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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已在今日早朝上发下口谕,决意将安北都护府复移治横塞军,由军使兼理府事。诸臣一致赞同,全无异议。朕,甚觉欣慰。”李隆基长叹口气,略顿,方意犹未尽的接道,“朕继位迄今,为收复边疆,这数十年来,整军扩田,劝课农桑,颁布《练兵诏》,任命太仆卿王毛仲升任内外闲厩使,为改籍外之田,应制检田括户。御遣宇文融担任覆田劝农使,下设十道劝农使及劝农判官,分派各地检隐究办土地农户,时至而今,终于逐步收复营州等地。朕早朝得报,长城以北的回纥等族,亦已主动取消**割据称号,重新归附吾朝统辖。长城以北之地管辖权既归朕重掌。自是需尽早恢复曾设置的安北都护府职权,绝不可再行一如往昔形同虚设。”
高宗、则天女皇时,由于对军事不够重视,至李隆基继承大统之时,军队的战斗力已然甚为低微,早就根本无法与强悍的突厥相抗衡。是以。始自公元723年,亦即开元十一年起,李隆基即已展开兵制改革。把原本的府兵制改成雇佣兵,从关内招募军士十二万人,充当卫士。即“长从宿卫”,又叫“长征健儿”,此后十余年推广,不止是解除了各地人至边境守卫之苦,兵种集中训练之下。更为大大提高军队的整体战斗力。不得不承认,李隆基的武功政绩,在唐史上着实显赫。
“恭喜陛下。大唐有陛下这样一位开明君主,实乃万民之幸。”边军旗开得胜,收复失地,李隆基愿意与江采苹分享这份喜悦,对于江采苹来说,实也不无触动。近几日,不知是否是怀了孩子的女人均爱变得多愁善感的缘故,倘若没有李隆基陪在身边,江采苹竟是食不知味寝不安。即便是小半日未见着李隆基的面,江采苹愣也有些心绪不宁反应,好似离不开李隆基一般。
或许,这就是女人被男人征服之后,冥冥之中认命的一种迹象。面对李隆基的时时呵护与备至关怀,坦诚讲,浑然不觉间,江采苹早已日益动情,愈为对这个执掌天下、手握生死大权的男人,产生息息相生的依赖。
毕竟,江采苹肚子里怀的是李隆基的骨肉,乃是李唐家的血脉。事已至此,纵使仅为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着想,江采苹也需保证其的安平才是。只不过,江采苹并不知晓,这个孩子的到来,究竟是幸还是不幸,更无从知晓,往后里其母子二人到底会怎样,将来又将如何。
梅妃其人,正史无载……
每每思及烙印在记忆中的这句话的时候,江采苹往往坐立不安。尤其是在得知自己已怀有身孕的近几日里,江采苹夜半梦中醒来,无不一身冷汗沾衣,凝望眸夜夜与之同床共枕在榻上的李隆基,心中总是莫名犹如刀绞般刺痛不已。其可预知现今存活在其生命里的其他所有人的命运,包括大唐由今以后的国史,却唯独始终捕捉不定关乎己身这场命定之数的劫数,想来怎不悲哀?
“爱妃?爱妃可是有何不适?”见江采苹欠身在食案前,礼毕半晌未坐下身,李隆基不由站起身,面有焦色的扶向依在杵着身的江采苹。
江采苹这才貌似恍惶的敛神,须臾略怔,一把紧反手握住李隆基的大手:“陛下……”
满腹的委屈之语,欲诉之际,却又不知理应从何说起,江采苹一时间硬是急得泪盈于眶。
凄然之情,嘤然有声。思念之浓,不可言传。
江采苹梨花带雨,李隆基霎时方寸大乱:“爱妃这是怎地了?快些传奉御!”
