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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了几步,忽然有人从后面将箱子一下子从左梅的手上抢了过去!
左梅吓了一大跳,本能地惊叫一声,第一反应是怎么又遇到了抢劫的啊,自己怎么这么背运啊!
转过身一看,一个男人一张温和的笑脸出现在自己眼前,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手里提着的正是自己的那个箱子。
怎么?是做梦吗?左梅晃了晃头,不是,不是做梦,那是一张有点熟悉的面孔。
“左梅,我等你好久了。”男人开口说话了。
是郑亦然!
这个家伙,吓自己好一大跳,左梅忽然不知道怎么办,有一种手都没处放的感觉,虽然经常在电话里和郑亦然说话,但是真一见到他,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左梅的脸“刷”地红了,局促不安地将遮住了一只眼睛的长长的刘海拢了拢,抬起头来小声地责怪郑亦然:“你什么意思嘛,明明说好不来的,怎么又来了?刚才真的吓坏我了,知道不?”
“对不起,左梅,我不是有意要吓你一跳的,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别愣着了,我们走吧。”
“把箱子给我,我不会跟你一起走的。”左梅心里甜蜜地要死嘴里去说着绝情的话。
“好,我不和你一起走,你走前边,我走后面,箱子有些重,你提着费力,我帮你提一会儿吧。你放心,不会让你给小费的。”
郑亦然说完,“呵呵”地笑了。
左梅转了身,在前边走,郑亦然离了四、五米远,跟在后面。
走出车站,左梅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郑亦然,说:“别老是跟在后面,能不能快点,一个大男人还追不上一个女人啊。”
郑亦然小跑几步,跟了上来,和左梅并肩走着。
两人都不说话。
一会儿,还是左梅先开口,问郑亦然:“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到?”
“我的事情前一段时间就忙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正好比较闲。昨天坐飞机到了郑州,然后坐汽车辗转过来的。你说过不是今天到就是明天到,我怕与你错过了,今天早早到车站等你,还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将你等到了。”
“谁让你等了,我又没有让你等。”左梅嘴巴上不领情。
郑亦然听得出话里的意思,轻声对左梅说:“我知道你没让我等,是我自己要等的,好了吧。”
两人说着,一会儿就走到了左梅上次帮着爷孙俩掰玉米的地方。
真是巧了,大爷居然正在地里干活,匀那些长出来的嫩绿的油菜苗,将多余的长得不好的拔掉,留下那些长得健壮的。
左梅停下了脚步,喊了一声:“大爷!”
老人直起身来,转过头来看是谁在喊自己,一看左梅,觉得有些面熟,脸上慢慢绽开了笑容。
“大爷,一个人干活啊,小孙子呢?”左梅热情地问道。
“他今天在上学呢。姑娘又来了啊。”
“就是呢。大爷,要不要我帮忙?”左梅又有一种想要干活的欲望。
老人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不敢再耽搁你了。地里的苗已经匀得差不多了,只剩一点儿,就不劳你了,你赶路要紧的。”老人生怕左梅再来帮自己做事。乡下人实诚,不想老是麻烦人家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事对左梅来说不但不是麻烦,反而是一种享受。
左梅见活果然不多了,也不好再坚持,便告别了老人,和郑亦然一起往前走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背你过河
走到河边,两人停住了脚步。
可能是前一两天下了雨的缘故吧,小河里的水涨了些,将那些搭在河中过路的石头淹没了。
左梅正疑惑村人怎么过河,恰好来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只见他将鞋脱掉,挽起裤腿,将鞋提在手上,踩水过去了。到了河对岸,将鞋穿上,裤脚褪下,继续赶路。
这些事难不到左梅,小时候就经常这样干。
左梅正要脱鞋,郑亦然在一旁拦住了她。左梅说:“又没有桥,只能踩水过去了,你干嘛拦我啊?”
