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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火舌吐出去以后仿佛被黑暗吸收了一般转瞬即逝,连点火星都没蹦出来。沉寂得仿佛睡去一般毫无动静。海姆达尔有点急了。因为缺少光源,他凭借脑中记住的方位而释放魔法,这方位并不难记,正对30米处。
除非客迈拉兽能在那一瞬间“移形换影”,不然不可能会一点反应都没有。
白光再次亮起。海姆达尔傻眼了,客迈拉一动不动维持原样,他目瞪口呆地说:“难道它移形换影完了再挪回去?”
这回客迈拉根本不给他考虑时间。只见它一张嘴,獠牙毕露的巨大兽吻一通鼓噪,紧跟着一团肉眼能够看见的模糊东西从嘴里喷了出来。内部高速旋转的气流组成一把刀子,疾速飚向海姆达尔。虽然因为环境等因素看不真切,他还是凭借本能原地卧倒,风刃以毫厘之差擦过他的头发乌拉拉地叫嚣而过,然后砰的一声削落在身后的某处,凌乱凹凸的地面被刮平一大片,掀带起一阵厚厚的令人窒息的雾霾。
风刃经过的地方,灰尘和体积小的垃圾受到牵连全都打着圆圈飘了起来,一一刮擦过海姆达尔的身上脸上,眨眼间掩埋了他。
海姆达尔灰头土脸地从垃圾山里爬出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此刻他已经不再自作聪明地认为客迈拉兽只是动物了,光是那种睥睨众生、不可一世的凶恶眼神就令人胆战心惊得无以复加。
【用那点火星子对付它根本不管用。】仿佛已经销声匿迹的黑猫突然跳到他面前。【除非你能使用最高等级的火元素魔法“召唤火神”,否则别白费功夫。】
这时候,又一个风刃飚了过来。
海姆达尔当机立断向天甩动魔杖,释放出一个荧光闪烁的光源到半空,白色的光源离开杖顶徐徐飘向高空,犹如一颗星辰,照亮了半壁空间。紧接着他矮身抱头拼命向右侧一扑,堪堪避过一轮风刃的割削。
虽然光源的亮度不够理想,至少他不再是“盲人摸象”,同时也能空出魔杖使用其它魔法。格林德沃果然是具有先见之明的伟大巫师,刚刚海姆达尔使用的就是格林德沃版。
客迈拉兽好像玩上瘾了,风刃一个接一个的吐出来,而且故意留给海姆达尔躲藏喘息的间隙,并不急着给他致命一击。
海姆达尔气闷得想吐血。这动物在玩他,嘲笑他人小力薄。虽然如此,他没有放弃。一个接一个的魔法被连番释放出来,当然,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也紧随其后。好像为了“奖励”他的坚持不懈,客迈拉也一次又一次的缩短了风刃的释放间隔。
海姆达尔十分光荣地次次挂彩,虽然多数为擦伤而没有明显的流血迹象,但透过褴褛的衣衫割在皮肤上的累累伤痕还是叫人触目惊心。
难道客迈拉是无敌的?!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紧绷的神经使他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他不相信,世界上没有无敌的东西,客迈拉肯定有弱点。
当海姆达尔躲避过又一轮的风刃后,摔倒在地的同时猛然一震胳膊,又一个全新的尝试被施放出来。让海姆达尔兴奋的是这一回似乎有成效了,只见客迈拉兽浑身一颤,硕大的脑袋迟缓地抬了一下,之后就僵在那里不动弹了。
胸腔内“砰砰砰”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回荡在自己的耳边。海姆达尔用胳膊慢慢支起上半身,冰冻咒起作用了?正暗自窃喜,客迈拉眼中突然凶光大盛,大口一张,一个风刃赫然集结在黏液四滴的舌前,那双歹毒的目光中流露出的是对海姆达尔自以为是的讥讽和嘲笑。
躺在地上的他没有躲闪,因为已经来不及了,风刃的席卷速度简直逆天,等他爬起来判断躲避的方向再予以行动根本来不及。那一时刻,海姆达尔的心彻底沉了下去,眼眶湿润了。他想起了很多人,英国的家人朋友伙伴,学校里对他诸多照顾的师兄们……虽然已经经历过一次生死离别,这样的结果叫他如何甘心!
