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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态度随和得很。”黑煞女魅说:“我见过许多许多年轻子弟,稍坐近些,要不脸红耳赤,就故意装得正正经经发僵,你不会。要不,你就是曾陉和许多女人厮混过,对不对?”
“见鬼,一点也不对。”他笑了:“早些年,我娘也有时候替我束发,这不是很正常吗?”
“你在城里赌场中鬼混,不错吧?地藏庵附近那些地方肮脏得很,是水怪许先包娼包赌的混帐地方。嫖赌不分家,你……”
“唷?你一个大姑娘,说这种话一点都不脸红?你……”
“少贫嘴?”黑煞女魅轻拧了他一把:“我一个江湖女英雌,见过大世面,敢作敢为,我什么都不怕,还会杀人呢?好好招来,在地藏庵是不是有相好?”
“见了鬼啦?我一到了那地方,眼睛里除了跳动的骰子,么二三四五六之外,什么都看不见。那地方是有许多粉头,我连碰都没碰过,少胡说八道。”
他看不见身后黑煞女魅的神色变化,信口胡扯神色从容。
不错,他在地藏庵鬼混,意不在赌,更不在嫖,而是藉此掩饰他侦查蓝六爷的行动。
他对年轻的异性,其实并不陌生,在那种地方,难免与那些风尘女郎照面,毫无机心毫无所求地说笑,他毫无他念。
在家时,紫菱小姑娘几乎算是他的玩伴,接触久了,相处也就泰然。
一个男人如果对异性不存非分之念,情绪就不会反常,天下间男女各占一半,没有什么好怪的。
“我相信你。”黑煞女魅满意地转移话题:“我问你一件事,你可知道府城的蓝六爷?”
他心中一动,大感意外。
蓝六爷蓝贵全,冷面煞星韩登。
“听说过,高邮的富豪。”他泰然地说:“咦!你怎么知道蓝六爷?”
“你在飞天豹那些人的口中,可曾听过他们提及蓝六爷其人其事?”
“这……没听说过,他们从不对我说及旁的事务。姑娘,你问这些……”
“我知道他们在高邮,不仅是坑害了你一个人,还作了其他血案,包括害死蓝六爷。这些混帐东西无法无天,我要查一查他们到底还做了些什么勾当。”
“哦!听他们说,你也并不是什么好人,怎么有兴趣查他们的坏勾当。”
“咦!我并不认为我很坏,你……”
“我不配过问谁好谁坏。”他有意回避问题:“一个初闯江湖的人,最忌先入为主,必须多看多听,决不可以耳代目,对不对?”
“如果我是坏人,你就不打算和我……”
“你真的坏吗?”他打断对方的话。
“很难说,天下间没有任何一个坏蛋承认自己坏。”黑煞女魅技巧地说:“同时,坏的标准也人言人殊。好与坏并不是绝对的,连当事人也不易分清。此中牵涉到利害关系,对你有利,就好;对你有害……”
“不谈这些乏味的事。”他有意终止话题:“我说飞天豹同样的认为我坏,因为我洗劫了他们的财物。咦!你怎么替我系儒生结?我要梳道士髻。”
“道士髻?”
“该说是懒人髻?”
