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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希恍然回神,垂了下自己的头,不愿意胡乱的难受下去,可是她刚要换上这件衣服,才发现衣服里竟然绣着陈安的缩写——他所亲手制作的每件衣服上面,都有这样的标记。
随后梁希又抱着好奇的态度一件一件看去:这里除了国际大牌,就果真都是陈老师的设计。
明明井堇在店里的态度很是不屑,却如此痴迷的收集他的作品。
还真是令人好奇的事情。
无奈关系疏远,真的唐突去问,恐怕也得不到什么好脸色。
梁希走着神穿好衣服鞋子,把头发疏的整齐了些,便素颜出门。
或许是曾经货真价实过,如今的她,真的没有脸再费尽心思装成完美公主。
特别是在左轻川面前,梁希什么谎言都不需要。
随着日光的渐渐暗淡,花园里已经热闹了起来。
很多衣衫楚楚的人都聚在那里喝酒聊天,就连烤肉之类的趣味料理都有专门的厨师,看来井堇真的很常于组织派对。
梁希从并不显眼的偏门混入其中,轻轻地拿了杯酒,才走到井堇面前说:“井小姐,谢谢你的招待。”
井堇的脸大约永远不会出现亲切,却已经足够礼貌:“不客气,你开心就好。”
梁希小心翼翼的问:“那件旗袍你还喜欢吗…是我做的。”
井堇点点头,并没有多大的热衷。
梁希不由得失望兼尴尬。
这是忽然有只手很随意的搭上她的肩膀,而后身边便响起轻佻的声音:“你叫梁希?”
梁希看是何原,有些别扭的躲着他道:“恩。”
何原凑近了笑:“你挺漂亮的,在做什么工作?”
梁希全身冷冷的,轻声回答:“做衣服。”
何原还想问些什么,手却被人拎开。
左轻川不知道怎么走到这里,朝他淡淡的说:“你去找别人,我们还有话聊。”
何原看得出他们关系不一般,却故意惹事:“她不是你原来的邻居吗,给我介绍一下又怎么样?”
闻言梁希立刻白了脸色。
邻居…就算说朋友也好,何必撇到邻居这么远,干脆说不认识好了。
何原又笑:“你们聊,我去喝点东西。”
等到他知趣的消失,此地已只剩僵硬的氛围。
梁希低着头盯着酒杯问:“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左轻川有些沉默,没回答。
这五年明明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的,但是见了面,所有的遭遇又瞬间变成最琐碎的东西,根本不再有任何讲述的必要。
正好这时悠扬的音乐响了起来,左轻川忽然抬起手问:“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
梁希愣了愣,便把手搭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他们共同的回忆,弹钢琴,交谊舞,还有宴会上乖巧体面的应酬。
左轻川带着梁希旋转到草地最中央的位置,彼此动作是那样优雅娴熟,看起来就像天生的一对,配合的天衣无缝。
可是梁希却恍然想起十三岁最开始学习跳舞的时候,总是会笨拙的踩到左轻川的脚,然后被老师批评一次又一次。
但她还是乐此不疲。
因为这样的舞蹈,可以给她足够的理由握住他的手,扶住他的肩膀,在所有人面前都亲密无间。
让梁希感觉到纯粹的巨大的幸福。
那时每次有正式的场合,大人们都会叫这两个漂亮的孩子表演一曲,然后鼓掌,献上些赞美的话语给父母听。
那时几乎谁都会相信,他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耳畔的音乐不知不觉换成了忧伤的变奏卡门,梁希听到后猛然从甜蜜的回忆中醒了过来,抬头看到左轻川那安静而英俊的脸,顿时手指就颤抖了起来。
左轻川凝视到梁希单纯的双眸,忽然轻轻地问:“如果今天不是巧遇,你会在某一天想到去找我吗?”
梁希没有办法回答,她从来没有敢考虑过,便只能说:“大概…吧。”
左轻川又道:“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但是你父亲不知道,你母亲也消失了,我有时候想我们可能永远就是陌路。”
梁希没有细想他这句话的意思,只是语气苦涩的回答:“不会的。”
左轻川问:“为什么?”
梁希说:“因为…”
她还是笨嘴笨舌的答不出来。
周身晚风微凉,带走了人身上白日的浮躁,衬着那朦胧的星星灯,让这个花园变成了梦幻中的森林。
左轻川握住她的手渐渐用力,渐渐地低下了头。
梁希眼睛已经湿了,微微抖着没有躲避,也没有迎接。
但不知是谁忽然打破了个杯子,引得不远处几个男女一阵惊呼,就像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唤醒了所有的妄想。
梁希的眼前忽然划过自己辛苦的生活,简陋的房间,心里一阵抽痛,猛地推开左轻川说:“我去趟洗手间。”
左轻川微怔,看着她从一楼落地玻璃门那跑了进去,感觉怅然。
那熟悉的音乐还响着,却已经没了动人的美丽。
梁希当然没有去上厕所,她强忍着情绪拿了自己所有的东西,慌慌张张的便从前院逃了出去。
外面的公路上已经静寂无声。
郊外的凉风吹起裙摆,甚至带来了阵阵寒冷。
梁希脱下鞋子,快步走了几分钟,忽然间便在黑暗里狂奔了起来。
她哭了。
却不想让任何人看见。
头发在奔跑中凌乱的披散了下来,就如同梁希的自卑与恐惧,乱七八糟,四处飘荡。
为什么要再见,为什么要这样再见?
为什么要当他曾经的邻居,等待他慷慨无私的帮助?
