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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不满。
哼,为他操劳了半个月,连个谢字都没有。慕容雪瞪了他的背影一眼,也气哼哼地走了。
很快,内廷便将美人们的绿头牌做好了,送到凤仪宫给皇后过目。净白色玉碟中,十四个名牌绿莹莹的摆放着,脆生生的好似一道开胃的小菜,真是齐整又好看。但丁香一边看着都替小姐眼睛疼,这得多刺目刺心啊。慕容雪纤纤玉指从那些清雅的名字上一一抚过,笑得温柔如水。“佳音,你去将她们叫来。”
很快,十四位美人齐崭崭地到了凤仪宫。新晋的美人们虽然还没有名位,但已经初现了宫中主子的气势,比起那日选秀之时,更多了些端庄和自如。
慕容雪柔柔一笑:“赐座。”
“谢娘娘。”莺声燕语中,各位美人环肥燕瘦,各有春秋,端得是让人眼花缭乱。
慕容雪的目光从美人身上一一扫过,正欲开口说话,殿外响起秦树的声音。
“圣驾到。”
还真是来得巧。
慕容雪起身,和诸位美人恭迎皇帝。
耶律彦进了殿中,姹紫嫣红中唯一的一个男人,如芝兰玉树一般,萧萧肃肃,风神秀美。
“怎么都在?皇后这是打算?”耶律彦坐下,闲闲地扫视了一眼众人,握住了慕容雪的手,瞥来一记询问的眼波。
“皇上,臣妾叫诸位美人过来,是想安排侍寝的事情。”
耶律彦眯了眯眼,“皇后打算怎么安排?”
“宫里的规律是翻绿头牌。可臣妾想,这样不大公平,诸位妹妹进宫都是抱着侍候皇上的心愿,厚此薄彼总不大好,不如一碗水端平,每人宫中轮上两日。这样雨露均沾,谁也不会嫉妒谁,利于后宫安定。”
佩兰和丁香一听,这才明白为何她要选了十四位秀女,初一十五按照惯例皇帝是铁定要留宿在皇后宫里的,剩下的二十八日,倒是每人两日平分,再公平不过。
诸位美人听到这个,都露出娇羞欣喜的神色。因为这后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美色,对于皇帝来说,未必长的美就能得到恩宠。她们对自己究竟能不能得到皇帝的喜爱,心里没有半分把握。所以这每月两日的侍寝,听上去虽然少,但是雨露不断,倒是件好事。
“皇后这主意也好。”
“皇上,每人侍寝的日期臣妾都排好了。”慕容雪偏头对佳音微一颔首,道:“念吧。”
佳音捧着绢帛,将个人的侍寝日子念完,满殿的女子都变了颜色。
两名胆大的秀女赤红着脸蛋也低声求改日期,说是身体不便。
接下来,十二个秀女都纷纷请求改期,一时间,各个美人的脸色都堪比红鸡蛋。
本来这些大家闺秀都是将面子看得比命还贵重,且都是黄花闺女,却被慕容雪这一招给逼得个个不得不抛下脸皮。因为,慕容雪安排侍寝的日子,刚好是她们来月信的日子。
丁香想笑而不敢笑,暗自佩服小姐竟然能想出这样整人的招数。
佩兰闷笑之余却在担心皇帝发怒。因为如此一安排,这些美人便光看不能吃,岂不是白白选进宫的。她忐忑不安地偷眼看去,皇帝却不见生气的样子,反而露出一丝啼笑皆非的笑意,好似有些欢喜。
这便让佩兰看不懂了。
皇帝挥了挥手:“你们退下。”
诸位丽人离开。丁香和佩兰也识趣地退下。殿内只剩下慕容雪和耶律彦,静的让人心慌。
一斜斜日光照着慕容雪白如瓷的半张脸,将那脸颊上的细微绒毛都映得清清楚楚,她像个冰雪做的美人,虽然有种惊心动魄的美,却冻住了心里的那一抹春光。
她曾经笑得像只狡黠的小狐狸,曾经面皮厚得像只粘人的小狗,曾经胆子大的像只雪豹,曾经。。。。。。。一些画面流星一般从眼前闪过,他喉间一紧,将她压到了椅背之上,咬住了她的耳珠,“你故意的是不是?”
