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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轿子过来,却是只来了三乘,陆夫人挽着何氏的手将她送进第一顶轿子,然后让齐宝钗抱着两个孩子坐了第二个,自己吩咐完下人带着何家下人去客院收拾房屋后,便坐了第三个,余下的胡雨涵跟齐宝钏无人理会的命令起轿了。
齐宝钏是有子万事足,一双眼睛长在了叶睿身上,什么都不关心了。
胡雨涵却是气炸了肺,可是如今人在屋檐下,她也只好挂起笑脸来问一旁的侍女:“不知我们住哪儿?”
侍女非常有礼的一笑,道:
“请两位随我来。”
侍女用的是“我”而不是奴婢,胡雨涵的耳朵竖了起来,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忍了下去。随着侍女去了陆夫人临时为他们准备的住处。
正房。
齐宝钗喝上一口热热的茶,方才吐出一口气来,舒坦的对陆夫人笑道:“我与母亲要在这里住上个一年半载的,原本想着在外面租处宅子便可,可是如今看来,还是在夫人这里让我安心些。”
陆夫人诧异道:“我听人说京里乱了起来,可是真的?”
齐宝钗叹道:
“岂止是京里?说句大不敬的话,如今大周朝的江山稳不稳固还两说呢。”
齐宝钗将如今各地起义的事情都详详细细的与陆夫人说了,末了,道:“我本想南下去寻夫君,可是思来想去,我们这一群老弱妇孺的,这一路又不太平,去了也是拖累,还不若北上。当时觉得长安比较安全一些,离你们也近,谁知道当我们到了长安,长安却已经封城不让进了。我们只好北上,还好塞外还是一片太平,这全仰赖夫人与元帅。”
陆夫人呵呵笑了起来,很是满足齐宝钗如此夸赞自己,一边连连摇头说“谬赞”,一边笑的见牙不见眼,笑了一会儿,方才发觉此时如此笑有些不合时宜,忙抿了嘴,关切道:“这么说如今天下大乱了?”
齐宝钗垂眸想了想,道:
“也可以这么说,如今南边来算,成蜀王那边也有了动作,湘王那边已然攻下两个省份,另外一个不足为虑。北边却是有些乱,各地的流民揭竿而起,自立为王,打的也厉害。”
陆夫人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她试探的问道:“何将军那边有没有说什么?”
齐宝钗道:
“不瞒夫人说,前些日子丫丫出水痘,我们耽搁了多半个月,直到好全了,我们才敢上路。这半月已然跟夫君断了联系。我还想着一会儿借元帅手下的人送封信过去。如今兵荒马乱的,也只有元帅这边有能力为我送信了。”
陆夫人端茶沉思片刻,招过身后的丫鬟低语了几句,那丫鬟领命退下。
齐宝钗当做没看见,低头跟怀里不怎么老实的胖胖说话。
陆夫人吩咐完,看到齐宝钗这边,有些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来,转头跟何氏说话去了。
不多久,陆元帅大步进来,一进门就声若洪钟道:“丫头说的可是真的?”
第一六九章 献策
齐宝钗连忙起身跟陆元帅见礼,后者不耐烦的摆摆手,道:“把你知道的,在跟我说一遍。”
“是。”
齐宝钗落了座,将事情从何安镇压流民开始详详细细的说了起来,期间陆元帅不停的提问,知道的,齐宝钗都说了,不能说的,也隐晦的提了。尤其说到她开始变卖家产然后趁着粮价低,大肆购粮的时候,他眼睛一亮,一双利眸将齐宝钗上下打量了个便。
齐宝钗不动如山的继续说下去,当她刚刚说完之时,周副将进来,呈上一封信:“何太太的信。”
“我的?”
齐宝钗有些不敢相信。她才刚刚进府落脚,怎么就有她的信了?
