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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月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连喉咙发痒也不敢咳嗽,就这样一步一步地下了楼,偷偷打开了门栓,然后溜进夜色里——
再度脱逃成功,耶!
然后……接下来呢?
绣月用尽了吃奶的力气,飞也似地跑离客栈好几条大街外,最后终于不支倒地——跌坐在一座小小土地公祠前气喘如牛。
喘著喘著,她才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大街静悄悄,暗暗的,没有声音也没有人。
路上只有银色月光铺地,可光亮还照不出十步远。
咻!一阵晚风吹过去,她不禁打了个寒颤,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时序不是已经进入初夏了吗?再怎么样也不应该感到“夜凉如水”了吧?
“什么嘛……”她环顾四周,心下有些胆怯起来。
萧大哥发现她失踪了没?他开始在找她了吗?他知不知道她现在人就在杭州城东水大街,倒数过来第十七株白杨树下这一座土地公祠边?
她今天穿的是鹅黄色的衣裳,在晚上也是很好认出来的……
“不不不,李绣月!你疯了不成?不是说要投奔自由吗?要脱离他的照顾,独立自主起来吗?笨蛋,怎么可以刚刚出走,就开始想他了呢?”她真是恨不得拿几颗鸡蛋砸醒自己。
现在她应该要好生盘算,杭州已经玩得差不多了,下一站该往苏州去了。
这次不能再雇马车,免得很快就被他追查出路线来,那……要搭什么车呢?
绣月低头苦苦思索著。
蓦然间,脑中精光一闪——
“搭、便、车!”
算她走运,清晨刚破晓,就有运送杭州地方特产的马车要前往苏州,绣月再度以她纤弱楚楚可怜的模样,以及“到苏州探亲”这一百零一个霹雳无敌好理由,成功搭上免费马车。
在马车上,热心的车夫非但让她坐在货物与货物之间最舒服的位子,沿路还告诉她很多宝贵的资讯。
包括苏州哪儿有好吃的、好玩的,以及哪家客栈最干净、哪家客栈擅长坑人得利。
“还有还有,苏州的‘菩提寺’有提供旅人入住高级禅房,一日只要五钱,还供早饭素斋,并赠送原木小木鱼一枚,凡是多加两钱者,还能升等特级禅房,和知名高僧为邻,并享有高僧免费说法课程一堂。”车夫阿通伯兴匆匆地好康相报。
“哇……”绣月惊叹不已。
像这种好料的,果然还是像他们这样走遍大江南北的车夫才会知道啊。
“我要是身上真没钱了,又觉得近日自己嗓门大,骂人太多罪孽深重,就会去住这家‘菩提寺’,吃吃素,听听高僧讲佛。”阿通伯声如宏钟。
她频频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要是我身上有点闲钱,我到苏州肯定会去住一住‘鼎上客栈’。”阿通伯说得眉飞色舞,口沫横飞。“‘鼎上客栈’不但有豪华套房,还有海景客房,以及观星雅房……但是下雨天的时候得小心,免得被淋成了落汤鸡。但总之呢,‘鼎上客栈’不禁饭好吃、老板娘美丽、店小二帅气,晚上还有免费的古筝琵琶演奏,以及卡拉讴歌之夜。”
“那个卡拉讴歌是什么?”她一脸迷惑的问道。
说到这个,阿通伯浑身的劲儿都来了。“就是只要两文钱,就能够让苏州首届一指的金凤大乐队现场为您伴奏,只要你爱唱什么歌,他们就奏什么曲。这个就叫作‘歌我天地,百姓联欢’。”
“哗……”听得绣月满眼亮晶晶,简直羡慕到流口水。
噍!就说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吧?
要是她这趟没出门,又怎么会知道天下有这么好玩的事?
将来她回宫之后,一定也要来举办个“皇家卡拉讴歌之夜”,然后再来个“皇上杯卡拉讴歌大赛”、“超级卡拉讴歌之公主大道”……哇,真是太热闹了!
这才真叫作与天同庆,万民同欢呢!
