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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好大的怨气啊。别等到我对你动刑啊!”景宁伸手,不客气地轻捏郝静的脸,“说真的,我这次过来确实挺没必要的,而且正好又是我和武匀要被调开的时段,我的预感不太好。”
景宁是真的有困扰的模样,郝静也就不再打趣了,说:“我也是瞎猜,你参考着听。现在大家也看出来了,总经理的人选肯定是冷门呗,不然用拖这么久的时间?久得人们心机玩尽都争不动了,这样任命下来阻力就会很小。最近总部来得最多的人是武匀,这边的大事情也都是派他过来协调,他在这里的威信也基本建立起来了。今天副总又带了他来处理陈年老账,那就八九不离十是他了。其实你也猜到了吧?这么说来,让你来一是帮着协调事情,另外也是让你过来看看他将来的环境。石总对你还算照顾,果真是爱徒啊。”
今天风小,海浪的声音也柔和,浸了一半海水的落日红艳艳地缓缓下沉。两个女人一边看日落,一边慢慢地聊,赤裸的脚在沙滩上踩出两行湿漉漉的印记,又被一拨拨的潮水慢慢抚平。
景宁半晌不说话,只闷闷的低头走。郝静不禁问她:“你担心什么呢?武匀若是能过来当‘武总’可是求不着的好事,这是重用了。说来他够让人嫉妒了,部长没当多久就成了‘总’,虽然是平级调整,但总经理可是封疆大吏,说了就算的土皇上,实权派,你应该高兴啊。”
景宁叹气,“如果是真的,我没想到和他会分开的这么远。”
垂垂日落下,莫名的离愁陡然在景宁心头升起,好像她和武匀真的就要分开,一个在内陆、一个在海边。她有种被诅咒的坏感觉:翟远林、楚端、武匀,每一个都是在即将圆满时和她渐行渐远……
郝静取笑她,“你怎么这么小女人啊?那有什么,不就是分开两地嘛。”
景宁摇头,“我恨死了异地恋!唉,再说,他若是过来这边就又被你瞄上,我更不放心,太危险了。”
郝静哈哈大笑,“你怕我勾搭他啊?那倒是,我比你漂亮多了。你啊,问问武匀吧,他没跟你说过?我觉得他心里应该有数的。”
景宁抬头看向前面的武匀。他和其他人走在前面,每个人身上都被镀了余晖的金。听不见他们的说笑声,只看见他们谈的兴致很高,有人笑得前仰后合。
武匀心里应该有数,他没对她说也许是因为他自己不够确定,又不能冒失地问上面。
景宁忽然一个激灵:不对!他很久之前应该就意识到了!
还是买鹦鹉那次,武匀曾说如果他离开了他的乌龟没人养。当时她有疑惑,追问了几句,武匀说得很含糊……
郝静见景宁忽然站住,眉角唇角都向下绷着,有些烦闷的样子,知道她为武匀发着愁,便安慰景宁,“你别揪着两地这么点事不放,武匀对你够好的了。我知道的,他是为了你跳槽的吧?武匀看你的那眼神,啧啧。够了,有这种人对你死心塌地,还要怎么样?我可是看上他了。眼看着他可能对你死了心,想着有机可乘,结果呢?你转性了,回头了。气死我了!”
郝静是真生气,越说越气。
景宁对郝静是有歉意的,上次郝静问她对武匀的心意,她回答得模棱两可,结果郝静对武匀投注了很大的期望和热情。想来自己对武匀一直都是冷冰冰的,对他也有亏欠。她应该庆幸,在自己恍然醒悟蓦然回首的时候,武匀还在原地等她,没有彻底离去,又怎么能怨他为了事业选择更好的平台呢?何况,若真的分开两地,对感情也是一种考验。
景宁对郝静说:“那,要不我多多给你找些优秀的相亲对象,抚慰你受伤的心灵?”
郝静勉为其难地接受,“也行吧。”
“喜欢什么样的?”
“拣最好的来!”
