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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人身上的装束跟王城也略有不同。男子头上多绑带着头巾,女子则大多外着无扣儿的对襟,用一条束带绑在腰间。
虽是远远不及王城的繁华喧嚣,但贵在民风淳朴。
听棋见苏葵有心下去走一走,便知会了车夫寻个地儿停下。
苏葵吃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了下来,听马车在外面叩门。堆心就将合门打开。先行随着听棋跳下了马车去。
不远处,两人两骑不紧不慢地行了过来。
前头的是位少年模样的男子,身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披风,偌大风貌将脸遮去了一半。观不清面容,似有意观赏左右,马赶得愈慢。
跟在他身后的是位留着长须的男人,一身石青色的深衣,头系云巾,背上绑着个黑色的长木盒,不知内里是为何物。
“都说汴州百姓蛮横无理,如今看来却比大漠好上太多。”少年人波澜不惊地说道,无视周遭汴州百姓投来的忿然目光。
这话。是在骂人还是在夸人呢?
后方的中年男人笑笑接道:“那是自然。咱们卫国毕竟是礼仪之邦,自不是大漠那群蛮夷之徒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话出来,才叫原先那几人收回了目光去。
少年人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无声的一笑,“你倒是谨慎。”
转回目光之际。目色不知落在了何处,稍顿之后便是一片惊鸿之色。
“让开!”他忽地高喝了一声,驱马疾驰。
“呀!”
前方有人躲防不及,惊的跌倒在地。
受惊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前方的路人纷纷避让,所经之处皆是一片骂声。
“怎么骑马的!眼睛喝风儿去了啊?”
“哪里的蛮人?”
“真是倒霉。。。 。。。”
中年男人见状也顾不得道歉,策马跟了上去。
只见少年人在前方街角的拐角处,一棵老柳树下翻身下了马。
被他方才的动作吸引了视线的人们此时都齐齐顿足,朝着他望去,是想看一看他这么急急躁躁的冲撞过去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姑娘留步!”
少年清朗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
前方是一位背对着他而行的女子,身上拢着件宽大的遮风裘衣,从头到脚挡了个严实,旁边还伴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想来应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女子闻言下意识的驻足。
不待她回头,那少年人便几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掀那女子的兜帽。
众人被他这动作给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个轻浮的登徒子——
哪有喊了句姑娘留步就要上前去强掀人家帽兜的!
“啊!”
那小姐还未察觉,身侧的婢女便惊呼了出声,倒也护主心切,转身便要去拦住那少年人的手。
可还是慢了一步。
帽兜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下,女子碰巧也在此时回了头来,待反应过来之后,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脸的羞红和嗔怒。
“好大的胆子!”婢女出声斥道,“竟敢对我家小姐毛手毛脚!”
“。。。 。。。”少年人皱紧了眉,不语。
旁边的人见他这幅表情,一个比一个搞不清状况——怎么他调戏了人家姑娘,他反倒还不高兴了?
那小姐见他眼中有失望,不由脸色更红。
她,她长得就如此不济吗?
以至于让这等登徒子见了真容之后就这幅大失所望的表情?
“你哪家的啊!”另位生的粗犷的婢女几步上前,一副要讨公道的模样,“你——快给我家小姐赔不是!”
少年人闻言抬眼,令几人都是一走神。
风帽的遮掩下,那露出的半张脸来,眸光竟是清冷曜曜,摄人心神,每一处轮廓都极致冷峻。
目光轻动,便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冷厉。
那婢女只觉登时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只听那少年人波澜不惊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
“认错人罢了。”
待几人回神,他已转了身离去。
“爷。”那中年男人牵着马走了过来,一脸的惊惑,问道:“您没事吧?”
“以为是个熟人。”少年淡淡丢下这么一句话,行至柳树下,跃上了马背,动作利索潇洒。
中年男人原地思衬了片刻,是也没想出来他在这汴州能有什么熟人,但见少年脸色冰凉显是不悦,便没多嘴再问,上马跟了上去。
众人瞧着二人远远离去,才停止了议论。
也不过是一场小闹剧,看一看说一说也就罢了。
近午时,骑马的这主仆二人在一间酒楼前下勒马。
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着,唤了小厮过来牵马,自己则是引着二人进了大堂中去。
现在正是饭点儿,大堂中已是人满为患。
“二位客官楼上请吧!”那小二眼瞅着堂中没有好位置了,见这少年气质非凡,他识人无数一眼便可断定这人非富即贵。
便献着殷勤道:“二楼有空着的雅间儿!”
中年男子点头,示意他前头带路。
三个这边刚上了楼去,苏葵一行人便抬脚进了酒楼。
想着回去也是一个人用饭,还要劳烦膳房单做,苏葵便提议在外面用顿午食。
听棋只道西街口的这家望登楼口碑极好,里头的菜样儿极有特色,又细细说了几道招牌菜,直将苏葵的馋虫给引了出来。
一行人这才朝着望登楼而来。
一迈进大堂,便有交错的酒菜香气扑面而来。
小二此时刚从楼上下来,见又来了群衣着鲜丽的食客,便一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听棋看了眼四周,喝酒的猜拳的唠嗑的干什么的都有,便道:“二楼可还有空着的雅间儿吗?”
小二忙不迭点着头。
“有的有的!小的这便带几位客官上去。”
说是雅间不过是比堂下安静一些,并非是王城里那种单间形似的雅间,而是每张桌子前后用镂空屏风相隔罢了。
苏葵几人寻了最靠内近窗的一张桌坐下。
半开的窗子有阳光静静流淌而下,苏葵侧过身子望向楼下熙熙攘攘的行人。
听棋这几日来已摸透了苏葵的喜好,加上有堆心这个“参谋”在,是也不必苏葵动口点菜了。
二人先点了几道这望登楼里头的招牌菜,再加了几道合苏葵胃口的,配了两道一浓一淡一荤一素的汤,又细细询问了苏葵几句,见苏葵没甚一件,听棋才让小二下去。
那小二刚走没几步,听棋便从屏风后探身出来道:“对了,小二哥,先沏一壶龙井过来!”
