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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是齐丞相的女儿。嫡女。
王安平的眼睛暗淡下来,转头看向波光粼粼的水面。
一尾银鱼欢快的摆动着尾巴从上游游过,看到前方挡路的一双大手,它挥起了尾巴用力一跳。
“啪。”
一声轻响,水花飞溅起来,弄得王安平满头满脸的水。
齐宝钏笑的更开心了,笑的够了,忙拿了自己的帕子过去细细的帮王安平擦拭脸上的水珠儿:
“你刚才在做什么呢?”
却是问他发什么呆呢,被弄了一满头满脸的水,王安平却会错意了,指了指另一边光滑的山壁,道:
“在这里练字。笔墨纸砚都很贵,在这里用笔蘸了水写字,很快就可以干,也不浪费纸张。”
那面山壁足有一丈多高两张多宽,此时上面的字迹早已经没有了,齐宝钏觉得有些可惜,又有些好奇:
“那我刚才怎么看你是在练武呢?”
王安平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这是我闹着玩儿呢。”
怎能说是他有一次练字练的兴起兴之所至所以顺便就练起了武?自那之后,他每逢练字必一起练武,练完了总有一种酣畅淋漓之感,写出来的字也比从前多了一份洒脱不羁之意。
齐宝钏却是觉得王安平怕是没有好的兵器,不仅低声嘀咕道:
“不是有两个好友吗?怎么连个兵器都舍不得送你一把?”
第二十七章 羞辱
更新时间20121012 20:01:39 字数:2085
此话却是触动了王安平的逆鳞,他起身正色道:
“齐三小姐,您欣赏我是我的荣幸,可是容不得你如此羞辱与我。”
“我怎么羞辱你了?”
齐宝钏大惑不解,心中也万分焦急,她站了起来仰头看着比自己高了一头还多的王安平。
王安平对着一旁拱了拱手,正气凛然道:
“薛兄贵为威远侯之子,何兄贵为镇国将军之子,两人肯跟我交朋友是看的起我。我却不能因为和他们是好友便借势已达自己的私欲。我王安平有手有脚,只要多努力还怕没有饭吃?凭什么要靠别人的援手?”
齐宝钏双眼放光的看着王安平,她果然没看错人!
“对不起,是我的错,王公子自是有雄才大志的人,我也相信你日后终会有一番作为。”齐宝钏郑重的屈膝道歉,然后从鼓鼓囊囊的怀里掏出被自己暖的热乎乎的雕工精细的盒子出来双手捧到王安平眼前:“昨日下人失礼,让王公子受委屈了,这本书送与王公子权当是赔礼,王公子若是不嫌弃与小女子结交敬请收下,若是还在怪责与小女子,那么便……”
齐宝钏的声音低了下去,却仍旧倔强的仰着头目光灼灼的盯着王安平,王安平犹豫了一下,双手接过了,珍而重之的贴身放进怀里,拍了拍,道:
“齐三小姐放心,我不是那等小肚鸡肠的人,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
齐宝钏开心的笑着,又恐王安平不喜欢,有心让他打开看看,可是刚才不过说让他的朋友送与一件不值钱的兵器他就那样的态度,若是看到那本孤本,说不得会立时翻脸,便强自按捺心中的冲动,转身拎起一旁的食盒道:
“王公子大概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从厨房给你带的,吃一些吧。”
齐宝钏满面的笑容在打开食盒的那一刻正愣住了,只见最上层放着的粥碗侧倒在一旁,白色粘稠的粥铺满了褐色的食盒一旁放着的两个馒头也在粥的浸泡下胀了起来。
她眼圈儿一红,连忙打开下一层,里面同样狼藉一片,三个巴掌大的碟子都叠到了一起,烧豆腐也成了碎末,青菜和土豆丝混合在豆腐末里已经再也分不开了。
“怎么,怎么会这样……”
齐宝钏心里明白是之前自己摔了食盒才弄成了这样,心里不禁一阵懊悔。
王安平倒是颇为感动,一个千金小姐,一个人拎着食盒爬了一个时辰的山来给自己送饭,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他从齐宝钏手里抢过食盒,伸手就去抓泡发了的馒头,足有齐宝钏拳头大的馒头他两三口就塞进了嘴里,还含糊不清的说:
“没事儿,这不是一样可以吃吗?”
