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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勿乱承揽。诸人的板子,加诸你一人之身,岂还余有活命之机?”气氛怪异的窒息之时,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今日会审,姑且到此为止。先行将一干嫌犯押回天牢,翌日再审。退堂!”
“圣人至!”
与此同时,刑堂外,传入耳一声令所有人深感惊神儿的通禀。
正文 第167章 恩威并施
大理寺卿、少卿、司丞等人尚未恭迎出门,但见圣驾已是驾临门前。
人未到,声先至,历来是天家出行的惯例。但今日龙驾的驾临,未免有点突如其来的味。
江采苹紧跟与李隆基步入刑堂中时,头眼看见的就是正趴在长凳上、被按绑住手脚的采盈的不堪言状相。因于适才刚挨了二十大板的杖臀之刑,此刻采盈臀部的衣衫,已然被打得黏贴在屁股上,且隐隐泛透着条条血痕。
见状,江采苹心下一紧,心神为之晃怔之际,差点崴脚自绊个趔趄。幸亏高力士也随驾同来,并与江采苹伴驾左右,及时不着痕迹地搀扶了把江采苹,江采苹这才未致以众目睽睽之下出糗。
“臣等参见陛下!”这空当间,大理寺卿等人赶忙从座次上疾步下堂中,原地拱揖行礼。
“起见。”李隆基环目刑堂,自是亦尽收于目采盈当下的惨状,止步抬了抬袖襟,示意诸臣免礼。
云儿、彩儿、月儿以及尚食局的食医、司膳房的掌勺跪于地,就地叩首,齐声道:
“奴等参见陛下!”
“微臣参见陛下!”
而后云儿仨人,方又喜忧参半的朝江采苹施礼:“奴等见过小娘子。”
看着垂下首的云儿仨人,倦容之色,溢于言表,江采苹娥眉轻蹙,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看来,今日之行,其来的既是时候,却又不是时候。
“小娘子,奴、奴不便揖礼,小娘子莫怪。”这时,采盈可怜巴巴的扭过头,侧首向江采苹。连带着看了眼李隆基,“奴失礼于人眼前,恳请陛下恕罪。”
刑堂之中,呼吸间飘散着股子血腥之气。大理寺上下皆在场共审,掌平决狱讼,从四品上,楞是搞得怨声载道,龙颜微有不悦。唐制原定。案件一般交由大理寺卿与刑部尚书、侍郎会同御史中丞会审。称三司使。但虑及江采苹滑胎一事,本乃皇家家事,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不宜张扬,况且,李隆基近日同朝中重臣正为南诏请兵援军之事颇伤脑筋。故才将此案全权交办大理寺处理。
倒是旁边的衙役较有眼神劲儿,即刻埋首上前,匆忙替采盈解开身上的绑缚。不过。在采盈眼中,这群人实则是心虚而已,唯恐被圣怒迁怒己身。是以,才瞅准时机做这个顺水人情。
“哎呀!”才一动弹身子,采盈已然吃痛低呼出声。大理寺杖刑犯人用的长凳,本就为窄窄的一条板凳罢了,猴急的人。势必从长凳上摔跌下地。
云儿、彩儿及月儿忙不迭扶向从长凳上滚下来的采盈:“采盈……”
“痛!”急于下地,未期竟直接摔滚下来,这下,采盈以屁股着地,更为呲牙咧嘴的叫痛。
江采苹清眸划过一抹疼惜,恨不得立刻奔上前去,命人将采盈接回梅阁,传太医治伤。可是其现下不能这般做。李隆基尚未表态,纵使江采苹内里的伤痛再怎样深,眼下也必需忍住。
今晨江采苹贸然扰断李隆基的早朝,若非是念及江采苹前日痛失腹中皇儿的份上,对于江采苹如此荒诞的行事,龙颜少不了勃然大怒,加以责斥。开国伊始,大唐即有律令,后。宫不得干政,更别提江采苹竟是硬闯兴庆殿,搅扰了李隆基与文武百官在殿堂上商议军国要事。
