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皇甫淑妃这才展颜:“这便好。你也莫怪云儿多嘴,那日是吾听几个婢子在门外非议。正巧云儿来,故便多问了几句。”
拿眼瞋一眼侍立在旁的云儿。江采苹凝眉含了笑道:“姊不必替云儿说情,吾原也不欲瞒姊,只是不想姊跟着担忡。”
时下杨玉环正得圣宠,宫中多的是逢高踩低的宵小之辈,昔年司膳房纵未少受恩于江采苹,但此一时彼一时,再者,彩儿与娟美的争吵本也不全是一言不合而起,原本也怪不得其他人。但江采苹也不想此事牵扯到皇甫淑妃,不然,后。宫的争权夺宠之势势必会加剧,诸妃嫔势必也会互为拉拢结派争风,待到那时反却是小事闹大,更难收场。
至于当日的事,李隆基不予追究问罪,且不管是否是有所顾忌,亦或是有意偏袒于哪一方,终归是压下了梅阁与南宫之间两宫的争端,未招致更大的风波,说来实则也已是两全其美。而近年江采苹未少扶持皇甫淑妃,倘若梅阁惹上甚么祸事,姑且不论皇甫淑妃会否坐视不理,即便皇甫淑妃想要置身事外,恐怕也不见得就能保全。
听着外面风吹过门扇声,云儿眼明手快的步过去掩合上了殿门,这几夜连着夜里起风,夜茫茫风嗖嗖,站在殿外伺候也着实冻得十指不能弯,而皇甫淑妃身边的婢子,虽不是刁钻之人,却也多是宫婢中上了年岁的老婢妇,只不知是为何故不曾放出宫去。
“瞧吾这记性,吾今夜来,原欲相邀姊一道儿去芳仪宫,这会儿净顾着说话,差点忘却正事。”看着云儿步回来,江采苹敛色与皇甫淑妃说道。
“江梅妃是说,董芳仪疯癫一事?”
拨一拨面前烛笼中的烛芯,皇甫淑妃面色微变。
“姊也听说这事儿了?”江采苹心下巍巍一动。烛影下,卸了妆的皇甫淑妃面颜上,眼风那几道皱纹褶子,看似比平日异常扎眼。
扣上烛笼,皇甫淑妃幽幽叹惋了声:“先时嫔妾叫人备膳,无意间听几个婢子在悄声说议,本以为是些风言风语,还责斥了其等……”
江采苹温声接道:“吾也不知究是怎地回事儿,故才来与姊商酌,可要去看探董芳仪否?”
“董芳仪也是个苦命的人儿……”皇甫淑妃又轻叹了声,往日董氏与梅阁及其这淑仪宫走的也极近,只不过这两年日渐疏远了而已,似有恍惚的喃喃着,方又看似回神儿般与江采苹细声说道,“且容嫔妾稍作梳洗。”
与皇甫淑妃相视一笑,江采苹遂让云儿上前为皇甫淑妃梳妆,寒冬腊月更深夜重,临去芳仪宫前,又唤云儿为皇甫淑妃取了件披风。
因云儿接连几个月在淑仪宫服侍,是以连日来对淑仪宫已是十为熟,就连皇甫淑妃的衣物放在哪都甚为清楚,转身就取了来。
皇甫淑妃也未唤其她婢子随行,就与江采苹一同徒步朝芳仪宫走去。芳仪宫与淑仪宫相距不怎远,不过一盏茶的工夫,三人就行至芳仪宫门前。
云儿挑灯在前,于是上前叩门,好大一会儿才听见里面响起脚步声。
绿翘打开一条门隙,往外一看,声音略带慌措的问了声:“何人?”
“是奴家娘子,与淑妃漏夜来看探董芳仪。”云儿挑起烛笼,借着忽明忽暗的烛光,听出门内问话的人是绿翘,便又回了声,“可是绿翘?”
