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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初见西毒【已修】
明月高照，象山山头，洪七带头喝尽海碗中的酒，擦去下巴沾上的酒水，他乐呵呵地宣布聚会正式开始。
落了座，反倒是他率先抓起矮桌上的蒸鸡，张口就要啃，却惊觉有暗器朝他打来。他顺手举起手中的鸡一挡，就看到黄蓉出现在大会上，朝他迎面跑来。
拼了命的跑，好不容易才赶到，黄蓉一眼就看到洪七心急火燎要吃掉毒鸡的模样，要喊吧她实在累得要命，也喊不出来了，时间根本来不及了。
黄蓉急中生智，一下跳到半空打出从怀中摸出的绣花针就朝洪七的手上打去。
虽然绣花针极细，被贯了内力打出并没发出任何声音，但洪七就是洪七，纵横江湖数十年，武功早已登峰造极。他举起手中的鸡就往针打来的方向一挡，黄蓉发出的绣花针无一例外打上了毒鸡身上。
“七公……鸡有毒……别吃！”还好，如果说话不多，还是能表达清楚了。
洪七挡住全部绣花针就知道来人是黄蓉，听清了她的警告，他大声道：“丐帮弟子听令，全部放下手中的鸡，不准再碰！”
说完他就飞身出去，给黄蓉顺顺气，“蓉儿，你说鸡中有毒，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看刚赶到的郭靖，他有点吃不准了。这要是假的，……丢脸丢大了啦！
试试，还是喘气连连，说不出话来，郭靖也好不到哪里去。黄蓉只好跑到离她最近，冒充乌鸡的毒鸡面前，取下发中的彼岸陆离一下插到毒鸡肉中。取出，月光下，白色的珠花快速变成妖异的鲜红色。
丐帮弟子不由倒吸一口气，纷纷讨论起来。摸摸狂跳的心，看那珠花的颜色，要是黄姑娘来晚一步，他们就可以去阎罗殿里吃全鸡宴了，幸亏……
珠花的变化洪七看得清清楚楚，那负责验毒的朱长老是怎么回事？
洪七吼道：“朱无归，你给老乞丐解释解释，这毒鸡是怎么通过你这验毒神针的？”这个朱无归，还好意思自称“验毒神针”？不解释清楚就等着被他剥皮抽筋吧！
朱长老谁不认识？所有人都朝尾座一个圆滚滚的老乞丐看去。这时了清气喘吁吁地才赶到，就看到全丐帮的人都朝他看，害他差点跌一跤。
接着他还没来得及跳过挡在面前的人呢，就见坐在他前面的胖乞丐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老乞丐，多年不见，你气势更胜当年啊。”胖乞丐笑着说着，声音却和他的身形不太和谐。而且他声音中，铿铿然有金属之音，听起来很是刺耳。
正这么疑惑着，了清就看见胖乞丐把自己从中撕开！这可吓坏了他——哪有人把自己活活撕开的？！
在令在场的丐帮众弟子无限恐惧的骨头“疙瘩疙瘩”伸展声中，了清看见一个人高大的白衣男人从胖乞丐被撕开的身体里走了出来。
那人一身白衣，白袍在外，衣上以黑线绣上晦涩难懂的弯曲图腾，全身衣着皆是丝绸所做，一看之下，气势逼人。
他弯腰一拍桌子，桌子应声而碎，从中露出一根弯弯曲曲似是钢铁所制，刻着蛇身的黑色拐杖来。杖头铸着个裂口而笑的骷髅，骷髅口里露出两颗尖利雪白的牙齿，模样狰狞诡异。更诡异的是杖上刻着的两条银鳞小蛇，不住的蜿蜒上下。男人拿过，走到洪七面前拱手施礼。
挥手让走过来挡在他身前的长老不要紧张，洪七笑得客气道：“多年不见，老毒物这见不得人的嗜好更甚从前啊。”
这男人正是西毒欧阳锋！
此时洪七身着灰绿色的粗布衣服，也拿着他的打狗棒，和欧阳锋站在一块儿却丝毫没损了自家气势。一朴一华，皆是各有风采，令众人无法转目。