绣月笑到前俯后仰,紧紧搂著那只枕头,激动到浑身血液沸腾。
“对了、对了,萧大哥的声音浑厚低沉,唱起歌来一定迷死人的。”她自言自语,兴奋莫名。“我一定要第一个帮他报名——”
她的快乐陡然在这一瞬间停顿住了,心口不知怎地酸苦揪痛了起来。
已经天亮了,他发现她不见了吗?他会不会很担心、很著急?会不会大发雷霆?
“唉。”她将脑袋靠在那软软的、隐约透著他味道的枕头上。
如果现在可以靠的不止是他的枕头,而是他的胸膛就好了。
不争气就不争气好了,反正现在她人已在往苏州的马车上,也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就让她暂时小小放纵一下自己的思念与渴望吧。
想完了,就该停止了。
否则再往下想去,又该得面对发生在他们之间那缠缠绕绕兜兜转转,不知是爱是情还是恩的感情了……
唉。
萧纵横心急如焚,在杭州城大街小巷拚命找寻她的身影。
该死的!他怎么可以放心睡得那么沉?竟然连她不见了都不知道。
万一是歹人捉走了她,或是客栈里有人贪图她的美色,迷昏了她,将她掳走,该如何是好?
虽然她的包袱也跟著不见了,房里更是整理得干干净净,丝毫没有挣扎弄乱的痕迹,他的理智告诉他,她是自己离开的,但是……但是他的心却完全不愿意接受这个和平理性的正常判断。
什么见鬼的和平理性?!
她已经不见了,不知是否寒毒病发晕倒在路边,不知是否落入歹人手中,呼天不应叫地不灵……
可恶!
“她怎么可以不告而别?”
他一定要把她找回来,然后……亲手掐死她!
来到繁华满城,流金遍地的苏州城,绣月突觉眼花撩乱,因为选择太多,到处都是美丽的招牌帘子,到处都是笑语殷殷,吴哝软语。
“既然都来了,本公主腰里又缠著十万贯,当然要去住最气派、最豪华的啰!”绣月深吸一'奇''书''网'口气,四下环顾一圈,蓦然眼前亮了起来。
哇,好漂亮、好典雅的一间客栈哪!
两边大红柱上龙飞凤舞地写著充满文化气息,十足风雅的对联——
莫论年年月月岁岁朝朝,依旧一夜金迷纸醉纵使流流连连缱缱绻绻,今宵魂梦与君同睡“哗……真是大有花间词派的旖旎深情啊!”她啧啧惊叹,摇头晃脑。
对联就这么动人了,没想到客栈名更美了。
“如梦似幻小青楼。”她念出来后,忍不住一击掌,“雅,真是太雅了!”
好,今晚她这位金枝玉叶长公主,凤驾就栖这家“如梦似幻小青楼”吧!
尤其站在门口招呼的那位大婶笑容是如此灿烂,大红嘴角畔的黑痣长得那么诚恳,胖胖短短手里挥舞的那条手绢儿又是无比地飘逸……
绣月真希望自己五、六十岁的时候,还能像她这么精神健壮、生气勃勃。
“哟!客倌请里边坐!”裹红戴翠的老鸨春嬷嬷满脸笑嘻嘻,眼神恁般勾人。“王员外,您好久没来了,小翠仙每天都想你想得紧,整个人消瘦了好一大圈呢!”
“哟,春嬷嬷,那我可得快快进去好好疼一疼我的小翠仙了!”被招呼的王员外色迷迷地搓著手,迫不及待地迈进门去。
“快快快,里头的姑娘好生款待王员外呀!”春嬷嬷眉开眼笑地嚷著,才一转身要继续对著大门外拉客,却看到一个娉娉袅袅的纤柔小姑娘对她微笑。
哇塞!
春嬷嬷双眼当地亮了起来,两眼自动翻滚出金元宝的符号。
“小姑娘,你……”她忙上下打量这模样儿楚楚可怜的美少女,抑不住满心的喜悦。“要不要进来赚?”