待看清来人竟是江采苹与皇甫淑妃,绿翘赶忙恭迎出来:“奴见过江梅妃,见过皇甫淑妃。奴,奴不知江梅妃、皇甫淑妃深夜造访……”
“罢了。”江采苹与皇甫淑妃对看一眼,轻抬了抬袖襟,示下起见,“本宫与淑妃,此番前来,是为探望董芳仪,不需惊动旁人。”
“是。”绿翘连忙应了声,随就屈膝作请了江采苹与皇甫淑妃入殿。
上回娟美跟彩儿的争执,绿翘当时也在其中,尽管事情已经不了了之,但今刻看见江采苹,仍免不了心中忡畏,生怕江采苹再问究。虽然这宫里都晓得江采苹是个良主,但这世上也少有胳膊肘往外扭的,绿翘跟在董氏身边服侍了十几年,就未见过有几个妃嫔是帮理不帮亲。
待步入寝殿,就见董氏的公主正支颐在病榻前,估摸着是守在董芳仪病榻前一宿一日了,不然也不至于乏惫到守在那打盹。
“公主,公主……”绿翘步向前,一叠声唤醒了董氏的公主,“公主,江梅妃与皇甫淑妃来看探芳仪了。”
江采苹提步上前,凝睇榻上的董芳仪,只见董氏面色苍白憔悴至极,貌似连在睡梦中都极其不宁,遂轻拍了拍二十六娘的手,“芳仪这一病,想是累着了公主,公主且去寐会儿,由本宫与淑妃在这儿看顾,可好?”
公主揉了揉朦胧睡眼,听着江采苹的柔声关切,忍不住落下泪来:“江娘娘……”
轻轻拍抚几下二十六娘柔若无骨的肩背,江采苹也有些于心不忍,即使董氏有百般不是之处,公主终究还是个未及笄的孩子。
见状,皇甫淑妃也步了过来,低声安抚道:“公主莫伤忡,有何事只管道与江梅妃,嫔妾在这儿守着。”
昔年皇甫淑妃还只是淑仪,虽与董芳仪同是位列六仪之一,但却是在董芳仪之后由婕妤晋封当上六仪的,尊卑有别,纵便今下是为后妃,自称一声“嫔妾”却也不为过,反而使人觉得亲和不已。
绿翘看在一边,此刻也不禁红了眸眶。董氏卧病在榻这两日,宫中都传遍了闲言碎语,却无一人来看探,就连南宫那边,杨玉环也未派娟美或丹灵来芳仪宫关问一二,今夜反倒是江采苹纡尊降贵,皇甫淑妃竟也同来,怎不令人感愧。
“本宫瞧着,董芳仪似是病的不轻,可有传太医?”环顾殿内,既不见药膳,从一进门也未闻见甚么药汤味儿,江采苹心头不由划过一丝莫名的异样,抚慰过二十六娘,回身看向绿翘。
反观绿翘,一听江采苹问询,半晌支吾:“回江梅妃,芳仪有交代,不准传太医……”
云儿听在边上,禁不住打了愣,这时,只听殿外又传来一阵儿细碎的脚步声,听似不止是一人在步上殿阶。
“圣人至!”
随着这一声通传,但见高力士趋步在李隆基身后,随驾入殿来。
VIP章节 第448章主见
闻见圣驾驾临,江采苹、皇甫淑妃等人赶忙恭迎圣驾,不期李隆基今夜竟会驾临芳仪宫。
“阿耶……”董氏的公主更为可怜兮兮,一见李隆基驾临,便凝咽在旁,抽抽搭搭啜泣出声。
环睇殿内人等,李隆基微霁颜:“爱妃也在?”
江采苹低垂臻首,依依回道:“嫔妾听说董芳仪染病,便与淑妃一道儿来看探。”
龙目睇眄皇甫淑妃,李隆基也未作它言,径直提步向董氏的病榻:“太医如何说?”
