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章,不然吃亏最大的永远是女方。方问菊一离开教书的岗位,思绪便奔放跳脱,捉摸不定。
其实也难怪她胡思乱想,“老师”总给人很正经的印象,如今住在未婚夫家里,虽有个婆婆同住,一旦被学校当局知道,表面即使不说什么,私底下难保人家不会窃窃私语,说些加味带责的话。
谁知道事情会这样不巧呢,双方家庭都已在筹办婚礼、嫁妆了!胡老先生竟在这时候脑中风,撤手西归,使得一场喜事变成丧事。胡老太太是位守旧的妇人,按习俗让儿子守丧一年。
“也许……也许我还是搬回家住比较好。”
方问菊也曾迟疑不该就这么大剌剌的住进来,还是自由身何苦先尝了做太太的滋味呢?怪就怪自己qi書網…奇书禁不起胡晓侠一再要求,加上父母家在台中,通勤上班比较麻烦,心想名分已定,怕什么呢?于是做了有实无名的胡太太了。
“算啦,就当作实习好了,何况妈和阿侠都对我不错,……什么时代了,还能要求罗曼蒂克的爱情吗?”
她轻轻笑了,很懂得宽慰自己。
所谓的罗曼蒂克,应该是为小美人和她男友那样出色的一对璧人所创造的吧,她想,地点不该在便宜的快餐店,而是像法式西餐厅那种高级的地方才合乎理想。回忆他一身西装毕挺,俨然一位绅士,夹杂在青年学子中吃汉堡、可乐,多么的不协调,她忍不住想失声大笑。
突然头部一痛,有人在她头顶敲了一下。
“唉哟──”后知后觉的叫了一声,方问菊回头用抹布抽打胡晓侠。“要死啦,突然吓我一跳!”
“谁教你又神游太虚,不打不醒。”
“我?有吗?”
“没有才怪!”胡晓侠想模仿她的表情,却是模仿不来,干脆用说的。“我建议你在脖子上挂一面镜子,好随时看看自己脸上的表情,因为太奇怪、太富于表情了。你学校校长一定被你的外表骗了,要是他知道你稳重的面具里藏的是一颗热情、善感、多变的心,脑子里幻想多于理想,一定会被你吓死了,再也不敢把重要的升学班交给你去上课。”
“少胡说,我可是公认的好老师,你别破坏我的名誉。”
“我是没上过你的课,不知道你上课的情形,不过,如果由我来选,我是绝不敢选你的课……”
“过分!”
方问菊追着他要打,胡晓侠把杂志顶在头上就跑……
“等一下!”
她叫得太大声了,胡晓侠不由得停下来。
“你,你转过身去。”
“干嘛?”
“我想看看你的背影。”
“背影?”
“对。”
胡晓侠狐疑的照办,纳闷的问:“我背后有什么脏东西吗?”
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差很多呢,方问菊沉默了。阿侠个子不够高,体型偏向瘦削,甚至可以说是瘦弱型的,怎么看都跟“强健”两字扯不上关系。“喂,你看出什么没有?”“没有脏东西啦,只是想比较一下。”
“比较什么?”
“没什么啦!”唉,有些真心话是不便出口。
“你今天很奇怪哦!”
方问菊神秘兮兮的一笑,唬得胡晓侠鬼叫连连:“干嘛?你又想到什么“好事”了?喂,我们先说好哦,你的任何主意我一概不采用,……你撒娇也没有用。”
原来胡晓侠浸淫装潢杂志日久,有时不免想小试身手一番,打算从自己房间开始改变起,这主意立刻获得方问菊举双手赞成。她早就认为阿侠的房间一点格调也没有,住起来一点也不舒适。
首先,胡晓侠完成设计大样,把选窗帘、床单的事交给她办,女人嘛,谁不想要一个充满浪漫色彩的房间,于是尽拣粉紫蓝色调的花布,等做好了拿回来,胡晓侠一看差点晕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如何将那些花布和他们选购的红白系列的家具揉和在一起,还要显得协调、悦目、不冲突。
“我作梦也没想到你的色感这么差,而且,这种花布乍看很美,看久了反而比单色更容易使人厌倦。”
对于他的批评,方问菊很不以为然,因为事情并不难解决嘛,退回红白家具,改换原木色调的藤制家具不就好了。
“你知道藤制家具有多贵吗?”