“嫔妾无碍……”李隆基越是关切之心溢于言表,江采苹尽收于目李隆基对其的情爱,反倒越加泣不成声。相顾无言,惟有泪两行。
自古帝王的爱,最为靠不住。寄予的期望愈浓厚,换来的失望愈痛心。江采苹愁肠百结,心下不无忡搅,有朝一日,君王的恩宠不复在时,其又当何以为生。况且,此非是其杞人忧天……
眼见江采苹声泪俱下,云儿、彩儿及月儿侍奉在侧,此时皆诧愕。恰值这时,采盈出门打提热汤水回阁来,尚未入阁就已在阁外闻见阁内江采苹的痛哭流涕声音,当头一愣,未及多想,立刻疾奔进门。
“小娘子!小娘子怎生哭了?究是怎回事?”
江采苹涕泗滂沱,采盈火急火燎地转即直逼向云儿仨人:
“说话呀!可是个个哑巴了?奴就今儿早未伺候在小娘子身边,何故小娘子这般痛不欲生了?是不是、是不是奴不在的时候,有谁人上门来寻衅挑事,找小娘子的茬了?快些说呀!”
听采盈这么一咋呼,李隆基龙颜顿变,当下斜睨向云儿等人,厉斥道:“还不从实招来!”
近年来,许是到了一定年岁人长及成熟的原由,李隆基鲜少有跟年少气盛之岁时一样,动不动就沉不住气之时。这刻看着李隆基怒气上涌,高力士静观在旁,赶紧的上前宽藉道:“陛下,陛下莫动怒,龙体为重。”
见高力士边说,边侧首朝这边使眼神,云儿三个人就地跪叩道:“陛下恕罪,奴等知错。”
彩儿鼓鼓底气,继而抬首续道:“回禀陛下,陛下晨起上早朝那会,后。宫的武贤仪、董芳仪、王美人、郑才人、常才人,有登门探望过小娘子。当、当时,奴与月儿二人正在小庖厨备早食,并未侍候在阁内……”
说着,彩儿瞥了眼埋首未应语的云儿。云儿若有所思的跪在地,刚欲作答甚么,但闻采盈率然出声道:“王美人?其等来作甚?可是见不得奴家小娘子好,故而串通一气欺上门来挑衅?欺奴家小娘子宫里无人,是不?上回王美人借故挑事,寻奴家小娘子的晦气,奴尚未找其算账,未想其还敢上门来。这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奴家小娘子不敬,其是吃定奴家小娘子好欺是吧?”
李隆基面颜微沉,环目义愤填膺的采盈,正色追质道:“怎回事?朕怎不知,其中竟还另有隐情?”
采盈本作势即刻扭头去找王美人问个明白,在其看来,个中原委,十之**与王美人脱不了干系,但见李隆基置疑,这才止步回身道:“陛下又怎会察知,奴家小娘子为了陛下吃了多少苦,忍了多少憋屈?奴家小娘子才被陛下晋做才人时,王美人就不止一次的曾故意找奴家的茬,处处为难奴家小娘子,事事与奴家小娘子对着干。这可实非是奴瞎掰,忘言耸听,当日薛王、广平王等人皆逢在场,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即使当奴家小娘子好不容易熬出头,晋封为妃,王美人见着奴家小娘子,照旧的指手画脚,奴……”
“住口!”
采盈正作备就此时机,代为替江采苹打抱不平,一诉衷肠,未期,话尚未说完,已然给江采苹呵斥断:
“如此口无遮拦,成何体统?后。宫诸妃嫔之间的事儿,岂是你个宫婢,可妄加非议的?还不速速退下!”
“奴说的字字属实。若有一言不实,愿遭天谴!”采盈倔强的顶了嘴。
江采苹蹙眉,当场疾言厉色道:“你还说!可是忘却,未入宫之前,吾曾屡教于你的话?‘知所行止,言多必失,少言多行。多言数穷,不如守中’。你怎地偏就屡教不改,非逼吾动用家法麽!”
冷不丁过于激动,江采苹不免动气,忍不住连咳了两声。这下,采盈不禁蔫了,泄了气的皮球似的立马偎向江采苹:“小娘子莫恼,奴、奴认错,还不成吗?”
