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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郎入室-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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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芽小脸上满是震惊:“什么!‘皇后’的意思难道不是‘除了皇上,天下第二大官’吗?我爹跟我这样说的!”
“老爷说的?!老爷真是的……他是骗你的,皇后的意思是皇上的娘子啊!”
林清芽这才明白,“皇后”并不是“天下第二大官”,而是有夫之妇!小嘴巴扁扁地向下弯起,看看方晓朗,再看看瞳儿,眼睛中飚出一层泪花儿,突然“哇”地大哭着跑走,奶娘急忙追去。
桌上余下的其他人,久久沉浸在“天下第二大官”的冲击中不能回神。林相他,果然是个人才。
接风宴散去时已是深夜。
方小染沐浴后,坐在窗前,让夜风把半湿的头发吹干。门声一响,方晓朗走了进来,合了门,靠在门上得意地笑道:“我前后查看过了,瞳儿没在附近,包子也没在附近,这两只定然是去睡了。如此,我们便放心地……”话未说完,已走到窗前,将椅中带着湿润微凉的香软抱起,送入纱帐之中,自己也跟着跌落进去。纱飘缈缈,低喘吁吁,小小帐内,旖旎艳色几乎盛不住,窗间微风偶然卷起帐子边缘时,难免泄出一分半寸的春光。
门突然砰地一声被推开,有人闯了进来!帐中二人惊得直跳起来,又忙忙地掩上不整的衣襟,撩开帐子向外看去。
只见冲进来的是小皇后林清芽,此时兴高采烈地拿小胖手指着他们,大声道:“哈!我是来捉奸的!被我抓到了吧!”
方小染险些吐血,还是方晓朗镇定,微抬眉重复道:“捉奸?”
“没错!”林清芽神气巴拉地背负起手儿,挺着小胸脯道,“你二人被我捉奸在床,难道还想抵赖?”
方晓朗瞥一眼方小染,微笑道:“无可抵赖。我们正是在通奸。”
方小染直接躺倒抽搐了。
林清芽拍着小巴掌,得意道:“甚好甚好。皇上你既犯了通奸之罪,被皇后我抓了个正着,那我只有休夫了。”刷拉,从怀中扯出一张纸来,上前递到方晓朗手中。他定睛一看,居然是一张写好的休书。
这等休夫的手法,好生熟悉……问林清芽:“这一招是谁教你的?”
“我不告诉你!”
方晓朗哧笑一声,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羽王爷教的吧。”这休书上的字迹正是袭羽的。
“咦?你怎么知道!”林清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哼,只有失恋的人,才会心态扭曲,大半夜的设法搅了别人的好事。”嘴角又抿起笑意,“不过,这一招还不错。”
方小染顺口接道:“是跟我学的。”想当初,她也曾为了甩掉方晓朗,备了休书,设了局啊。
话一出口,就觉得有凉凉的目光迎头砸下。那锋利的眼神分明在说:我记着呢。又狠狠瞪了一瞪:过会儿再收拾你。
她惊恐地缩了缩脖子,好后悔没有管好嘴巴……
方晓朗愉悦地收下休书,道:“从此刻起,你便恢复自由之身,不再是皇后了。”林清芽开心得露出一排小米牙,转身就往外跑,一边跑一边嚷嚷:“瞳哥哥,我自由了,我长大了可以嫁给你了!”……
方小染无力地趴到床沿上,极发愁地道:“男孩折腾,女孩也这么折腾,将来咱们若是生这样一堆小折腾出来,可真够烦的。”
方晓朗灰眸一眯,挨了过来:“先生了再说吧……”
瞳儿,清芽,包子,终于都消停了,没有在附近出没。黑暗一层层、一层层地包裹,夜的最深处,溶化般的甜腻,暗香浮动。
(实体书小狼版正式完结,下章开始小师叔版结局)作者有话要说:书版结局全部贴完~我爱你们~新文《妖骨》正在酝酿中,发布时间未知啊未知……你们就忘了我吧!扭头泪奔……


(出书版完结)



占卜遇到骗子

道帘子用薄透的布料制成,外面的人在明处,方小染在暗处,外面的人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个人影,可以透过帘子看清外面的人。