夜色渐沉,前面的人转回头来找她们,说该回去休息了。石副总见两个漂亮的女属下唧唧喳喳聊得热闹,也就问得轻松和善:“什么事这么高兴?”
景宁这回不客气,直接就问他了:“我和郝静猜呢,猜谁会是下一任总经理?”
郝静很配合地说:“我说是我,景宁不信,石总您说说会是谁?”
景宁看一眼武匀,武匀也正看着她微微笑。最后一缕阳光斜扫过他的脸庞,把他的笑容照得透明一般地清澈纯净。从这笑容看,他对她没有刻意地隐瞒。
石头儿哈哈笑,对景宁说:“忍不住要问了吧?哈哈,我刚才也说到这件事情了。我问武部长想不想留下来,武部长让我问你。嘿,我就生气了,这升迁任免的事公司说了不算,反而你景部长说了算了?来来来,你表个态,武匀能不能留下来?”
武匀、石头儿、郝静,还有随行的几位副总都看着景宁,景宁一副与己无关的模样,“干嘛问我?”
武匀说话了,依然笑得醇厚,“你说为什么?”
众人在肚子里偷笑。景宁心里总是不痛快的,打着官腔说:“人事任免,当然要听公司的,我又不是人事部门的。”
这就是不管了,也就是首肯了。武匀一直注视着景宁的目光渐渐深沉,笑容也淡了,转为专注和沉思。景宁避开他的眼光,满脸的不高兴。
周遭的人热闹地祝贺两句,调侃两句,就知趣地找了借口先走了,留他们俩继续默默相对。
夜晚的海边潮汐声翻涌,咸腥的海风渐劲,把两人的衣服吹得鼓鼓的。武匀走进景宁,景宁当他不存在一般,十根脚趾在沙地上玩着沙子。
可惜景宁在武匀面前永远是忍不住先开口说事情的那个,这次也是,她开问道:“你早就感觉到可能调来这里,是吧?这次来之前肯定也知道已经定下来了,是吧?”
武匀解释道:“以前我曾经和公司表达过想离开市场部的意思,那时觉得每天看着你是一种折磨,想和你保持些距离,也许自己能过得轻松点,公司答应会考虑。前一阵子经常过来这边,我猜到了一些,可是事情敏感,我不好问。昨晚送你回家以后,我接到了公司的电话聊了很久,让我从大局和长远考虑,过来这边待两年。”
“两年?”景宁没想到要这么长时间,可是对于一个分公司总经理来说,这已经是很短的任期了。她继续问:“你怎么回答的?”
“昨晚我说给我时间考虑一下,今天我说听你的。”
“可是我刚才那样说了。”景宁说得极不情愿,带着怨气和委屈,“你让我决定,我能说不吗?你这是推脱责任,自己的选择让我来做,过分!”
武匀笑了,“因为我相信你不任性,你的决定肯定也是最好的。”
景宁发了小脾气,“我才不,我是刁蛮女人,我后悔了,我找他们说去。谁不好用呀,非要用你?你别当什么总经理了,什么前程不前程的,老老实实地跟我回去待着,陪着我。离开我你想干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放心吗……”
武匀热切贪恋的目光一直追逐着景宁生气盎然的脸,她的愤怒、怨气、飞扬的神采,都像浓黑夜里的簇簇火苗,星星点点燃烧的光焰考验着他忽然间干渴的情怀——她也是他的魔咒。
武匀忘情地拥紧景宁,在她唇齿间轻啄着,打断她怨妇般的牢骚,“我们结婚吧!”