“是,我就是故意的。”她迎着他的目光,看着他眸中的自己,没有一丝丝的惧意,只有挑衅:你生气啊,暴跳如雷啊!
他突然笑了:“你吃了醋?”
她哼地一笑:“臣妾是怕皇上身体吃不消。”
“朕的身体如何,皇后昨日不是领教过了么。”
她脸色一红,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他将她的脸蛋扳过来,眼中一片墨涛,声音暗哑。“你还是介意的是不是?你不想我身边有别的女人是不是?”
“皇上你自作多情了。”
“你还喜欢朕。”
“皇上,”慕容雪笑靥艳如春日牡丹,眸光却冷胜冬之雪梅,从贝齿里一字一字咬出了一句话:“你以为,经过那么多的事,臣妾还会喜欢你么?”
耶律彦笑吟吟道:“端午之夜,你将乔灵儿送到摘星楼上,朕的确以为你不喜欢朕了,不过,今日看你这表现,却是十足十的喜欢。”他点着她的胸口,笑得十分欢畅:“这颗赤心,比赤金还要赤。”
慕容雪心口被他点中,不由砰然跳了几下,扭过脸,冷冰冰道:“臣妾是报复,不是吃醋。”
“那日天气闷热,朕想到摘星楼上凉爽凉爽,不想路上下了雨。朕去楼上避雨,没想到乔灵儿也在。难道朕要将她赶出去不成?待了一会儿,朕觉得身上有些不对,再看她面色潮红,便知道这避雨是假,算计是真,当即便让她离去了。”
慕容雪听到这儿,仿佛心里的一根刺被人拔去,然而,除了这一根,还有许多根。
她扭过头来,横了他一眼,“皇上没有失身?”
耶律彦气地捏了捏她的脸蛋,“你个醋缸。”
慕容雪正色道: “乔灵儿虽然美丽,到底年纪太小,不如今日这些秀女千娇百媚,各有风情。皇上您说是不是?”
耶律彦一副无辜的表情: “这些美人儿可都是皇后亲自选的,与朕无关。”
慕容雪气道:“分明是你要选秀,如今却不肯认账。”
“皇后不是心心念念要做贤后么,朕无论如何总要成全你一回。”耶律彦笑的十分可恶:“今日,朕可是大开眼界,终于见到了一代贤后的风范。果然,贤惠的让人吐血。”
慕容雪瞪着他道:“不错,我就是善妒,不能容人,凭什么我辛辛苦苦追到手的夫君,要拱手让与那些女子。”
耶律彦笑得极其开怀,“不错,凭什么。”
“君无戏言,既然你承诺了就要做到,失信于我,何能取信于民?”
耶律彦继续笑:“不错。”
“那些女子的父兄,若想要荣华富贵,便自己去挣,靠女儿来吹枕头风,算什么本事。”
耶律彦笑着点头:“不错,算什么本事。”
慕容雪哼道:“我就是要让那些文武百官看看,胆敢将女儿送入宫来,本宫就叫她们夜夜守空房。”
耶律彦朗笑起来:“的确好主意,估计是再也不敢了。”
、V章
慕容雪一口气说出闷在心里多日的话语;如释重负,畅快淋漓;而耶律彦笑得快要呛住自己。
“皇上若舍不得这些秀女虚度年华,便给她们寻个好去处。”
耶律彦这才止住笑意;道:“朕将这些女子指给宗室子弟便是。醋缸这下可满意了?”
慕容雪忍不住举起拳头捶了他一下。
“居然又打朕。”耶律彦笑吟吟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到椅背上;道:“朕罚你做一辈子宫女。这次可不是御书房的宫女;是寝宫的宫女。”他话里的意思不言而喻;眼神也带着一抹暧昧的玩味,慕容雪脸上一热,别过脸去,却不作声。
耶律彦贴在她耳边;道:“晚上;到朕的寝宫来。”说罢,吟吟一笑,起身走出了宫室,颀长挺拔的背影清逸卓然,映在她剪水双眸中。
丁香佩兰见皇帝离开,这才轻轻走进来,关切的问道:“小姐,皇上他没有怎么样吧?”