小二闻言稍稍一愣,便应下去了。
龙井是属南方茶,在汴州喝龙井的并不多见,相较于这些老远运来,贵而不知其味的茶叶,他们这群西北人则更偏向于喝荞麦茶,一般的酒楼茶肆中也多以荞麦茶侯客。
楼上的人闻听这边指名要龙井,不由探目望去,见座上的女子衣束有异,应是外地过来的,便也不做他想了,都一一收回了视线去。
听棋的话也落在那骑马而来的少年人耳中。
他似漫不经心地朝着方才发声的方向望去,但恰巧他同苏葵那桌是属同一列,自此处望去苏葵几人便是被那道屏风挡去了一大半。
加上苏葵往里侧着身子,故落入他眼中的只是一个半隐的侧脸。
窗外的日光打在她的周遭,笼罩上了一片金灿灿的颜色,每一根发丝都被映照的发亮,使人愈发的看不清真容。
正文 351 阑珊处遇故人
然而只这一个模糊的剪影,却叫少年现出了思索之色。
片刻之后,收回了目光来。
端起大碗儿装的荞麦茶,吃了几口。
他才低低的自语道:“怎么可能会是她呢——”
这么久都杳无音信的一个人怎会突然出现在了这兵荒马乱,随时变天的汴州。
且好似还是以一个贵家小姐的身份出现。
想起记忆中的那张脸,他不由摇了摇头暗笑自己今日实在是糊涂透顶了。
**
四月初九,汴州城迎来了一年一次的篝火节。
当日晨早,苏葵洗漱完罢,早食都不及去用便去了宣弘宫。
宣弘宫是慕冬的居殿,休寝和办公都在此处。
苏葵恐他又早早的出了行宫去,才这么一大早过来。
因有特允,若非慕冬正在召见下臣,其余的时间里她出入宣弘宫是不必经过通传的。
殿前的侍卫对她行了礼,苏葵便提步行了进去。
“陛下现在何处?”
正殿中的宫女闻言恭敬地垂首,答曰:“回苏小姐,陛下现在御书房。”
苏葵点了头,朝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御书房的门未关,门前守着八位着束甲的御林军。
一道欣长的身影立在房中那架足足占去了一面墙的体积的乌木书架前。
苏葵见他似乎不甚忙,脸上浮现了清浅的笑,朝他走了过去。
“一大早的过来作何。”
苏葵见他头也不必回,便知道是自己,笑着问道:“陛下怎知一定是我?”
“不然还能有谁。”
慕冬的声音并不清澈,也算不得深沉,而是像一把放置了许久的古琴,久经寒冷侵蚀却仍旧带着说不出的平静。
苏葵笑嘻嘻地走到他旁边,见他双手翻出一本书看了眼却又搁回原位。“陛下在找什么书吗?”
“恩。找到了。”慕冬抽出一本略显陈旧的蓝皮书籍,适才看向她道:“今日怎想着过来了?”
“。。。往日里也不是我不愿过来,而是怕打搅陛下。”苏葵撇了撇嘴,眼中却仍旧带笑。
“该忙的的大致忙完了。”
余下的就需要等了。
“陛下猜一猜今个儿是什么日子?”
慕冬见她心情似乎格外的好,嘴角不禁也蕴涵了一抹笑。抬手替她扶正了鬓边的白玉簪。边道:“四月初九。”
苏葵不雅地翻了个白眼,倍感无语地道:“是篝火节好不好——”
慕冬想了想,好似在汴州是真有这么一个节来着。
不过他向来不关心这些。一时倒没想到。
“你来此便是来提醒我今日是篝火节?”
苏葵嘿嘿一笑,抬头看着他,直截了当的道:“。。。陛下今日既是不忙,晚膳过罢咱们一同去看篝火好不好?”
“篝火,有甚好看的?”
慕冬问罢似不解的看了她一眼,让苏葵一时哑然,唇边的笑也有些凝固。
她不禁心道,。。。什么叫,篝火有甚好看的?重要的不是篝火好不好看而是跟谁一同去看好不好?
拜托。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情调?
脑海里的另一个声音适时的开口道:话说回来,他的确是真的不懂情调为何物。。。 。。。
苏葵只觉心中的热情腾然熄灭了大半。
那点仍旧残留的火星却挣扎着不甘就此凋零,她强自稳固着脸上的笑,“听说有篝火舞,可以自己动手烤肉,还有射灯赛。。。”
越往后说她便觉得越没了底气。这些东西吸引吸引堆心倒是可以的,但之于慕冬而言似乎没什么大希望。
想了想,她又道:“我还听说,也有许多别国的商旅慕名而来的。”
“嗯?”慕冬点头,口气却是疑问。
苏葵见他总算提起了点兴趣。忙道:“我认为总有些人喜欢浑水摸鱼,打着来参加篝火结的旗号装扮成普通的商旅来打探消息,若是能逮住一两个的,应当也可以问出点什么来。”
她话没说透,慕冬却是听明白了她话中的那“有些人”是哪些人。
他面色仍无什么起伏可言,苏葵一时也摸不透他是否‘上当’或是明知她在耍弄小心思,却是否愿意上她这个当。
“若到时当真无事,便同你出去凑凑热闹。”
苏葵闻言眼中堆满了笑,伸手示意要跟他击掌,“一言为定——”
**
余辉将整座汴州城笼罩了起来,远远看去,汴州城犹如是在这广阔无垠的边疆之上酣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