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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天,一个黑影出现在一座小屋前。
右邻是一座大宅的后门,里面的桃树李树结实累累,枝丫伸出高大的院墙外,风一吹,有些果实零零星星往下掉。
院墙高有丈二,上面加有墙檐。大户人家的院墙通常很高,避免有登徒子跳粉墙。
这人手中,有一根不知从那一家弄来的晒衣竿,小心地将竿靠上了墙,然后笨手笨脚往上爬。
是个贼。当然不是来偷果子的贼,果子还没熟呢!
他先前停留的小屋,大门设有一道暗缝,屋内的人可以从里面往外瞧,以便看清来客是谁。
当他鬼鬼祟祟出现在小屋前探道的刹那间,已经被屋内的人看到了。
大门无声开启,闪出一个高大壮实的黑影。
小贼继续往上爬,终于吃力地上了墙,笨拙地跨坐稳当。然后开始向上抽竿。
可是,竿下出现了高大壮实的人。
“你干什么?”高大壮实的人一手抓牢了晒衣竿,用嘲弄的口吻问:“莫不是半夜三更来偷桃的吧?”
“咦!你……你你……”小贼在上面僵住了竿抽不上去啦!
“说!”
“是……是偷桃……”小偷期期艾艾地说。
“真的呀?”
“是……是的……”
“不是偷香贼?沈大爷家里。标致的丫头使女很多,你要偷的是谁?”
“冤枉!小的……”
“冤枉?好!你下来,我看到底是不是冤枉,要是让我不满意,你得向捕房的公爷招供。”
“哎呀!不……不要将我送官……”
“下来!”
小贼发着抖,笨手笨脚顺竿向下滑。
竿一抖,小贼惊叫一声,石头般往下掉。
“哈哈哈……”下面的人大笑。
可是,笑声嘎然而止。
小贼在摔落及地的刹那间,身形陡然转正,落地无声,长身而起轻灵沉着,与先前笨手笨脚的光景迥然不同,难怪高大壮实的人笑不出来了。
变生不测,一个无心一个有意,任何超人的高手也应付不了这种突变。
打击之快,是可想而知的。两劈掌直砍脑耳门,接着身躯被抓住飞上墙头,往墙内的桃树下一丢,像个死尸。
小偷将晒衣竿也丢入墙内,这才大踏步回到小屋前。
像这种木门沉重,门窗皆已闭牢的房里,里面有人警戒,想撬门窗而入,那是不可能的事,不将在里面警戒的人引出来,决难登堂入室。
现在,他可安安稳稳进去了。
蓝六爷是个知道享受的人,将酒菜摆在内室里,妆台上银灯高照,桌上两只高脚烛台。几味精美的下酒菜,两壶美酒。
还有两个美人,其中之一负责执壶,秀发披肩清丽出尘,身上仅披了一条长长的蝉纱。半掩住赤裸的美好峒体。烛光下,比赤裸更为动人,更为撩人情欲。
蓝六爷似乎年轻了二十岁,不再道貌岸然,三角眼不再发射出阴森慑人的光芒,代之而起的是得意的笑容。
平时穿着的锦袍已经脱除,仅穿了薄薄绸汗衫,将一位年华双十的半裸美人抱在大腿上坐下,一双手在蝉纱内不住蠢动,口中小饮着另一名半裸少女奉至口边的美酒。
坐在他腿上的美女不住格格娇笑,不时装腔作态推拒他蠢动的手。
“六爷。”美女神手轻抚着他的花白胡须.声音又娇又腻:
“你不是答应过我、派入到镇江把我那位哥哥找回来,安插到你的船行干份差事吗,怎么没有一点消息呢?不会是存心敷衍吧?
说话可要算数哦!六爷。”
“宝贝儿,放心啦!对你嘛,我当然说话算数。”蓝六爷的手停在腻滑的乳房上捏弄,笑得邪邪地:“你那位哥哥在镇江,干的活也是在船上。我派去的人,那能一找就找得到?算来,这几天该可以赶回来了。”
“你打算把他安插在船行吗?或者留在你家帮忙?府上多他一个人算得了什么呢?我真不希望他再在水上吃风险,我只有这么一个哥哥嘛。”
“当然我不介意多他一个人,只是……”
“只是什么嘛?”
