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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下一步呢?我们就在山上闲逛?”
“至少……可能一切都会过去,你们也不会成为实验用的兔子。”加尔布兹艰难地说着,他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柯拉说,“我认为这不行,我不想老是等待,我要去找其他的人。”
“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呢?”
“为了与其他的人在一起……”柯拉怎么也无法向加尔布兹解释为什么她应该与其他的人在一起。
正在为难时,出乎意料的帮助来了。
“姑娘说的对,”突然,一个刺耳的声音传了过来,这声音就像是从肚子里发出来的。列伊将军手里端着手枪,站在松树枝的后面。“每个人都应该选择自己的立场。我最讨厌懦弱的人,这种人在你们和我们之间来回摇摆,目的是想通过这种翻来覆去,多捞点好处。这是没有好下场的,加尔布依顾问。”
“你们跟踪我?”
“那当然!”
“我要到国家委员会去控告。”
“去控告吧!”列伊将军笑了。他很欣赏自己现在的状态——他站在林中空地上,两个士兵站在他身后一步远的地方,两手垂下,穿着靴于的两脚岔开,头盔推到前额上,遮住了额前的刘海。“在你控告的时候,你的身后就会出现一名医生,他的手中会拿着一支针。你明白吗?当你刚刚开始胡闹的时候,就会给你扎上这么小小的一针……不会有谁去国家委员会调查你这位好人的死因的。明白了吗?你这个软蛋。”
“这不行!”加尔布兹喊叫起来,他忘记了眼前的现实。“这办不到!诚实的人们定会知道你们在干些什么勾当!”
“即使会知道,但是,他们当中可已经没有你了,你已经休息了……也许,不是在这里休息,而是在家乡休息。我看到了这样一个场面:你的亲朋好友向你跑来,而你对他们大声音喊着:我很危险,快把我枪毙吧,不要靠近我,你们要保护自己!你想过这样一种景象吗?”
“我不想再同您说什么了!”加尔布兹断然地说。
“别这样,”将军说,“请原谅,我不得不亲自动手来抓你,我很有兴趣回忆我年轻时的情景,那时候我是团里的侦察员。谢谢你,是你带领我们找到卡尔宁和这位小乖乖。”最后一句话是针对柯拉说的。
“你有什么可说的吗?”列伊将军问卡尔宁。
“没有。”教授说。“我想也没有。那样的话,我们只好分手了。国家顾问加尔布依,我诚恳地邀请你回去,我们该准备登陆设备了。正像你们所理解的那样,我们不会随随便便地就把你们放回去——我们把你们放回去,是为了让你们告诉自己的当局,你们来到了一个怎样强大而爱好和平的国家里,告诉当局我们是多么友好地对待你们。明白吗?走吧,走吧,回收容所吧,医生在那里等你们呢。”
“干吗让医生在那里等我们?”柯拉问。
她怀疑列伊将军刚才并没有听见她同加尔布兹的谈话,他也没有想到他们已经知道了有关鼠疫病毒的情况。
“医生要给你们做身体检查,给你打一针,防止你们把什么疾病带回自己的故乡。你们在我们这里,就像在先进国家一样,我们是不会吝啬钱的。走吧,这是新政府,一个人道主义政府迈出的第一步。”
“谢谢。”柯拉说。
柯拉忧郁地看了看四周,灌木林郁郁葱葱,一些灌木都伸到空地上来了。但是,跑是跑不了的,再说了,这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快走,快走。”士兵对她喊着,用枪筒推了她的后背一下。
柯拉和教授没有犹豫,一起向山下走去。
第四章
卡尔宁教授心情沮丧,一直到收容所,没有说一句话。在收容所里,士兵把他移交给了在围墙边等候的拉伊·赖伊上校,上校不知是从谁那里得知这件事后,就跑到这里来等候了。他对柯拉看都没有看一眼,但却像对待贵宾一样亲手拉着教授的手。其实,他与教授早就认识了……
柯拉坐在房门紧闭的平房仓库里,等待着对自己命运的摆布。
等待了一段时间后,一个护士探头看了看。这个护士的围裙肮脏不堪,她没有掩饰自己的凶恶。
“出来吧!”护士命令说。
柯拉本指望在平房旁边的路上,和在穿过操场时能够见到谁,但她谁也没有见到。只有从大海的方向传来喊口令的声音:一、一、二……士兵们正在那操练步伐。在天空中,军用飞机在高空中飞过……天气变得炎热起来,而饥饿可怕地折磨着柯拉。现在,当同加尔布兹见面的激动,以及后来同列伊将军碰撞的紧张过去后,柯拉年轻的肌体最需要的是食物。但是,柯拉一点也不想向眼前这位脏兮兮的护士要吃的。但是,一直走到办公楼里,柯拉也没有见到一位正常的人。在办公楼里,有一位医生在等着她。他问了问柯拉的名字,在记录本上记了下来,就像是一位秘书在接待来访者似的。
“还剩下一个。”医生对护士说。
“上校说,他亲自带来。”护士回答。
显然他们在说教授。只是别带我去地下室,柯拉在心里祈求着护士。只是别带我去米沙在的那个地下室!
柯拉到底还是被领进了地下室。柯拉被带着向玻璃隔离墙走去。昨天夜里,柯拉曾经来过这里。不过,护士并没有领着柯拉一直向前走去,而是向右一拐,走进了走廊右侧的一个房间。
脸色红中透青的克列里医生已经在那里等着。柯拉一眼就认出了克列里!