此时,帘外正站个熟悉的挺拔身影,身穿青丝锁边的白袍,烟发如雾,俊颜如昔,对深灰眸子落在帘中人影上。

方晓朗。

刹那间,她以为他看清她,认出她。

神思瞬间恍惚,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坠入夜夜纠葛的梦境中。

直到方晓朗开口话,才猛然将惊醒。他彬彬有礼地问:“是鱼大师吗?在下听闻黑石子镇的鱼大师占卜之术高强,特地不远千里,前来拜访,以求指。”

方小染浑身颤下,脑筋如生锈的轴咔咔地艰涩地转,半晌才找回声音,艰难地用沙哑的声音答道:“鱼大师不在。”伪装口音。故意用黑石子镇本地的方言腔讲话。那沙哑倒不必硬装,的嗓子是真的突然干哑。

方晓朗脸上流露出失望,追问道:“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方小染只急于将他打发走,胡乱道:“一年半载回不来。”

听到话,方晓朗有些迷惑,又有些怀疑:“请问您是?”

“我?……是鱼夫人,鱼夫人。”

“原来是鱼大师的夫人。”方晓朗见不到鱼大师,十分失落,呆呆站半晌,转身欲走。方小染刚想松口气,他却又转回来,似乎不甘心就此离开,再问道:“那么,鱼夫人必然也深谙占卜之术吧?”

方小染道:“不不,不懂的,什么也不懂的,您快些走吧。”态度已恶劣起来。

突然,旁边传来焦急的童声:“不,娘占卜很厉害的!娘,就不要客气呀!”是瞳儿,见有个衣着不俗的客人来,想着娘亲有银子赚,就欣喜地跑进来看,没想到娘亲不像往常看样牛皮吹得花儿朵朵开,竟砸起自己的招牌,只觉得十分不解,眼看着生意要黄,着急,就替推销起来,大眼睛还用力地对着帘内的方小染使着眼色。

方小染暗里号叫声“小子掺和些啥”,哑着嗓子道:“先生不要听小孩子胡说,我哪会占卜,全是蒙人的,快去别家铺子问吧,莫要误事。”

方晓朗却已感觉出不对。凡是算命卜卦者,哪个不是不懂也要装懂,吹得开花乱坠的?像般有生意不做、自己自己蒙人的算命先生,倒是第次遇到。莫非……有什么隐情?

想到这里,袍角一撩,竟在帘外凳子上坐下来。灰眸半眯,凉凉盯住帘内身影,说道:“我倒想听鱼夫人蒙蒙。”

方小染暴躁得几乎坐不住,心中怒吼:说了是蒙人的,还自己找蒙,犯贱啊!压抑不住烦躁的情绪,口气恶劣地回道:“您的身份太金贵,给您占卜会折寿的,您快走吧!”

闻听此言,方晓朗非但没走,眸中视线反而瞬间凛冽如寒锋,字句道:“你看的出我的身份?”

方小染惊觉失言,急忙补救:“没有,没有,什么也没看出来。”

样慌张的掩饰欲盖弥彰。方晓朗默默闭下眼,再睁开时,眼神已压抑着收敛,叹道:“果然民间有高人。鱼夫人,我并非要您占卜的命数,只是想占卜个人的下落。应该不犯您的忌讳吧。”

方小染听到话,只觉得灵魂呼地下被风刮到半空般,飘摇茫然。明知不该问的,声带却如失控般自行发出声音:“是谁?”

方晓朗的声音低下去,喑哑,深沉,苦涩。“叫……方小染。”

久久地没有答话。他在找她。在找她。他不远千里跑到黑石子镇来,就是为找算命先生占卜的下落吗?

他为什么还要找?嫌恨得不够深吗?

她都没有找他去寻仇,他有什么颜面来找她?

已做最怯懦的让步,他做他的皇帝,她做她的民,各方两相忘,不是很好吗?明明不愿见他,命运轮盘偏又鬼使神差地把他推到的面前来。

究竟要跑多远、跑到哪里去,才能听不到他,看不到他,忘得他?

方晓朗见久久地不作声,按捺不住心中焦灼,追问道:“鱼夫人,人现在究竟在哪里,您能给个指吗?”

