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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声说得既软且柔,让人的骨头都禁不住酥了半截儿。那顺元悄悄地摸了摸胳膊上层层暴起的鸡皮疙瘩,不动声色地瞧了慕容薇一眼。但见这慕容薇确实是下足了工夫的,打扮得如此轻薄诱人,便是连他这个见惯了宫妃们邀宠手段的人也自叹极品。
白泽却从来没有想到慕容薇会下这番工夫,当下也微微地吃了一惊,但见这慕容薇眼中秋水盈盈,满心期待地看着自己,这种柔情,倒是让白泽对她平素里的厌恶减少了几分。
遣散了左右,两个人说了几番无足痛痒的闲话,慕容薇的手便已然勾上了白泽的脖颈,整个人柔软地靠在了白泽的身上。
“皇上,这一别就是一个月,您可曾有想念臣妾么?”慕容薇楚楚可怜地问道。
想念?白泽微微地怔了怔。
他有……想念过她吗?这个自己明媒正娶的妻,这个……他的后……
045:文菁皇后的意外
白泽似乎很是意外文菁皇后会问他这个问题,印象里的这个女人,她一直是嚣张跋扈而又强势逼人的。她何曾似这般柔情似水了?
疑惑的白泽并不知道慕容薇早在回来之前,便已然被自己的母亲——梁氏好生地教导了一番。然而这慕容薇的老师原本便是个不称职的,到了她这里又只学了皮毛中的皮毛,看到自己攒足了勇气,憋足了温柔气挤出来的话没有得到回复,她便颇为疑惑地抬起头去瞧。
而她的目光却恰巧与白泽那既奇怪又费解的目光碰触到了一起,慕容薇只觉自己的脸“腾“地红了起来。这是甚么眼神?这是甚么眼神?
她看到的是一种怀疑,她看到的是一种犹豫,她看到的是一种让她倍感耻辱的奇怪眼神。慕容薇那好不容易放低的姿态顿时被一股怒火燃烧得一干二净,那先前好不容易伪装得极妙的柔情攸然消失得不见了踪迹。
“皇上,难道这个问题就这样难回答么?”慕容薇冷笑一声。
“这倒也……”白泽也知道或许是自己的反应有些过分了,便轻咳一声,想要解释。然而那慕容薇却岂容他那欲盖弥彰的解释?当即便冷嘲热讽地道:“臣妾真是太傻了,怎么会想到问皇上这个问题?皇上您正忙着和新妃花前月下,新婚燕尔呢……”
说着,她悄悄地瞄着白泽,以便去看白泽的反应。
“皇后!你说的这是甚么话!”那白泽原就是听了朱砂的劝,耐着性子来慕容薇这里坐坐的。先前看到慕容薇那般温柔模样,还当她是良心发现,却不曾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过两句话的工夫,这慕容薇便暴露了本性!
白泽霍然站起了身,十分不悦地瞪着慕容薇,冷声道:“要知道你乃是六宫之首,东宫的皇后。说这样的话,难道不觉得有失体统么?”
“东宫后宫!”慕容薇反唇相讥地站起身来,毫不退让地回瞪白泽,“皇上还好意思说臣妾这个东宫皇后么?要论东,那个‘明霞殿’才是东!当初臣妾不止一次地跟皇上您请求入住‘明霞殿’,却有哪次不是被皇上拒绝了的?”
“皇后!”白泽十分不悦地打断慕容薇,道,“那‘明霞殿’连太后都不曾入住过,身为朕的皇后,你竟要逾越过太后去吗?”
“太后?”慕容薇冷笑不已,“既是连皇后都不能逾越的,皇上却为何独独将它赐给了一个普通的婕妤!”
慕容薇的话让白泽哑然无声,竟然不知当如何反驳。
的确,那“明霞殿”几乎是后宫里所有宫妃们向往的宫殿。单是庄太后都感慨那“明霞殿”的辉煌与美丽,庄太后何尝是不想居住那座宫殿的!却怎奈碍着太祖皇帝那一句“劳民伤财”,庄太后便硬着耐住了心头的驿动,毕生没有入住那“明霞殿”。从此便是流下了千古的佳话,和一世英明的清誉。
你道那一世明君,贤明之后是那么容易当的么?要忍住多少的**与诱惑呵……却是谁人能够做得到,忍得住呢?