“你不怕他知道你的事,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我不说谁知道?除非你这冤家嘴不稳。”
“鬼话!天下间能守秘的人,恐怕我是第一个。”蓝六爷得意地说,信手将美女上身的蝉纱往下拉,露出诱人的酥胸玉乳。
“哎呀……不要嘛……”美女作象征性的挣扎。拉蝉纱往上掩胸。
“你要的,宝贝儿……”蓝六爷重新拉下蝉纱。
房门,突然推开了。
“咦……”掌壶的美女突然惊呼。
迎门站着一个穿了黑色夜行衣的人。黑帕掩住口鼻,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大眼。
蓝六爷反应甚快,倏然而起,将怀中的美女向床口一拨,蝉纱飘落,美女赤裸裸地惊呼一声,躲入床尾的画屏内,花容失色。
“蓝六爷,你虽那么紧张好不好?”蒙面人操着流利的京腔官话,泰然用脚顶上门,信手下闩再往桌旁接近,脚下从容不迫:
“先别拔剑,坐下来谈谈,话不投机,再拔剑还来得及。”
“你是怎么进来的?”蓝六爷沉声说。
“我已经进来了,何必多问?”蒙面人在桌对面说:“阁下的两位保镖,与及看家的一双夫妇,都已经睡着了,不可能醒来打扰你的清谈了。”
“你……你是谁?”
“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就够了。我留意你的举动,曾经花了将近一年工夫。”
城里的人,都知道蓝六爷曾经读了几年书,武艺方面略通弓马,会舞几手剑,但也仅限于“舞”而已,所以才请了保镖和打手。
可是,今晚他亮剑了,看气魄和流露于外的杀气,可知他并不限于会“舞”剑,而是真有几手杀人的剑术和震慑对手的威严。
“你为何盯了我一年梢?”蓝六爷所说的话不像个外行:“阁下有何图谋,目的何在?说!”
“我是受人之托,发掘你的根底。”
“你发掘到了?”
“是的。”蒙面人笑笑:“你在各处秘密建了十六处藏娇金屋,来去无常规,真不容易侦查你的行动。”
“我明白了,你想勒索?”
“勒索用得着花一年岁月?你阁下说的是外行话。”
“该死的!说出你的来意吧!”蓝六爷逼理两步,剑尖上升至出手的最佳部位。
“我来了,当然会说……”
“你来钱?我给你……”
“我的钱够用了。”
“要女人?”蓝六爷指指躲在屏风后发抖的两个美女:“这种有七八分姿色的少女,我可以给你十个,或者二十个。”
“去你娘的!”蒙面人粗野地笑骂:“我又不开教坊,要那么多女人做什么?”
“那你……”
“我说过我是受人之托。”蒙面人在百宝囊中,掏出一枚四寸扁针,针映着烛光,泛起淡青色的光芒。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的?”蓝六爷脸色变了。
“因为那是你的东西。”蒙面人冷冷地说。
“这枚针……”
“你在何处丢失的,应该心中有数,虽则时隔十一年,你应该时时刻刻铭记在心的。你之所以改姓易名的高邮以蓝六爷身份现世,不是为了这枚未能回的毒针吗?何必再佯装糊涂?”
“你……你是神鹰的弟子?神鹰葛宇果然没死?”蓝六爷的身躯抖了一抖。
“你错了,我不是神鹰的弟子。不过,他用绝世轻功和我交换你。”
“那你谁?”
