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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应该去向牧江南道歉服软的，可一想到牧江南之前冷漠的样子，唐忆就心里发虚。
从没这么理亏过，似乎说什么都不能弥补她的过错……
“阿忆，在想什么？”
“想怎么道歉。”
唐忆顺势脱口而出，可话音刚落，便觉察到不对。刚才想得太入神，连门边站着的人都没注意。而此时乍一抬头，她突然就愣了，眼前言笑晏晏的男人，不正是牧江南么？
她的回答，是对着他的？
“……江南？”唐忆似是不敢相信，想上前确认，却又终究止步，只能傻傻呆呆地望着他，直到牧江南脸上显现出无奈之色，才讷讷开口。“你怎么在这里？”想了很久，到底只问出了这么一句。
“等你。”牧江南轻笑。
“我……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还是一贯的调侃。
唐忆细细打量着他，过了好久才轻声说：“我不该任性。”
“还有呢？”
“不该……质疑你和易温谨……”
“还有呢？”
唐忆语塞，怔了怔才说：“你别生气了。”
话音未落，她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气息就这样包着她，才几天不见，这种心安的感觉，就好像已经久违了一辈子。唐忆死死揪住他的衣服，想哭，却又哭不出，就这样讲脑袋深深埋进牧江南的臂弯。
“阿忆，我没生气。”牧江南幽幽叹道，“我只是不快，你这样不信我。”
、第二十章
热恋中的人或多或少会干点傻事，人们一般称之为“被爱冲昏了头脑”。当然，这对牧江南和唐忆而言，可能性不大。暑假临近结束，唐忆返回芝加哥，牧江南则留下继续工作。本城恋瞬间变为异国恋，好在两人足够理性，兼而有了之前分别的几个月为例，机场里并没有出现“我不走了”之类痛哭流涕的画面。
唐忆的最后学年很快开始，但也即将很快结束。大学里最铁的三人组也开始各赴前程：艾达为了爱情，跟凯尔去了纽约；伊芙本着继续钓帅哥的原则，留在学校继续读研；而唐忆则在没有任何招呼的情况下，拿到了鎏江在芝加哥市的工作签约。
“太轻率了。”
等裴骊知道自己的女儿干了什么好事时，早就为时已晚。她愣愣瞅了瞅给唐忆的致函，上面清清楚楚写着“委派”二字。
“什么招呼都不打，就直接奔回国内？”
面对老妈的质问，唐忆缩了缩脖子。“鎏江发展挺好的，何况是处在被称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国家里，你就不能有点信心？”她拿起一堆报表狡辩道，“老妈，你女儿过去好歹也算是个归国人士，待遇又不会差到哪去。”
裴骊接过报表，并不去看，只是把它们给搁在最近的桌子上。“想好了？”她犹自不死心，却在见到女儿一脸坚定的神色后，突然叹了口气，“是不是我说什么都没用了？”
“妈……”唐忆见裴骊如此，突然心生不忍，但顿了半晌，还是硬着脾气回道，“我有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裴骊将报表塞回唐忆手中，“为什么一定要回去？”她突然问，面上尽是唐忆看不懂的神情：“别说是为了工作，我看你长这么大，别想骗我。”
“呃——”唐忆尴尬地挠头，要是被裴骊知道她要回去的很大一部分理由是基于爱情，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为了男友“抛弃”老妈，这事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不对，是相当诡异啊！
裴骊瞥了眼唐忆，瞬间了然于心。她拍了拍唐忆：“女大不中留。我猜的对不对？”
