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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人替她梳理,一张小脸儿只有巴掌大,看着人的目光都是怯怯的。经常有别个庶子庶女会欺负得她哭出声来,连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老奴心疼这个孩子,经常给她些吃的,替她梳头,给她缝补衣裳,教她认得几个字。老奴中年丧夫,一生都没有孕下一个孩子,仗着夫家曾经开过染坊,识得字,便被平阳王妃放在了账房理事。所以手头还算宽绰的老奴经常给萧淑妃买来一些物什,看着她兴高采烈的样子,老奴真是既高兴……又心疼。虽然老奴只是一介下人,但是早已经在心里,将萧淑妃娘娘看成了是最亲最近的人了。”
030:是时候
朱砂静静地听着何嬷嬷的话,目光迷离。
她仿佛陪着何嬷嬷一起走过那段无声的岁月,看到一个衣着破烂的孩子在一个硕大华丽的王府里,如此格格不入,却又如此瘦弱可怜。
“萧淑妃娘娘从小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没有穿过一件新衣裳。虽然同是庶子庶女,但是别个有娘亲的孩子,至少可以穿得暖一点,吃得饱一点。唯有萧淑妃娘娘,永远都是一个人,孤伶伶地待在那个四面透风的小屋子里,没有人和她说话,没有人理。有一次,萧淑妃娘娘染了风寒,倒在床塌之上发起了高烧,烧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整个人晕倒在那里奄奄一息。相信那日如果不是老奴前去看一看她,说不定她就死掉了。那一次,萧淑妃娘娘在醒来之时,拉着老奴的手,竟唤了老奴一声娘。皇贵妃娘娘,正是这一声娘,让老奴舍不下她,扔不下她呀!”
说着,那何嬷嬷已然泣不成声。
“何嬷嬷,你有甚么话,便直说罢。”朱砂的心里翻涌着汹涌的心酸,这样的一段故事,其实最不适合讲给她朱砂听。等同于将毒药卖给一个已经中毒身亡的人,还需问哪一个毒性更烈么?
“皇贵妃娘娘,老奴只想求您一件事情。那就是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救一救萧淑妃娘娘,至少……请皇贵妃娘娘在最后的关头,能够让萧淑妃娘娘活下来。”何嬷嬷重重地叩了一个头,道。
“活下来?”朱砂心里的某一个地方,悄悄地动了动。
活下来……吗……
其实有很多的时候,我们最简单的一个愿望,不是天天耳鬓厮磨,也不是刻刻深情相望。而是知道你还活着,哪怕天各一方,哪怕相隔天涯,只要知道你还活着,我的心其实……就已经感觉到满足和快乐了。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可笑,有时候越简单的事情,就越是不可能实现。
朱砂微微地挑起朱唇,垂下眼帘对何嬷嬷道:“何嬷嬷,你的愿望,本宫实现不好。本宫不过只是一介宫妃,怎么可能决定萧淑妃娘娘的生死呢。”
“皇贵妃娘娘!”何嬷嬷霍然抬起头来,她的目光阴冷,死死地盯住朱砂,“老奴是不会让您白白忙碌一场的。”
“哦?”朱砂突然间觉得好笑,于是她看着何嬷嬷道,“何嬷嬷,而今你自己身体的状况,相信你比谁都清楚。您拿甚么来不让本宫白白忙碌呢?”
“便是老奴这将死之身,也是能做一点事情的,”何嬷嬷冷冷地笑,“比如让那个新诞生的龙子消失在这皇宫之中。”
消失!
朱砂的眼睛攸地睁得大了,她一瞬不瞬地看着这个何嬷嬷。何嬷嬷亦同样目不转晴地迎着朱砂的目光,两个人,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若大的宫殿上空气像是冻结了,朱砂感觉到有一条嗞嗞地吐着信子的毒蛇自在顺着自己的脚面爬上来,将她的身子缠得紧紧的,竟是连动弹也动弹不得。
“皇贵妃娘娘难道是怕老奴说到做不到么?”许久,那何嬷嬷才问道。
“何嬷嬷,本宫问你,你是否可以肯定萧淑妃娘娘绝对没有做买通刘御医的事情?”朱砂却反问。
“绝对没有!”何嬷嬷拍着胸膛道,“老奴是最了解萧淑妃娘娘的。她虽然爱使小性儿,又爱妒忌他人,但是她所做的也只能是一些整人的小伎俩,绝对不会做出害人命的事情!这种事情,全天下就只有文菁皇后那个女人能够做得出来!”
