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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种事情不一定非要找大哥级的人物,地痞过去百十个,照样能把他们震住。”
“那好吧,我试试。”
“这件事咱俩单线联系,我不想和他们打交道,我有我的苦衷。”
“明白。”
陈锋看了下手机,十一点多了,便给凡打了个电话。是个陌生人接的,问陈锋是凡的什么人。陈锋感觉有些不妙。
“我是他表哥。”
“这么晚找他干啥?”
“叫他回家。”
“他夜闯民宅,被羁押了。”
“请问大哥,你是什么地方?”
“北郊公安分局治安科。”
陈锋给李所长打了个电话,李所长叫他再喊上这边分局治安大队的王队长,王队长和北郊的最熟。
半小时后,王队长开着警车,载着陈锋和李所长,拉响警笛,夜幕中朝北郊呼啸而去。
到了分局门口,正好碰上弱雨和凡从里面出来。凡头发蓬乱,衣冠不整,左眼肿胀的只剩了一条缝。
看见陈锋,凡甩开弱雨,大步走了过来。
“放了。”陈锋小声对李所长和王队长说。
“锋哥,咱们走!”
几个人刚下来,警车门还开着,凡一头拱了进去。弱雨追过来,要拉凡下来,被凡咆哮一声,一脚踹了出去。
弱雨蹲一旁嘤嘤啜泣起来。
陈锋走前两步,想对弱雨说两句,但又不知说什么好。凡在那边大喊着,催他们上车。弱雨抬起泪眼说:“锋哥,你们先走吧,我搭出租车回去。”
正好一辆出租车驶来,陈锋招手拦下,叫弱雨坐了进去。陈锋扔车头五十块钱,对司机说,把她送到地方。
“我的车呢?”陈锋问。
“在清馨小区门口停着。”凡说。
几个人上了车,朝清馨小区驶去。
“怎么回事?”陈锋问。
“没什么事!”凡很不耐烦。
陈锋就没有再问。王队长讲些黄色笑话,李所长就哈哈大笑。凡没有笑,陈锋也没有笑。
取了车子,陈锋提议去吃晚茶。李所长王队长都说不了不了,今天太晚了,明天还要早点名,改日改日。
李所长坐王队长车走了,陈锋没有发动车子。陈锋等着凡给他讲原因。
凡连抽了两支烟,抽了烟的凡开始骂人:
“他妈的!那家伙是工商分局的局长!吃完饭我跟着他们的车,一直到了清馨小区。一开始那畜生还算规矩,可一拐弯,就开始对弱雨搂搂抱抱了。我当时血往上涌,上去就将他揍了。弱雨站一边哭了,那个婊子!然后是保安赶来,然后是公安人员赶来。把我带上警车,我才从公安人员嘴里知道那家伙是局长。感情那家伙在这里买了房,办坏事用的!在车里我挨了揍,说我不老实。到了分局叫我在拘留票上签字,我正签,有人打来了电话,就把收缴我的东西还我了,说有人保我。我以为是你,结果一出来弱雨在外面等着,这个婊子,叫工商局长保的我!”
“也许里面还有误会。”
“你不要再说了!”
