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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显得扑朔迷离。
水姐在一旁道:“迪王待你不薄……”
景永福低头上前,将门关了。他待她不错,她又何尝不知?
王都她两次有求于他,他都应了。这会子,燮王刚逝他于百忙之中还遣人相告千里之外的她,眼前隐藏的危机。
可是……太多可是,最重要的是,他乃燮国迪王。景永福心头烦闷。
当晚,景申韫送司马秋荻回来,忽然提出想见一下若夫人,说是叨扰多日,一直未拜见过平夫人。明日打算起程回京都,临别前,他想向家主亲自道一声别。
景永福眉头一皱,司马小哥还是被他挖出了东西。她正想以母亲身体一贯不好来推脱,景申韫却命下人送上礼物,其中亦有不少补品,一副不见到若夫人就不罢休的软磨劲儿。
他越是如此,景永福便越不愿让他见到若夫人。
“云公子,你的好意平姑代我娘心领了,只是不是我娘失了礼数一直不见公子,而是她近日一直抱病在床。若非如此,我也早跟云公子、狄公子一起出门游玩……”
“平姑娘孝顺,葚锦深受感动,正因如此,葚锦才想亲眼见一下平夫人。能教出平姑娘这样的孝女,平夫人值葚锦一拜!”景申韫的态度越来越强硬,“错过了今日,不知还要等到何时?平夫人始终不肯赐一面于葚锦,难道是嫌弃葚锦?还是另有隐情?”
忧来思君不敢忘(16)
只要景申韫在场,水姐就一直在景永福身旁提防着,这时候她忽然喊道:“小翠,招呼好客人!”
景永福心知不妙,面前的景申韫微微一笑道:“难道平姑娘就打算一辈子不让你娘亲见我吗?平姑娘在担忧什么呢?”
里屋传出阿根和小翠的呵斥声,以及家什打翻的声音。司马秋荻面色顿时苍白,颤着声问:“平姑娘,怎么了?”见景永福不答,他又怔怔地望着景申韫。
景申韫柔声道:“平姑娘或平姑娘的母亲,我只要一个。平姑娘自己选吧,是你跟我走呢,还是夫人跟我走?”话毕,他坐到椅子上,双手扶着椅背,笑吟吟地注视着景永福。
水姐凝眉,这当头她不能离开景永福去救援若夫人。景申韫说得明白,他只要母女其中一人。如果若夫人被他拿去,景永福尚可设法救回,但若被拿去的人是景永福,那众人将束手无策。
景永福听到母亲发出一声惊呼,司马秋荻撒腿往里跑,她连忙反手拉住。
“夫人!”小翠在喊。
这边景申韫细声道:“让两个孩子保护平夫人,未免太难为他们了,才是多大点儿的孩子啊?虽然有个会点儿毒,可我的手下也不乏施毒破毒之人。”
景永福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坐回椅子上。几乎大半个月没有动静的景申韫,一出手果然厉害,也怨她自己,今天已得了伍大厨的提醒,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这里是景申韫的地盘,他必在这大半个月内算计好她的人手,找到她的致命点后,才下手准备一击而中。景永福没有被他温文尔雅的外表骗住,却被他日日邀请司马秋荻所迷惑,他要算计的根本就不是司马秋荻,从见到她后就转移了目标。他从司马秋荻口中得知她母女情深,说是求见,纠缠她的时候,手下便乘机潜入她家后院。
“景申韫!”景永福试探地喊了一声。
“哦,平大福?”果然,景申韫微微得意地一笑。
司马秋荻后退一步,面色由白转青。
“不知喜王何时看破我的?”
“也不早,便是当日回去后找了下年前的燮国传报。”
景永福定下神来问:“你想如何?”
景申韫道:“也不想如何,只是想请姑娘到京城玩玩。”
里屋动静忽然没了,那是胜负已分。
“如此人才,隐居于滨海毓流,岂不太可惜了?何况平姑娘你不要忘了,你身为景人,该为景国出力。”
景永福脑中一念闪过,心里有了底,他还不知道她真正的底细。“如果我拒绝呢?”
