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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反身出剑,邵双影第一剑尚未到,剑已刺入他的喉中;漫天剑影一闪而没。
只剩下冷血的剑发出阴冷的寒光,令人不寒而懔。
史三金的身躯“砰”地撞在一株树干上,身子随树滑坐下去,树干被带过一列血渍。
他至死也不明自自己是怎么中剑的!
但邵双影明白。
只是他也明白得太迟了。
冷血剑已回鞘。
冷血的剑是在最适合的时机下出手,一击必中。
邵双影剑刚发出,任何人在这种时候都注意自己的剑是否命中,或是对方如何招架,邵双影也不例外。
而冷血的剑偏偏在此刻刺出。
邵双影只见精光一闪,咽喉一凉,便已中剑,可以说连招架也不曾,根本就来不及。
冷血冷冷地道:“我告诉你,让你死得明白,在一里外的不是我,是你的同伴。”
邵双影一面退,双眼暴瞪,一面道:“我错了,我错了……”
他至死才明白。
冷血忽然一声暴喝:“液出来!”
同时寒光一现,向身后刺去!
他的身后是一株不大不小的树。
他的剑正是刺向那株树。
只不过他的剑除了刺中树身外,还穿过树身!
一声修呼。
树后跌出一人,手按腹部,踉跄走了几步,手中剑呛然落地,嘎声问,“你怎知?……”
冷血一字一顿地道:“你的轻功是第一流,我未发觉,佩服;这里的打斗虽短,但一里外的那人也该到了!”
冷血突然冷笑一声,接道:“当我说道‘同伴’二字时,你在树后震了一震;其实我只是怀疑你在,而发现你是在你一震之后。”
那人勉强干笑两声:“我的轻功……没有失败……我……”
人忽然栽倒下去。
“千里独行”左于羽一生爱轻功如命,却连半步也未曾施展便死于冷血剑下。
冷血手抚剑身,喃喃道:“第四个。”
“仙人掌”徐天过为人慎重、小心,他的仙人七十六掌也着重稳健、沉厚,他从来未敢轻视冷血。他只有一人。他实在有些怕了。
他不知怎么反过这几天,怎么穿过这森林。
他的冷汗淌下,愈来愈多。
他觉得自己的步履很紊乱,又像不止于一个人的脚步声。
他不敢回头望,他怕望见的是明亮的剑尖。
他刚才看见日九如已死。
田九如的武功在他之上。
他是不是也会死在这里呢?
说不定冷血就在前面等他。
想到这里,他蓦然抬头,前面有一人。
林深、雾重、夜未央,那人就像是死人!
是死人!
田九如!
徐天过只觉得头皮发炸。
徐天过亲眼看到田九如的尸体,也亲自证实过田九如的确已死了,但田九如就在他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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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掌徐天过的确是呆了。
但在同时间,徐天过脑海中立时有了决定。
田九如的确已死,现在看到的若不是鬼魂,便是人为!
鬼魂出现是不可能的!
那只有人为。
是什么人做的?
只有敌人才这样做!
那是最可怕的敌人!
冷血。
徐天过是何等人物,他一想到是冷血,脑中闪过:冷血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答案自然是要对自己不利。
只要自己对田九如的尸体觉得俱怕,冷血便可趁机一击成功了。
那么,冷血在哪里?
从徐天过见田九如的尸首起至现在,只是一眨眼间的工夫,徐天过却立时得了结论:冷血一定在后面!
只要自己全神贯注于前面,冷血才可从后作致命一击!
徐天过发出一声清啸,身形尚未回转,猝然反手后击七掌。
只要冷血是在后面正欲出击,那七掌的粹击一定能命中,只要冷血中掌,徐天过只要反身再加七掌便可夺去冷血夕命,
“蓬蓬蓬!”
徐天过七掌击中了三掌。
他心中一喜,反身七掌击出,七掌皆命中,只是徐天过的心骤然一沉,背后被一剑穿过!