他的身子微微前倾,鼻尖几乎触在帘上,急切的神情露在脸上,他眼中压抑不住的痛苦生出无形的芒刺,直刺入的心脏。染儿痛得不得已佝偻身子半伏在桌上,捧着心口,突然失控地用破裂般的嗓音嘶声道:“你不用找了!她已经死了!”

他浑身猛地颤下,惊怔的眸中瞳孔倏然缩小,整个人僵住。然而片刻之后,便勃然大怒,猛地抬手扯下那道帘子!

与此同时,方小染身子低,躲到桌子下面。方晓朗不依不饶,没有半分犹豫,把将桌子掀飞,桌面撞到墙上发出可怕的碎裂声,地上只余个抱头缩成团,瑟瑟发抖的家伙。方晓朗俯视着个身穿怪里怪气的袍子的单薄人,浑身散发出的可怖怒气,几乎要将周遭的切摧毁。

开口讲话时,他的嗓音里几乎带血丝,透着来自胸腔深处的切实痛楚:“休要胡说。”他用极森冷的语气道,“你再胡说,我要你的命。”

说罢,仿佛是怒极,又仿佛是怕“鱼夫人”真的再胡出些可怕的话来,片刻也不愿停留,转身就朝门外冲去,莽莽撞撞间竟撞到敞开的门扇上,把半边门都撞裂,他也不管,眼中充斥着疯狂的光,疾步而去。

他前脚走,方小染就急急地从地上爬起来,也顾不得脸上泪水泥土涂抹成团,伸手从破碎的帘子上撕下块,三下两下蒙在脸上在脑后系好,边系着边朝门外跑去,路过吓得呆怔怔的瞳儿身边时伸手抚下他的脑袋:“瞳儿在家看门,我去去就来。”瞳儿才缓过神来,还是有些愣愣的头应下。

她看方晓朗离开时的神态几近狂乱,心中放心不下,忍不住想跟上去看看。

一出门儿,就看到方晓朗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路的尽头,急忙抬脚追去。深知方晓朗轻功高深,疾跑起来,很难跟上。暗中提起内气,运起轻功,生怕跟丢。不料他跟得根本不快,似乎是并没有运功,只像个神志疯狂的普通人般,踉跄着脚步,半走半跑,似是在逃离什么,又似在追赶什么。

他的背影如此孤单、虚弱,看得她心中阵刺痛。

那个傲气、强大的方晓朗,如今有至尊至贵的身份,不是应该拥有更加伟岸的身姿吗?为何看起来孱弱至此。

他就样跌跌撞撞地走着,直走出镇外,到那条河边,又沿着石滩继续茫无目的地走着。在方小染以为他会永远么走下去不停止的时候,他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渐渐沉得抬不起来,站住脚,背慢慢地佝偻下去,最终单膝跪倒在石滩上。

方小染大吃惊,再也顾不得隐藏形迹,大步急冲去过,跪倒在他的身边,石子硌疼膝盖也浑然不觉。只见方晓朗手撑地,另手手紧紧攥着心口处的衣襟,面色苍白,唇色淡得全无血色,牙关紧咬着,双目紧闭,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急忙弯下腰,惊恐地道:“你怎么了?……”

他听到声音,睁开眼睛,侧脸看过来。此时已是月华初上的时刻,光线昏暗,他看不清的脸,却看清衣上那个大八卦图,意识到是那鱼夫人,顿时发怒,伸手去推,低声吼道:“走开,江湖骗子……”

若是以他平时的力气,推恐怕要把推得翻筋斗云,但此时他似乎身有病痛,手软软的没有力道,只推得晃下,竟没能推开。

压抑着眼中的痛惜,用鱼夫人的口吻道:“你病了。”

“与你无关,走开,骗子……”他的状况本来就十分糟糕,这时候又动怒,又动手,脸色更难看,呼吸也短促起来,左手紧紧扣在自己胸前,指尖竟破入衣襟,似是心口处极端疼痛的模样。

看他几乎要晕去的模样,急得眼都红,催促道:“你这样不成,快吃药啊!身上带药吗?”

他的声音却忽然低缓下去,眼神也变得柔和:“死也罢。反正,她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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