吃的有些急了,他噎到了,转身便一头扎进河水里去喝了两口水,咽下了馒头,他又抓了青菜土豆豆腐末往嘴巴里塞去,湿漉漉的头发加上那鼓鼓囊囊的两腮让齐宝钏咯咯笑了起来。
***
诵经完毕,齐宝钗的脚已经肿的不像话了,果子赶紧让人抬了春凳进来将齐宝钗抬回了院子里去,奶娘忙去请了释解大师过来帮齐宝钗瞧伤。
鞋子的边缘在脚上勒出一条缝来,竟然已经脱不下来了,便是动上一动,齐宝钗便疼的满头是汗。
释解大师看了看,道:
“还是把鞋子割开来吧。”
割开?说的倒是容易,只是这鞋子既然已经成了这样,里面肯定肿的不像话了,若是不小心割伤了怎么办?
果子急切道:
“这可怎么是好?”
释解大师双手合什唱了一声佛偈:
“救人要紧,若是施主信得过贫僧,贫僧可用刀将其割开。”
女人家的脚最是隐秘宝贵,怎能轻易示人?果子道: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释解大师摇头道:
“除非施主可以自己拿刀子割开。不然这鞋子挤着经络,疏通不了的话日后会有碍出行。”
他们这些人里还有谁会?谁敢?若是不小心割伤了齐宝钗,谁有担待的起?
果子急红了眼:
“这可如何是好?”
齐宝钗拉住团团转的果子,对释解大师道:
“有劳释解大师了。”
果子忙拦着道:
“可是,可是释解大师是男子啊!”
齐宝钗失笑道:
“出家人又怎有男女之分?便是医者的眼里也是不分男女的。”
齐宝钗没有说的是,在寒窑住的那些年里,周围的村落里谁家生孩子若是难产了需要请大夫,那大夫都是不避嫌的亲自上门去接生的,那个时候难道就没有男女大防了吗?
只不过人命关天,医者父母心罢了。
“这位施主倒是独具慧根。”
释解唱了一句佛偈赞道。
“大师谬赞了,还请大师为我治伤。”
齐宝钗双手合什略略欠了上身道。果子不肯帮齐宝钗拉起裙子,她便自己将裙子和中裤往上拉了拉,一不小心拉高了一些,露出了一截洁白细嫩的小腿。
十岁的孩子,皮肤自是异常的细腻光滑,只是齐宝钗有些瘦弱,少了一些丰腴之态,那腿上也是见骨不见肉。
果子无法,只得拿了帕子给齐宝钗盖上,顺便瞄了释解大师一眼,见他早就转过了头知晓“非礼勿视”便放了心,给齐宝钗收拾好了,她方才对着释解大师道:
“大师,可以了。”
释解大师转过头来,见齐宝钗受伤的腿放到了矮凳上,脚在外面悬了空,方才蹲下身去,齐宝钗见了,忙道:
“果子,给大师搬个矮凳过来。”
“是。”
果子应了,唤了小丫鬟给释解大师搬了矮凳。
释解大师谢过了,做的稳当了,齐宝钗急不可查的松了一口气,她还真怕释解大师蹲着不稳当失手划伤了自己。
释解大师从怀里掏出两瓶子药来放到一旁的绣墩上,又拿出了一卷布条来,布条展开里面密密麻麻的全都是各式各样粗细长短不匀的银针。在布条的尾端,有几柄长短宽窄各异的刀片,释解大师拿起一柄短短的刀并一块棉布,打开一个小瓷瓶,一股子酒香扑鼻而来,他拿了棉布蘸湿了,细细擦拭了小刀。
将瓶子盖好,释解大师一手握住齐宝钗的脚,只见银光一闪,释解大师松开了手。
第二十八章 警醒
更新时间20121013 23:32:20 字数:2026
果子看了看释解大师,释解大师伸手示意了一下,果子才上前轻轻的握住鞋子,看着齐宝钗道:
“小姐,奴婢动手了。”
齐宝钗点了点头,闭着眼准备着迎接皮肉分离的疼痛,然而,她只觉得脚上一松,那种紧固着的血流不畅的感觉消失了,整个脚轻松了许多,她睁眼看去,绣鞋已经拿了下来,就连袜子也褪了下来,她看了一眼放到一旁的绣鞋,就见鞋跟上的断茬整整齐齐,那细棉布的薄薄的罗袜也被切了开来。
竟然没有伤到她分毫,齐宝钗松了一口气,对释解大师道:
“大师好功夫。”
释解大师唱了一声佛偈,又抽出一些银针来,问果子要了一个茶杯,用棉布将银针一一擦拭之后,释解大师看着齐宝钗问道:
“施主可准备好了?”