冷血是永远把握最好的时机才出剑的!
徐天过应变不可说不快,只是他遇着的是冷血。
遇到冷血不如先跑去自杀更好。
徐天过反过身来,左手捂住伤口,一步步向后退,右手食指颤抖着,指着冷血,“我怎没想到……你就藏在尸身后面……否则田九如怎能站得那么稳……”
冷血冷冷地道:“凭良心讲,杀你实在有些冤枉;只是你不该参与行动,也不该暗算我师父一掌。”
徐天过并没听完冷血的话,便已往下倒,正倒在倚于树干上左千羽的尸首旁。左千羽的尸体多了十个掌印,凹了十块肌肉,掌力直透树身,把左千羽的肌肉陷入树身。仙人掌并不是浪得虚名,果然霸道!
徐天过一倒,把左千羽也扯倒了。肉留在树干上,留下十个血手印。
血已呈紫色,因为左千羽逝去已久。
死人还要挨十掌,实在死得难以瞑目。
冷血的嘴角似有笑意。
“第五个。”
第三章中伏
破晓。晨曦透入林中。
森林中倒有一番新的气象。
这里是森林的另一处,大树和野竹间隔林立。
这人站在竹林与巨树之间,野竹虽粗大,巨木虽宏伟,那人立于竹树之间,却一点也不觉得矮小。
他像大石。
忽然,人影一闪,一人飞驰而至!
来人相貌平凡,一脸忠厚,嘴角总是挂着笑意,看来像是一个中年得意的商人。
凭他这副相貌,就没人会相信他是在黄山一役中,一夜间连诛三百余名白道高手的诸葛贤德。
他的身法不快,只是根本不想快;人一到,便停下,绝下拖泥带水。
他向这一人一揖,恭身道:“贤德见过大哥。”
那人动也不动,只是“嗯”了一声。
诸葛贤德道:“我已探听清楚,我们已死了五人,都是在昨夜被杀的。”
那人纹风不动,只是“嗯”了一声。
诸葛贤德继续道:“死的是左十一弟、田六弟、徐八弟,邵九弟和史十弟。”
那人依然没动,只是“嗯”了一声。
诸葛贤德又道:“冷血现在正向南截杀,不久将遇上马十二弟,请大哥指示。”
那人冷哼一声:“马四海魏明飞与阴阳无极黄喜山在哪儿?”
那人问得快,但字字句句皆铿锵可闻。
那人问得快,但诸葛贤德回答得也快:“马十二弟在南方十里以外。魏十三弟正在全力赶助马十二弟,不出一刻赶到。黄七弟在西向十三里。阴阳五弟就在二里外的竹林中。”
诸葛贤德答得快,而且有条不紊,惊人的是事事皆了如指掌!
那人冷冷地道,“集合四人,给予冷血重击!”
诸葛贤德忙揖身道:“是。”
那人道:“一切由你主持,用计为宜。”
诸葛贤德又一声“是”,转身奔去。
那人又道:“慢。”
诸葛贤德立即止步,那人道:“堪与冷血交战的,唯老三老四二人;指望能胜他的,独我与你,你的一切小心为上。”
语音忽顿,那人盯住诸葛贤德,一字一句的道,“此击不成,派老四出手,老四若有不测,金子你代保管,下一可——有——失!”
最后四字听得诸葛贤德全身一震,那人又道:“去吧!”
诸葛贤德两个起落,纵身不见。
只可惜他听不到那几声冷笑。
冷血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不对劲。
这是他自入森林以来第一次感觉。
三天来一直是他追杀对方,而今他突然有被追杀的感觉。
这的确是很可怕的感觉。
野兽往往知道什么时候有暴风雨,哪里有流血,也往往能嗅得出死亡的到来。
他一直追踪三里外的人,但那人突然消失。他竟被人反跟踪了一段路,当他发觉时,那人已消失不见。
他甚至觉得西面黝黑的丛林中有人正向他伺视。
他第一次手心渗出冷汗。
他第一次遇见“敌手”。
他不怕,只是觉得很刺激。
因为他是冷血。
只不过他已漫无目的地走了十五里路。
“漫无目的”对他来说,是件少有的事。
但他坚信目标会出现的。
他的手更稳定。
突然,他觉得死亡的意味更浓了。
杀气煞气逼近!