陈锋发动了汽车,陈锋想等狄爱国回来了叫他想法给工商局长打声招呼,叫局长掂量掂量分量,再也不能见弱雨。
当太阳冉冉升起的时候,陈锋给黑孩儿打了个传呼。黑孩儿才放回来一年多,黑孩儿长得敦敦实实,黑不溜秋。黑孩儿十几年前靠一把军刺出了名。所谓军刺就是日本兵用过的三八大刺。黑孩儿那时刺不离手,铁皮的刺套被黑孩儿打磨得明光发亮。刺柄有个环,是朝三八步枪上装时用的。黑孩儿在环上缠了块红绸巾。黑孩儿高举三八大刺冲锋陷阵时,红绸巾迎风飘舞。
黑孩儿和六指小顺三人在车站将一个早就出名的大哥排胸连捅十六刀,然后挑了脚筋。大哥不许他们来这块地皮偷皮包,大哥曾指挥人将他们打得头破血流。
结果黑孩儿栽了,和小顺一起被判了十五年。六指一直在逃。
刑期过半,这是通律,再减刑减不过一半去。黑孩儿坐了八年,黑孩儿该表现的时候会表现,小顺现在还在农场,小顺因为用铁锨把殴残一个新来的犯人,被加了刑,差点给送到大西北。
黑孩儿回来时找过陈锋,陈锋给了他两千块钱。后来黑孩儿有一段没来。再后来黑孩儿总领几个人到陈锋饭店白吃,倪总经理有次给他们颜色,陈锋过意不去,还说过她。结果黑孩儿就不来了。
黑孩儿很快回了电话。陈锋问黑孩儿在哪里,黑孩儿说在“撒玉米粒”。陈锋就有些泄气,这么大人了,还在“撒玉米粒”。怪不得有次狄爱国说陈锋,搭理黑孩儿那么多干啥,臭狗屎一堆。
“撒玉米粒”就是找个僻静的街道,几个人散开来,装作互相不认识的样子。见有外地模样的人走来,一个人就站出来,朝前走,掉下一个皮包。如果外地人去拣起来藏进兜里,其他人就喊,前面的,皮包丢了,被这老哥捡去了!前面一个就拐回来,叫他拿出来。外地人只好拿出来,丢包的打开一看,说钱少了两百。其他人就围上来,大声嚷嚷着要揍外地人,说最看不惯这种事情。外地人知道中了圈套,为了免受皮肉之苦,只得乖乖得将钱补上。有那身上钱少的,还要挨上一顿。
“什么事情?”黑孩儿问。
“有个财路,就怕你干不了。”锋有些犹豫。
“大财小财?”
“大财。”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陈锋和黑孩儿几个人躺在一家大众浴池里。这里是黑孩儿们的第二个家,在这里黑孩儿们充满了自信。那次倪总经理给黑孩儿脸色看,黑孩儿一时间杳如黄鹤。陈锋有些过意不去,在一个偶然的场合碰上了黑孩儿几个,便拉他们去一家较高档的酒店坐坐。黑孩儿他们明显不适应这类地方,一个个十分拘谨,比不出门的书生还拘谨。十年河东,十年河西,环境已经残酷的将人们划分开来。结果这顿酒喝得很不愉快,黑孩儿在喝到八成的时候终于爆发了,将这间包房砸了个一塌糊涂。砸完后黑孩儿居然一把鼻涕一把泪举一张凳子朝外冲,嘴里喊着:“一瓶酒敢卖一百多,我跟你拼了!”
“关傻了,现在这社会和从前不一样,从前从牢里出来,社会一成不变,你出来在江湖上就是资本。现在你试试,关你个一两年,出来就摸不着北,紧赶慢赶跟不上趟。”狄爱国听了这事告诉陈锋。
黑孩儿几个大大咧咧躺在床上,频繁地使唤着跑堂的。跑堂的跟他们都认识,点头哈腰,忙前忙后。
“到底什么财路啊,你真会卖关子!”黑孩儿双手递给陈锋一枝劣质烟。
“这里比较乱,不太方便啊。”陈锋有些后悔来这里了。
“哈哈,尽管放心说,这里时刻都在酝酿阴谋,多少大事都是在这里策划的。如今这社会,谁管谁啊!”
陈锋看了眼边上床上躺着的另外一伙人,有个人也正看他,就彼此点了点头。那人叫余三,过去很有名,专蹬小轮。就是在公共汽车上扒窃。火车上叫蹬大轮。过去扒窃比较讲究,遛街的不上车,上车的不遛街,撬门别锁就专门撬门别锁,行规分的很严。比如说公交车上发生了大案,公安人员就有个范围,把赶公交车的老贼滤一遍,澄清了再放人。江湖上把这叫“干拍”,就是不管是你不是你,先抓起来再说。现在就不同了,现在一切都乱了套,也不讲究技术了,干脆就明抢,把身怀绝技的人弄的大骂世道变了。
黑孩儿见陈锋和余三招呼,也招呼了,然后压低声音对陈锋说:“他现在混的也不景气,还偷,四十多的人了,也不怕人笑话。”
说着话六指来了,陈锋许多年没见六指了,就问了一句:“现在没事了吧?”