闻圣询,殿内好一会儿沉寂,绿翘显是有些惊恐万状,一个劲儿在瞟公主,公主掩面低啜在那,这才上前答道:“阿耶,阿娘不允儿传太医……”
龙颜瞬变,绿翘连忙也跟上前去:“回禀陛下,昨儿奴便与公主合计着,去传太医来为芳仪请脉,怎奈芳仪反却把公主怒斥了一顿……”
“这是何故?”李隆基龙目一皱,隐有怒气。
“儿,儿也不知……”董氏的公主抽噎着,煞是惹人怜,“昨儿阿娘还与儿说,待过两日宫中的雪化的差不多了,便带儿去梅阁,与江娘娘踏雪赏梅,不成想昨儿个夜里便病倒了……”
江采苹与皇甫淑妃相视一眼,心下微沉,自董氏依附向杨玉环,这两年芳仪宫甚少再与梅阁、淑仪宫有所走动,平日里连个碰面的机会甚至都刻意错开,这会儿二十六娘却说董氏昨日对其说过这些话,当真令人有些难以置信。且不细究这个,董氏既抱病在榻,却不传召太医,单是这点就已不合乎常理,已使人不得不生疑。
“陛下。适才嫔妾与江梅妃也在与公主说,当传太医前来为董芳仪把脉才是,这染病在身,可拖不得。”皇甫淑妃从旁细声礼道,“好在陛下这会儿驾临,还请陛下做主。”
江采苹并未赘言,倘使知晓李隆基今夜会来芳仪宫,其宁愿不来这一趟。但李隆基却不一样,宫中到处布满耳目,三宫六院的动静尽在其掌握之中。却偏挑在这刻来,怎不叫人疑虑。
“高力士!”
“老奴在。”高力士立马在旁应了声。
烛笼交映下,龙颜映着些微的凝重:“传朕旨意。即刻召奉御至芳仪宫!”
“老奴遵旨。”高力士应声恭退下,疾奔出殿门,此处是后庭,此刻又有江采苹等人在,倒也不必有甚麽顾忌。
董氏的公主这才止了哭泣。旋即又含泪望向李隆基:“阿耶,阿耶今夜可否留在这儿?儿,儿……儿担忡阿娘待会儿……”
睇目似有难言之隐的二十六娘,李隆基略沉,抬手示下公主近前,也未说甚么。只轻握了握公主的手背。
见状,江采苹遂温声唤向绿翘:“且去搬张坐榻来。”
绿翘先是一愣,而后才回过味儿。忙屈膝礼了礼。云儿请示眼江采苹,便与绿翘一同步向前殿,眨眼间就在后殿置了张坐榻。
李隆基于坐榻上坐下身,江采苹与皇甫淑妃侍立在一旁,一时自也不便离去。原想着趁夜来探一探虚实。不成想却与李隆基碰到一块儿,此时圣驾既在。高力士去传召奉御又还未回来,诸人自是也得在这儿一并陪守。
李隆基刚坐下,便听得董芳仪躺在榻上不安宁起来,好似是在梦魇中般嘴里直在一声比一声急高的嘟囔着一些甚么,整个人也开始抽搐,手脚不停地哆嗦,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不已。
“阿娘,阿娘……”二十六娘赶忙跪在榻前,一叠声急唤,直急得眼泪儿又落了下来。绿翘侍奉在边上,也极为不知所措。
江采苹与皇甫淑妃旁观在侧,也随了李隆基又步上前。细细察观着榻上的董氏,其病症乍一看像极痉挛,但又不尽是,江采苹正不无纳闷,却见董氏忽地从榻上直挺挺坐起身来,大呼道:
“不!不要抢走嫔妾的公主!”
高声惊呼完,便又双目紧闭着倒回了枕榻上。
“阿娘!”看着再度昏厥过去的母妃,这下,二十六娘越发怔忡,忍不住又痛哭流涕起来。绿翘也跟着看傻了眼,愣愣的杵在那,看似被吓得丢了魂一般。
而董氏的惊叫,却颇发人深省。若无缘无故,又怎会平白无故的冒出这么一句来。显而易见,这其中定有隐情。
江采苹与皇甫淑妃对看一眼,俱未吱声,情势还未弄清,总不能揣着糊涂装明白。反观李隆基,龙颜已是十为沉重,沉重的仿佛令人难以捉摸。
南宫。
杨玉环正在殿内逗弄雪衣女,凡授之一篇诗词可讽诵,便拿些珠花叼衔着绕在屏帐间盘旋一圈,饮喙飞鸣。
岭南经略使张九章所进献入宫的这只白鹦鹉,正如张九章所说的,着实聪慧,能洞晓言词,蓄养在宫中以来,见这白鹦鹉果是性驯服,杨玉环便不加羁绊,听其飞止,而这白鹦鹉似也极其善解人意,伶俐异常,见日不离杨玉环左右,讽诵诗词以博杨玉环欢心,杨玉环也越发爱之如宝。尤其是在李隆基不在时,日渐成为杨玉环的一大开心果。
譬如今日,夕食时李隆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