郑亦然也不说话,走到水边,蹲下来,把手伸到河水里,探探水温,然后回到左梅身边说:“左梅,秋天的河水很凉了,你一个女人,身子弱,受了凉不好的。这样,我背你过去。将你背过去后再回来拿行李。”
说完,蹲下,要左梅趴到他的背上。
看着郑亦然宽厚的背,左梅突然被一种叫做感动的情绪团团包围。这背,让左梅想到了小时候父亲的背,左梅好想马上趴到背上去,让别人背着,这种幸福的感觉只有亲身经历的人才知道那有多美,多满足。
心里这样想,左梅嘴上却不干:“我不让你背嘛,我很重的。况且,我又不是什么娇小姐出生,我长在农村,踩水这种事经历过无数回,没什么好怕的。我才不稀奇你背呢。”
郑亦然说:“你不让我背过去也可以,我就一直蹲在这里,相不相信?你有多重,两百斤吗?哈哈哈……”郑亦然也较上了劲。
“讨厌!没见过你这么固执的人,好好好,你背你背,别到了河中间将我扔到水里面啊。”左梅也和他开玩笑。
“大小姐,别说了,快上来吧。”
左梅犹豫了一下,趴到了郑亦然的背上。郑亦然稍一使劲,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下到水里,背着左梅往河对岸走去。
水凉,河底的石子有些硌脚。郑亦然一看就是没有经常走这种路的人,晃了几下,但是稳住了。左梅用手撑着他的背,“咯咯”地笑着:“你别将我摔到水里去啊,还不如我来背你呢。”
郑亦然说:“梅子,能不能请你双手别撑着我的背?你可不可以趴在我的背上,用手箍住我的肩,服服帖帖的?那样我就不会晃来晃去的了。”
“你好坏!”但是左梅也知道刚才自己那动作,让背的人很不好背,便妥协了,趴在了郑亦然的背上,胸部紧紧地贴着,双手牢牢地扣在郑亦然的胸前。
郑亦然说:“这就对了嘛。好柔软的感觉……”
左梅的脸“腾”地红了。
到了对岸,郑亦然将左梅放下,自己又踩过河去,将行李拿了过来。
“赶紧把鞋穿上,呆会儿着凉了就不好了。”左梅忙提醒郑亦然。
“瞧你说的,一个大老爷们,哪有那么娇气。”
穿上鞋,两人沿着路往镇上走。路上,左梅给郑亦然讲自己小时候踩水的经历。
“以前,家家户户做饭烧火都是柴禾,附近山上的柴禾几乎都让村民给捡完了,没办法,只好到远处的深山老林去捡。因为路途太远,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天麻麻亮的时候,拿上几个馍和五、六个伙伴一起出发了。我是家里的老大,放寒暑假的时候,就跟着一帮伙伴天天捡柴。假放完了,房前屋后堆满了柴,够一家人烧上几个月了。捡柴的地方很远,必须淌过清水河去。大冬天的,河坝草地上铺满了厚厚的白霜,人冻得缩成一团。河面上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到了河边,一个个脱了鞋,踩水过河。刚一下去冻得龇牙咧嘴,走了一会儿就适应了,不觉得太冷了。到了对岸,一看脚,冻得红萝卜一样。待穿上鞋,“呼啦啦”走一段路,脚儿就暖和起来,脚下像烧着一盆火一样,舒服极了。”
“到了傍晚天快黑的时候,每人才背着一背干柴往回走。有好几次,我累得都想哭了。那时候,家里的大人一般都要来接的,远远地看着母亲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将柴放下,再也不想走了。母亲赶紧跑过来,把柴背上,一起回家。唉,回想起来,真是觉得又心酸又甜蜜。”左梅回味着过去的那些时光。
“梅,你受苦了!”郑亦然没有想到左梅有这些经历。
“这有什么嘛,我们那个年代的人几乎都是这样过来的。”左梅轻描淡写。
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小街上。可能没有逢场的缘故,街上的人不多。
郑亦然说:“我听你讲过这条街上有一家茶馆,里面的茶很好喝,带我去喝点茶水吧,口有些渴了。”
左梅也觉得口渴,便带着郑亦然到了上次一个人喝茶的茶馆。
茶馆里喝茶的人不多,左梅和郑亦然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长辫子姑娘过来了,见是左梅,还认得,热情地打招呼:“姐又来了?”说完,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郑亦然,说:“上次好像哥没有来吧。”
左梅笑着说:“就是呢,上次他没有来。”
“姐,你们俩好般配哟。”姑娘冷不丁地说了一句,神情自然。看来,她把左梅和郑亦然当成夫妻了。
左梅脸有些红,郑亦然笑得乐呵呵的。左梅的脚从桌下伸过去,轻轻地踢了一下郑亦然,岔过话题,问长辫子姑娘:“现在可有什么好茶?”
