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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汽水的是个十三岁的漂亮小女孩,女孩指了指她手腕上的红珠,笑问:“姐姐,你戴的这是什么?是佛珠吗?”
可乐的汽很足,皮皮打了一个嗝,然后很窘地看着她:“啊……这个……嗯,算是吧。”
“真好看!真别致!姐姐是哪个寺求的?我也想要一个。”
“不知道……别人送的”
她终于想起了贺兰静霆。
从见到家麟那一天开始,皮皮再也没去过闲庭街。有那么一两次她质疑过贺兰的归期。不是说顺利地话要三个月吗?现在都五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半点音讯。也许就是不大顺利吧。路途那么远,还带着几千里狐狸,到哪里落脚都要有很多安排啊。皮皮想起自己做秘书时跟着张主任组织过一次地区性的记者交流会,五百人参加的大会,从策划到落实,人仰马翻地忙了足足半年多呢。可是皮皮觉得没什么可担心的。正如贺兰静霆所说的,这不是他第一次,每年他都会这么做。祭司大人法力无边没什么应付不了的。就算真出了什么事,皮皮除了奉献肝脏,也帮不上任何忙。不像在镜湖小区陪着家麟,他的笑容他的健康每一时每一刻都能观察得到。看着他越来越少的发病,每日心态平静,睡眠安心,皮皮觉得很有成就感。
就这样日子一晃,到了四月十五日,皮皮下了班照例去看家麟。这一日正值周末,电影院有皮皮一直想看的大片。家麟二话不说和她一起去看了电影,看到一半就嚷着要出来,可他坚持陪着皮皮看到结束。结果出大门时人挤人,他走得有点急,下了台阶就开始喘气。所幸最近病情还算稳定,喘了一阵就平静了。他站起来想继续走,猛地一阵头晕,过了好一会儿才能挪步。皮皮小心翼翼地扶着他,不敢走快,是陪着他沿街散步。
“这条街咱们走过吗?”皮皮说:“我闻到了羊肉串的香味了,真香啊!”
“怎么没走过,这是近路。白天卖杂货,晚上全是烧烤店。附近一带学生多,生意可好了。以前我也常来吃的。还请过你一次,你大概不记得了。”
“记得记得。乐来记,那店的名字叫‘乐来记’嘛。我们还为那个乐字怎么发音争了半天呢。后来去问老板,老板说他姓乐,所以叫乐来。”
“对,对。这个我倒是不大记得了。”
“当时我们一共吃了二十五根羊肉串,两只鸡翅,一大堆烤豆腐,还喝了很多啤酒。我们吃光了身上所有的钱,连回家的车钱也吃掉了,是你骑车送我回去的。记不记得?十月初十,双十节,桂子花开了一路?”
家麟假装看路,没有答话。
然后他说:“皮皮,你是个好姑娘。就算现在我死了,到了天堂也会保佑你的。”
他的眼神冷清清地,目光恍如隔世。
从小到大,皮皮喜欢家麟就是因为他待人和善,性子舒缓,淡淡地像杯绿茶。家麟从不说刻薄地话,不爱藏否人事,不乱发脾气,情绪上几乎没什么大起大落。细想下来,家麟并不比皮皮幸运多少,他有个厉害的母亲,性子暴燥,对分数孜孜以求,小时候也没少挨打。但家麟身上怎么也不看不到他母亲的影子。
这样好性子的一个人,死神却提前光顾了,而且,面对这样的命运,他似已有了准备。
“别这么说!我求你别这么说!”她却难过得哭了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见她不住地抽泣,便拍拍她的肩,叹了一口气:“太晚了,你还是早点回家吧。晚上厂区不安全,昨天看报纸你们那块又斗欧了。”
皮皮擦了擦泪:“我先送你回去。”
路过一棵槐树,眼看就到了家门口,忽然从槐影里走出一个人,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皮皮惊呼了一声,等她看清了来人,顿时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自学地后退了一步,差点被地上的枯枝绊倒。家麟下意识地拉了她一把,皮皮连忙抽开自己的手。见来者神情不善,家麟本能地将身子挡住了皮皮:
“先生,有什么事吗?”
