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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柳山，是《京城日报》的记者，上次采访的时候我们见过面。”
“噢，对。真对不起，我最近精神不太好。”林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关系，我能理解。这次来主要是对上次的采访做一个深入调查，上次采访的资料中有几个地方我们报社还弄不大清楚，想请林老师给我们解释一下。”钱志硬着头皮撤了一个并不完美的谎。
“好的，你问吧。”林梅完全没有听出钱志话里的破绽——关于李进益的文章已经发表了，报社怎会在事后调查已发表的采访资料？
“那我就开始了。”钱志拿出一本笔记本，“请问对于混沌的计算，你有没有得到相对正确的结果呢？我的意思是说，李教授的计算中有没有比较固定的结论呢？”
“没有。李老师接受了超微子说以后就一直在计算，其实李老师就没有停止过对超微子理论的计算。但是他总是得到不同的结果，他…他就是因为这个，操劳过度才去世的。”说到这里，林梅的眼圈一红，竟然哭了起来。钱志心中也很沉重，虽然李进益一直反对他的观点，但是反过来看，李进益也可以说是他的一个“畏友”。就对钱志的帮助而言，李进益可能仅次于里特。正是李进益的反驳使钱志知道了自己理论的错误之处，才能一步一步的完善。而现在更是发现原来李进益竟然是因他而死，令他的心里更不好受。
“对不起，这时问这些问题是我没有考虑周到。”钱志边道歉，边拿出一张纸递给林梅。
“不怪你。其实李老师他忙科学忙了一辈子，他对我说，能死在科学上他不后悔，那是他的荣誉，要我为他高兴。但是我…我就是忍不住。”林梅越说越激动，没接钱志递过的纸，反而趴在走到面前的钱志身上哭了起来。面对突来的艳福钱志手足无措，尴尬的站在那里，手里拿者递过去的纸一动不动的等林梅哭够了，这才坐回原位。
平时都是在一起的熟人，不好意思暴露自己的感情。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极其理想的倾诉对象，林梅打开了话匣子：“李老师是个好人，他对我的恩我一辈子也还不了。我大二的时候家里穷，妈妈说家里供不起了，叫我回去嫁人。是李老师他跟我一起到我老家，劝服我妈让我继续读书，然后还收我当他的研究生，让我跟着他搞研究。现在我有能力了，可李老师他竟然就这么去了。”林梅边说边轻轻的啜泣着。
钱志是个好听众，他一直听着林梅的倾诉，没有说话，林梅一直说到天黑了才停下话来。她看了看外面，不好意思的对钱志说：“听我说了这么多，耽误你的时间了。”
“没关系，了解幕后的感人故事也是新闻工作者的任务之一嘛。”看到林梅的情绪稳定下来，钱志开了句玩笑，“天已经黑了，你家住的远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听了钱志的话，再看看外面漆黑的天空，林梅微微点点头。
在送林梅回去的路上，钱志充分调动了脑子里的每一个幽默细胞，逗的林梅笑声不断。哭着的美女虽然别有一番风味，可是看美女笑才是真正的享受。两人坐在公交车上一路说着，不知不觉就到了林梅家门口。钱志一看到了地方，就要告辞。麻烦了别人许久的林梅却不好意思就这么让钱志走人，就请他进去喝一杯茶。见惯了柳月白眼的钱志什么时候如此受美女欢迎过，激动之下想都没想便答应下来。两人进物，林梅打开电视让钱志看着，自己就跑到厨房里去倒茶。
钱志坐在电视前打量着林梅的家，发现与柳月家相比，林梅的家又别有风味。虽然同样很整洁，但是林梅家里的书极多，两边四个书架上放了满满的书，而中间就夹着一个写字台，坐在写字台前的人轻松就能拿到书架上的书。钱志坐着的沙发和电视则放在了房间的另一头，然后就是厨房和卫生间了。一切的布置都显出很浓的学者气息，虽然在林梅身上看不出这种特色。看完林梅的家，林梅的茶也泡好了。两人在一个房间里喝着茶，又都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林梅就坐在写字台边看着地板，钱志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电视里正在放晚间新闻，钱志不爱看新闻，可又找不到遥控器，起身换台又不大好意思，只好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电视上扫着。正无聊间，一则新闻吸引了钱志的全部注意力。这是一则国际新闻，意思是在非洲的肯尼亚发现了疑为外星人遗留品的东西，肯尼亚科学家分析了数月不果，现在正邀请美欧中日的科学家一起研究，紧接着还给出了一副照片。
那是５１区的能源炉和计算机！钱志几乎要跳起来了，心情激动的他坐不住了，赶紧喝了几口茶就起身向林梅告辞。
急急忙忙赶回家里的钱志一到宿舍立刻打电话给柳月，他现在想的是：我要到肯尼亚去！一定要去！
第十章
“喂，柳月吗？我钱志啊。”
“恩，我是柳月。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你现在在家吗？”
“废话，你打的我家电话，你说我在不在家？”
“啊对，是我昏了。你在家等着我，别走开。我马上到你家来。”
“什么事啊？神经兮兮的。”
“电话里说不方便，你别走啊，我到你家再跟你说。”扔下电话钱志再度匆匆而去，不一会就到了柳月家。
“到底什么事啊？这么激动？”柳月双手抱在胸前，看着正大口大口喝水的钱志问道。她实在是非常好奇，到底是什么能让钱志如此激动，她还从来没见过钱志有如此的表现。