“哈哈哈哈，彼此彼此。”欧阳锋对着洪七，却是盯着黄蓉笑问道：“老乞丐几时成的亲，我可不知道你竟有个如此聪明智慧的孙女啊？”虽是笑，但他的眼神却锋利如刀。不愧是西毒，这，就是经常为人提起的“笑里藏刀”罢。
洪七答道：“老乞丐独来独往惯了，谁愿意嫁给一个一无是处的老乞丐啊，还哪里来的媳妇儿？又怎么会有这么好福气生出像蓉儿这样好孙女儿啊。”他侧头对黄蓉说道：“蓉儿，这个穿得人模人样的毒物也是你爹的老友，住在白驼山的欧阳锋，你的老毒物伯父。”注意到郭靖不解的眼神，他在心里叹道：他不想的，可是蓉丫头现在可是和欧阳克纠缠着，再不济，也得让他们初见留下不坏的印象不。
嘎……欧阳克的亲生爹爹？
不是吧……看着欧阳锋如刀的眼神，她就想仰天长叹。第一次见他父亲，却是这样的境况，情何以堪啊……
“欧阳伯父您好，我叫蓉儿。在桃花岛的时侯呀就常听爹爹提起您。欧阳伯父可是一代武学宗师，武林中的泰山北斗，今日蓉儿一见，才知道爹爹并没骗我，伯父果然风采照人啊！”尽量拍马屁，希望他对她的印象能稍微好一点。天知道她并不是想管什么丐帮的生死那样伟大，也没那么无视欧阳锋对她未来的影响那么勇敢，她只是想救七公而已。要是早知道，咳咳，早知道也得救七公啊！
欧阳锋恍然道：“原来是药兄的乖女儿，难怪这么漂亮聪敏了，竟能识破我设的局，真是不简单啊。虎父无犬女，蓉儿果真是个人中龙凤！”难怪克儿万花丛中过，还是对她没辙，只得写信请他出山去桃花岛求亲了。
洪七赶紧解围，乐呵呵道：“哈哈哈，那可不。黄药师这女儿，真个鬼灵精啊，哄得我老叫化稀里糊涂就收了个笨徒弟，真是头疼哟。可是啊，偏偏你还舍不得骂她。”这老毒物，肯定还有后招，却不知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欧阳锋哈哈大笑，“老乞丐，你宝贝蓉侄女儿是应该的，她今天可救了你丐帮一次。这毒药我欧阳锋研究多时了，却被她一眼识穿了。”
说罢，欧阳锋转而向黄蓉问道：“不知道蓉侄女儿是怎么猜到鸡中有毒的？”她总不可能一天到晚没事儿干就拿着那古怪珠花验毒玩儿吧。
见洪七背手在对他身后的长老暗比手势，黄蓉便理所当然承担了吸引目光拖延时间的重担，“有一件事欧阳伯伯可能不知，这象山上野鸡一向怕人的，平时一见人就躲得远远儿的。可是这些野鸡今天却一反常态，变得不畏惧人了，还敢大摇大摆地和人相斗，我就想啊这其中必有古怪。后来蓉儿发现那些看似精神亢奋的鸡其实根本不堪一击，我只是将绣花针打过去而已呢，它就这么死掉了，我就更想不通了。我将鸡肉喂了狗，哪知那狗也开始兴奋起来，见人就要咬呢，可也是一击便死了，蓉儿这才知道了里面果然有毒。”
看来即便欧阳克误以为她接近他是别有用心，却并没有将彼岸陆离的事告诉欧阳锋，他终是舍不得她的。她不笨，既然欧阳克有心隐瞒，那不让欧阳锋知道彼岸陆离就一定没错，她随便扯了个谎，就将彼岸陆离的事儿隐瞒过去，而欧阳锋也没多做怀疑。
极少失手的欧阳锋见破局的竟是个小姑娘，便更有了兴趣，追问道：“蓉侄女果然心细如尘，智慧过人。老夫倒想问问，蓉侄女可知道这毒有何奥妙之处？”
黄蓉见刚看着洪七打手势的长老悄然退下，想了想，才道：“刚开始蓉儿还以为这种毒见血封喉呢，因为担心七公出意外，才赶来阻止的，但后来看来却不是这样。……嗯，我想这种毒不直接致人死命，却会令人兴奋异常，一旦受到外界刺激，中毒的人呢就会抑制不住地大打出手。但毒药同时能让中毒人的内腑变得比平常脆弱许多，一旦不小心被人揍了，平日里只是青紫变肿的小事儿，却一下变成丢了性命的大事。”