“不可以。”黑煞女魅坚决地说:“我要把你打扮得像临风玉树,我要让江湖朋友深刻地认识你这朵武林奇葩,你会让这几年来崛起的年轻俊秀失色,你……”
“哈哈!你真会奉承人……”
“我从来就不奉承人,黑煞女魅只会受人奉承。对你,是例外。”
“真的呀?我……”
黑煞女魅突然把他拖倒,不由他有所反应,幽香阵阵的火热胴体,已经压在他壮实的胸膛上,灼热润湿的樱层,贴上了他的脸颊。
起初,他感到浑身发僵。
按着,美妙的感觉君临,气血开始不稳定,呼吸随着黑煞女魅激情的娇喘而变得急速,心跳加快了三倍。
他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抱住了这火热的胴体。
突然发生前所未有的情绪变化,变化得太意外,冲击力也因之而极为强烈。这片刻,他几乎迷失了自己。
但当他的手,接触到他不该接触到的部位时,他吃惊了。
猛地将手从黑煞女魅半裸的胸怀中抽出,一把将那令他心荡神摇的火热胴体推开,一跃而起,发疯似的推开奔出,直奔河滨。
片刻之后,他满头湿淋淋地站在门口。脑袋浸在凉水中好半晌,他已经可以控制自己的激情了。
“我很抱歉。”他回避黑煞女魅的火热目光:“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认识你。”
“有此需要吗?”黑煞女魅平静地梳理自己的头发。
“有。”他说:“不然,我会有犯罪的感觉。”
“你好像看得很严重。”
“是的。”他肯定地说:“两个彼此一无所知的男女,在一起本来就有点反常。比方说,到现在我还不知你贵姓芳名。”
“这重要吗?”
“你愿意告诉我吗?”
“我可以随意捏造一个姓名。”
“我不满意。”
“黑煞女魅……”
“绰号能代表你的情意吗?”
“有一天,我会告诉你。”
“我愿意等。”他深深吸入一口气,信手掩上门:“我要小睡片刻。”
这一“小睡”,直睡到黄昏届临。
傍在他身旁入睡的黑煞女魅,反而比他先醒。
“喂!该醒了吧?”黑煞女魅摇醒了他:“你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竟然睡得那么平静香甜。难道说,我没有吸引男人的丝毫魅力。”
“与你无关,你是个迷人的美丽姑娘。”他站起伸伸懒腰,发觉屋内幽暗得像是黑夜了:“问题在我,我很少有机会无牵无挂地倒头大睡。”
“我知道,在船上你一直就担惊受怕。”
“是的。”
他这几天虽然有忧虑,但还不至于担惊受怕。
他真想说:我们彼此都在欺骗对方。
不过,他说的也有一半真实的。
自从开始习武以来,他吃尽了苦头。
长大了,比往昔更苦。
晚上,他要出湖打渔。
白天,他要练功,练家传的武功,练他那位不为外人所知的师父,所授的奇功秘技。后来,又学神鹰传授的绝学。
每天,他觉得最可爱的东西,就是那张床。
可是,他在床上安睡的时刻太少太短了。像这样没有人管束监督的甜睡,真是太少太少了。黑煞女魅将包食物的荷叶包摆好,而且用火摺子点亮了油灯。
“饱餐一顿,三更初咱们再动身。”黑煞女魅说:“记住,我要活的。”
“什么活的?”他惑然问。
“活的接引人魔。”
“哦!废话!”他恍然:“我同样要向他讨陷害我的口供,当然要活的啦!”
两人一面进食,一面闲谈。
不片刻,他喝乾了葫芦里的酒,脸上有点酒意。
掩上的竹门,突然支嘎嘎地怪响,似乎被风所吹动,自行启开了。接着微风飒然,灯火摇摇。
“咦!”黑煞女魅讶然轻呼。
风突然转急,竟然发出呼啸声,灯火跳动。
“怎么会有怪风?”黑煞女魅一蹦而起,要将竹门关上。
他手急眼快,一把拉住了黑煞女魅。
“躲到壁根下。”他低叫,吹熄了灯火,黑暗重临:“有古怪,沉着应变,移位!”