“什么话,”六指脱着衣服,“现在杀个人都不算啥,何况我那是多少年前的事。”
“我可是喝了八年稀饭!”黑孩儿丢给他一枝烟,“你一直平平安安的再没进去,这么多年了,你居然没有发迹,还不如当初你进去,我现在肯定混的吃香的喝辣的,也弄个卡迪拉克坐坐。”
“说大话累不死人,你可能混的比我还惨,我好歹给人家老板开个车,一月有那两千块。对了陈锋,什么发财的门路啊?我睁眼闭眼都是钱,可都是人家的钱,我操!”
陈锋叫他们坐过来,陈锋确实不习惯在这里说这类事情。
几个人头凑在一起,陈锋正在措辞,一个人奔了过来。是马建立,形销骨立,一个抽大烟的。
马建立朝边上一坐,也不说话。
“有事?”陈锋问。
“你们先说,也没什么事,我等一会。”
“建立,不是我说你,”黑孩儿乜斜着他,“你这样也不是常事,东借借西借借的,谁也管不了你一辈子。你干脆直接卖烟,大把的钱过来了,睁开眼就抽,看你现在恶心的。”
“这不是没本钱吗,有本钱我就干大的。我现在是以卖养吸,混个肚圆。”
“哈哈,你那一套谁不知道。买人家两包,回家挑开来,凑成三包,自己吸一包,剩下的两包再卖给别人。我听好多人说了,你那烟是扒皮烟。”
“呵呵,”马建立挠着头笑,“他烟瘾来了,一时半会找不到,不买我的买谁的。”
“我看你还是没胆,”六指说,“你就是有钱也不敢学霍家委,你看看人家,那才叫人佩服。不躲不闪,风平浪静,大烟论秤秤。别说咱们市里现在没有大哥,我看人家就是大哥。”
“他有人啊,”马建立不服气,“我要是有人,我论布袋卖!”
“好了吧你,还是过你这种生活吧,逮住了也没事,罚俩钱。你这种以卖养吸的还是以吸烟论处,哪个吸烟的不卖烟。哎,对了,听说乔老八戒烟戒死了?”黑孩儿往马建立跟前凑了凑。
“是啊,他没钱,土戒,拿药当饭吃,不戒死他戒死谁!”
“要不换个地方吧?”陈锋说。
“哎呦!”黑孩儿拍一下脑门,“我把大事给忘了!要不咱们上楼?要个单间?他妈的就是比较贵!”
“上楼!”陈锋抱起衣服。
马建立急了:“啥几吧大事呀,锋哥,借我二百块钱,下礼拜还你。”
陈锋掏钱时黑孩儿说马建立:“我每次在这里都见你说下礼拜还,你他妈还过吗?”
马建立梗着脖子说:“不是没钱吗?早晚我要还的!”
上了楼,进了单间,陈锋叫把门掩上,把事情讲了一遍。几个人聚精会神听着,屋子里静悄悄的。
“这事情比较麻烦,我也听说过附近郊区有专门吃这一路的,吃肥了,打手就不会少。断他财路,恐怕要血战。据说他们每到一处,先摆平地头蛇,然后再联手,利益均摊。”良久黑孩儿说。
“天上不会平白掉馅饼的,”六指咬着牙说,“二十万,值得一干!”
陈锋一口一口吐着烟圈。
几个人嘀咕了一阵,黑孩儿说:“总得先给点经费吧?我们就这样肩膀扛着脑袋去,还不被人砍死。起码得买杆猎枪。”
“事情不能闹大,得一下镇住他们,闹大了我也不想参与。”陈锋说。
“镇住他们容易,用装门球杆的袋子塞把猎枪过去,到时候朝头上一抵,全摆平。当然人家提的条件你也要答应,不能把人家逼急了。”六指说。
“先要多少经费?”陈锋说。
“……五万?”黑孩儿犹豫了一下,又解释道:“去的人要多,除了猎枪,还要准备大砍刀,还要喝壮行酒,五万块不多。”
“我做不了主,我先问一下。”陈锋说着到了门外,给刘总打了电话。
回来时众人眼巴巴望着。陈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