“……嗯。”被说中心事，唐忆脸色有些泛红。
“先去收拾东西。”裴骊微笑道，“那个城市我原来呆过一阵，等会给你列个表，看看要注意些什么。”
“……哦。”
唐忆被裴骊半推半赶，懵懵懂懂地离开客厅。她突然想到，家里这一关算是过了，也就是说老妈同意自己的决定了，也就是说自己的恋情也被通过了？唐忆欢欣鼓舞，想回头再去撒撒娇，却不料看到了自己从未见过的画面——
裴骊斜倚在沙发上，面上神色是唐忆前所未见的落寞。夕阳细细洒在她的脸旁，尽数包围这片忧伤。唐忆恍然觉得，她的妈妈，似乎正在缅怀过去，也许不为人知，但应该也算是一段传奇。
从机场被接回早就安排好的公寓，一路的奔波让唐忆无暇顾及其他。再三表示明早一定准时报到，以及勉强笑别公司的接机人员后，她终于能把自己扔进柔软的大床里，睡了个昏天黑地。
第二天，唐忆神清气爽地出门，走出地铁站，步行五分钟，便来到位于城中的鎏江底楼，仰头看去，恰好能见着挂在幕墙上醒目的四个大字。她微微一笑，顺手理了理盘得一丝不乱发髻，随即步入大厅。
“这位是从芝加哥分部调来我们总部的唐忆，大家欢迎。”
上班第一天，主管便向部门同事如此介绍唐忆，众人面上瞬间千变万化。唐忆将他们的表情一一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行了个礼，微微一笑：“大家好，我是唐忆，初来乍到，今后还要麻烦各位前辈多多指点。”
无论在什么样的环境中，低调一点总是没错，而唐忆恰到好处的低姿态，也很快让众人对她的好感再度回升。到临近中午的时候，唐忆便能被新认识的朋友拉着，一起去公司食堂解决温饱问题了。
“我没看错吧？！”同事秦菀忽而叫起来。
唐忆正细细打量着面前随套餐附送的营养汤，乍听她如此喊，只当是见到什么奇怪事物，于是便头也不抬地回道：“怎么说？”
“那是牧总！”
只听“噗”的一声，唐忆猝不及防被呛，她匆匆拿纸巾掩住嘴，拉着秦菀问：“你说谁？”
“牧总啊。”
顺着秦菀手指的方向，唐忆瞠目结舌地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不是吧？她禁不住腹诽，她还来不及去给牧江南一个惊喜，人家倒自己上门了？可鉴于之前的几次跨国约会，她并没有说自己会选择鎏江，也没有告诉那人自己打算回国……唐忆觉得，依牧江南的个性来看，自己可能会死的很惨吧？
“唐忆？”秦菀有些不解，“你怎么了？”
“啊？没什么……”唐忆匆匆收回目光。
“难道你也对牧总一见钟情？”秦菀继续八卦，见唐忆只是默默地笑笑，不由更加兴致高昂，“那倒也是，我告诉你啊，咱们公司的大半女员工都对牧总芳心暗许。”
唐忆心想，废话，这么优质的男人要是没人追就太神奇了。
“不过，牧总可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忆继续想，废话，他要是敢回应，我就暴扁他一顿！不过……她蓦然满头黑线，貌似没这么强悍吧，一般来说，其实绵羊才是她的本质。
“……唐忆。”
突然被秦菀的手肘一捅，唐忆急忙从唏嘘感叹中回神。“怎么了？”她狐疑地瞧着脸色渐变的同
事。
“牧总……好像走过来了……”
哈？
唐忆抬眼，恰好见着牧江南正向自己走来，嘴角牵着一丝莫名笑意。糟糕！她傻愣地咽下口汤，却猝不及防地被呛，连连咳嗽。
“你没事吧？”秦菀适时帮她顺气。
“没……咳咳，没——”唐忆还想在再说些什么，可一旁突然伸过的一只手，把她吓得生生将话给咽下肚。
“牧总？！”
唐忆瞧着秦菀激动得几乎不能自持的神色，不由暗自叹了口气。她斜眼瞅了瞅牧江南正递来的纸巾，思忖再三，还是决定乖乖顺从比较好。“谢谢牧总。”微笑着接过，唐忆有礼地道谢，进退间的举止无懈可击。
