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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未赘言旁的。
“阿娘这便回宫了,往后里时气渐热,好生照拂箐儿。”临行时分,皇甫淑妃还不忘又交嘱了临晋几句,而后才与江采苹同乘上一辆车辇,返向凌霄门方向去。
薛王丛与李琎一直将车辇送到宫门前,二人才勒转马头,各自回府。听着马蹄声渐远,车辇也已驶入宫城之中。
待回宫,江采苹便与皇甫淑妃先行同往南熏殿,做欲回禀李隆基,刚转过百花园,便听得园中传出几声嬉笑声。
“娘子……”彩儿眼尖的最先捕捉见园中的人影竟是杨玉环,忍不住从后拿眼睨了一眼园里。
江采苹与皇甫淑妃相视一眼,正欲绕过,才举步却听一旁奔出一个人来,竟是服侍在杨玉环身边的丹灵。
“奴见过江梅妃,见过皇甫淑妃。”丹灵依礼礼了一礼,才又起身说道,“贵妃相请江梅妃与皇甫淑妃入园。”
彩儿杏眼一瞪,听丹灵这口气,岂是在作请,根本就是在传令。杨玉环今下得宠不假,但江采苹却执掌着凤印,纵便贵妃是后。宫七十二御妻中位分较高的那一个,可凤印毕竟掌在江采苹手中,且不论是否是代掌,杨玉环如此让个宫婢传话,在彩儿看来,却是在以下犯上。
“烦请在前引路。”稍作沉吟,江采苹凝眉轻抬了下手,心知杨玉环既敢半道儿相拦,料定是有恃无恐,十有九成这会儿李隆基也在园中。
果不其然,待步入园中,只见李隆基正手持一支白玉笛直立在园深处的石亭里,而杨玉环则手抚着那把逻沙檀木琵琶,与李隆基含情脉脉的对坐在亭中。
“玉环只知三郎雄才大略,竟不知三郎亦是个知己!”一曲抚罢,杨玉环娇笑如嫣的怀抱着琵琶对李隆基嫣然一笑。
李隆基手抚过玉笛,看似欲与杨玉环说笑些甚么,目光瞥见江采苹与皇甫淑妃正步过来,龙目微皱。
“嫔妾参见陛下。”江采苹垂首一礼,与皇甫淑妃已是看见刚才李隆基与杨玉环的浓情蜜意。
“爱妃免礼。”李隆基一抬手,步出石亭,龙目环了睇侍立在亭外的几个宫婢。
江采苹蛾眉轻蹙,未待李隆基伸手相扶,就径自直立起身。杨玉环既有心让丹灵事先侯在园里。估摸着早就料定其与皇甫淑妃一回宫就会先去南熏殿。
见江采苹刻意避开一步,李隆基龙目一皱,龙颜闪过一丝凝重。先时在勤政殿圈阅奏本,不知何故晌午未到就感觉头痛胸闷,适巧杨玉环抱了琵琶在殿外求见,只道是悟出了一首曲子,意欲弹与其先听为快,这才移驾来百花园,既可边赏这满园的春光又可纾解心中烦闷,不成想几曲合奏下来已然是日落时辰。
“嫔妾与淑妃。适才由东宫回宫,本想去回禀陛下,今日太子殿下与张良娣的大婚之礼操办的甚是风光。巧在陛下与杨贵妃在此,嫔妾便交旨了。”江采苹依依垂目,闻声作禀着,却见李隆基手上的那支玉笛看上去好像极为眼熟。
李隆基微霁颜,扶了江采苹起身。感触着江采苹微凉的掌心,一时兀自觉得颇有些无颜以对。
“陛下若无旁事,嫔妾先行告退。”江采苹不着痕迹抽回手,依礼又礼毕,便做欲退下。
“嫔妾亦告退。”皇甫淑妃紧声也礼了礼,其随从江采苹在东宫忙活了大半日。虽说是有几分私心,然而李隆基却与杨玉环在这儿情意绵绵,怎不叫人瞧着心酸。与其杵在这儿。委实不如快些退避,也省却扰了圣心,过后更会徒添烦扰。
眼见江采苹说走就走,杨玉环秀眸一挑,追下亭阶来:“姊可是嫌恶玉环?”
