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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钱银庄”不单止是金钱银庄,还开有赌场、妓院,还有一些更加见不得人的行业:诸如贩卖奴仆。杀手之类的组织。
——没有人敢惹“金钱银庄”的人,因为他们的后台便是名震天下、威扬九州的:
“权力帮”湖北分舵。
——听说“九天十地,十九人魔”之一也在此驻扎,因为这地盘为他们赚了不少钱,他们用钱,买到了连官府也不敢惹的地位,加上人手,合起来就是权力。
——金钱,地位,加上人手,合起来就是权力。
——这里的人都只有敢怒不敢言。像这次赛龙舟,“金钱银庄的人要爆冷门,赚大钱,于是其他各舟的人都事先被警告:让蓝舟夺魁,否则性命难保。
——而且一有张扬,当诛全家。镇里的人哪敢不乖乖听命?以金钱银庄的人愈来愈富有,附近数乡穷人和死人也愈来愈多。
——待龙舟赛后,阿旺、黑老汉等信用全失,也不会再有人愿意雇用他们,这些后果,金钱银庄才不管。
——听说在赌场若赢了大钱,当天晚上自然就会在回家的路上失了踪,可是,被人连哄奇*书*电&子^书带骗上赌场的人,也越来越多。
——自从金钱银庄多开了家妓院后,附近的少女失踪案件,也多了起来。
“这些,唉,官府的人不理,报到衙里先抽二十大板,久了也没有报案。官家拿的是权力帮的钱,也就是我们替权力帮熬的血汗,才不管我们的事哩。只有少数几个官爷们,像何大爷、张大爷等,还敢为我们说几句话,抓几个人,别的就不用说了。”阿旺摇头叹息道。
“说来惭愧,我们也是受够了压力,抓到的,也只好抓几个喽罗而已;有次我抓了个金钱银庄的小头目,当天晚上就被三个人伏击,腰上挨了一刀,从今之后我也是少惹这些麻烦了。”何昆也摇头叹息过。
左丘超然脸色凝重,道:“你们可知主持这儿事务的金钱银庄庄主姓什么?样子如何?”
何昆想了一阵道:“谁能见过他?我家青天大老爷也只不过见他一二次,而且是黄金白银送去好几次,才得一见哩。至于姓什么……好像是,哦,对了,好像是姓傅的……”
萧秋水、左丘超然较为见识广博,互望一眼,失声道:“铁腕神魔傅天义?”
邓玉函、唐柔初闯江湖,傲慢不群,不知就里,于是问:“傅天又是谁?”
左丘超然向何昆问道:“在金钱银庄内,傅天义的手下中,可有一位姓程的?”
何昆“咦”声道:“对呀。这人是掌管金钱银庄的财务,据说向来只只赚不亏,故人人唤之‘秤千金’,什么生意只要经过他一秤,钱财就会滚滚而来。”
左丘超然道:“对。‘秤千金,的名字,另从早已忘了,但‘秤千金’却是傅天义手下四名要将之一,另一人姓管………”
何昆拍腿道:“傅天义在金钱银庄的管理人就是姓‘管’的、人人都叫他做‘管八方’。”
左丘超然道:“这‘秤千金,和‘管八方’都是傅天义手下两大功臣,但更难应付的是其他两人,一名叫‘凶手’,一名叫‘无形’,这两人才是真厉害角色。”
——凡是干博天义这种事业的,除了要有像“秤千金”那么善于管财的人,以及像“管八方”那么善于管理的人才外,当然还要有两种人。
——杀手和走狗。
——杀手就是“凶手”。什么人不听话,或者与之作对,“凶手”的任务便是:
杀!