顿了顿，黄蓉继续道：“蓉儿觉得，欧阳伯伯应该是事先安排了随行童子混入丐帮，然后伺机在宴会上挑起积怨已久的净污二派的争斗。这毒药让人的身体变得异常脆弱，一击即死，等事情闹大，丐帮中人便已经自己损了个七七八八。到时欧阳伯伯再出手，那么丐帮今晚之后就不复存在了。……”她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见黄蓉料事果真和自己的布置惊人的吻合，欧阳锋一脸赞赏，不禁问道：“那蓉侄女儿依你的聪明才智，可猜到你欧阳伯伯会怎么对付本该所剩无几的臭乞丐吗？”
诶，这个算是兴师问罪吗？
黄蓉只好凝眉答道：“蓉儿素来听说欧阳伯伯用毒天下第一，又以毒蛇阵最是厉害，而要对付丐帮呢，当然是摆毒蛇阵最好不过了。可欧阳……世兄带来中原的蛇都覆灭了，除非欧阳伯伯这次来还自己带了另一批毒蛇，否则欧阳伯父甚少涉足中原，能调动的江湖力量并不多的情况下，恐怕只能通过金国去借助大宋官府的力量了。”虽然金国令大宋不敢招惹，但再强横，这里也是大宋的地盘，绝无可能让金人的军队明目张胆来这儿兴兵动武。
黄蓉说完，心里却继续思考着：欧阳锋半生醉心武学，白驼山庄的事大半都由欧阳克管的，欧阳锋不大可能下这样漂亮的棋。这次肯定是欧阳克布的局，只有他才能请金国赵王向大宋地方官府施压，难怪他不在附近了。以欧阳克斩草除根的性格，说不定他既会利用地方官府重创丐帮，再以毒蛇阵将丐帮一举歼灭。
不对，不对！大宋官府虽无能，但离草包还有些距离的。丐帮多年来抵御外敌，为保护大宋子民的安危立下汗马功劳，再怎么大宋也不会因为金国施压而想灭去丐帮啊。那最大可能就是，污蔑丐帮叛国，地方官府肯定派大军镇压，这样一来丐帮就岌岌可危了。
欧阳锋听罢，不由神情微诧，随即笑道：“哈哈哈哈，我以为蓉侄女年纪小，不懂事儿，没想到侄女儿却是蕙质兰心，比起我这个活了半辈子的武夫比起来，对那些国家的事儿却要通透的多！想药兄竟能生出这么个聪明伶俐的女儿，真是羡煞我也！难怪克儿对黄家闺女如此念念不忘，还差人快马加鞭央我去桃花岛求亲啊。那乖侄女儿，听你刚刚所说，如果欧阳伯父答应不杀老乞丐，你就不会插手此事了吧？”
欧阳锋的话就是肯定了黄蓉的推断，也就是说，毒蛇阵也是要摆的喽。可是丐帮经二度创伤，哪里还需要毒蛇阵出马？
“哈哈哈哈，你说的可真是好笑啊老毒物。丐帮就是我老乞丐的命根子，你动了丐帮，就是要了我老乞丐的命。不过，你未免太小看了我老乞丐，你白驼山不是软柿子，我丐帮也不是这么好算计的！”洪七大笑，继而对黄蓉道：“蓉儿，你来揭穿了小毒物的毒计，老乞丐真是感激不尽，你对丐帮已经仁至义尽了。今天的事我死他活，你已经没法管下去，你现在快些下山去吧。要是老乞丐这次侥幸不死，以后有机会再见的话，你可要多烧几道菜孝敬我老人家啊。”
黄蓉知道洪七这么做是为了不让她左右为难，他不想因为他和丐帮的事再为她和欧阳克之间添上不可调和的矛盾了。
见黄蓉不同以往地迟疑，洪七只好对了清道：“靖儿你，你带着蓉儿、了清去找到念慈，然后带着他们一起下山去吧。”靖儿是个好孩子，他是真想带着傻徒弟闯闯江湖也好，可现在能把蓉儿带走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徒儿了。
了清是方外人，虽然他一定不会走，但也不能不提的。
至于穆念慈……这孩子命太苦了，能活着就活着，以后还能幸福。不能像孟依蝶一样，自己牺牲了性命，留给他洪七的却是一辈子的遗憾。
“我不走，有架可打和尚为何要走？郭兄弟你带着蓉姑娘下山去，好好玩儿，江湖好玩儿着哩！”果不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