“你可晓得,这是我外公最喜爱的两句诗?”
杨恒怔了怔,道:“难怪,难怪,我有好几次听见明灯大师念这诗句。”
石颂霜静默良久,幽幽问道:“真的?”
杨恒道:“是啊,每回喝得酩酊大醉后,他都会把自己关在禅房里一边念一边笑,有时还长叹上几声。我们躲在门外,都能听见。嗯,骗你是小狗──”
石颂霜脸上的表情变得难以名状,低低道:“早日今日,何必当初?”
杨恒心头一动,正想趁热打铁劝说石颂霜与明灯大师言归于好,蓦地遥遥望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御风飞来十几道人影。虽距离尚远看不清楚是谁,但料来十有八九应是前往楼兰至尊堡的仙林人物。
石颂霜不欲与他们打照面,起身道:“天黑了,咱们回屋里吧。”
杨恒点点头,与她下了露台进了二楼石颂霜的客房。刚关上门,就听楼下人声嘈杂,那些人已进了客栈。有一个洪亮的声音问道:“伙计,有空房么?”
杨恒听得这嗓音甚感熟悉,不由低咦了声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往楼下打量。
但见大堂里站着十几个天心池的高手,打头的便是那位七院总监盛霸禅,而刚刚问话的则是岁星院首座长老,赤面剑灵王霸澹。其他十余人他有认得的,也有不认得的,瞧那身法气势无不是一等一的正道高手。
杨恒将门合上,回头向石颂霜低声说道:“是天心池的盛霸禅带人到了。”
石颂霜道:“仙林四柱在大事上历来都是协同行动。既然天心池有人前来,另外三家也势必会有门中耆宿出席楼兰会盟。”
杨恒道:“这是意料中事,却不知云岩宗会有谁来?”
石颂霜提醒道:“盛霸禅城府高深,心细如发,是正道不可多得的雄杰之士。咱们和他同住一家客栈,须得多加小心,免得露出破绽。”
杨恒知道她是在为自己着想,微笑道:“等他们安定下来,我再回自己屋里,这样便不会在楼道上撞见了。嗯,明天也让他们先走,只当让我多睡一会儿。”
石颂霜晓得以杨恒的性情那是天不怕地不怕,何曾会因盛霸禅而退避三舍?他能委曲求全,实是看在自己的面上,不禁心中欢喜,盈盈一笑道:“这才乖。”
杨恒见伊人笑语嫣然,不由得怦然心动,坐到她身边道:“那你该如何奖赏我?”
石颂霜心道:“这家伙稍加颜色,就会顺杆往上爬。我可不能让他太过得意。”
当下一绷俏脸道:“赏你个大头。再不正经,小心我三天不理你。”话一出口,才察觉这与其说是声色俱厉的警告,还不如说是无可奈何之下的软语相求。
杨恒哈哈一笑,明白石颂霜脸皮极薄,将她惹恼了可不好玩。于是把身子缩了回去,说道:“敢情三天不理人,还是你给我的奖赏。”
石颂霜再也沉不下脸来,唇角逸出一丝笑意道:“不够么,那就再加三天。”
忽听楼板声响,一众天心池门人登上二楼。两人停止谈笑,等了好一阵子才听他们消停下来,分别入住到对面楼道的六间客房里。
杨恒站起身道:“我回屋了,明早过来叫你。”可刚把门打开,就有一股奇臭无比的气味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晕了过去。
杨恒忙屏住呼吸,觉察到这股臭气便是从隔壁屋里发出。跟着对面一间客房的门被打开,一名天心池弟子叫道:“伙计,哪儿来的臭味?”
杨恒认出此人便是当日参与樱花台闯阵的天心池四大精英门人之一,好像名叫尤海涛,乃是王霸澹的座下弟子,修为与真诚相若。
他退进屋里把门关上,一边掀开窗户,一边诧异道:“怪事,莫非粪桶翻了?”
这时尤海涛也寻找到了臭气来源,三步两步冲了过来,“咚咚咚”挥拳拍门道:“我说里面住的是谁,在搞什么名堂?”
就听屋里有个男子的声音恶狠狠道:“不关你的事,滚开!”
尤海涛闻言怒从心起,运劲震断门闩道:“怎么不关我的事,你这……咦?”