“又没有教你全部买藤制的。”
“你选色之前就该先问问我,可是你没有。”
“你……明明是你自己说可以挑选我喜欢的,现在买都买了,你还?揿l俊□“你真是傲慢的女人,一点都不替人家着想。”
“你最差劲了,出尔反尔!”
“你……傲慢、没大脑、没眼睛……”
她大叫:“胡晓侠,你敢再骂我一句看看!”
“我怎么不敢?你本来就是……”
方问菊抓起花布床单往他脸上砸去,大吼一声:“再见!”冲出公寓,回台中父母家当她的小姐舒服些。
前车之鉴,不能不防。
胡晓侠说:“嗯,最好你只用脑子幻想,千万则付诸实行。”
“什么意思嘛,我都还没说……”
“我好害怕,不敢听。”胡晓侠装模作样的说。
“胡──晓──侠──”
“好啦,好啦,你说!”却不甘心的嘀咕着:“天底下就有你这种奇怪的人,表里不一到了极致。”
“你说什么?”
“没有,你快说啦,不然我去洗澡了。”
方问菊考虑要先从那一个说起。
彼此认识的人比较好说吧!她决定了。
“隔壁那个小美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柔娃吧?!”他自己也不大有把握。
“柔娃?姓什么?”
“不知道,有一次听她外婆这么叫她。”
“柔娃──这名字不错,我喜欢。”
“为什么问?”
“你先别管。你知道她读几年级了?”
“稚气末脱,高一吧!?”
“她妈妈呢?”
“就是隔壁左老太太的女儿啊,听说上面还有一个姊姊,不过是养女。”“这种事你如何知道?”
“我妈跟老太太熟啊,不信你去问妈好了。”
“可是,怎么没看见她先生来接她回去?”
“你少呆了,这种情形不是离婚就是分居。”
“真可怜!”
“谁?”
“小美人啊,难怪她会跟一个社会人士谈恋爱。”
“啊──”
胡晓侠张口结舌,表情滑稽的看着方问菊。
“小美人有男朋友了?你看见什么?”
“一个很体面、长得又英俊高大的绅士型人物。”
“呸!又不是小说上的台词。”
“真的啊,真的就有这么一个人。”
“不会是小美人的爸爸吧?”
“不可能啦,他顶多才三十岁,真的很……很有味道的一个人。”
“这样啊……”
方问菊很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可好了,全栋公寓的男人一起宣告失恋!”
她听了先是一征,跟着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们全都有恋童情结的毛病啊?”
“十六岁算是小淑女啦,你没听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君子会跟一个小十多岁的女孩谈恋爱?”
“这怎么算在谈恋爱呢,话都没说过一句。”
“哦,你真可怜,今天她主动向我打招呼呢!”
“怎么差那度多?”
