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爱情就是爱到最后一口气,心中的惦念还是你……)
You just faded away。
你还是逐渐衰弱下去。
You spread your wings you had flown。
你已经展翅飞离。
Away to something unknown。
离开我去到那未知的地方。
Wish I could bring you back。
我希望能把你带回来。
You are always on my mind。
我一直惦念着你。
About to tear myself apart。
为我与你的分离而哭泣。
You have your special place in my heart。
你在我心中有特别的意义。
Always heaven is a place nearby。
天堂一直很近!
And even when I go to sleep。
即使我睡着了。
I still can hear your voice。
我仍然能听到你的声音。
And those words。
你的那些话语。
I never will forget。
我从未忘记。
……
《a place nearby》的歌声又在耳畔响起,在做梦?我努力睁开眼睛,不是做梦,窗外恍惚的日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很清晰,我听到是有人在楼下放音乐。我睡得很沉么,也没有喝酒,为何觉得全身乏力?我晃晃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又是新的一天,我能沐浴到这真实的阳光,他呢?心里猛地一抽搐,墨池!环顾四周,新房里空无一人,大红的喜字贴在梳妆台上,床头的鲜花倾吐着芬芳。但是人呢?
我打开房门,音乐声更近了,就在楼下。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是米兰,不知道坐了多久,让她看上去象尊雕像。她听了一夜的音乐吗?她也喜欢Lene Marlin的这首曲子?应该是喜欢的,因为她仰起脸看我的时候,脸上隐约还有泪痕,呆呆的,好半天她才说:“你终于醒了。”
“人呢?都上哪去了?”我连鞋都没穿就疾步下楼,“Frank也没看到,我还等着他送我去医院呢,也不知道墨池现在怎么样了。”
“你不用找他,他现在就在医院。”米兰说。
“他去医院怎么不叫醒我?糟糕,墨池!”我说着就要往门外冲。
“考儿!”米兰叫住我,“你等会……我有话跟你说。”
“哎呀,什么话不能待会说啊,我现在要赶去医院!”
“考儿!”米兰突然大声叫了起来,差不多是喝斥的语气,吓得我回转身瞪大眼睛盯着她,直觉,可怕的直觉,毫无征兆地突袭而来,就在那一刻,我在米兰的脸上看到了可怕的结果……“在你去医院之前,有件事情必须告诉你,”米兰走过来,拉起我到沙发边上坐下,“你要勇敢地接受现实……”
我没有看米兰,脑袋开始发晕,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比外面晨风中的树还抖得厉害,明明是在室内,却听闻耳边狂风呼啸,飞沙走石,这次就不是旷野了,而是感觉置身一片凄厉的荒漠。
“你冷静点,事情已经发生了,谁都没有能力去阻止……而且,事情也不象你想象的那样,是这样……”米兰自己也语无伦次起来,尽力想让自己的表达清楚些,“你也许不知道,根本就没有人给耿墨池捐赠心脏,这一切都是个谎言,当然,是善意的谎言,但……那个绝症病人却是存在的,他就是……祁树礼……”
“轰”的一声剧响,天崩地裂,震得我两眼发直,四周的声音突然变得很遥远。整个人就像傻了一样,没有力气转过头去。只听到自己的心脏,砰咚砰咚,一下比一下跳得更急,像是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那里。
仿佛过了半生之久,才有勇气转过脸看米兰。我傻了似的瞅着她,以为她在说天书,而米兰全然不顾我碎裂的心脏,继续在说天书——
“他得了肝癌,而不是什么胆结石,已经是晚期,根本没得治了,除非移植新的肝脏,或者这种可能性也很小,因为确实没得治了,癌细胞已经扩散……但耿墨池的肝脏是健康的,正好他们的配型又对得上,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经历过什么样的争执,最后,耿墨池决定捐出自己的肝脏,祁树礼不得不接受,即使是一线希望,否则两个人都活不成……”
米兰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她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擦拭眼泪,显然是一夜没睡,让她的眼底印着沉沉的黑眼圈,她抽泣着说:“本来手术还要过两天才做的,谁知昨晚……医院打来电话,说耿墨池不行了,祁树礼只好用安眠药把你弄睡,他不得不去医院接受耿墨池的肝脏移植……”
“不……不!不!”我尖叫一声,电击般地站直身子扑向门外。米兰追了出来,把我扶进她的宝马,踩足油门飞一般地驶向医院。到了医院车子还没停稳,我就滚下了车,爬又爬不起来,米兰拉起我差不多是把我拖进了医院大搂。
那扇门就在前面。
不到五十米的距离。
“Mortuary”(太平间)令人思想停顿。
我无论如何也挪不动步子了,我不相信里面躺着的是耿墨池,怎么可能呢?不是说四十八小时吗?这才过了多久,三十六小时都不到啊!
“Mortuary”几个字母在我眼前忽近忽远,晃动得厉害。我已经浑身被抽了筋骨般绵软无力,米兰还有另一个护士扶着我走进去,看见了,他就躺在那,白色的布遮住他的全身,僵直着,跟多年前祁树杰横尸太平间时的情景一模一样。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轮回?
难道这就是我挣扎得来的结果?