然而,当白泽将“明霞殿”赐给朱砂的时候,庄太后不仅没有阻拦,而且分明是有些默许甚至是赞同的神色。白泽很明显地从庄太后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热望,那是……昔日未能圆梦,便将所有的期待付之于另一个自己身上的圆梦的热切。
这就像是一个极为有趣的现象,一个男人,不论他的身份有多高贵,地位有多特别,在他的内心深处仍旧会希望自己的女人像母亲一样出色。他们总是忍不住会拿自己的女人和母亲相比较,若是不被母亲认同的女人,在他们的心里总是会感觉怪怪的。尤其是像庄太后这样强势而又铁腕的女人,能够如此认同一个人,这不能不说在白泽的印象里也为朱砂这个他中意的女子多加了几分。
他甚至觉得,他为了她做甚么,付出甚么,都是应当的,因为她够这个资格。可是眼前的这个正宫皇后呢?常言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皇后,注意你说话的分寸。要知道,赐给谁甚么样的宫殿,朕自有定夺,便不需皇后你来操心了。”说罢,白泽沉下一张脸来,转身走向殿外。
那文菁皇后顿时又气又急,气的是这皇上白泽竟然这样对付自己,他竟连理都不理自己的不痛快之情吗?难道,就不能对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哄哄自己吗?而急的是,刚才好不容易建立的一场美妙的气氛难道就这样结束了?他就这样掉头就吗?
“皇上!”慕容薇急了,不由得上前几步便要跑去拉白泽,然而白泽刚迈出大门便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呀”地一声轻叫,竟然将手中的一盏茶打翻了。
白泽先是有些恼火,待看清了来人,便抿紧了嘴巴。但见这人却是慕容薇的近侍宫女纤儿,许是这纤儿听得自己的主子与皇上正闹得不愉快,想要端上杯茶以缓和气氛罢,却不想径直撞到了皇上。当即便唬得脸都变了颜色。
“个不长进的东西!”慕容薇好不容易有了发火的对象,便怒气冲冲地喝斥。
那纤儿更加的害怕,不由得要下跪请罪。
然而她的手,却攸地被白泽捉住了。
“皇上?”慕容薇怔住了,她的脑子一时之间有些转不过来了。这……这是怎么一回事?皇上他不是来探望自己,宠幸自己的吗?却为甚么拉住了纤儿那丫头手?
白泽微侧过头来,冷冷地看了慕容薇一眼,道:“皇后,你要记得这一点,朕想要做甚么,想要宠幸谁,想要册封谁,都不是你说了算的。”
说罢,竟一把将纤儿横抱起来,大步走了出去。
那纤儿瞪大了眼睛,连心跳都停止了。她只感觉到自己像是置身在一场梦里,那么不真实,却……那么让她欣喜若狂。
046:谁的明霞殿?
慕容薇彻底地傻了眼,直到皇上白泽抱着纤儿走进了那间小小的偏室,关上门的一刹那,她方才如梦方醒地回过神来。
这位后宫之主先是快步地跑向那个偏室,但只跑了几步便停住了。
我这是……在做甚么?
我这是要去做甚么去?
慕容薇觉得自己简直像是一场笑话!她全身像是被冰冻住了,血液凝固,连一丁点儿的思想都没有了。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那偏殿里面传来一阵纤儿的惊叫,和白泽的低喃,她才像是被雷击中了般地身体猛地震了震。
慢慢地举步,踱回了她的寝殿。这……是不是因为今儿的衣裳穿得太薄了?为甚么这会子会觉得冷得发抖呢?慕容薇身体僵硬地去抓她的九凤朝阳的刺金大罩袍,手却像是麻木般根本抓不住。她索性也不抓了,径自踱到床边,慢慢地坐了下来。
今夜,是谁的洞房花烛?却又让几个人彻夜难眠?