——走狗却是“无形”的。他不会事先让你看出他是走狗。可是他比“凶手”更阴险,更毒辣更防不胜防,因为走狗是“无形”的。当你发现他时,他已把你卖掉了。
——“秤千金”姓程,“管八方”姓管,可是“凶手”和“无形”,却连知道他们的姓氏和名字的人也没有。
——这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
萧秋水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不是怕难。
对手越强,他越喜欢与他对抗。
他对这些乡民,只有敬爱和尊重,就算他们显示那一下子武功,也是针对会武的何昆捕头,而不是不会武功的民众。
——正如知识也是一样。就算是学识渊博,但应该用在济世扶弱,就算要表现,也只是对那些有知识、自傲自炫的人面前炫耀,而不是拿来愚弄群众自高身价。
——否则的话,有知识的人岂不是比没有知识的人更卑下?
——所以萧秋水等很尊重阿旺、黑老汉等,他们也有权说话,有权划船,有权掉泪,如果他们的权力被剥夺,他们自会倾力替他们争取。
——也许做这些事,看来很傻,不过他们是专做傻事的。
——包括以前替一位焦急的母亲找回她遗失的孩子,他们翻山越岭、披荆斩棘地找了整整七天七夜差点连自己也迷失掉。
——包括为了读到一篇志节高昂、浩气长存的好诗文,忍不住要在三大以内,遍访好友,也要他们能在适时同赏。
——对于这件事,也是一样。
只是,只是他们所面对的,却是最大的困难。
对手是权力帮。
天下第一大帮。
无论是萧秋水,邓玉函,左丘超然,或唐柔,未出门之前,都被吩咐过类似的话。
“千万不可惹上权力帮。”
“万万不能与权力帮为敌!”
萧秋水暗地里咬了咬牙,他不明白为什么大家都那么怕权力帮。
他心中在想,反正这一趟出门,吩咐的是妈妈,爸爸没有说过,一切干了再说。
因为如果是萧西楼说的话,他说打断你一双腿,绝不会打断一双手臂的。
可是孙慧珊则不同了。
母亲都是疼爱儿子的,有时候是近乎溺爱。
何昆毕竟是吃了几十年公门饭的,看见他们都沉静了下来,也看出他们的为难,当下安慰道:“权力帮有多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连少林、武当都要忌之三分的,诸位少侠武艺过人,但又何苦招惹他们?不如想个办法托人去说个情,凭诸位的家世,权力帮也不致多生是非,说不定与诸位一笔勾销,而且放过阿旺叔等,唉,这也是委曲求全之法吧?”
萧秋水没有作声,可是心里面有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
他现在最乐意的事莫过于从这里开步走,直走到“铁腕人魔”的跟前,把他的双手打断——其他的结果,他才不管。
可是他又确有所顾忌。
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呼!
阿旺的脸色立时变了,他认得出这声音。
他老婆的声音。
唐柔平时文静静的,现在却忽然动了。
一动如脱弦之矢,飞射而出。
他快,邓玉函更快。
他的人已和剑合成一体,冲出茅屋!
还有那懒懒散敬的左丘超然,此刻变得何等精悍矫捷,只听一阵衣袂破空之声,左丘超然已越顶而过,落在天井。
但是有一个人已先到了那里。
正是萧秋水。
他比谁都快捷,因为他最直截!
他是破窗而出的。
这“四兄弟”几乎是同时出现在天井中。
他们站在一起,仿佛世上已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他们击垮。
天井的院子里伏倒着一个妇人,头胪浸在洗衣的木盆里,木盆的水已染红,木盆里的衣服都变成了殷红。
他们只来得及看见人影一闪。
他们立刻追过去,但人影已隐灭在竹林里。
竹林密集错综,也不知道多深多远,四兄弟一呆,就在这时,茅屋里传来阿旺的第一声惨呼!
萧秋水猛止步,叫道:“糟了!”
继而茅屋里又传来黑老汉的第二声惨呼!