我知道他终会离开,却没料到他会以这种方式离开。他为了让我的后半辈子有所依靠,竟捐出自己的肝脏成就另一个人的生命,让那个人替他完成他今生爱的使命。是的,他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这肯定是他蓄谋已久的一次冒险,肯定是冒险的,他如何知道手术就一定能成功?又怎么能断定心爱的女人能否接受这残酷的安排?但是他别无选择,来这世上走一遭,什么也带不走,但总要留下点什么,留不下,也要让自己的爱通过别人来延续,为此他甘愿冒险,他其实一直就在冒险。
我扑在他的身上哭得声嘶力竭,抱着他僵硬的身子拼命地摇,好象他只是睡着了,可以摇得醒一样:“为什么是这个结果?为什么啊?我不要这个结果,墨池,我不要……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没有你我的生命毫无意义,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墨池……如果离开你可以获得幸福,我何苦挣扎到今天……”
哭到后来,我开始干呕。
米兰也哭,我呼吸不上来,她就捶我的背。
不管用的,我呕不出来,竟开始咳嗽。一股惨烈的甜腥味猝然涌到了喉咙口,硬是被我生生咽了回去。我不能把血咳在他身上,不能让他带着血腥离开。他这样一个人,孤独傲慢一辈子,干干净净地来,也要干干净净地走。此刻我抱着他,真希望抱着的是一架琴啊,他不能弹奏了,我帮他弹,做他一辈子高山流水的知音。即便是死,如果能替他,我也义无反顾。但是没有办法,就算我即刻割开自己的脉,在他面前血流成河,也无法挽留他已经远走的脚步。拼尽力气到最后,原来什么都是枉然。
而我已经哭得没有一丝力气了。
只能拿出他白布盖着的手,贴着我的脸颊。
好似一切都未曾改变,好似我们昨日都如此亲昵过。
什么都没有改变,他和我的爱。
其实已经不朽。
可我还是感觉到了一点不同,他的手怎么回事?厚实而宽大,一点也不象他从前。他的手是修长、温柔、非常优雅而有个性的,至今我都记得他的手指在黑白琴键上舞蹈时的浪漫不羁,而且前天我都给他修过指甲的……我停止了哭泣,拿起他的手仔细端详起来,巨大的震惊让我目瞪口呆,我放下他的手,死死盯住他被白布盖着的脸。
“墨池,是你吗?”
三年前,在名古屋的那棵樱花树下,我就是这么唤着他的名字,当时他还能站起身朝我走来,可是现在呢,他横在这里,真的是他横在这里吗?
我从未如此紧张过,浑身汗毛直竖。
真的是他吗?真的是吗?
我抖抖地伸手去揭那张白布,时光交错,生命轮回,就如多年前丈夫的白布被揭开时一样。“啊——”我一声尖叫,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地仰倒在地。
《如果可以这样爱续》终结篇:今夜无人入睡(5)
(走过生死,无论是谁跟谁相守,爱情已经永恒……)
葬礼就在凯瑞公园旁边的绿野墓园举行。
不是一个人的葬礼。
是两个。
安妮的遗体是在她哥哥去世的当天下午由专机运抵西雅图的。据说,她走的时候很安详,从9层公寓的高楼跳下来,竟然没有明显的外伤,只有耳鼻流了点血。但她旷世美丽的眼睛是半睁着的,无论人们怎么抹,总也不能合上。跟她同时身亡的是她的丈夫陈锦森,她的丈夫死于睡梦中,被她用丝巾勒住脖子窒息而死,警察在清理现场时,发现了陈锦森即将发出而未发出的数封恐吓信,收信人就是耿墨池。大敛时,我亲自给安妮,不,给小静换上一套洁白的公主裙,如果不是半睁着的眼睛,她看上去就象是一个睡着了的天使。
我也按照她哥哥的叮嘱,给她找了一顶系着粉色蝴蝶结的草帽,让她双手拿着,放在胸口,就当是丢失了的又找回来了吧。也许是心理作用,我恍惚看到她嘴角露出了隐约的笑意,很满足。
“小静,我们的好妹妹,你终于回来了,可以陪着你哥哥上路了,”我一边梳着她褐色的卷发,一边跟她进行最后的道别,“你们有伴了,再也不会寂寞和孤独,失散这么多年,你们终于是在一起了,还有树杰,你大哥实现了对你的承诺,帮你把妹妹找回来了,你们三个……三个人虽然天各一方,隔海相望,但是在天堂,你们一定可以找回童年失去的快乐,你们会很快乐……”
奇迹出现了,当小静和她哥哥的灵柩被摆到一起运往殡仪馆时,小静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合上了,嘴角微微上翘,真的是在微笑。
兄妹俩的骨灰装在两个琉璃花瓶中。我以为自己会很坚强,很平静,但是当工作人员将那两个花瓶送到我面前时,我还是抑制不住失声痛哭。我抱着那两个价值不菲的花瓶,宛如抱着他们的身躯,他们的身躯已经冷去,但我恍惚看见他们在冲我微笑,笑容比璀璨的烟花还眩目,照亮整个夜空,盛开在沉沉的天幕,然后化作流星雨纷纷坠落,坠向永生。至此他们真的已经冷去,曾有的浮华隐去,整个世界陷入沉寂。而我整夜的哭泣,无边无际,模糊而凄冷的黑暗将我一点点吞噬,我深陷其中,好似进入一个梦境,永生永世,我亦无法挣脱,他们的离去就是一个无法结束的梦境。
F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