朱砂躺在床上,轻轻地打了一个呵欠。、
“娘娘,今儿晚上倒是比平时凉些,可仔细了别凉着。”说话的,正是那有着一双笑眼的妙涵,她拿过了一件罩衫,轻轻地披在了只穿着一件轻薄中衣的朱砂身上。
朱砂抬起头看了一眼妙涵,这个女子比自己大了两三岁罢?看似笑意盈盈和善无比,却实则是靖王爷白隐派给自己的近侍之一。方才听她在外面与白泽谈话时,那滴水不漏的言辞便可知这女子心思的缜密。比那不善言辞的清荷比起来,这个妙涵果真不知道要精上多少倍的!
正逢此时,却忽看到殿外闪进来一个人影。却是一个圆脸细腰的女子,这女子全身的肉似是都长在了脸上,长胳膊长腿,腰细如蜂,却偏偏那张脸圆润得好像天上的满月,倒是忒地喜人。这女子走路似猫,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来到朱砂的近前,便款款地拜了下去,恭敬道:“娘娘,奴婢回来了。”
“辛苦你了夏青,”朱砂朝着夏青点了点头,道,“那边的情形如何?”
“回禀娘娘,皇上先是进入了‘紫玉殿’,眼看着已然关了殿门,却不知为何皇上又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奴婢当还皇上是要离开‘紫玉殿’到这儿来,刚想潜回,却忽见那文菁皇后的近侍宫女纤儿奔了过去,竟然不知道用了甚么法子让皇上宠幸了她。”
朱砂“哧”地笑了出声,她从那宽大的罩衣里伸出纤细如玉的手,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笑道,“这么说,那文菁皇后不远千里巴巴地从殷山赶了回来,满心欢喜地指望着能与皇上小别胜新婚,却不想到最后皇上宠幸的是她殿前的近身侍女?”
“呵呵,呵呵呵呵呵……”朱砂越说越觉得好笑,不由笑得哈哈大笑起来。她索性躺在床上,肆意地笑着,浑然不觉妙涵与夏青均悄悄地退了下去。
“怎么,这件事情竟然能让你笑成这样吗?”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如魔似魅的脸,朱砂微微地止住了笑声,眯着眼睛看向那张脸。
“靖王爷,你难道不觉得这件事情很好笑吗?”朱砂说着,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道那慕容薇,这么多年竟然一点儿都没改变。她怎么就那么蠢,怎么就那么傻?亏得当年我居然被她欺负得那样狼狈!而今看起来,她不过是一个又蠢又笨的傻女人,哈哈,哈哈哈……跟她娘一样愚蠢到家!哈……”
白隐沉默着,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小女子,她的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她漆黑如缎的长发铺散在那华丽的锦褥之上,像是纠葛缠绵的情丝。而那张曾经晶莹若粉红桃瓣的唇呵……是怎么一点点地变成了眼前这如血般的艳红?那朱唇微张,衬着洁白的皓齿,却扬成那般充满了嘲讽的弧度呵……
是该陪她欢笑,还是该为她心疼?白隐慢慢地坐在床边,伸出手来,轻轻地拂着朱砂的黑发。他看着她,目光却有些遥远。
曾经,也是这样的一个小小的少女罢?她也曾经这样毫无介怀地躺在自己的面前,用她明亮而又妩媚的眼睛看着自己。
她说:“阿俊,我最想要的,就是那个‘明霞殿’呵……那儿可真美,我要在那儿看第一缕阳光,我要在那儿感受被朝阳拥抱的感觉。”
白隐缓缓地抬起头来,望向这个美仑美奂的宫殿,眼眸之中竟透出了几许迷离神色。
突然,一根纤细的手指悄悄地抵上了白隐的胸口。白隐一惊,忙不迭地回过神来转头去看。但见那朱砂的脸上荡漾着一种小女人独有的探询与自以为是,笑眯眯地问:“这里,藏着的是甚么人罢?可是你一直放不下的?”
白隐的黑眸深邃得有如那没有星辰的夜空,没有情绪,没有温度。他伸出手,捉住了朱砂的手,将它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唇边,缓缓绽放出一缕玩世不恭的笑:“这里,是空的。不信你摸摸。”
朱砂的眼中闪过一抹极为不信任的光芒,却继而被邪恶的笑容所替代:“那就让我来填满罢。”说罢,便笑嘻嘻地收回了手,舒服舒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