江采苹珠履一带。回身凝目已是满目委屈的杨玉环:“贵妃何出此言?”
杨玉环黑烟眉轻挑,泪盈于眸:“姊若不是嫌恶玉环。何以处处躲着玉环,避而不见?”
江采苹美目微凝,浅勾了下朱唇:“贵妃言重了。”顿一顿,方又展颜道,“贵妃与陛下琴瑟相和,怡情怡景,吾今儿个颇乏,只是不想扰了贵妃与陛下的雅兴。”
“姊当真不是怨怪玉环?”杨玉环秀眸一亮,笑靥自然开。
江采苹抿唇一笑,皇甫淑妃看在旁,适时接道:“敢情贵妃端的多虑了。”
李隆基干咳一声,轩一轩长眉:“如此,爱妃先行回梅阁歇息。”
李隆基的话中似有深意,江采苹却无心细忖,礼一礼,刚欲与皇甫淑妃退下,又听杨玉环唤道:“玉环听三郎说,姊也善吹笛,改日玉环可要与姊讨教一番!”
回眸对杨玉环微微一笑,江采苹旋即提步向园外。
皇甫淑妃步在一旁,直到与江采苹徒步走过百花园前那条长长的宫道,才放缓步子从旁劝慰了声:“这宫中的恩宠,宛似那镜花水月,上心与否都是其次的,看开了也便不介怀了。”
江采苹止步苦笑了笑:“姊莫担忡,吾不妨事。”沉默着又往前走了一段路,正欲先送皇甫淑妃回淑仪宫,却见云儿从对面疾步来。
“娘子!”一见江采苹与皇甫淑妃,云儿即刻紧走了几步,迎上前来,“娘子与淑妃可算回来了,奴瞧着这天色已晚,着实担忡的紧!”
“无妨。”江采苹温声说着,示下云儿道,“汝先行送姊回去,回头让司膳房多备几样汤食,今儿个奔忙了一日,想是姊也乏了。”
“是。”云儿就地应了声,自知今日折腾这一整日,任谁人都会乏累。前刻都去宫门那转了几趟,都未等见江采苹回宫,但又不敢冒然去找小夏子作问,这刻见到江采苹与皇甫淑妃一同回来,心下也就放心了。
待与皇甫淑妃分开,江采苹却未回梅阁,而是趁着还未到夜禁时辰,又匆匆赶往禁中佛寺。韦氏乃李亨元配,今个却是李亨迎娶新妇子之日,于情于理都硬将此事告知韦氏才是。
既是避无可避,与其由旁人口中传话,或由人嘴碎的道听途说嚼舌根,江采苹倒宁愿由自己亲口将此事告与韦氏。纵便本该事先知会韦氏,而这几日想必韦氏也会有所耳闻李亨赐婚的事,但有些事,早一天知道反不如晚一日知晓,尤为是身为一个女人,那般多的情非得已已是有够折磨人,能少一日的心痛总比多一天的伤心要好。
VIP章节 第461章情不由己
禁中佛寺。
韦氏一身道袍在神龛前诵着经,听得身后有脚步声传来,也未起身。
今日是李亨迎娶新妇子的大喜之日,她这个被休的正妻,早已是个陌路人。前两日,李僩、永和与和政还特来看探,生怕她在得悉李亨又被赐婚一事时会忧思,殊不知,这几年念佛吃斋在这禁中佛寺,她早就不是尘世中人,又岂会还对红尘中事心有芥蒂,对那个负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念念有情。
彩儿趋步在江采苹身后,步到佛堂便欲上前叩门,却被江采苹抬手阻下。看着韦氏静若雕像般的背影,江采苹心下不禁放宽了些心,遂示下彩儿在堂外静候,独自轻着步履迈入佛堂。
这间佛堂虽不怎宽敞,布置也十为简单,却不失为肃穆。里间隔着半截碎帘,透过窗扇间射入的暮光,依稀可见里头摆着张卧榻,想是应为韦氏礼完佛见日歇息的寝房。自那年韦坚与皇甫惟明遭李林甫等人构陷,被贬致死,李亨为表不以亲废法上请与韦氏和离,江采苹一直想找个合宜时候来看探韦氏,怎奈近几年宫中风云诡谲,便耽延下来,迟迟未能前来问候。
待韦氏诵完一段经,江采苹这才细声启唇:“听师太一段经文,端的使人心静气和,如脱尘出世。”