“赚?”绣月愣了一下。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春嬷嬷不由分说地将她半拉半扯了进去,满面堆欢。“不过没有兴趣也无所谓啦,你知道的,反正大姑娘上花轿,总有第一次嘛。再说只要眼一闭牙一咬,马上就能够赚进大把大把的银子……呵呵呵!”
“这么好?”
绣月简直不敢置信,世上怎么会有那么轻松就能赚大钱的差事?只要闭一闭眼睛,咬一咬牙,就有大把大把的银子可以赚。
一定是皇兄治国有道的德政推行天下,致使全国百姓皆能雨露均沾,自此四海升平万民富足,就连挣钱都变成一件非常简单容易的事吧。
一想到皇兄是如此英明的皇帝,绣月再度感动到不行。
只是……
“可是我的身子骨不好,常常生病,这样也能赚到大把钱吗?”她还是很好奇其中玄机。
再说了,当客人不如当伙计,这样更能够隐藏身分,对吧?
春嬷嬷突然笑得好不神秘,凑近她耳边悄悄道:“这你就不懂了,男人都是贱骨头,越是柔弱的女子越能激起他们的男子气概,他们一有了男子气概,出手就会大方,出手一大方,还怕银子不像河水一样流进来吗?”
绣月有听没有懂,越听越迷糊。
“还是不懂吗?没关系,先进来,让春嬷嬷好好调敦调教你,你很快就拿捏到诀窍了。”春嬷嬷突然站定,满眼热切地盯著她。“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我叫……”她犹豫了一下,“李小月。”
决计不能再用本名了,万一萧大哥四处打听,或是干脆明令各州官府县衙寻问捉拿她怎么办?
他现在肯定气疯了。
绣月越想越毛,实在是已经太久没有见到他脸色铁青的模样,想想还有点害怕哩。
“小月,这名字太秀气了……”春嬷嬷沉吟了一下,“不如嬷嬷另外给你起个小名吧,响亮一点、动人一点的。”
绣月满脑子光想著要怎样才能隐姓埋名逃过追兵,立刻点头如捣蒜。“好哇!好哇!”
“你长得这么可人意儿,不如就起个俏皮妩媚点的……”春嬷嬷沉吟,蓦然一弹指。“就叫小月牙好了。”
“小月牙?”会不会太肉麻了点?
“就这么决定了!”春嬷嬷欢然地道,“来,跟我进来认识一下环境吧。”
“啊?喔,好。”
绣月就这样傻乎乎地“跳进火坑”了。
等到她终于知道“如梦似幻小青楼”是干什么的以后,回头已经来不及了。
在杭州遍寻不著绣月踪影的萧纵横,强迫自己努力恢复冷静清醒的脑袋,好好思索出她可能会去的地方。
可恶!
她想去、想看的地方太多太多了,可能是大汉、岭南、江南、苏州、广州、云南、大理,甚至是闽南、闽东沿海地带。
“想啊!快点想,她第一站最可能去哪里?”他握紧拳头,紧揽眉头。
“苏州。”
萧纵横猛然回头,愕然地瞪著嚼糖葫芦嚼到腮帮子鼓鼓的史大夫。
“史大夫?”他怎么会在这儿?
“看到伍粉勾系(看到我很高兴)吗?”史大夫又往嘴里塞进一串糖葫芦,口齿更加不清。
他一把揪起史大夫的衣领,凶狠地道:“你怎么知道她在苏州?”
“咳咳咳……”史大夫差点被糖葫芦噎死。
萧纵横拎著他猛晃。“回、答、我!”
史大夫这辈子还是头一次见到向来处变不惊的萧大将军脾气失控。
“看……”他赶紧咽下满口的糖葫芦,结结巴巴道。。“看……看到的啦!”
他铁掌陡然一松,神情变得阴沉危险,沉声问:“几时看到的?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哦,事情是这样的。”史大夫拉整微皱的衣襟,清了清喉咙。“五天前的清晨,我正好骑著我的驴儿晃呀晃进杭州城门口,见到一名气质高贵、身段纤巧的弱质美女站在路边要搭便车,我猛一瞧,咦,那美女好不眼熟,不就是我曾经在宫里远远见过一眼的绣月公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