“很高兴,”克列里医生说,“好久没见面了。”
“另一个医生被杀死了,”柯拉说,她一点儿也不想委屈克列里,她只想指出这个不幸事件,“他被杀害了,而您还活着?您也会被他们杀害的,因为您知道的太多了。”
“别胡说,”医生说,“谁也不会杀害谁。只是在惊险影片里才有这样的镜头。我的同事是发生了意外。”
“不对,他是被残忍的上校杀害的,”柯拉说,“是我亲眼看见的。”
“不会的,你不可能看见!别再说这种胡话!你已经妨碍我了。”
“我妨碍您什么了?”
“妨碍我对你进行检查。今天你们就要回到自己的世界里去了?这是新政府的人文行为,难道你还不知道?”
“是人道行为。”柯拉纠正医生的话。
“我们这里就叫人文行为!”医生愤怒了。
现在,我要把他激怒到极点,让他拒绝给我打针,柯拉心里想着。但要做到这一点并不容易。
“请把袖子挽起来,”医生要求说,“我要给你量一下血压。”
“用不着。”柯拉说。“你影响我工作!”
“可米沙·霍夫曼就死在隔壁的房间里,您后来去看过他的尸体吗?”
“你在说什么!你疯啦!”
“在您的病人里,今天有霍夫曼吗?”
“霍夫曼在几天前因患热病去世了。不是我,是布拉伊医生给他看的病,”
“这就对了。米沙在布拉伊医生给他看病之前就已经死去了。”
“奥尔瓦特,我拒绝给你检查!”
“我可以走了吗?”
“愿去哪儿就去哪儿!”医生气得怒气冲天。
柯拉感到一阵难以用语言表达的轻松,她走到走廊里,迎头碰上了拉伊一波伊上校。
“你在干吗?”上校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在克列里医生这里看病,他给我打了一针就让我出来了。”
“是吗?”上校很警觉,他不相信柯拉的话,“那你走吧……”
柯拉沿着楼梯向上走去,她感觉到了上校的眼神儿。
“奥尔瓦特,你站住!”上校命令说。
柯拉就好像料到会有这个喊声似的,她快速向上跑去。上校哈哈大笑起来。
楼梯的上面站着一个护士,她系着一件肮脏的、肉铺里用的围裙。
“姑娘,你能不能告诉我,”上校已经走到了跟前,把一只细长的手搭在柯拉的肩膀上,使劲儿捏着说,“你能不能指给我看看,针扎在什么地方?”
“在胳膊上。”柯拉说。
“指给我看看!”柯拉稍一迟疑。
上校看了看柯拉干净的胳膊肘的弯处,说:“我就知道会这样。”
克列里医生似乎也感觉到出了什么意外,他推开门探出身子来。“怎么回事?”他问,“怎么回事?”
“你怎么忘了给这个年轻的姑娘扎针了?”
“怎么可能让她从我这里跑掉呢,”医生假装愤怒地说,“我正要去叫警卫呢。”
“那你就给她打吧!”
“奥尔瓦特女士,欢迎光临,”医生说,他的声音不听使唤,有点颤抖,“我们需要打个预防针,请把您美妙的胳膊伸过来。”
他的脸色已经不是红中透青了,而是发黑了,就像大雷雨前天上的乌云一样——他快要被吓死了。
“不!”柯拉开始挣扎,她忽然想起来了,但为时已晚,因为上校对她的这种反应已经有所准备。
“你已经知道了!”上校吼道,“你已经知道了,你不承认?”
“我什么都不知道!”上校扑到柯拉眼前,用整个身子把柯拉逼到桌子跟前。上校的身上散发着大蒜味和汗臭味。
医生把注射器准备好,说;“您只要抓紧点,抓紧点……我就能扎了。”
“她跑不了,”上校回答说,“扎吧!”
把柯拉逼迫到桌子跟前,给上校带来了一股满足感,而柯拉感到气都不够喘的了……她感觉到了针的刺痛,她觉得毒素正在向她的全身扩散,她屈服了……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
“行了,”医生说,“行了,亲爱的。”
“放了你太可惜了,”上校说,“可应该放,只能再找别的。”上校退到了房间的一角。
柯拉站起身来,她站立不稳,只好手扶着桌子站在那里。
“你处理几个了?”上校煞有介事地问。
“她是第八个。”
“都给打针了吗?”
“那当然,上校。”
“都像她这样打的!”
“她是一个例外,而我刚想去抓她。”
“我可看见你怎么个刚想去抓她了!”
“您想干什么?您没有权力……”
柯拉听到一声枪响,她忙转过身来看。
子弹打穿了医生后又打到了墙上。药柜上的玻璃唏里哗啦地掉了下来。医生怎么也不甘心死去——他试图站起来,他的身边到处是血,柯拉一阵恶心,拔腿就从房间里跑了出去。
柯拉只是感觉到自己刚跑出门,就摔倒在走廊里,一下子就呕吐起来。
后来,上校把手枪别到腰里,走了出来,对她说了几句话,好像说的是移栽秧苗的事:“他的事情都做完了。无论如何也要把他除死。我们不能留下证人,在历史面前,我们是没有权力的。”
按照上校的吩咐,一个护士沿楼梯跑进地下室,抓住柯拉的格膊,把她拉了上去。
第五章
这一次,柯拉被带到了食堂里。在这里,柯拉看见了怒气冲冲的骑兵大尉波克列夫斯基。他的眼袋乌青发暗,带着伤疤的脸上又增加了一些擦伤。大尉在房间里气得团团转。“他们把她给带走了!我一定要把她给追回来。”
“你谁也追赶不上了。”工程师告诉他说。
尼涅利娅也在这里,而茹尔巴却不在。原来,他也被带去“训练”了。
“他们找到你了?”
“找到了。”
“针也打了?”
该怎么办呢?现在已经到了该做出决定的时刻了,说出真相还是不说出真相呢?
柯拉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波克列夫斯基问柯拉:“如果真的让每一个人都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