牧江南竟也假模假样地点点头，不过没等唐忆缓过劲来，他却突然问了句：“你就是从芝加哥分部调来的唐忆？”见到唐忆似乎有些扭曲的脸色，他极为满意，于是便自顾自得接下去说了声“欢迎”，还顺势和她握了个手，满脸的高深莫测。
唐忆瞠目结舌地瞪着牧江南越来越远的背影，整颗心都揪在了一块。不是吧……不就是没提前告诉他自己进了鎏江么，用得着这种精神打击嘛！她愤愤地夹起一块红烧排骨，狠狠咀嚼着，仿佛这样便能“食其骨头啖其肉”，好好出一口被欺压的恶气。
一边的秦菀还在发花痴：“唐忆，他好帅哦。”
唐忆回头，见着秦菀两眼亮晶晶的模样，不禁恶声恶气地回道：“确实很‘衰’啊！”可说罢，她看道秦菀有些疑惑地眼神，不由大呼不妙，忙挤出一个虚伪地笑容：“咳咳，我是说，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呃，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果然不能说违心话，唐忆望着面前还算丰盛地午餐，突然一阵恶心。
可惜秦菀仍在自顾自地陶醉：“刚才他对你说话的时候，那感觉真是美赞了。要是……要是我也能得到他的只言片语，宁愿白干一个月！”语毕，她羡慕地瞧向唐忆，“从国外分部调来的人就是好运，都是牧总亲自批得呢！”
好运个头啊！唐忆讪讪笑着，回忆起刚才牧江南的那些“只言片语”，突然觉得，身边刮过了阵阵阴风……
可，好像有些不对……
她蓦地觉得有些奇怪，再仔细想想，突然大吃一惊！
好运？！
亲自批示？！
也就是说，他牧江南，早就知道自己要回国了？！
然后，就故意吓得自己心惊胆战？！
唐忆愈想愈生气，完全忘记是自己最先瞒着人家进鎏江的。她下意识咬着筷子，双眼因为发现真相而眯成一条窄窄的缝。牧江南，我终于可以好好收拾你了！唐忆阴险地想着，因此，在她接到牧江南的短信，依言去他办公的地方时，面上仍带着傻兮兮的笑容。
作为鎏江的掌门人，牧江南独占了一层楼办公。办公室外不远便是秘书接待处，每一个从电梯出来的人都要被秘书小姐谨慎地盘问一番。唐忆几乎无奈地看秘书小姐意味深长地冲她打量，几近崩溃地见秘书小姐亦步亦趋地去敲办公室的红木大门，直到终于得到“请进”的赦令，才像逃难般飞速闪了进去。
至于外面那些员工面露的各种诡异表情，她已经无暇顾及。
就这样吧！来看男朋友，用得着考虑那么多么！
抱着这样的念头，唐忆小姐终于理直气壮地站在了牧江南面前。
距离上次能这样近距离地望着他，好像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
“阿忆，看够了没有？”
还是一贯的戏谑，唐忆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眼角有些发酸。“看不够，永远都看不够！”她撇撇嘴，试图笑得一切如常。
“不是才通了视频，怎么就——”话音戛然而至，牧江南惊讶地看见面前的女孩蓦地眼圈发红，一时竟忘了言语。“阿忆？”过了好久，他才出声问询，语间居然是少见的讷讷。
“视频算什么？”唐忆勉强扯了个笑脸，“再清晰的画面，也比不上站在这里的牧江南。”
良久的沉默。
“呵——”牧江南突然笑出了声，“半年没见，怎么就转性了？以前可没见你这样，居然能把话说到这份上。”
本来是久别相见的煽情戏吗，就这样被牧大公子破坏了个一干二净……
唐忆瞪着他，再也不是泫然欲泣的模样：“牧江南！”
“我在。”牧江南好整以暇地回道。
“你早就知道我进了鎏江对不对？”唐忆不依不饶，“刚才居然吓我，太可恶了！”
“这话可不对。”牧江南闲闲瞥了她一眼，“芝加哥分部招人我怎么会知道，只不过是他们把要调来的人的资料报给我，大致看了看，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