那人眉间紧锁,冰刀般地目光在他们的脸上扫来扫去,过了半晌,方一字一字地说道:“皮皮,告诉他是我是谁?”
皮皮的脸刷的一下红到了耳根,舔了舔嘴唇,强装镇定:“家麟,介绍一下,这位是……。”她吸了一口气,声音不自觉地哆嗦起来,“贺兰静霆先生。”
家麟显然对这四个字毫无感觉:“皮皮,你认识这位贺先生?”
“是贺兰先生。”她更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悄悄看了贺兰一眼,刚想解释,不料贺兰静霆冷笑地打断了她:“陶先生,皮皮从来没在你面前提起过我?”
大约被他那副傲慢的态度激怒了,家麟不冷不热地说:“如果您和她很熟的话,她会提起的没有,先生,您的大名我第一次耳闻。”
贺兰静霆一把将皮皮从他身边拉过来,占有性地搂住了她的腰:“皮皮大约也忘了告诉你她已经嫁人了我是她的丈夫。”
十秒钟的沉默。
家麟的身子晃了晃,很快恢复了冷静,好友地伸手过去:“对不起,贺兰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皮皮只是我的一位普通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病了,她来看看我,如此而已。忘了自我介绍,我姓陶,陶家麟。认识你很高兴,贺兰先生,恭喜你们!”
那手空空地伸出来,贺兰静霆根本不理他。
家麟也不介意,看了看手表,对他们得体地一笑:“本来想请两位到寒舍小坐,顺便喝杯茶。不巧我约了医生,先告辞一步。两位慢走,恕不远送。”
他迅速转身向楼道走去。皮皮忽然叫道:“等等!”
出来的时候电梯坏了。家麟的心脏在这种情况下独自上楼会有危险。
她从贺兰静霆的怀抱里挣脱出来,追了上去:“电梯坏了,我陪你上楼。”
迎面而来的是家麟坚定的拒绝:“不要紧,我自己可以”
说完,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将皮皮推出了门外,“当”的一声,铁门在他的身后关掉了。皮皮连忙从包里掏出手机,接上电池,给家麟的妈妈打电话:“阿姨,我是皮皮。家麟回家了,电梯坏了。他要自己上楼,您快下来接他一下。是,我得回家了,再见。”
交代完毕,她转过身,贺兰静霆阴沉着脸仿佛随时都要爆炸。她将手机往小包里一扔,抱着胸而立,坦然而视:“你误会了。家麟病了,我来看他,就是这样。”
“他是病了,我会帮他一把,让他早点超生。”
她神色一凛,狮子般跳起来,冲到他面前,一字一字地说道:“贺兰静霆,我警告你别碰陶家麟,听见了吗?祭司大人还不至于要把一条垂死的命放在眼里。陶家麟若是因为你有个三长两短,我关皮皮跟你没完,上天入地也要把你的狐皮给揭下来!我说到做到!“
他怔住,眼睛眯起来,大约被疯狂的样子吓到了。
想不到皮皮还不罢休,继续冲他嚷:“贺兰你和他比什么?陶家麟比得过你吗?他只能活几个月,你却可以活几千年!“
发泄完毕,她将手上的媚珠往他身上一扔,跳上一辆出租车,逃之夭夭。
CHAPTER 36 旧爱新欢
回到家皮皮就后悔了,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到了半夜终于溜到阳台上给贺兰静霆拨电话。
她想道歉。
手机提示,对方己经关机。
她安慰自己,不是我不道歉,我己经打过电话了。
一觉醒来,她又找到了一条可以原谅自己的原因:看来她和贺兰还在磨合期,你看,一生气就这么冷场。结婚以后有了矛盾可怎么办?岂不是动不动就要跑回娘家?