“小娘子万莫动了胎气,奴等知错,奴等知错……”云儿、月儿、彩儿见状,遂不约而同齐声叩首道。
为免江采苹气大伤身,李隆基忙挽过江采苹皓腕,缓声道:“爱妃姑且先行坐下,来。切莫让朕担虑。”
江采苹这才压住怒火,背对着采盈步向妆台前的胡凳。
高力士匆忙冲采盈、云儿等四人暗递眼色,示意其等暂且退出阁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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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明州:即现今的宁波。唐时,明州与广州、泉州、扬州并称中国四大港口。
正文 第144章 抚慰
待高力士等人皆退下,并随手掩合上阁门,于外静候,江采苹面有忧色的看向独自陪其呆在阁内的李隆基,这才轻启朱唇,柔声细语道:
“陛下,嫔妾恳请陛下恕罪。”
凝睇江采苹,李隆基龙目微挑:“爱妃何出此言?快些起来。”
江采苹摇摇头,就地屈身蹙眉道:“陛下且听嫔妾说完,可好?”
见李隆基未置可否,江采苹略顿,方续道:“陛下,嫔妾适才一时失礼,原本好好的一顿早膳……搅了陛下雅兴,嫔妾知罪。”
李隆基未愠反笑:“爱妃今下身怀龙裔,性情难免多愁善感。朕并无意于责怪爱妃,爱妃无需忡虑即是。”
“可是陛下,嫔妾……”李隆基不加追质,江采苹悬着的一颗心自是安落下不少,不无庆幸之余,却又有点喜忧参半,但闻李隆基温声道:
“想当年,母妃怀上朕时,那脾气,更为无常。以朕看,爱妃腹中定是个皇儿,像朕!”
且不论李隆基这番话是否只为宽慰江采苹,之于一个女人而言,一个男人对其可以如此的体贴有加,已然是这个女人几世修来的福气。俗话说,孕妇最大。然而,古今不同,古时的种种制度,男尊女卑的束缚观念,女人根本不可与男人同日而语,等量齐观。为人夫,净可休妻,但妇若休夫则被世人视作天大的笑话,男人可三妻四妾,女人却只允从一而终,凡夫俗子尚尔尔,何况李隆基乃一国之君,是以,江采苹委实未曾作料过。其面前的这个九五之尊,竟有这般宽容细腻的一面。
不管是因于何故,女人在男人面前,哭哭啼啼的总不讨男人欢。更别提是当着诸多仆奴的面,恐怕不被人当做无理取闹,就给人背地里指画说成是在矫情的犯。贱。其实,江采苹刚才亦不过是一时未忍住而已,入宫至今。心中实在藏有太多的酸楚。无以诉说,甚至乎连个道体己话者均无,即便受尽委屈,也唯有独自一人一忍再忍,时至而今,总算是扬眉吐气了回。但一直以来心下的隐忧,却始终挥之不去。非但止于此,反而日益扰得其终日惶惶坐卧不宁。患得患失。
明知在不久的将来,己身注定要被人取而代之,然。自从那夜被李隆基强占了清白之躯,直至今日,竟又怀上了皇嗣,江采苹早已理不清自己对李隆基到底是种甚么样的感觉。倘是恨,可每每面对李隆基的温情脉脉。江采苹心头楞是既为之动情又为此恼幽,尤其是近些时日,见日间见不到李隆基时,江采苹竟是异常莫名其妙般觉得身边似乎缺少了甚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那是一种日渐浓深的依赖,强烈的刻骨铭心的依赖,女人对男人天生的那种依赖,甘愿将自个交托的依赖。
故,长久隐忍以来,江采苹感觉其近乎快崩溃掉,纠结在其内心深处的复杂的矛盾,简直要撕裂其,几乎压逼得其整个人险些失常成为一个双重性格的人。人压抑的久了,久而久之,不是自残的毁灭掉自身,便是把积压于内里已久的那股子情绪狠狠地发泄出来。而对于女人来说,眼泪恰是宣泄的最好途径。黯然伤神的工夫,无所顾忌的大哭一通,昏天暗地之际,也就云开雾散,晴霁淅尘了。
江采苹这会儿,正深有此感,但事后的烂摊子,却尚需其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