周副将道:
“刚刚经由驿站送到。”
话是这么说,不过周副将的目光却是看着陆元帅。
陆元帅毫不介怀的摆了摆手,他才将信呈给了素心,由素心转交到齐宝钗手里。
信到手里,齐宝钗先看了火漆,见完好无埙,方才撕开了信掏出信馕,匆匆看过了信,她眸光微闪,将信装回信封给了素心:“陆元帅请看。”
“这合适吗?”。
陆元帅看着素心呈上的信,有些想看又忌讳。崔内监防他仿得紧,他如今已经跟京里断了联系,所有的消息都靠跟边关交易的商人带来的零星的传闻。然而近几个月,边关已然进不去了,他这里的消息更加困难,也不知道何安是怎么将信送过来的,竟然可以绕过边关送到这边的驿站。
“元帅看过便知道了。”
齐宝钗笑道。
陆元帅闻言不再犹豫,将信拆开来匆匆一目看去,看完心中一惊,连忙又从头到尾细细的看。
齐宝钗低头对满眼疑惑的何氏低声道:“夫君一切安好。信上所言俱是战事,夫君说算来我应该到了元帅这边,所以便将信送过来,让元帅也帮忙出出主意。”
齐宝钗的话半真半假,何氏却是信了,安慰笑笑便不再问了。
陆元帅看完信后久久不语,其实何安的信里也没说什么,只是隐晦的提了一下湘王是一个多疑的人,然后说家里的一切都交给齐宝钗了,以后怎么办也要齐宝钗拿主意。
既然何安这么说了,而齐宝钗又将信给了自己看,那么这两口子定然有什么默契在,陆元帅倏然睁开了双目,转头对陆夫人低语了几句,陆夫人诧异的看了齐宝钗一眼,随即点头,起身跟何氏说了几句话,何氏点点头,从齐宝钗怀里接过胖胖,带着丫丫与丫鬟们出去了。
陆夫人也带走了陆家的丫鬟,屋子里一时间只剩下了齐宝钗与陆元帅还有周副将。
陆元帅一双利眸电般看向齐宝钗的眼睛,只见她的神色安宁,眼神清澈,心下不免有些疑惑“这女子也只比寻常女子有几分胆色聪慧,只是如此大事可托付么?”
虽然疑惑,陆元帅还是问出了口:
“牧之在信中所言之事,不知何太太有何高见?”
牧之是何安的字,陆元帅不叫“何将军”而直接呼字,也是为了套近乎。
齐宝钗谦逊而笑:
“元帅过誉了。妾不过是妇人之见罢了,既然元帅想听,妾便言说一二。不合理之处还望元帅勿怪。”
齐宝钗顿了一下,沉思片刻后,道:
“先皇在世之时,湘王治下便民生富足,崔内监那边打压各地藩王,却对湘王从没二话。”
有些话言多必失,虽然上一世湘王没有登基为帝,难保这一世他没有留后手,毕竟有些变化已然不在她的掌握内。她想要拉拢陆元帅,却也要放着陆元帅早就跟湘王有所勾结。
齐宝钗的眼皮垂下,却又时时刻刻的注意着陆元帅的表情,她抿了抿唇又道:“湘王本性多疑,又八面玲珑,他的心思着实难测。而成蜀王,背后有老王妃的支持,老王妃在宫中能够跟崔内监周旋数年,可见也是个极为聪明的人。而有一个这样的母亲,成蜀王必然也查不到哪儿去。”
她睃了一眼陆元帅,见他微合双目,心中淡定许多,继续道:“如今湘王麾下有数名大将,兵强马壮,粮草丰厚。而成蜀王却是缺兵少将,从表面看来,是湘王占许多优势。可是,据我夫君传来的消息,湘王默认了手下人攻城之后对城内富户的抢夺,并且,许多城池只需要稍加游说便可不费一兵一卒的攻下,而一些将士为了军功,在起义军投降或者知府县令打开城门之后,仍然对军队进行了屠杀。”
陆元帅猛地睁眼,诧异道:
“你如何得知?”
齐宝钗笑道:
“自是夫君的信中隐晦提起过。”
陆元帅问道:
“你们是如何通信的?我们这里与边关已许久未曾有过联系了。”
齐宝钗看了陆元帅一眼,淡笑道:
“若是有心,自然有法子联系。”
这话让陆元帅老脸一红,周副将不愿见到自家元帅难看,寒着脸道:“太太有所不知,也是太让人寒心!我们来到这里第一年的军费只下拨了十之一二,去年更是没有一分银子下来……”
“周副将!”