风刃应声从海姆达尔脸颊边刮过,尖锐的风口带出撕裂般的疼痛,他却恍若无觉。
命中率应该100%的风刃落空了。
在命悬一线的刹那,海姆达尔耳中又出现了之前的那种幻听,那种铁链子碰撞的锒铛击打声。原本凶残得不可一世的客迈拉发出一声凄凉刺耳的嚎叫,好像正被一种无以名状的痛苦折磨,它浑身都在痉挛一般的颤抖。随着那些锒铛声越来越激烈,客迈拉的嚎叫也越来越微弱,直至戛然而止。
就着头顶算不上明亮的光源,海姆达尔看见客迈拉趴在地上沉寂无声,那双陡然消沉黯淡的眼睛里写满了不甘、刻毒和疲倦。虽然它的姿势并未改变,此刻却是一种妥协屈服的姿态。之前的惟我独尊早已荡然无存。
在确定它确实遭到禁锢而丧失攻击力以后,海姆达尔恶狠狠地长出一口气,全身一软颓然倒地。
千钧一发间逃过一劫。
【差点死掉的感觉如何?斯图鲁松先生?】黑猫跳到他肚子上说着风凉话。
海姆达尔呵呵苦笑,眼睛直直看向天花板,声音嘶哑干涩:“有那么一瞬,我好像看见了梅林。”
【大魔法师和你说什么了?】
“抱歉让你失望了,”海姆达尔翻身坐起,不少垃圾从衣服上稀里哗啦抖落下来。“我还没来得及要签名,就被他踢回来了。”
黑猫跳到一旁,旋过身体看着他:【能问个问题吗?】
“请说,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内。”此时海姆达尔已经不敢妄称什么而夜郎自大了,措辞间多了一丝谨言慎行的理性。
似乎黑猫也感觉到了这点,凌厉的目光柔了一柔:【你刚才为什么不使用铁甲咒?】
海姆达尔的神情立刻变得古怪起来,他盯着黑猫道,“那个魔法是针对魔咒的反射魔法,客迈拉刚才使用的是魔法?”
黑猫满意了。它这么问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现今很多巫师根本分不清什么魔法该用什么魔法不该用,甚至连一些被世人称作“了不起”的巫师也不例外。虽然在不恰当的时候使用铁甲咒不会造成什么不良后果,但是巫师在九死一生的对敌时刻,一分钟都不可以浪费,不当的使用魔法会导致战机延误,继而被敌人的魔法击中,以至于当场毙命。
海姆达尔随便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然后就不再去理会满身脏污,他根本心不在此。眼下的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的战斗场面。每一帧都让他心灰意冷,脸上臊得不行。太难看了,他从没有这么难堪过。
“老实说我被打击到了。”海姆达尔沮丧地低语。捡起地上的散落的学习用品等物件,转回头看了一眼形同困兽的凶神恶煞,迈出房间的步子都显得拖沓阑珊。
想到自己一直固执己见地宣称格林德沃的黑魔法对他毫无作用,还把那两本黑魔法手册当成废品塞在柜子里,转而去研究那些“更有用”的常用魔法。
“对了,我研究那些格林德沃研究过的东西是为了什么来着?”海姆达尔扪心自问。无非就是为了一种莫名其妙的较劲心理。这种表面清高实则攀比的斗气真是蠢毙了。
残酷的现实炸醒了海姆达尔,自鸣得意的斯图鲁松少爷也不过如此,没了你地球照样24小时自转一周。
巨型窗户外飘散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这条走道同来时一样鸦雀无声,沉寂得听不出一丁点声息。
【没时间伤春悲秋了,魔药学你不打算去上了?】
海姆达尔斜眼觑着黑猫,脸色有点黑地嘟囔:“你就不能安慰我几句?我差一点就死在这里了!”