景宁骇然睁大了眼。
“回去就结婚。”武匀说话的样子像平时在办公室里吩咐景宁“你陪我去开会”一样,轻声慢语的,仿佛再自然不过,对方没什么可抗议和反驳的理由。
景宁不知该点头还是该说不。
而说完这话的武匀也不纠结的等景宁回答,见她赤着脚站在沙地上,转身曲了腿给景宁个后背,“脚受凉了吧,我背你回去。”
景宁心神一颤,看着那宽阔的肩背一动不动。武匀催她,“快点吧。”
景宁哦了一声,这才趴了上去。
海边墨黑的夜晚,唯有大海深沉的呼吸声,满天繁星闪闪,一线细细弯弯的上弦月宛若金钩。
武匀的背很温暖,景宁贪恋地偎进他的颈窝,回忆方才的悸动,只觉得温暖感动。她唇贴在武匀耳畔,轻声细语,“你的求婚还行,我比较满意。”
武匀呵呵笑了,“你满意就行,同意不?”
景宁抿嘴偷笑,“还得再接再厉,继续考验一下。”
武匀用力地把她往上一颠,重新背好,好脾气地说着:“那就考验一下,顺便你也减减肥,太胖了,我快背不动了。”
“哈哈,我才不减肥,我就要压得你走不动……”
景宁伏在武匀的背上,悬空赤裸的脚踝跟随着他的脚步晃荡着,他们的身影像一对连体人,沿着银色涌动的浪花缓缓行走。无尽神秘的夜海闪着粼粼的波光,头顶是载满浩瀚星月的穹宇,繁星如瀑连着海面。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武匀待在景宁的房门前不想走。景宁靠着门板,武匀贴着她,两人低声说着话。武匀的手指顺着景宁脸畔、耳侧的轮廓描画着、摩挲着。
被他轻轻慢慢地撩拨着、注视着,景宁两颊绯红,头越垂越低,忍不住地想躲,原本圈在武匀颈项的手挪了下来,拉住他的大手。不想武匀忽然擒了她的双手反剪在她身后,把她压向门,紧接着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这个吻来得突然又急切,景宁猝不及防地被裹挟着迷晕了头。她没想到这个温和男人的臂膀会勒得她的胸腔无法扩张,唇被他辗转到疼痛。武匀恨不得吞掉她一般,景宁只有承受着。武匀燥热的手游走在她柔软起伏的身上,景宁被揉搓得像蒸笼里的虾子,全身潮热。
景宁被自己的反应吓到了。她原以为自己最大的热情都被另一个人耗尽了,没想到居然被武匀轻而易举的引诱了出来,并且迅速蹿升到无法抑制。这种激情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日积月累的反扑,让人头晕目眩。
她紧紧地攀住他的后背,仰着身体迎合他,想和他贴得更紧密。触手所及的宽阔的肩背,让她沉溺其间。她喜欢这个男人,喜欢他的拥吻、他的背,她的手指贪恋的在上面游移着,渐渐狂乱。
这是一种表达,是邀约,更是诱惑,这个吻擦枪走火,眼看就要烧旺。武匀觉得自己濒临失控了,他的身体变得更加有力坚硬,怀里的景宁已然柔弱成水,彼此混乱的喘息声更是在催促着情焰迅猛地攀升高涨。
楼道尽头的电梯叮的一声响了,来人看到这一幕激情戏,谈话声立即消隐,无声迅速地开了隔壁门进去了,带了窃笑,逃跑一般。
景宁和武匀慌忙分开,低头掩饰着。两人额头相抵,凝望间嘻嘻地笑了,甜蜜而隐忍。
武匀拿过景宁的背包,颤着手从里面找到房卡,居然试了好几次才把门打开。
景宁看着他的动作,全身一阵微颤。她没说话也没阻拦,咬着唇,红着脸,乖巧地看着武匀开门,任他一把扯自己进了黑漆漆的房间。咔嚓一声,她听见他从里落了锁,然后更炽热的气息扑了上来,顺着她的颈间向下探寻着她的曲线。他的手也探进了她的衣襟,笨拙又急切地扯拽着她衣服,却不得要领。她听见武匀压抑着粗重的喘息声,问着:“景宁,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暗夜里,缭绕的欲望、涌动的情潮,景宁沉沦了,情欲像龙卷风一样卷着她,她身不由己,何况她此时那么甘愿地被吸附。
可是当她被压倒后,武匀的体重忽然让她清醒了。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