“没有。”慕容雪嫣然一笑,雪肌花容,明光四射,仿佛是打了一场胜仗归来的女王。
许久不曾见到她如此光艳动人的神情,丁香佩兰都不禁惊艳地松了口气,如此可爱动人的小姐,皇上怎么会舍得生她的气。
到了晚上,耶律彦果然派了秦树过来请慕容雪去乾明宫。
慕容雪轻步踏进宫殿,半人高的铜烛台前,耶律彦穿着苍青色的锦袍,负手而立,俊美而高挑,对她勾唇一笑。
她心里怦然一声轻跳,仿佛第一次见他,竟然有些紧张,手心里微微出了汗。
“皇上。”
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进寝宫。
那一段时间,都是他前往凤仪宫留宿,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寝宫,金碧辉煌珠光宝气。她不由想起来,自己当年曾是如何艰辛地进入隐涛阁,只为了和他无时无刻地在一起。
寝宫里红烛高照,满室生香。她闻出来,这是荷花的香气,然而举目四看,香炉里并没有焚香,屋内也并无插花,但那清幽的香气却不断的涌入鼻端。
耶律彦牵着她的手走到床榻前。
慕容雪脸色一红,止住了步子,不肯再往前,这才什么时辰。。。。。。
耶律彦侧目一笑,伸手撩开了珠帘。
一股浓郁的荷香扑面而来,慕容雪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
满床都是荷花瓣,洁白如雪。
而眼前的这张床,莫名的熟悉,正是当初她在梅馆里的那张架子床,不同的是,上面已经雕刻了繁复而美丽的图案,有花开并蒂,有喜上眉梢,有比翼双飞。。。。。都是她当初精心描画的图案,后来却匆匆作罢。
腰上环上一双有力的臂膀,耳边是一句温柔的问话:“喜欢么?我亲手刻的。”
“喜欢。”她心潮涌动,感动莫名。眼泪不听话的掉下来,瞬间就模糊了视线。
耶律彦将她抱到铺满荷花瓣的床上,吻着她的眼睛,“果然是醋缸,连眼泪都是酸的。”
她嗔道:“我喜欢你,才肯为你吃醋。”
耶律彦笑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个道理,那为何只许你吃醋,却不许我嫉妒?”
“我吃醋可没有要人性命。”
“我也没有。”
“那许泽呢?”
“将他送到了西凉的战场上,给他建功立业的机会,也好重振靖国将军的威名。”
慕容雪露出担心的神色,“那他不会有危险么?”
耶律彦酸溜溜道:“你不是将他夸得如天神一般,怎么这会儿又开始担心他的本领?”
“你才是我心里的天神。”说完,她脸色羞红地将头埋进了他怀中。
耶律彦闻言受宠若惊,将她尖俏的下颌挑起来,半信半疑地问:“当真?”
“我从头到尾只喜欢你一个人。你明明知道,却还不信我。”
“那你也怀疑我和乔灵儿。”
“那就算扯平。我们以后,夫妻同心,恩爱两不疑。”
耶律彦搂着她道:“好,不许再胡乱吃醋,使小性子。”
慕容雪破涕为笑,秋波盈盈扫过那些美丽的图案。“那图纸原来被你拿走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窘笑:“嗯,那夜去梅馆为你关窗户,顺手牵羊。”
“你什么时候刻的这些图案?”
耶律彦叹道:“这些日子晚上孤枕难眠,以此打发时间。”
慕容雪感动地缓缓抚过那些雕花,突然手指一停,在花开并蒂的荷花瓣上,刻着“心上雪”三个行云流水般的字。
她瞬间泪如泉涌,想起来自己那一晚在梅馆和他争吵,说乔雪漪是他的心上雪,而自己不过是地上霜,原来他都记着。
她回身紧紧抱着他,眼泪把他的衣衫都湿了。
他忍不住笑:“再哭,这床上的荷花瓣都要飘起来。”
慕容雪终于哭够了,在他胸口蹭了蹭脸上的眼泪,偎依在他心口,小声道:“你会刻小木马吗?”
“什么小木马?”
“就是,小娃娃坐着摇的木马。”她的声音越发的小了,低得蚊蚋一般。
耶律彦一怔,立刻将她从怀里拉出来。
她明眸似水,脸颊上有一抹比朝霞更加明艳的羞色。
他心念一动,瞬间明白过来,当即狂喜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为何不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