陆元帅轻斥一声,然后把目光转向了齐宝钗。
齐宝钗装作没听到,微微垂头继续之前的话:“老王妃为人谦和,宽容,睿智。妾曾听母亲提过,京中许多官眷与老王妃交好,这其中不乏文武大臣与封疆大吏,若是由老王妃出面,成蜀王与湘王的胜败还要另说。”
“元帅如今偏安一隅,说是被崔内监设计贬至关外,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这锦上添花与雪中送炭,想必元帅心中会有定论。”
说完后,齐宝钗便端起茶来轻轻抿上一口,再不言语。
陆元帅目光微闪,此时再看齐宝钗,眼中便带了几分热切与不敢置信,他对周副将招招手,两人一同进了偏厅。许久之后,陆元帅出来,看着齐宝钗,问道:“即便有我出面,可是边关重镇也是陈兵极多,我挥军而下要打什么旗号?粮草何处去寻?我这里与边关兵力悬殊,又要如何解?”
齐宝钗信心满满的笑道:
“我三姐夫如今是千户,旗下有数千人马,他封地旁边的沙陀更是兵强马壮,只要沙陀出手,还怕拿不下边关?更何况当年先皇薨逝之事还有争议,只要我们站得住脚,而元帅甘愿派人去边关游说,想来兵不血刃的将边关拿下也不是什么难事。”
陆元帅张了张口,本想说他从边关打探消息都难,又怎么能够去游说那边的将士让他们过去?再说,沙陀那边为什么要出兵?对于沙陀又有什么好处?不过转念一想,若是此次成功,那么便是从龙之功!这么大的功劳摆在眼前,任谁也要思量一番才是。且不说边关那位,就说对于沙陀,那也是有着莫大的好处。
齐宝钗似是知道陆元帅在想什么,微微侧首,含笑道:“听闻驻扎在边关的将军是庆元侯的庶长子,如今庆元侯府的情况我们不大明了,不过,一个不容于嫡母的庶长子……”
齐宝钗住口不言,陆元帅双眸晶亮,忍不住对齐宝钗竖起了拇指:“何太太真是高啊。”
齐宝钗含笑不语,待陆元帅吩咐完了周副将去叫幕僚商议如何拉拢庆元侯庶长子,她方才说道:“妾这边带了十几车的粮食,元帅若是不嫌少,妾便只留下五车自用,其余全部给予元帅以作粮饷。”
齐宝钗出来带的人并不多,出去贴身服侍的余下便是武穆侯府的十几个护卫了,这么些人也吃不了多少粮食,留下五车足够她们省吃俭用大半年了。
在这大半年中变数颇多,她有信心能够应对,是以捐出了其余粮食。
陆元帅动容道:
“何太太大义。”
齐宝钗含笑摇头,又道:
“至于我三姐夫那边,我去说服便好。只是还请元帅派人带路。”
“好好好。”
陆元帅连声答应了,两个人谁都没有提齐宝钗的三姐,齐宝钏。
齐宝钗从未见过如此意气风发的王安平。
一身戎装,身披白色披风,手拿一杆长枪,胯下一骑白色骏马,披风在马儿的急速奔跑中猎猎作响。他的身后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大红的旗装,两条粗黑的大辫子,面容英挺俊美,骑着一匹枣红马目露崇拜的跟在王安平的身后。
“吁!”
看到齐宝钗的车驾,王安平喝停了马儿,诧异的看向掀开的车帘:“你怎么来了?”
“是谁?”
红衣姑娘的声音清清脆脆,京话说的虽然不怎么样,吐字却是很清楚,她好奇的跟着王安平过来,看向车内,在看到齐宝钗的时候,笑容倏然僵住了。
齐宝钗在车里对王安平行了一礼,笑道:“见过三姐夫。”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红衣姑娘瞬间松了口气,心中暗暗好笑,这塞外的姑娘就是简单的多,什么事儿都摆在了脸上,一看便知。
王安平摆了摆手,道:
“不必多礼,你来这里是?”
他的目光往车里又瞟了一过去,眼底隐藏着几分薄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