李隆基不予以问责,江采苹感恩在心。再三央恳之下,李隆基肯屈尊降驾来大理寺探监,之于江采苹而言,可谓又是一种隆恩浩荡。如此一来,此时江采苹更要不得不沉住气,不可轻易让李隆基犯难,反而叫某些有心人士有机可趁,背地里嚼舌根,非议其凌驾于皇权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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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牢房。
司狱带人将采盈担抬回牢中,云儿、月儿搀扶着采盈在铺于地上的稻草堆间相对厚实点处趴下身,转即朝江采苹就地屈膝,垂首道:“小娘子,奴等牵累小娘子了。”
“江梅妃若无旁吩,吾等暂且先行于外静候。如有何差遣之事,只需唤吾等入内即是。”
见司狱识趣的拱手请退,江采苹遂默许之所请。待目送司狱等人相继离开,江采苹这才三步并作两步,急步至采盈身边,蹲下身关询道:“如何?可是疼得厉害?再行多忍耐下,陛下先时传召的太医即可至。”
迎视着江采苹替己焦虑担忧的眼神,采盈咬着红唇,须臾无言以对,“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彩儿见了,慌忙凑过来,一叠声问道:“怎地了……”前刻在刑堂上,采盈以一己之力,硬撑着扬言要代为诸人受刑,坦诚讲,当时着实令彩儿感激涕零不已。
“无、无事。奴,奴是见着奴家小娘子,喜极而泣。”采盈边抽泣,边胡乱擦拭了下脸上一涌而出的眼泪鼻涕,杏眼通红的哽咽作释道,“奴、奴还以为,今个将葬身在公堂之上,往后里再也见不着奴家小娘子。小娘子……”
江采苹轻拍几下一头扑进其怀中哭诉的采盈,稍时,凝眉安抚道:“莫矫情了。吾必不让汝等有丝毫差池。”
云儿、月儿、彩儿三个人互望眼,顿添喜色,齐跪于江采苹面前:“奴等在此,先行承谢小娘子救命之恩。”
采盈忽而侧偎于江采苹肩上,嘟着红唇皱眉抗议出声:“奴怎地矫情了?奴是想念小娘子嘛,两日未见,小娘子何故变得这般不通情达理了呢?岂不是在伤奴的心。倘使奴真有何不测,看小娘子怎生跟阿翁交代?哼!”
采盈既还兴得起心情耍嘴皮子,江采苹刚才乍见采盈在公堂上挨杖刑之初,压堵在心底的那份担虑稍减。
“小娘子可有良策,为奴等申冤吐气?”
眼见云儿若有所思的发问,江采苹收回目光,敛色道:“汝等先把当日的情况,跟吾详述番。尤其是采盈、月儿,汝二人仔细回想下前往司膳房的往返途中,可曾发现有甚么异常之象?慢慢告知吾,半点不容隐瞒亦或掺假。须知,此事关系汝等之清白,切不可儿戏视之。”
采盈鼓鼓腮帮:“又要想破绽?昨日……”
察觉采盈欲言又止,江采苹心头一沉:“昨日?”
“无、无甚。奴是想说,奴挨板子好痛,且由月儿说道给小娘子听。”采盈似有忸怩的趴回稻草堆上,吭哧道。
云儿立时从旁如实作答道:“回小娘子,昨日傍晚时分,广平王曾屈尊降贵,亲临监牢来探监。”
斜睨面颊微晒然的采盈,江采苹稍作思忖,旋即凝神向月儿:“月儿,且细道与吾听,当日整件事的头尾。个中的人与事,不许错漏一字。”
“是。”月儿应声点头,陷入回忆。将前日晌午时辰和采盈同往司膳房取茶点时,来回路上所发生过的一切,统统讲述给江采苹知晓。这其中,自是包括与采盈躲在宫中的凉亭偷懒歇会儿脚的事,至于因何缘由与王美人宫苑中的那个老宫婢生出口角之争,及其为何同采盈动手厮打成堆,后来路遇广平王李椒出面从中调和,将那日的扭打一事不了了之掉,同样未敢刻意做隐藏。
但见月儿一五一十详述了个遍,采盈趴在旁侧,极为无聊至极的从身底揪出一绺稻草,捏在掌中直揉搓。思及那日的事儿,最为让其痛恨至今的人,无疑是王美人身边的那个老宫婢。
这边,江采苹才由月儿口中大致了解了整桩事的真相,但闻身后已是传来李隆基的声音:
“爱妃!案情查的如何了?可已有眉目?”