黑猫不以为然,【事实上你没死不是吗?而且他也不会让你死。】
他?“对了,你刚才好像说有人想试试我的程度,这个人就是你口中的他?这个他是谁?”
【校长。】
黑猫甩出这话就消失了,留下海姆达尔一人杵走廊里费解地发怔。
校长?卡卡洛夫?
莫名其妙的答案使他愈发混乱,身上的伤口也随着神经的松解而疼痛起来。海姆达尔左顾右盼良久,最终很是憋屈地喃喃自语:“谁能告诉我,魔药学教室要怎么去?”
TBC
I I I … 忙 忙 碌 碌 的 一 年 级 别具一格的魔药学
临时和同事换班,今天要加班了,字数少了点,请见谅。
***
海姆达尔掏出怀表,暗铜色的表壳因为角度的变化折射出鎏金般的光芒,三角形的浮雕图案凸显而出熠熠生辉,低头看了眼底盘上指针的方位,他知道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第一堂魔法史结束后紧跟着就是魔药学,而魔药学教室与魔法史教室中间隔着楼层,就课表安排来看,学校只给了20分钟的跑教室时间。
如果他所处的位置同魔药学教室相距甚远,那么20分钟肯定来不及。想到这里,他迅速塞回怀表,拿着书本在长长的走道上大步奔跑起来。
这条走道当初走进来的时候就感觉十分诡异,太安静了。静的有点不自然。就好比现在,海姆达尔奔跑时居然一丁点响动都听不见,鞋底重重敲击在水磨石的地板上怎么可能会不发出声响?除非……这条走道被施过魔法。正这般琢磨着,海姆达尔只觉得眼前骤然一黑,好像一头扎进了某个空间里。移动中的他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行动,只好听之任之。不等他适应这突如其来的黑暗,眼前又乍然一亮——喧闹的说话声轰然响起,看来他又回到了“人间”。
这可跟当初进来时不一样。肚里暗暗腹诽着。
“对不起,请让一让。”
倚靠在墙边说话的两名三年级学生蓦然一惊,然后迅速蹦跳到一旁,两双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直直盯着犹如天外来客般的海姆达尔。
海姆达尔之前已使用魔法收拾过校服,簇新的衣裳衬得他脸上的青肿愈发的明显,遍布在脸颊、下巴颏上的缤纷挂彩也很具视觉效果。基于疗伤魔法的贫弱,他只能做到让伤口止血,稍缓疼痛。海姆达尔轻嗽了下嗓子,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模样冲两位三年级师兄点点头,然后抄着书本疾速闪人。
两个三年级学生在目送这位鼻青脸肿的一年级新生略显仓惶的离去以后,禁不住面面相觑起来。其中一名学生贴近敦实厚重的墙壁,握拳敲了敲,闷闷的回响随之传来,告诉他二人此墙非西贝。
“我刚才是背靠在墙上的吧?”那个敲墙的学生不确定地问道。
另一名学生皱起眉头,“好像是……又好像不是……”原本笃定的答案突然变得不那么笃定了。“你问这干嘛?”
那个敲墙学生收回拳头,话语中满是费解疑惑:“我刚才感觉他突然挤到了我的背……”
之后,整条回廊上就见他二人在整面墙壁上摸来摸去、敲来打去,惹得不少路过的同学对他们诡异的举动指指点点、频频侧目。
***
海姆达尔是赶在魔药学教授进教室前抵达的,就差个前后脚。他的到来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很大一部分原因出自他的惨状。新生们一个个瞠大眼,紧紧盯住他的一举一动,从他跨进门、左顾右盼地寻找空座位,最后在布鲁莱格身边的空位子上坐下为止。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密切关注,就连本该最受关注的魔药学教授进场,他们都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