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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屏息等待着。
直到她觉得所有坚持的意识都快崩塌之时,方听骆阳煦低低的声音问道:“你呢,喜欢吗?”
再听到他的声音,苏葵的泪水流的更凶了。
他还在……
“我不喜欢。”苏葵答道。
至少现在,一点也不喜欢。
她向来不认为自己迷信,但她此刻却觉得这梨花白的刺眼。
梨花中又有个跟“离”字同音的字。
骆阳煦就笑了声。
好大会儿他才道:“我也。不喜欢……”
苏葵唇边显现出一个带着颤意的笑,道:“既然你也不喜欢,那下次,我们可以去看梅花,去看桃花,去看桂花……”
没听他应答,她心里一慌,忙又道:“这些你也都不喜欢?那我们可以去看茶花,海棠,紫荆花……好不好?”
然而。却迟迟没有等到回答。
环在她肩上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滑落。
她手中握着的半杯酒,尚温。
手心却一片冰凉。
一阵山风吹来,梨枝攒动,数不清的梨花瓣卷落纷扬,铺天盖地一般……
“骆阳煦,下梨花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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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春雨洒落。
不再似往年苏葵记忆里的模样,春日里的雨总是朦朦胧胧的细雨。雾水一般。
这场春雨,出奇的磅礴。
从昨夜开始便没消停过片刻。
身着白色襦裙无任何花纹装饰的女子身形隐现在绿山之中,一把白底儿的油纸伞,上面描了三只黄梅。开的正好。
青山在雨水的洗刷下,满目凝翠。
今日距离骆阳煦离去的日子,刚巧一个月。
按照他生前的交待,葬在了后山。
苏葵单手撑着伞,在他墓碑前静静的立着。
雨中山,雾中水。
山上雨雾之气较重,纵然撑着伞,也难挡水雾袭人,站的久了,青丝眉发上都沾染上了雾气。
雾气凝聚成水珠,滴打在卷翘的睫毛上,眼睫其重难承,一个眨眼,水珠便顺着眼角流淌而下。
像极了泪。
这不长不短的一段时日下来,她总算接受了骆阳煦离去的事实。
骆阳煦之于她,是一种无法言喻的意义,在她最彷徨的时候,是他不厌其烦地陪着她,即使不多说,但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很懂她。
她总觉得像骆阳煦这样的人,人生断然不该就如此仓促的结束。
他该承接家业,娶一个贤淑美丽的女子,生那么一打孩子。
然后,一辈子就那么过去。
雨幕中,似有人正往此处走来,脚步声极轻,细听之下却略显凌乱。
远远看到撑伞而立的白衣女子的背影,他停下了脚步。
苏葵似有所查,心陡然一震。
正文 381 大结局
好大会儿,她才缓缓地转过了身去。
百步开外之处,有白衣男子站在雨里,通身都被雨水打湿,高大挺拔的身形分明挺得笔直,却让人觉得好似一座摇晃不止的玉山一般,随时都会崩塌瓦解。
几年没见,他蓄起了短密的胡须,显得越发沉稳冷毅。
苏葵不可置信的望着那人,只一眼,大脑便被抽空。
这些日子来,她对他绝口不提,但却时常会看到他的幻影。
在梅花丛林深处,在不休的琴音之中,在辗转反侧的梦境里……
但却没有一次如同现在这般,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存在和靠近。
他在缓缓走近,一言不发。
苏葵忽然有些害怕。
她,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他,怎么面对以后……
她担心一旦见到他所有的理智都会涅灭。
想到此处,仅存的理智逼迫她匆然地转身,衣袂被山风扬起,背影就如同一只受惊的白蝶。
“站住!”
沉沉地怒喝声徒然在背后响起。
苏葵身形一怔,视线顿时模糊了起来。
没用,都没用……
原来只需要听到他的声音,一切都会顿时瓦解。
“谁给你的胆子躲着我!”
苏葵被他愤怒的声音惊的一抖。
他从没这样过,他从不会将自己的愤怒以如此明显的口气表露出来。
“回答我!”
他几近质问般。
他甚至想问一问她究竟有没有心,究竟有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她知不知道这些年来他是怎样活下来的……
“……陛下已有妻儿,又何苦再来打搅我的生活?”苏葵尽量将声音压的平静一些。“我又哪里来的理由去打扰陛下的生活。”
“请陛下就当以前的苏葵已经死了——”
她说什么?
慕冬气极反笑。
她要他当做她已经死了?