“陛下?”未料及李隆基竟随后跟来天牢,江采苹连忙迎向前,“嫔妾见过陛下。陛下乃九五之尊,怎地也来这牢中了?”
“爱妃来的,朕怎来不得了?”李隆基含笑执过江采苹玉手,“朕是不放心爱妃,故来看看。”说着,就示意身后的太医,入牢门医治采盈臀部的伤。
太医哈着腰身,当即提着随身携挎于身的药箱疾步入牢房。
顾及男女有别,李隆基并未近前,江采苹也就陪其一并站在牢门旁边。不知何故,近距离面面相对着李隆基带笑的神韵,江采苹突兀竟觉,李隆基面色上的笑味有分复杂。
但闻李隆基道:“爱妃,朕适才在公堂上,听大理寺卿禀报了下这两日的审理。”
江采苹颔首,无意间已在不由自主的故作欢欣之貌,急声相询道:“如此说来,陛下那边,针对此案可是已有进展?”
李隆基入鬓的长眉,皱了又舒:“尚无。”
江采苹笑靥黯然失色。其实,早该料知,此番探监,多半无果而返。既是时机尚未成熟,唯有再等上一等。
这时,太医也已为采盈把完脉,上前来复命:“启禀陛下,这婢子,只是受了些皮肉上的外伤,脉息平和,以微臣之见,并无大碍。好生调养几日,应可痊愈。不过……”
“太医但说无妨。”见太医面有难色,江采苹缓声催询道。
太医这才直白道:“不过,监牢之地,阴暗潮湿,恐不利于养伤。倘若拖延了调养时日,日后即便愈合,重则落下病根,轻则,只怕也会结疤。”
太医这席话,虽说道的隐晦,言外之意却也不言而喻。尚未出阁的女子,身体上的私隐处,如果留下疤痕,自然实非甚么好事。它日嫁为人妇,貌似亦不便见人,难以启齿其中苦衷。
正文 第168章 反咬一口
太医所言,言之有理。天牢确实不是供人调理之处,大牢的阴暗潮湿,纵使铺上再厚的稻草,依是难以隔绝从地表泛升的阴潮寒气。何况,时下乃春夏交替时节,连日来更是雨水频频,一冬的阴寒之气钻释之余,鼠虫同时在泛滥出洞。
而采盈臀部的板伤,又不容忽觑,更不可耽搁治疗,当是越早痊愈越好。倘若仍旧被关押在牢中,见日三餐不济倒在其次,采盈屁股上所受的伤才是最为让江采苹牵肠挂肚的。毕竟,采盈是个女儿身,且,尚未出阁。
然而,今日如果以受伤为藉由,趁机将采盈从天牢提释,显而易见,根本不妥。少不了遭人指画。采盈所受之伤,原即为笞杖之刑,此例一开,势必后患无穷,必惹天牢里的其他囚犯异议,若今后有人犯跟采盈一样,被施以仗臀,亟待救治,届时,倘释放人犯出牢回家养伤的话,定是笑谈,反之,则被人抓住把柄,有失公允。
江采苹纠结百千时分,但闻李隆基金口玉言道:“如此说来,天牢岂不待不了了?爱妃意下如何?”
江采苹忙敛神儿,余光带瞥现下正趴在牢房内那堆稻草之上的采盈,温声说道:“嫔妾听陛下的。”
李隆基既出此一问,想必心中已有定数。即便是假以释放,这话也绝不可由江采苹口中提议出来。否则,就不止是僭越那般简单的事,只怕将给某些有心人士变相诽谤成为,是有干政之嫌。尽管江采苹恨不得把与此事牵扯在内蒙受不白之冤的人统统释放掉,但今时不同往日,宫内宫外有太多双眼睛在一刻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