“姑娘还有余地拒绝吗?”
景永福笑了笑,对他道:“世上无万全之事……不信你听,隔壁没声音了!静到一点儿声音都没了……”
景申韫眉头一皱。
“如果你的人已经得手,这会儿早该出来相胁于我,可是人呢?”景永福没有猜错,若是景申韫的人得手,现在早出来要挟她了。
景申韫面色一变。
景永福冷冷道:“你的人永远都走不出来了。”
景申韫站起身,看了看里间,又望了望景永福,拧紧的眉头慢慢舒展开,“很好!很有趣!本王非常喜欢!平大福,果然是平大福!”
景永福对上他的笑脸,依然还是那么温和,可却叫她寒心。她漠然道:“不用我送客了吧!”
景申韫对景永福略施一礼,微笑道:“送给平夫人的礼物还请姑娘笑纳。时间的确不早,本王先走了!”
他带着两名随从扬长而去,司马秋荻立刻冲到里间。
“夫人!夫人……”
“我没事,秋荻。”若夫人道。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忧来思君不敢忘(17)
司马秋荻扭头问随后走来的景永福,“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景申韫的手下,阿根和小翠正在处理。
景永福不答他,径自走到窗前,低低道:“伍大厨,出来见我!”
窗外树影婆娑,风过轻颤。
水姐在她身后问:“他来了吗?他在这里?”
景永福叹道:“是啊,不该来,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如果他今日不在这里,我就是喜王的阶下囚。”
若夫人幽幽一叹道:“有些话还是说清楚的好,福儿,你说呢?”
景永福一愣,咬了咬牙,道:“伍大厨,带我见他!”
水姐一怔,方才知道景永福说的他和她说的他不是一个人。
下一刻,伍大厨现身于窗前。他望了一眼屋内众人,忽而不发一言,伸出双手抓住景永福的肩,待景永福回过神来,她已在半空。她看见母亲手捂胸口,目光闪闪,接着她就落到了伍大厨肩上,夜空如倾斜的瀑布,洗刷着眼前的景色。
是的,她知道他来了,他在这里。伍大厨没有那样的智慧,在景申韫动手前,潜入她家,恰好救下她的母亲。
景申韫千算万算,也不会想到他的师兄不远千里,来到毓流。
月明千里星罗棋布,景永福一直仰望夜空,任风抚过她的发丝,任风吹凉了她的面颊。毓流城的建筑在眼帘余角消失,风大了起来,那是海风啊。
浪声逐渐传来,轻弄沙岸的窸窣声,冲上礁石的哗然声,她随伍大厨跃上了晾星崖。他轻轻地将她放下,垂头伫立。她往前一看,一个黑衣男子背对她拢手站在崖上。融入夜色的黑衣,笔挺的身姿,海风不时地吹起他宽长的袖子,却吹不散那股遗世孤立的清冷。
她向他走去,一步步。脚下海水拍打山崖,轰然一声又一声。离他数步远,他微微动了动身形,她随之一顿,竟再也走不过去。只是几步的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他悠长的呼吸声,她怦怦的心跳声,伴随着海浪声声,似融合又糅不起。她该说什么呢?她拿什么来打破他们之间的沉默?
李菲慢慢地转过身,依然是细斜的丹凤、深邃的眸子、紧闭的薄唇,星夜黑衣只衬得他更加幽静。
他紧紧地盯着她的眼,过了半天,才一字字清楚地道:“我——恨——你!”
景永福不禁睁大了眼,所有想说的话全部失踪。
他说完转回身,继续看前方无边无际的海,浪头在他脚下咆哮。
她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海风将她的心吹了个透凉。眼前的人数度帮她,眼前的人不管不顾自己国家的局势来到她身边,难道就是为了今天告诉她他恨她?
昨日的捉弄、嬉笑甚至暧昧都将随着今夜的风消散吗?
不知又过了多久,李菲道:“你回吧!”