“好了。”
既然可以不伤到她就可以将鞋子割开脱下来,齐宝钗对释解大师的本事也信任了许多,她点了头,只见银针微闪,她脚上一麻,那银针的尾端便颤抖着插到了脚上,须臾之间,银针尾部便有黑稠的血流了出来,释解大师拿了茶碗接了,解释道:
“这是淤积在脚步的血,若是不放干净,与日后行动有碍。”
齐宝钗点点头,道:
“大师尽管放手施为便是。”
释解大师微点了头,不再言语,专心为齐宝钗治伤。
过了一会儿,外头隐隐有人说话,齐宝钗正待叫果子出去看看,有个婆子将果子叫了出去,齐宝钗心中一动,有心听听外头是谁在说话,耳边那隐隐约约的话语却在这时清晰了起来:
“这是我们公子给你们五小姐的伤药,早晚各用一次,两天功夫便好全了。这是一些补品,也是我们公子准备的。还有,何公子说,让五小姐日后走路小心一些,这脚扭伤了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这是一名小厮的声音,前边两句都是恭恭敬敬的在说话,后面一句却加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戏谑之意,齐宝钗眉头微蹙,这怕是何公子的原本语气吧?难道他看出了什么?
不等齐宝钗多想,果子笑吟吟的捧着一个精致的黄花梨盒子手里拎着几包东西进来了,一开口便笑道:
“小姐可知这是谁送的物事?”
齐宝钗撇了一眼那个盒子,道:
“可是薛公子送的伤药?”
这声音如此近,怕是就在院子里了,齐宝钗看了一眼奶娘,有心叫她出去说说外头的婆子,这院子是外男可以进的吗?为何不在大门处说话?
果子却笑着道:“小姐果真是长了千里眼顺风耳了,这还真是薛公子送来的药和补品,释解大师您看看这药如何用。”果子将盒子打开,把里面的药拿给了释解大师,又笑道:“何公子也说了,让小姐日后走路当心一些。小姐,这薛公子和何公子果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这小厮就站在大门外,连门都不肯进一步,看奴婢也只是抬眼瞧了一下,说话规规矩矩的,可是比咱们家的小厮们强了不是一丁点儿。”
“果子!”
这话有埋怨齐柳氏治家不严的嫌疑,齐宝钗忙出声呵斥了,同时心中诧异,刚才是在大门外说话?何以她听得如此清楚?
果子被齐宝钗吓了一跳,后知后觉的拍着胸口扫了一眼屋子,好在屋子里就她和奶娘,自己和奶娘的关系素日里就很好,也不用担心奶娘会出去乱嚼舌根子。
果子自知说错了话,自发自觉的噤声到一旁收拾东西去了。
齐宝钗心中却是震惊无比。
自从那日被烫伤醒来,她的耳朵便好使了许多,外头悉悉索索的一点儿声音听着便像是在耳边,这日子久了,她便习惯了这些动静,也忘记了自己耳朵竟然这么好使。
自己在屋子里就可以听到院子里的说话声,那么是不是若是在院子里也可以听到屋子里说话?
齐宝钗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试试,只是那肿的老高的刚刚褪去了黑紫色的脚却不容她这么做。齐宝钗心中异常焦急,迫不及待的想要试一试自己可以听多远,这么想着,外面的声音便清晰了许多。
院子里丫鬟婆子的窃窃私语声,窗外梧桐树叶子沙沙声,似乎还有虫子爬过树叶的动静,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