听着身后人的声音,韦氏手上的念珠一带:“不知贵人纡尊降贵,贫尼有失远迎,望乞贵人莫怪。”
江采苹颔首扶了韦氏站起身来:“既已是方外之人,何须还这般多礼。”
“贵人且坐。”虚礼作请着,韦氏转身转入内堂,沏了一壶酥油茶奉上,“贵人亲临。贫尼无以招待,只此一壶薄茶,不周之处,望乞宽谅。”
“嗒嗒”搅了两下浮在茶水面上的油花,江采苹浅呷了小口儿:“着是好茶,淳香可口。”
韦氏端持着茶盏,为江采苹添满,并未急于作问江采苹今个是为何而来。其实,无须多问,也可猜知。
“都道这酥油茶。一口异味难耐,二口淳香流芳,三口永世不忘……”压下茶中的那股臊味。顿一顿,方又莞尔道,“久入芝兰之室不闻其香,此处之清幽,如置身世外。”
江采苹拿帕子沾了沾唇际。宫中的酥油茶,乃南诏国所进贡的,也只有在皇家佛寺中才可品到。早些年,皮罗阁进献曹野那姬入宫时,江采苹就曾在金花落见过这酥油茶,但今日却是头回有幸品茗。茶味虽牵人心肠,但也不敢恭维。想必也是因由万安公主的缘由,禁中佛寺才有这酥油茶。
韦氏臂腕上套着一串佛珠。双手食指尖上已是磨出硬皮,显是终日礼佛而成。三年佛寺的生涯,韦氏整个人看似也消瘦了不少,精气神儿倒是还不错。
凝目韦氏,江采苹眼前竟一闪而过白日里李琎的影子。自从李琎护从双亲棺椁厚葬惠陵,只身一人在那守孝三年归京之后。便是一年比一年削瘦。这人一旦有了心结,百愁越肠,想要看开又谈何容易。犹记得,当年韦氏在佛寺受戒时,李隆基曾恩准其带发出家,可是今日坐在其面前的韦氏,已然不知何时已是剃了发。三千烦恼丝,倘使剃度过后就可抛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
相坐着好一会儿无语,韦氏才淡淡地开口:“贵人近来可安好?”
江采苹但笑未语,禁中佛寺纵不允闲杂人等随意出入,但宫中的事,间隔着这一墙之隔,并不能遮瞒。何况宫中还有那么多贯会多事之人,想必这几年宫里宫外的变动也早在这儿传开,即便韦氏足不出门,也不难探知其中的是是非非。
“似僧有发,似梦脱尘,做梦梦中,悟身外身……”
又是好半晌安寂,眼见透过窗扇的日晖黯了下去,江采苹端过茶案上的那杯酥油茶,又浅浅呷了两口儿,幽幽轻叹了声,旋即起身告辞,“今儿时辰已晚,吾便就此告辞。”
尽管想说的话都未道出口,但与韦氏静静陪坐着这两刻钟,却是无声胜有声。在堂内小坐的工夫,江采苹心下更是看开不少,一切都是缘,既如此,也惟有随缘而安。
“贵人善自珍重。”韦氏也未多留,起身相送江采苹出门。
“留步便是。”江采苹回身冲韦氏抬了抬袖襟,举步步出佛堂。
“娘子。”彩儿守在门外把风,一见江采苹出来,连忙迎了过来。
待步出佛堂前的小院,江采苹才缓步掏出一枚钱袋,交予彩儿交代道:“你且去打点下。”
“是。”会意江采苹示意,彩儿接过钱袋就奔向对侧的几件厢房,眨眼间就领了一个看上去年长的婢妇模样的女姑步了回来。
“娘子,此人便是这禁中佛寺掌事的女姑。”彩儿先行代为引见道。那女姑端量了眼身着钗钿礼衣的江采苹,赶忙行了礼,虽不识江采苹究竟是为何人,但由江采苹身上的钗钿礼衣却可知晓,眼前这人在宫中定然是妃嫔中位分显贵之人,否则,绝对不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身穿钗钿礼衣降尊此处。
更别说刚才彩儿已跟她说及,要她往后里多多照