却是愕然看见床上躺了个昏睡不醒的中年妇人,被单上满是黄白秽物。一名身材瘦小的黑衣男子背对着自己,正用热毛巾为她擦拭。
没等尤海涛再开口,黑衣男子霍然回身,眼里闪烁着冷厉光芒道:“滚!”
话音未落,尤海涛蓦然感到一股微风袭面,鼻子里闻到股淡淡的香气,顿时头晕目眩,手脚发软,紧跟着被黑衣男子一记劈空掌力生生震飞出门,翻过过道凭栏,往楼下的大堂里坠去!
第七集 年少轻狂 第七章 毒郎中
说时迟那时快,对面一扇屋门“呼”地打开,王霸澹从房里掠出,赶在尤海涛坠落在地前拦腰抱住,足尖轻轻一点倏然腾起,落在黑衣男子的门前,朗声道:“司马兄,适才劣徒多有冒犯,尚请恕罪!”
石颂霜闻言微露诧异之色,低声道:“原来咱们隔壁住的便是毒郎中司马病!”
杨恒不由想起同以医术著称仙林的瞽目神医端木远,悄悄打开道门缝往外观瞧。
只见一名黑衣男子走出门来,正与王霸澹说话。他身材矮小,仅到王霸澹的肚脐眼那么高,相貌丑陋满脸乖戾孤僻之色,也许终年与剧毒为伍,身上的肌肤斑驳枯燥,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疤痕。
更令人过目难忘的是他背上长着个高高的驼峰,似座小山般压了下来,迫得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前弓腰探出。
就听王霸澹又道:“不知劣徒中了何种迷神药物,司马兄能否相告?”
司马病冷着脸道:“老夫的房门也是他踹得的么?莫非天心池的弟子都这般横行霸道,不识好歹?”
王霸澹端的好涵养,笑呵呵道:“司马兄见谅,劣徒的性子确也火爆了些。”又往门里那躺在床上的昏睡女子瞧了一眼,道:“嫂夫人的病体可有好转?”
司马病毫不领情,哼了声道:“给你解药,少来啰嗦!”左手一扬弹指射出道红光。
王霸澹探手抄住,见是颗红色丹丸,当即给尤海涛服下。“砰”地一响,司马病的房门又被他重重关上。
王霸澹吃了闭门羹,心头也有了一丝火气,转念又道:“大事当前,实不宜节外生枝,和这半人半鬼的毒郎中过不去。虽说有我和盛师兄在,他绝难讨得便宜。可真闹翻起来,门下的弟子难免要被他毒倒几个,恁的得不偿失。”
念及于此笑容不改道:“司马兄,多谢赐药!”抱着尤海涛退回对面楼道。
杨恒朝石颂霜轻笑道:“实在想不出,司马病的夫人会是何等的尊容?”
石颂霜道:“这回你可猜错了。司马夫人非但不丑,反而是一位绝世美女。”
杨恒大奇,回到石颂霜身边坐下,问道:“什么绝世美女肯嫁给他?”
石颂霜道:“司马夫人闺名林婉容,据说年轻时不知倾倒过多少仙林才俊,连厉问鼎也曾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可她偏偏嫁给了谁都不看好的司马病。”
杨恒讶异道:“这是为何?”
石颂霜摇首道:“我也不知。后来他们为了躲避厉问鼎的报复,悄然隐居了起来。大约二十年前,厉问鼎终还是找上了司马病夫妇。一番激战后,司马病毒功用尽,仍不免为厉问鼎所擒。”
杨恒道:“厉问鼎也算是个人物,可这般死缠不休,未免胸襟太狭隘。”
“何止是狭隘?”石颂霜轻轻叹息道:“为了保住丈夫,林婉容不得不向厉问鼎求情,宁愿代司马病一死。厉问鼎却拿出一颗丹丸,说:‘我这儿有粒活死人丹,服下后三天内便会药力发作,浑身僵直沉睡不醒,虽仍有呼吸,但心不能想,身不能动,直与死人无异。你救司马病不难,吞下此丹就是!’”
杨恒义愤填膺,强忍怒气问道:“那司马夫人有没有答应?”
石颂霜道:“当时她毫不犹豫地就将活死人丹吞服入口,令心存一丝侥幸的厉问鼎大失所望。只能信守承诺放了司马病,说道:‘司马病,你号称无病不治的毒郎中,且看老夫的活死人丹你能不能化解?倘若二十年里你化解不去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