方问菊奇怪的瞄一眼这男人,可笑他今晚真像个孩子。
少女十五二十时正是最靦腆的年纪,再大方外向的女孩也不会随便跟男人打招呼啊!连这个都不懂,不知他当初怎么把我追上手的?──方问菊白了他一眼,径自走开,抢在他面前去洗澡。星期六的午后,趁着天气不错,方问菊出门采购日用品。三点左右,该真的差不多都买齐了,想及胡老太太爱吃麻薯,也不嫌麻烦地绕点远路列车站前一家专贾后购买。
胡老太太快六十岁了,看起来却还很年轻,医生还说她的身体像四十岁的人那么好,所以一点也不忌口,尤其嗜吃甜食,一口气可以吃五、六个麻薯呢!方问菊早已直呼她“妈”,两人相处融洽,上次和胡晓侠为了窗帘花布争吵,还是胡老太太要儿子让步,买了藤制的家具。
就因为这样,方问菊很愿意对她好,一心一意讨她欢心。
专卖店里各色麻薯花样繁多,方问菊挑几种老太太喜欢的甜食,另外也替自己和胡晓侠买几粒包咸馅的。
“这么小一粒要十几二十块,贵死人了。”这种嘀咕是店员常听到的,但价格又不是她定的,只有充耳不闻。
“嗨,老师!”
方问菊闻声回头,小美人的脸上笑容荡漾。
“柔娃吗?”
“咦,老师知道啦,不公平,你也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一旦陷入了热恋,这种天真的笑容还能维持多久呢?──方问菊眼光略移,就瞧见一辆轿车停在店门外,隐约瞧见驾驶座上有人。
柔娃游走数个玻璃橱柜挑挑拣拣,把店员忙死了,她自己依然一脸明朗快乐,毫不在乎店员臭臭的脸色。
“好了,就这样吧,……不对,你搞错了,这两个豆沙馅的要放在另一盒才对,把那两个咸的移过来、……好,没错,就这样,谢谢!”
后来付帐时发现少了三十几块,方问菊正想先代她垫了,她却跑向那辆深蓝色轿车敲门求救,一个男人开门走了出来。
果然又是他,那个背影的主人。方问菊亲眼瞧见他拿出皮夹,任由女孩从中抽取一张大钞。女孩的动作很熟练,他的表情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不得了的关系呀!──方问菊暗暗心惊。
女孩走回来结帐。
“再见了,没有名字的老师。”
“我有名字啊!”
“算了,我很快就会知道了,拜拜!”
女孩一脸淘气的神色朝她眨眨眼,提起礼盒奔向那男人,两人不知说些什么话,方问菊怀着探测的目光盯着男人走到她面前。
“又见面了,老师。”
“我……是啊!”
有出息一点,菊菊,他又不是三头六臂的怪物,干嘛结结巴巴的。──方问菊一面用力深呼吸,一面调侃自己。
“我姓韩,韩宝玉。老师贵姓?”
“方,方问菊。”
“那么,方老师,柔娃的理化就要拜托你了。”
“拜托我?”
“今晚她妈妈会过府跟你谈这件事情,在这里我先拜托你,不要拒绝这份兼差,我会付你很高的酬劳。”
韩宝玉说完微微颔首走回车子,带着女孩绝尘而去。什么跟什么嘛,真是傲慢的男人!我又不是瞎子,不用你在我面前摆出有钱人的嘴脸我也看得出,真是没水准,王永庆的气焰只怕都不如你呢!方问菊一路气回来。她有几分当老师的傲气,认为学问不是可以请斤论两讨价还价的,那个男人是什么身分嘛,他以为他有资格替柔娃付一切的费用?等等,不对哦,男人替女友付钱买礼物是平常事,但是付学费这种事,未免……未免太不寻常了,除非……除非……两人是爱人与后台老板的关系……?方问菊被自己的想法骇住了,这太惊人了。
胡晓侠回到家里就被她拖到房里疲劳轰炸一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了。
“不可能,不可能啦,你的幻想力要适可而止啊!”
“怎么不可能?我愈想愈觉得很有可能。”
“那你为什么不去想想他们是兄妹或叔侄呢?”
“啊?”
“如果说小美人是离家出走的少女,那么后台老板的事远比较可能,但是人家有妈妈有外婆看着,怎么能够随便她乱来?你一定没见过左小姐?”
“那个左小姐?”
“小美人的妈妈啊,今早我去上班时碰到她刚好也出来,跟我谈起要替她女儿请家教的事,……我看到她才知道人家为何能生出美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