黑煞女魅只感到手上一轻,身旁已一无所有。
风仍在呼啸,竹门时开时合,发出刺耳的怪响。片刻,外面鬼啸声时高时低,时远时近,配合着风声,令人闻之毛骨悚然,心中发冷。
躲在壁角下的黑煞女魅,惊得心底生寒,不住发寒颤,缩成一团毛发森立。
绿芒一闪,门外飘入一团海碗大的鬼火。
啁啾鬼声渐近,比鬼啸更令人心寒。
第二团鬼火飘入,第三团……
怪风似乎已经停了,但气流的旋啸声仍然时起时伏。
全屋绿芒隐隐,随飘入的鬼火数量增加而逐渐增强。
黑煞女魅猬伏在壁根的乾稻草中,颤抖愈来愈猛烈。她自以为自己胆子很大,以鬼魅作为绰号,真正发觉有鬼魅出现,却吓得魂飞魄散。
终于,她听到鬼笑声发自耳畔。
她虽然惊吓过度,但本能的反应却不由自主地抬头。
“天啊……”她发出可怖的惊叫,叫声不大,但刺耳已极。
绿芒闪烁中,她看到眼前出现一双几乎并贴在一起的鬼面孔,看不见身躯,似乎只是两个可怕的头颅,披发四扬,满脸皱纹和像血污的线条,加上张开的血盆大口,你说有多恐怖就多恐怖。
接着,她看到一支可怕的、鸟爪形的手掌,搭上了她的左肩。
她的脸早已变得苍白失血,这时在绿芒鬼火的映照下,更是扭曲变形。
假使这时她能有一面镜子,一定可以发现她自己的面孔,比这两张并在一起的鬼面孔更难看,更恐怖。
“呃……”她终于崩溃了,随即昏厥。
两张并在一起的鬼面孔分开了。
原来是两个披了淡绿色软丝袍的女人,在绿色鬼火映照下,具有隐形作用,如不胆大心细,惊吓中很难看出其中玄虚。
两女的头故意并靠在一起,所以黑煞女魅所看到的,只是联在一起的两个鬼头,视力的错觉令她魂散魄飞。
“咦!那个男的呢?”一个鬼女讶然轻呼。
“是啊!男的呢?”另一个也反问。
斗室四壁萧条,一目了然,张允中形影俱消,确是不在屋中。
“可曾看到有人出去?”第一个鬼女向外叫问。
门外出现一个穿灰道袍的老道婆,鹰目炯炯面孔阴森冷漠,鹰勾鼻,颊上无肉。
“贫道守住门口,不曾看到有人出来。”老道婆用刺耳的嗓音说:“怎么啦?”
“问问二师姨。”
“她守在屋后,有发现一定会打招呼的。”老道婆说。
“大师姨,真的没发现有人出去?”
“你不相信贫道的话?”老道婆沉声问。
对话中的称谓相当奇特,很难令不知内情的人迷惑,弄不清她们之间的辈份。
“弟子……”
“到底怎么啦?”
“男的不在屋内。”
“真的?不可能。”老道婆一惊,急步抢入。
“开门的瞬间,我的确是发现两个人。”第二位鬼女取下了鬼面具,露出一张秀丽的面庞:“奇怪,怎么不见了,难道他会变化?会五行遁术?”
“出去搜!”老道婆叫。
门外,出现另一个同样丑怪的老道婆,比第一个老道婆稍小几岁,道髻的白发也淡些。
“你们怎么啦?”另一个老道婆在门外问。
身后,鬼魅幻形似的,出现张允中高大的身影。
“她们在寻找。”他沉静地说:“我与那位姑娘在此地歇息,与诸位无仇无怨,素不相识,不知诸位因何扮鬼吓唬,可否明告?”
老道婆转身恶颜相向,跃然欲动。
“二师姨,请让弟子与他说明白。”第一个鬼女一面说,一面打手式要老道婆退入茅屋:“我们在此地约会对头,距会期还有两天。你们鬼鬼祟祟闯来,我们认为你们是对头派来踩探的人。”
“诸位料错了。”他苦笑。
“真的呀?”鬼女的嗓音变了,变得十分悦耳,不带丝毫鬼气,而且取下鬼面具笑容相当动人:“按情理,你两人确也不像是先期前来踩探的人。”
“真的。”他消了几分戒心:“我们是冲接引人魔那些人而来的,他们有五艘船泊在江边,今晚正打算与他们了断一些恩怨是非呢。”
“哦!可能真的误会你们了。接引人魔车行健?他是天下三魔之一,十分可怕的老魔,你们敢向他挑衅?”
“是他们找上了我们。”
“难怪,那老魔是不饶人的。我们与他也有一些过节,何不进来谈谈?误会是不难解释的。”
“对,希望诸位相信在下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