姑娘说:“姐你有口福,前几日秋茶就出来了,放了几日,味道正好。春茶茶汤滋味浓,韵味强,口感佳,回味久,但这秋茶比春茶香气高,韵味长。各有千秋,姐尝尝看喜不喜欢。”
左梅说好,快泡上来,听你说得这么好,我都想喝了呢。
“等着,马上就好。”姑娘将长辫子一甩,进屋去了。
一会儿,用茶托端了两碗茶出来,放到左梅和郑亦然面前,让他们慢慢品,自己去给其他人续水去了。
左梅端起盖碗来,喝了一口,觉得不错。问郑亦然感觉怎么样。郑亦然说虽不精致但是有山野自然之气,别有一番滋味,就像刚才那个姑娘,虽然没有城里的姑娘洋气和精心修饰,但是健康纯朴,是另外一种味道。
左梅称赞:“果然是文化人,说得一套一套的,不过很有道理,而且你是用最形象直观的语言将本质说了出来,不错的。”
“家伙,到底是夸我还是损我呢?”郑亦然觉得和左梅说话很有意思,你来我往,有交锋,有乐趣。
“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我不知道。”左梅耍赖。
郑亦然问左梅:“梅子,问你啊,有没有什么愿望啊?或者说最想做的事?”
“怎么没有?当然有了。我的愿望就是什么时候有钱了,自己开一家真正喝茶的茶庄,我当老板娘,尊贵的客人和好友来了,我亲自给他们泡茶喝。然后,我要将茶室中的一大间布置成画室,那些爱好书画的朋友来了就留下墨宝,我裱好,挂起卖,然后分成,也给他们提供一个交流的场所,弄不好我还可以开一家画廊呢。”
左梅自顾自地说完,看了一眼郑亦然,有些不好意思:“别笑话我哈,瞎想的,你总不会不让人家想想嘛。”
郑亦然说:“怎么会呢?人都是需要有梦想的。梦想都没有了,那活得还有什么意思?现在看起来好像不现实,其实只要自己朝着目标一点点迈进,有一天你发现,梦想已经照进了现实。我相信你,一定会实现自己的梦想的。”
“真的吗?那先谢谢你的鼓励了。”左梅心里乐开了花。
第一百一十八章 我的吉普赛女郎
两人边喝茶边说话,一晃,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末了,又到隔壁随便吃了点饭。
左梅看时间已经接近下午四点了,便对郑亦然说:“时间不早了,到马姐家还要走一个多小时的山路呢。现在的天黑得比较早,我们出发吧。”
郑亦然站起身来,左肩挎着自己的包,右手提着左梅的皮箱。
左梅一看,皱了皱眉,走过去对郑亦然说:“我看你两手都不空,呆会儿还要爬山,怎么走得动?算了,将我的箱子放在镇上算了,我只拿几样紧要的东西。轻装上阵,走得快些。”
郑亦然说那也行。
左梅走到茶馆里去,叫来长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