“你有没有看今天的新闻啊？５１区的计算机在肯尼亚被找到了。”事实上，钱志看到５１区的计算机会如此激动并非没有道理。他以前在５１区工作时进行的实验中也有用到混沌的计算，而那时的结果虽然已经证明了是不正确的，但每次计算所得的毕竟都是一个值。而下午与林梅的谈话虽然没有如钱志预期的那样发展，但是从林梅对李进益研究工作的描述中，钱志隐约觉得计算机的速度是解决这一关键问题的钥匙。可在地球上目前存在的计算机中又有哪一台能赶上５１区的超级计算机？陷入了技术难题中正无法可想的时候，老天突然给了钱志一个希望，怎能让钱志不欣喜若狂呢？
“那又怎么样？那计算机又不是你的，找着了就找着了呗。”柳月不和钱志抬杠心里就难受。只不过她说的也是实情，那本来就是外星人的东西，现在外星人挂了，那这东西不就谁拿到是谁的？现在落到肯尼亚政府手里，难不成让肯尼亚再把东西交出来吗？再说了，就算要交，也不会交给现在还是难民的钱志啊！
柳月虽然说的是事实，但是钱志不为所动。他争辩道：“是，计算机不是我的。可是你知不知道，和计算机一起被发现的还有能源炉。这两样东西对我的研究太重要了，怎么说呢，打个比方吧，就像是宇宙飞船对宇航员的作用一样。还有，这两样东西在５１区也是秘密，恐怕就只有里特的人和我知道这些玩意的真正作用了。就是当时５１区的头——瑞得，大概也就知道能源炉里可以分解两、三公斤重的铁块。现在里特死了，就只有我知道应该怎么使用它们了。与其把它放在肯尼亚那里当废铁，不如我拿回来用！”
见钱志说的轻轻松松，把从一个政府手里偷回一个已经上了新闻的重要物品当成是在家里喝茶一样简单，柳月立刻表现出了自己的不满。她说：“你以为肯尼亚政府是你大舅子啊，那么重要的东西，随随便便就让你拿了？”
“不试试怎么知道行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钱志坚定的说。
“你决定了还来找我干什么？你去好了，我又拦不住你！”柳月叫了起来。钱志不听她的劝告使柳月很生气，她知道钱志如果去了一定会想方设法把机器偷到手，不论能不能成功，一定都十分危险，她不希望钱志去冒险。
“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我现在没身份、没钱，离开北京都有问题，别说出国了。不过现在看来你是不会帮我了。好，我自己想办法。”看柳月这么不理解自己，钱志很伤心。在他的心里早就把柳月当作是知己，他来之前就认为柳月一定会支持他，现在柳月明显反对他的决定，使他感到很委屈。既然道不同不相为谋，钱志说完话转身就欲离去。
“等等！”柳月叫住钱志，眼睛盯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是不是一定要到肯尼亚去，我不同意你也要去？”
“是的。”钱志没有转过身来，他回答的语气十分平静也很坚定。
“好吧，我帮你。”柳月说话的语气里透出了少有的温柔。无论是柳月的态度转变还是她的语气都让钱志无比惊讶，他回过头仔细的观察着柳月的脸，似是不相信柳月还有这样一面。看到钱志脸上写着的大大的问号，柳月扑哧笑了出来，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道：“真是拿你没办法，倔的像头牛一样。除了找我，你还能找谁去呢？唉，算了，谁叫我欠你一条命呢？就勉强帮你一下啦。不过有个条件——你要带我一起去！”柳月都这么说了让钱志还能说什么呢？自然是同意了。
虽说柳月答应帮钱志的忙，但出国可不像出嫁那么简单，他们在国外没有担保人，自己又没什么钱，说到底还是没有什么好办法。想来想去，柳月就把主意打到了报社的头上。她上班时找到了主编，先旁敲侧击的说两个月来，国内的专家都采访的差不多了，没有什么好题材可写。然后装作突然想起来肯尼亚有大批科学界的著名学者云集，接着惋惜的说要是能采访到他们就好了，最后还不忘威胁张军一下，说如果再没有好题材自己的专栏就要办不下去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丢下还没反应过来的张军在那里发愣。
张军是个聪明人，哪能不知道柳月想出国采访，可是这种差事关联太大，他也作不了主，只好敷衍柳月。可柳月的威胁也着实击中了张军的要害，柳月的专栏在钱志本人的协助下办的是有声有色，使得已经有两年都没有增加过销量的《京城日报》在两个月内销量增加了百分之十七。这让张军成为了报社里的名人，总部那里他已经挂上了名字，只要有缺就可以调到总部去当副总编，再过几年总编一退休，他更是大有机会。而他心里很明白，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柳月的专栏上的，现在柳月要撂挑子，他怎么能不紧张？无奈之下，张军只好向上级申请，让柳月出国采访。让本以为会碰个大钉子的张军没想到的是，上面的领导对柳月的专栏也十分重视，结果很快就批复下来了——同意出国采访，出国所须全部手续由报社代办，采访所须费用由报社预先支付百分之七十，其他部分视采访情况报销。
批文一下来，张军立刻就叫柳月到他的办公室来。拿着上面的批文，张军的手都有点发抖。这可是天大的面子啊！他在《京城日报》干了二十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有哪个记者能得到出国采访的批文。现在，在他领导下的分社里竟然出了这样的人才，自己真是能当的上伯乐之名啊。望着神色阴沉跑来叫自己去办公室的张军，柳月心里纳闷。莫非是我要求出国的话说的太不婉转了？主编今天脸色好像不太好看呐，大概是找上面的申请出国被批了，看来有必要当心他发飙，柳月暗暗想道。（其实张军是不想在下属面前表现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