“不要问我是谁。”蒙面人离桌向房中退:“你是碧湖老妖的得意门人,师徒俩在汀湖坏事做尽,满手血腥。
令师三十余年前,暗杀白道名宿玉龙失败死在玉龙剑下,你仍然在扛湖横行霸道。我来找你,并不是因为我要行侠仗义为世除备我对行侠仗义毫无兴趣。”
“那你……”
“十一年前,你在西安大街从背后用毒针暗杀神鹰葛老爷子几乎得手。他老人家救治不及,毁了足厥肝经,右足行走不便,左足简直废了。
他找了你十一年,两年前他就发现了你,可惜他无法亲自向你报复,他已经成了废人。所以,他和我订了约,由我来找你,了断你和他的仇恨,因此我来了。”
“你行吗?”蓝六爷冷笑问。
“大概行。”蒙面人笑笑:“你那俩位保镖,真才实学并不比你差多少,但我三两下就摆平了他们你应该明白我行不行。”
“老弟,何必呢?”蓝六爷换上了笑脸:“神鹰那老匹夫并不是什么真正的侠义英雄,他只是一个自以为是,武断是非,自命白道英雄的浪得虚名混球,你何必为了他和我玩命……”
“我不是和你玩命,而是实现我的诺言。”蒙面人截住蓝六爷的话头:“当初我和葛老爷子订约,说得明朗白白,我的要求是必须经过长期观察,如果证实你已经真正的改邪归正,我就不管这件事。
两年,我几乎花了一年时间,暗中侦查你的所作所为,很令我失望,你一直就在交通官府,培植你的实力。
尽量压榨海边各县的盐户,暗中铲除与你竞争的盐商,扬州以北大盐商的神秘失踪案,大半与你有关。所以,我必须实践我的诺言。”
“老弟,人要活得如意,就不能讲什么仁义道德,我所用的手段是正当的……”
“狗改不了吃屎!”蒙面人摇头:“我可怜你。”
剑芒挨发,蓝六爷攻出空前快速猛烈的一剑,剑动风雷乍起像剑山般向蒙面人压去。
内房空间有限,蒙面人背后是房门,相距不足三尺,没有退避的空间,决难逃过这一剑的袭击。
黑影一闪即逝,像是在剑尖前突然隐没了。
蓝六爷大喝一声,左手向后一拂,身随剑转,大旋身来一记回龙引凤,剑招比刚才更猛烈十倍。
左手在转身前的向后一拂,手中飞出四枚化骨毒针,其中有从蒙面人处取回的一枚,以扇形的射击面散布完全控制了身后的空间。
可是,身后不见有人。
剑距桌还有三尺,剑气涌到,杯盘纷飞,菜肴如被狂风所刮还沉重的圆桌也最后崩裂倒塌,响声震耳。
“咦…………”蓝六爷骇然收剑惊呼。
“见了鬼是不是?”身后传来蒙面人嘲弄的语音。
一声沉喝,蓝六爷再次转身发剑,左手重施故技,先发射三枚化骨毒针。原来这家伙的针囊,是藏在臂套内的。装设得极为巧妙,可以随意滑落在掌心内。
即使是与女人上床,蓝六爷衣裤除光,但臂套却不卸除,可以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用毒针保命,永远存有戒心,臂套也成为他暴露身份的媒介。
黑影闪电似的从顶门上空沉落,毒针与狂野的剑招走空。不等他再有何反应,双肩已被黑影的双脚踢中,肩骨立碎,双手成了废物,剑锋然坠地。
蒙面人空翻一匝,飘然落地。
砰然一声,蓝六爷仰面摔倒。
“我是用葛老爷子的神鹰大九式击败你的。”蒙面人站在一旁说:“这也是我报答应葛老爷子的承诺之一。
你根本不是他的敌手,所以你跟踪他在街上施展暗杀的卑劣手段。令师碧湖老妖,好像也是在淮安大街之上,暗杀白道名宿玉龙崔大侠的。你师徒真是妙配,有其师必有其徒,所以我说你狗改不了吃屎。”
蓝六爷吃力地挣扎着站起,双手已废,失去重心,在未曾习惯之前,不容易站起的。
“狗娘养的小狗!”蓝六爷厉叫:“我……我和你拼了!”
说拼便拼,冲上一脚疾飞。
蒙面人大手一伸,奇准地扣住了他的脚躁,一声长笑,扭身便摔。
“砰!”蓝六爷重重地摔撞在房门上,房屋摇摇,沉重的身躯反弹落地。
“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