伍大厨悄然上来。景永福立刻上前一步,张开嘴,却只是一句涩涩的“谢谢”。
伍大厨一手搭在她肩上,她甩开,从怀中取出那两枚断甲,递上。李菲却似背后长眼,挥袖打飞。
两枚指甲在风中飘落。景永福怔怔地看着它们飞落山崖,仿似心底珍藏的宝贝忽然破碎。
“平姑娘,我送你回去。”伍大厨低低道。
“嗯。”她低应一声,伍大厨重又背上她,往崖下而去。
景永福看着崖上的黑影逐渐变小,逐渐与山色融为一体,最后再也看不到。低头,脚下已是漫无边界的海岸,黑色海浪一次次洗刷上暗黄的沙砾,再一次次退去。
“伍大厨,放我下来。”
伍大厨停下身法。 txt小说上传分享
忧来思君不敢忘(18)
“我想走走。”
景永福被再次轻巧地放下,脚下所踩细柔,步步都有沙岸特有的陷落感。她一步步往前走着,伍大厨隔着数尺相随。
胸中似凝结沉疴,巨大的压抑感令她呼吸不畅。这究竟是怎么了,她想放声大呼,却张不开口。没什么可悲伤的,心却似沉重地坠入深海。浪花在脚畔幽然来去,海风在身边不住地徘徊。她回头望了一眼远处黑森森的晾星崖,山崖高耸临风对月不见斯人,胸腔里忽然喷涌出沉郁许久再也无法遏止的狂躁。
她终于忍耐不住,身子一轻,脚下已开始飞奔。奔过海沙,飞过海浪,不停不休地往前,往前。
这不是她想要的,这不是她想听的。风穿身而过,仿似她的身体根本不存在,可是她的体内分明流淌着热血,心中更是充满了起伏难平的纠结。她拼命地奔跑着,不顾海浪打湿裤腿,飞起的沙砾渗入鞋子。左边是海右边是沙,蜿蜒的海岸线,她直穿其间。
很快,她开始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肋下酸楚起来,但是她不能停下来,仿佛只要跑着就能甩开所有摆脱不了的情绪,仿佛只要跑着就可以跑出一条清明的心路。她不停,不回头,只要跑。在筋疲力尽之后,身体失去了存在感,唯有意念在支撑她,可意念亦在反复提醒她:纵然她跑到海角天涯,纵然她拒绝陷入泥沼,都无法逃避一个事实。她不是别人,她是大福,景永福。寻常百姓自然可过寻常生活,可她本就不是个寻常百姓。
景永福的身子忽然凌空,她被一双黑手打横抱起,接着她就被禁锢于他的怀抱。依然没有任何言语,李菲抱着她继续奔跑。出了海岸,到了水石滩,暗绿的景色取代了黑茫茫的海水。月冷星灿,潺潺溪水抚过光滑的圆石,苔藓阴暗而浓密地连接溪水上的石头。
李菲逐渐缓了身法,越过水石滩,他开始步行。星月之光透过叶影树荫,他的脸忽明忽暗,她轻喘着紧盯着他的眼,难以琢磨的眼眸仿佛在眺望前方又似什么都没有看。
他一个旋身,她的身子一低,已然被他放到腿上。李菲坐在一块溪涧大石上,低低地道:“你也知道难受?”
她的视线却被他的手吸引,之前晾星崖上他一直袖拢双手,此刻才露了出来。一双黑色的手,月光下泛出丝质光泽。她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手,“这是……”
他任她抓着,目光清冷无比。她脱去他的手套,原本留着的指甲不再,触目惊心的是残秃的食指、中指指头。太长的指甲突然折断,竟然伤到了指肉。她颤抖着手触摸,被他反抓住了手。
“你也是有心有肺的吗?”
一滴泪硬是从她眼角流出,收也收不住。李菲深深地凝视着她,声音冷冷道:“我也叫你尝一尝什么叫痛!”
她的心猛然一跳。下一刻,他轻启薄唇,亦是三个字,将她的心拨乱到不可复加。
“景永福!”
接着,李菲生生地撕开她心底那道伤疤,“从小就是个白痴,累及生母,屡遭毒打,被生父当作借口成为全天下都知道的痴儿,最后还被生父遗弃。”
她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