趁着这机会冷静一下,将婚事缓一缓也好。
再说,家麟病成这样,皮皮根本乐不起来,也没心情办喜事儿。
冷场就这么冷下来了。
皮皮每天打个电话给贺兰,收到的都是同样一句话,对不起,对方己关机。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她没听见贺兰静霆的任何消息。开始她期望他会回电话,可没有电话打来。然后她忍不住给他的办公室打电话,也没人接。看来祭司大人还在气头上,在气头上的贺兰静霆是向来不妥协,向来不屈尊的。
然后,皮皮发现自己也不大受家麟的欢迎了。这其间她去看了家鳞几次,他显得十分避嫌,总是借口要休息或者要看医生,要么让她别来,要么早早将她送走。
然而,皮皮却在第二周的一个晚会上意外地见到了贺兰静霆。那是佩佩应邀参加的一个捐款晚会。各个新闻单位都有记者参加。佩佩说,别的不图什么,晚会的招待晚宴里有一道水晶龙虾,听说是从京城请来的名师主理的。佩佩觉得皮皮说什么也得来尝一尝。饶是神通广大的她也只弄来了两张票。既然来的目的是吃,佩佩也没叫上自己的男朋友,大约是不想让他看见自己大快朵颐、斯文扫地的样子吧。
皮皮这一周正好郁闷至极。家麟不见她,贺兰静霆联系不上,每次包完汉堡她就捧着咖啡在小菊面前唉声叹气。
“唉,陶家麟和贺兰静霆,这两个人你究竟想嫁哪一个?你问过自己吗?如果你自己都没有答案,就不要问我了。事实证明,脚踩两只船的人早晚要掉进水里。皮皮呀皮皮,你怎么就是拎不清呢!〃
“我没脚踩两只船。家麟病成那样,我是替他担心、替他难过!我没说要嫁给他啊。这不是爱情好不好?这是多年积累的友情!〃
“那你的意思是,你还是喜欢贺兰多一点。”
“问题是……”
皮皮知道问题在哪里。贺兰静霆在的时候,她觉得很舒服也很爽,但总觉得自己并不了解他。贺兰静霆不在的时候,她就真的不怎么想他。半年不回来也没什么刻骨铭心的惦念。如果换成家麟,肯定不是这种情况。皮皮觉得,得实事求是。想就是想,不想就是不想??
“那么,我问你个最简单的问题吧。如果家麟与贺兰发生了冲突,你第一反应是站在哪一边呢?〃
她咬了咬嘴唇,没有回答。
“是家麟,对不对?那天你一见到他眼神就不对了。脸红扑扑地,鲜血都涌到头顶了。你最爱的人还是家麟。”小菊捧着她的脸,“可怜的皮皮,当初家麟和你分手时你就要死要活。现在家麟回来了,你一定不肯放过他了。”
不是的,不是的!她在心底哀号。
哑然片刻,她幽幽地说:“不,我己经嫁人了。家麟回来得太晚了,我已经作出了选择。”
嫁的也不算是人吧?她绝望地辩护……
毕竟不是人啊!还活得比自己长,历史比自己复杂,不能生孩子,生出来的也是一只狐狸。皮皮不是没想过这些。
夜半三更噩梦突发,她总是梦见自己在分娩,一屋子的人,奶奶妈妈爸爸在一旁等着,结果她生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小狐狸―贺兰静霆开心大笑,屋子里的其他人全都吓昏过去。
皮皮很纠结,皮皮很恐惧,因为这是可能出现的事实。然后,小狐狸要离开她,因为小狐狸的身体不好,要修炼。直到她死都没修炼成人形……
她不仅要做一个狐狸的妻了,还要做一个狐狸的母亲。她将会有一个非常另类的人生。
这念头动一动都会令人疯狂。
是啊。她对自己说,贺兰毕竟是狐狸,毕竟不是自己的同类。闭起眼努力回忆,她连那一晚贺兰究竟穿着什么颜色的衣服都想不起来。钻石般闪光的贺兰静霆在陶家麟面前溃不成军。
“这就对了,你得理性一点。家麟好什么呀,发达的时候扔了你,现在病了虚弱了又赖上来―不就拿准了你心地善良好糊弄吗?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死了活该。”
“别这么说。”,皮皮正色道,“家麟不是这样的!是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