“你能保证?”朱砂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老奴可用自己的性命保证!”何嬷嬷瞪大了眼睛,语气坚决肯定。
朱砂一言不发地看着何嬷嬷,仿佛是在确定何嬷嬷所说的是否是真的。许久她方才点了点头,道,“好,本宫知道了。”
说罢,便转过身朝着殿外走去。
“皇贵妃娘娘!”何嬷嬷看到朱砂就这样走了,急忙呼唤她,“老奴跟您的请求,您不准备考虑么?老奴能替您做的,也只有这个了。难道您不觉得那个孩子是您登上凤位的阻碍么?”
“何嬷嬷,”朱砂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的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笑意,道,“本宫还是觉得,你留着你这条老命看着萧淑妃娘娘要好些。免得她再使甚么小性儿,害了她自己。”
说罢,举步便走出了“凝香殿”。
“皇……贵妃娘娘……”那何嬷嬷怔怔地看着朱砂的背影,半晌,方才趴在地上恸哭出声,“多谢皇贵妃娘娘,多谢皇贵妃娘娘!”
“娘娘您这是何苦……”挽着朱砂走向车辇的妙涵轻轻地叹息一声,道,“总是把别人装在自己的心里,到头来受伤的,却不还是自己么?”
朱砂扶着车辇的扶手,抬起头来看着漆黑的夜空。寒星点点在天空闪耀,像是散落在黑色绸缎之上的珍珠。
“即便是没有月亮,也会有星子照亮天空的。”她扬起朱唇,神情恬静而美好。
不是么?
只要你活着,只要知道你活着,我就已经满足了。
还奢求甚么呢?
朱砂快步坐上了车辇,便对妙涵与夏青道:“你们,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人,去查这几日‘紫玉宫’都进去过甚么人,出去过甚么人。再去查,那刘御医的家里都留下过甚么痕迹。即便是再慎重的杀手,也会留下痕迹。一定要查个清楚!”
“是!”妙涵与夏青齐齐应道。
车辇徐徐向前,压着地上的积雪,发出轻微的声响。朱砂紧紧地抿着嘴唇,思量了半晌,又道:“派人把这件事情通知王爷,本宫觉得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很有可能是四大家族联手为靖王爷制造障碍。”
竟是如此!
妙涵与夏青纷纷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惊骇。
山雨欲来,风满楼呵。
朱砂那红艳的唇却微微地挑了起来,慕容薇,看起来是时候算一算咱们的账了。
031:贵妃笑
白隐所给的回复,却比朱砂想象中的还要快。
这是一封信,拆开来却没有任何的只字片语,而轻飘飘地飘下来一朵被夹得很平整的花瓣。朱砂好奇地拿起来,放在眼前观看。
这是一朵洁白的花瓣,还可以看得见它清晰的脉落,可以嗅得到它隐隐散发的清香。可是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这个家伙为何却只给了她一枚花瓣?
朱砂奇怪地将这片花瓣翻来覆去地看着,完全搞不明白这条毒蛇玩得到底是甚么把戏。
“咦,咱们窗前的花儿开了么?”正逢妙涵走进来为朱砂奉上清茶,看到这枚花瓣不由得好奇地问。
“甚么?”朱砂没有听懂,不由得奇怪地问道。
“这不是昙花儿的花瓣么?”妙涵看着这花瓣道。
昙花!
朱砂一怔,急忙转过头去看着窗台上那盆花儿。依旧是葱绿的叶子,哪里有开花的迹象?可是……“这花瓣,真的是昙花的?”朱砂微怔着问妙涵。
“可不。”妙涵笑着走上前来,看了看那花瓣,道,“奴婢应该是不会认错的,昙花乃是靖王爷最喜爱的花。奴婢曾听绿云姐姐说过,靖王爷他最喜欢将盛开的昙花儿摘下花瓣来,夹在书里呢。”
原来……如此……
他是在告诉自己,昙花即将盛开,他的大业也即将实现了么。
“皇贵妃娘娘。”夏青从门外走了进来,对朱砂道,“已经查出来了。”
“查出来了?”朱砂不由得再次吃了一惊,这么快么?