慕冬闻言双手紧握成圈,只觉得心口处被她这疏冷的口气生生戳了一个大洞,鲜血淋漓。
她到底为什么能够说出如此狠心决绝的话来……
“你说过让我信你,我信了,这么多年我都信了!”慕冬蓦然提高了声音,眼中似翻涌的惊涛骇浪,“可你怎能不信我!你就如此厌恶我,连你活着的消息都不屑于告诉我?”
这个自私到了极点的女人!
苏葵猛然地转回了身来。
手中的伞不防之下被一阵山风卷走。几起几落。
她红着一双眼睛。
“信你?你娶了我最好的姐妹现在要我信你?你他妈连孩子都有了还让我信你!见鬼去吧!”她近乎是吼着说出了这句话来,激动的险些都要站不稳。
话说出来之后,却是连她自己都错愕万分。
这才是,她心里真正想说的话吗?
这些时日以来,没有一天不在说服自己,告诉自己没有理由埋怨他,没有资格要求他在明知她已经不在人世的情况下。身边一个女子也没有……
可她终究还是在意的,终究还是在怨恨他的。
恨他这么快便忘记了对她的承诺……
“所以我们之间早就扯平了。”苏葵将目光错开,状似平静地道:“你既忘了我,又有什么理由来强迫我必须还心心念念对你永不相忘?纵然你贵为天子,也没有这个权利。”
你忘了我,我便忘了你——试着,忘记你。
“谁告诉你我忘了……你到底有没有看清楚过我的心意?”
他声音渐渐低下来。一步步的朝着苏葵走去,洁白的衣袍上溅上了泥泞。
他眼中是再不掩饰的情意,和铺天盖地的患得患失。
苏葵就这么看着他走来,脚下似被定住,完全移不得半步,倾盆大雨似已消声,周遭的景物也都不复存在。
全世界,只剩下那么一个他。
“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你尽管说,我去做。”慕冬望着她说道。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对人说出这句话。
他是真的怕极了。
什么尊严,什么威仪,跟失去她比起来再没什么可以令他这么害怕了……
说什么,他都不可能再让她离开。
“你不喜欢宫里的生活,没关系,皇位迟早也是让给别人坐,我可以不要。”他又走近几步。
“只要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他说着,口气都有些颤抖起来。
苏葵泪水应声而落。
慕冬望入她的眼中。看到那里面是自己的倒影,片刻之后,他颤颤地伸出双臂,在近了她肩膀之后。蓦然将她拥入怀中。
这是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奢望……
怀中的身体在轻颤。
他将她拥得更紧了一些,哑声道:“你说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去做……所以,能不能不要再试探你有多重要了?”
苏葵犹豫半天,勉强找回了一丝理智,道:“可你已是有妇之夫……”
“她已经回大漠了。在知道你还活着之前——”
她大抵是看清楚了心中的人到底是谁。
苏葵一怔,又问道:“那,孩子呢?”
慕冬这才记起她方才说的什么‘孩子都有了’,现在听她又提起,不由皱眉问道:“什么孩子?”
“你和珍珠的孩子啊……”
慕冬哭笑不得,“我同她怎会有孩子?”
她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等回去他一定要把造谣之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苏葵闻言也是一愣,他这意思,是说他跟向珍珠是……清白的?
可那天她真的听到了孩子的声音,在向珍珠的步撵里。
“就是去年八月初七,你们乘撵出城……分明有个孩子。”
慕冬想了半天,才叹了口气,道:“那是洐王的女儿……”
这么多年下来,她这自以为是,遇事只会按照自己的思路分析,一条路走到底儿的臭毛病怎就一点没变。
苏葵只觉得上天再次跟她开了个玩笑。
“还有其它的问题吗?”
苏葵想了半晌,“你为何要留胡子?”
慕冬:“…………”
“我觉得不是太适合你,你觉得呢?”
慕冬:“还好吧…………”
“可我不喜欢。”
“那便不要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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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座山林都被朦胧的雨雾笼罩,山中雨声回荡不绝,放眼望去目光所及之处绿如染碧,一双似雪白影在其中格外显眼,似如天外来客一般。
忽听那女子叹了口气,道:“这山路越往下走越滑啊……”
一道温温凉凉的男声说道:“那我们走慢些?”
“可雨下得这么大,淋得久了染了风寒如何是好?”
“……那先找个凉亭避雨,等雨小了再走?”
女子似有些恨铁不成钢,痛心疾首地道:“我看了天气预报这雨今天停不了——”
“何谓天气预报?”
“就是……我昨晚观了星象的意思……”
“可昨晚也在下雨,你自何处观的星象?”
“你!”女子吼道:“你听不出来吗!我的意思就是让你背着我走!”
见她急眼,男子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山谷中,颇有几分得逞的意味。
“你,你故意的!”
“哪有……”男子没有底气地辩解了一句,笑道:“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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