就在这时,他的脚下一沉,身子一沉,竟落入一个网中!
陷阱!
网在迅速收缩!
漫天暗器飞射而至!
那人还是站立在竹与林之间。
他背负手,抬头,中午的太阳很毒热,那人却一点汗也没有。
他突然道:“老二该在这时候下手了。”
冷血第一次有了恐惧。
他一直是追杀者,眼看着一个个被他追赶的人惶恐、求饶,最后不免一死,而这次,他是被猎者,他在网中。
他知道,只要网一收缩,他全身不能动弹:那时才是最悲惨的时候。
所以他立即出剑,根本不理暗器飞击,创光门动,削断了五根巨索。
而在同时间,他中了三样暗器。
他眼前一阵发黑。
他的剑仍一般稳定,快,而准。
巨索再被割断八根,网已困不住冷血。
他又中了一枚长青芒,身形却破网而去!
他知道,现在冲不出去,一切便完了!
他的身形如一支箭,直斜射向地面!
而在此时,一人已自左角闪至,用的竟然是左手剑法。
冷血手中寒芒一闪,此人翻身而倒,但另一人又欺身前。冷血人尚未沾地,对方反手“落魂剑”已至!
他只觉左肩一痛,显然是被刺中一剑,但对方也逃不出他那一剑!
他的脚刚落地,又一人窜出,一出手就是三十六式天山雪鹰剑法!
换作平时,冷血根本可以对付他们,只是现在他是中伏;他已负伤,而且对方猝击在先,冷血根本不知敌方有多少!
冷血只觉眼前一阵发黑;黑中剑光闪动,在这种时候偏偏遇上这样的剑术高手!
冷血以剑支地,而对方的剑,已夹着尖锐的风声划到!
那人还在竹与林之间。
他一直望着天,在隐约的竹叶稀疏的叶缝,透过几道闪动的阳光。
他喃喃自语:“不知冷血死了没有?”
当剑尖离冷血的咽喉只有三寸时,冷血突地一声暴喝,全身向后翻丢!
他受伤已重,必须休息,他必须速战速决。
所以他挺而走险。
当他迅速向后翻倒时,对方的剑也顺招向下疾刺!
剑始终离冷血咽喉三寸:只当冷血身子碰地时,这一剑便绝避不开去!
只是当冷血向后翻之际,长剑已从土中拔了,倒戳而上!
如果冷血的处境不是这样险,对方就不敢继续逼杀:对方不逼近,这剑便无效。
冷血的命就悬在这一剑上!
那人的剑眼看就要刺入冷血的喉咙时,便觉腹前响起一道急风:他还未来得及躲避,冷血的剑已把他开了膛!
血喷射而出!
在地上的冷血就变成血人,也分不清是他的血,还是敌人的血!
“砰!”
那人倒了下去,就在冷血的身旁。
冷血全身乏力,他知道此际绝不能接下任何一击!
他必须知道此际是否尚有敌人!
有!
那人正看着他,手中有一柄淡蓝色的剑!
阴阳无极!
那人仍在竹和林之间。
他忽然垂下头,看看地上孤独的长影。
“他们下会是冷血的敌手。”
阴阳无极!
他早已准备这一击,只是现在他迟迟未发,只是因为他心中早已恐惧。
他看不出冷血伤在哪里?伤得重还是不重?
而冷血仍躺在地上,两眼就仙两道冷寒的剑光,像已刺进他的骨髓里。
他亲眼看见冷血中伏、落网,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