这里根本不会有过客,梁希放肆的痛哭,满脸泪水,一片模糊。
Chapter 8
与左轻川的重逢,无异于一个重磅炸弹狠狠的砸进了梁希的生活,那晚她独自在路边流落了很久才找到公车站,回到家时,全身又脏又疼,看起来糟的不能再糟了,特别是脚底,被路边的石头咯的又青又肿,流了好多的血。
梁希洗了澡之后,一边在凉席上抹药一边默默地哭。
也说不清楚什么原因,似乎除了流眼泪就没有别的方法可以释放她的心情。
虽然很累,最后却也是怎么都睡不着觉。
梁希不知道新的一天会怎样,她很怕左轻川会再出现,也怕他是真的不在乎的再一次的消失在茫茫人海。
辗转反侧,转眼天明。
听到叮当猫的闹钟在床头柜上响起的闹铃声,梁希还是不得不回到现实——无论发生什么,她还是要去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努力在这个偌大的城市里寻找到落脚的一席之地。
☆
因为没休息的原因,很早就到了店里。
这个时间跟没有客人会来,梁希悄悄地走进去,只看到艾黎已经换好西服在工作室补妆,便温柔的笑了笑:“你都来得这么早啊?”
艾黎放下小镜子说:“不然也对不起那个工资不是?”
话毕,她的目光就带着诧异落在梁希苍白脆弱的脸上,吃惊道:“你怎么了,怎么这么憔悴?”
梁希担心别人会看到自己的伤口,特意在夏天穿了长衣长裤,模样有些奇怪,她傻傻的摸了摸自己散下来的长头发,善意撒谎:“可能是感冒了,有点不舒服。”
艾黎对她就像对妹妹一样,很是关心,立刻就起身过来摸摸她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你要是很难受,就请假吧。”
梁希摇头:“没关系,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你忙你的好了。”
说完她就拎着包,慢腾腾的绕着时尚的玻璃柜,走到最里面那个不显眼的缝纫机前面失力坐下。
艾黎知道她怕丢了工作,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到前台去打理最新的礼服。
☆
陈安身为老板,自然是等着阳光灿烂时才会姗姗来迟,他一边淡淡地和店里面相识的贵妇打着招呼,一边往里间走,行动照旧。
可是艾黎看到后,却立刻跑过去说:“陈老师,请等一下。”
这位大美女在这里工作两年多了,陈安对她也没什么架子,回头道:“有什么问题吗?”
艾黎说:“不是衣服的事…那个,梁希好像生病了,您能不能让她回去休息?”
陈安怔了下,而后轻笑了下:“她这么害羞啊,还要你跟我说。”
艾黎道:“不是,她可能是怕不能转正吧…不过梁希看起来真的很虚弱,她一直都挺努力的…我担心她会把身体拖坏…”
陈安摆摆手:“我知道了,你们姐妹情深,衬托得我好像吸血鬼。”
而后他就款款的走进了工作室。
☆
在这里做事的设计师并不在少数,有些已经小有名气,自然都分得出三六九等来。
像梁希那样什么都不会的实习生恐怕就在金字塔的最下层,做什么事都要仰人鼻息。
其实陈安并没有为难她,甚至还很照顾这个矮个子的小姑娘,所以在应付完助手的各种事宜后,便特地绕到最里面的小隔间去看望。
谁知道梁希却已经趴在缝纫机旁边睡着了。
她的台子上除了好多刚刚做完的蕾丝花边外,就是散落的七七八八的时尚杂志,看起来生活便很简单。
但是杂志夹着的很多关于奢侈品牌的记录和分析,又显得那样专注用心。
令陈安这位已经扬名国际的设计师,也不禁想起了自己曾经艰苦奋斗的岁月。
虽然人与人会有不同的生活状况,但是梦想与梦想,确是会超越一切发生重叠的。
陈安淡淡的笑了下,刚想叫醒她,却意外发现梁希因为热而卷起来的袖子下,竟然横着半道红肿的伤口,在雪白的皮肤上显得很可怕,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
“喂,不要再这里睡了,小心着凉。”他回神后轻轻拍了下梁希的头。
梁希顿时惊醒,猛地坐直,朦胧间看到老板后,立刻慌张认错:“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偷懒的。”
陈安瞅着她脸上被自己压出的红印,还有那没头没脑的胆怯,不由有些心软,轻声道:“没什么,你回家去吧。”
梁希摇摇头:“我没事,我醒了。”
陈安站在那里不动,手插在牛仔裤里又露出了平时酷酷不好接近。
梁希迟疑了片刻很认真地说:“真的。”
陈安也不是什么救世主,既然她这么坚持,便一声不吭的转头走掉。
梁希这才轻出了口气,发觉自己露出的伤口肿得很夸张,赶快又放下袖子,摇了摇头趴在缝纫机前面苦干起来。
午餐是每个上班族整个上午最期待的日子,除了像艾黎这样必须长时间工作的导购,大家几乎等着时间一到就跑去外面吃吃喝喝,但今天梁希实在没力气,推脱了邀请就看着新出的《米娜》发起呆来。
她其实有悄悄地想,左轻川会不会来看她呢?
可惜没有。
估计也不会有。
虽然未报多大的希望,梁希还是忍不住失落的叹了口气。
这时一杯星巴克忽然被放到她的手边。
抬头,竟然是陈安。
他还带着太阳镜,像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样子。
梁希反应过来,赶快起身说:“谢谢老师。”
陈安又轻轻地给了她个药店的袋子,说道:“这种工作又不是拼命就可以出成绩的,你还是应该注意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