四人的身形也立时展动,才出得竹林,茅屋里已传来第三声惨叫,那是捕头何昆的。
萧秋水人到屋里,屋里已没有站着的人了。
萧秋水一直由脚底冷到手心里去。
阿旺死了,眉心穴中了一下凤眼拳,震断脑脉而死的。
黑老汉也死了,心口中了一下重击。
何昆倒在地上,萧秋水眼睛一亮,冲过去,扶起了他,只见何昆在呻吟着,按着腹部,十分疼痛的样子。
萧秋水大喜道:“他还有救……”
只见何昆缓缓睁开了眼睛,艰难地道:“蓝……衣……人……是……金……钱……
银……庄……的人下的……手……幸亏我挡……挡了一下…………而……你们就……
就……就来了……”
萧秋水的脸色变了,天下再厚的墙,也阻挡不了他扫平权力帮的斗志,他大声叫道:“我要去金钱银庄,你们谁要先回?”
唐柔第一个大声道:“我要去!,,
邓玉函声音冷得像剑,“去!”
三人同时望向左丘超然,左丘超然懒洋洋地道:“吃屎狗才不去!”
金钱银庄。
金钱银庄本来是个热闹的地方,可是今天并不怎么热闹!
今天本来是极其热闹的日子,因为今天金钱银庄刚刚在龙舟赛上刮了一大笔。
一大笔
可是自从上午十几个膀子垂着不能动的蓝衣大汉回来后,柜台里的“秤千金”就放下了金秤。
他放下金秤,拿起了铁秤。
人人都知道,当“程掌柜”也放下金秤的时候,就是不做生意的时候,但另做一件东西:做买卖,杀人的买卖!
下午的时候,四位公子,走进了金钱银庄来。
偌大的一所银庄,就只有七八位顾客在交易。
这四个人走进后,就一直走到柜台前。
这四个人把手伸出来,萧秋水,邓玉函交上去的是佩剑,唐柔交上去的是三颗铁蒺藜,左丘超然交上的是一双手。
左丘超然一身邋里邋遢,一双手洗得很干净。
练擒拿手的人,无不爱惜自己的一双手的。
唐柔的铁蒺藜和一般无异,只不过上面多了一个小小小小的字,小小小小小小的一个“唐”字。
这一个字,便足可叫人吓破了胆,这颗铁蒺藜,立刻和其他的铁蒺藜不同了。
别的铁蒺藜也许打不死人,但这粒有“唐”字的铁蒺藜,却是连沾着了也会死人的。
唐门毕竟是江湖中暗器之霸!
萧秋水交上去的剑,也没有什么特别,只不过剑鞘上,多刻了一个“萧”字。
但是自从萧家练剑后,别的姓萧的剑手,谁都不敢似萧西楼一般,把姓氏刻在剑鞘上。
邓玉函的剑也不特别,只是多了一块看来什么颜色都像的佩玉!
这块佩王,是当代最负盛名的海南剑客邓玉平的信物。
仅此而已。
这已够令人胆丧了。
这四样东西一交上去,那四个柜台上的人立时顿住了,脸上立时绷紧,连笑也笑不出来。
几乎是同时的,这四人推动座椅,立即就要起来!
他们的反应已够快了,但是四兄弟更快。
但闻“呛”的一声,两柄剑已同时出鞘,因为同时,所以听来只有一声剑鸣。
萧秋水的长剑,马上抵住两名掌柜的头,剑身锋锐,冰一般的贴在皮肤上,那两名掌柜的脖子不禁起了一粒粒鸡皮。
左丘超然的右手,已扣在另一名掌柜的脖子上,这掌柜连丝豪都不敢动。
唐柔却连动都没动,只是把三颗毒蒺藜拿起了其中一颗,抬头望着这掌柜,这掌柜已是魂飞魄散,不敢再移动一步。
四名掌柜都怔在那里。
金钱银庄中四五名先换碎银的妇女与男子,不禁大吃一惊,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又想走过来看热闹;场子里的八九名蓝衣大汉一见这等情形,纷纷拔刀,怒叱暴喝,却投鼠忌器,不敢走上前来!
萧秋水笑道:“四位想必是权力帮中的金钱银庄分舵里有头有面的人物,但我们找的不是你,冤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