“是,”夏青点头,脸上的笑意却是毫不遮掩的欣喜,“是八爷亲自带人去查的,就在城北十里之外的荒地里,埋着一个刚刚生产过孩子的女人,在她的手上,发现了这个。”
说着,夏青便走上前去,将手中的东西呈给了朱砂。
朱砂低下头,赫然看到那夏青手里的乃是一块被撕扯下去的布料。
这却是宫中之物!
朱砂惊骇地看着这块布料,在那布料上分明用宫中的金线绣着一朵小小的梅花。这种金线在普通人家是绝对不会有的,而且照着这布料来看,也绝对不会是一般的宫女所着的。按着品级,至少也是个主事的宫人。却是甚么人会穿这样的衣裳呢?
“皇贵妃娘娘,奴婢还打探到,就在文菁皇后娘娘产子的那天夜里,‘紫玉宫’的刘嬷嬷和苏嬷嬷曾私下里给从守门的太监使了银子,往宫外运了件东西。听说是装在一辆推车上的木桶,刘嬷嬷说那是一些托御厨房给留的泔水,运到家里喂猪用的。奴婢看,事情可没这么简单。“夏青又道。
“事情确实不可能这么简单。”朱砂皱紧了眉头,这件事情看起来定是那文菁皇后慕容薇所做的无疑了。
“妙涵,你跑一趟,去到尚衣局里查看一下,这种梅花图案的衣裳都有谁曾去领过。在最近的几天,又有何人领过新的衣裳。”朱砂沉声吩咐道。那妙涵急忙点头,匆匆地去了。
朱砂再次低下头看了看那块布料。
能在临死的时候,抓下一块衣裳的布料,这个女人也着实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呢……可惜,她看不到自己的孩子,那个可怜的孩子,也看不到自己的娘亲了……
前去查明真相的妙涵很快便返了回来,手上还带着一本册子,在那册子上分明写着两天前,“紫玉宫”的刘嬷嬷前去领过一件崭新的素色梅花宫装。而这种梅花宫装,则是嫔妃的近侍嬷嬷才会有的衣裳图案。
“看起来,本宫是时候要会一会那位刘嬷嬷了。”朱砂那红艳的唇微微地扬起一抹妖娆弧度,妩媚地说道,“夏青,你知道你该做甚么了?”
“是。”夏青的脸上亦洋溢出兴奋的异彩来,自入宫的这段时日以来,夏青已然许久没有一展身手了。有好几天的晚上,夏青都手痒地拿起飞镖来掷木桩,被妙涵嘲笑了好久。而今却遇上了得以让她大显身手的事情,她如何能不兴奋?
更何况,这皇贵妃娘娘朱砂行起事来干净利落,下起命令来更是颇有威仪,完全有靖王爷白隐的风格,这不得不让夏青深感佩服。
还有甚么是跟对了主子更让人感觉到快乐的事情呢?
夏青早已然想不出了,她只知道,施展她的轻功,手到擒来,就是她最畅快的事情。
于是当她很利落地点了那刘嬷嬷的穴道,将她扛在肩上纵身跳上屋檐之时,全身的血液都在轻快地流淌。
爽哉!
夏青落在地上,几步走进大殿之中,将那刘嬷嬷“扑通”一声扔在地上,便转身站在了朱砂的身边。
“哎呦!”那刘嬷嬷的屁股一挨地,便叫着跳了起来。她一边揉着自己的屁股,一边骂骂咧咧地道,“这是哪信兔崽子摔我……”
然而说完话一抬头,那刘嬷嬷便被眼前的人唬了一跳,差点重新跌坐在地上。
“皇皇皇皇皇……”那刘嬷嬷说话已然不利索了,她惊恐地看着眼前泰然自若地坐在桌案之前的朱砂,又看了看站在朱砂身边的夏青,然后迅速地转过身朝着门口奔去。
然而却在这个时候,她看见一个人影一闪,那原本开着的门便“砰”地一声关上了。妙涵笑意盈盈地站在那里,看着刘嬷嬷。
这刘嬷嬷终是“扑通”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半晌,她才回过身来,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